第8章

屋外人聲鼎沸,時三整理好衣裳後,牽着小孩的手開了門。

門外的一衆村民見着他們兩個,瞬間沒了聲,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鴨子。這不怪他們膽小,實在是那人死的太古怪了,渾身上下的血液被抽幹,皮包着骨頭,像一具風幹了的肉塊。

時三将目光落在打頭的村長身上,平白無故的被人砸了們,這個算不得什麽愉快的經歷,他語氣淡淡的,卻能清晰的讓人聽出他的不虞,“這大早上的,你們來我這兒做什麽?”

村長整個人顫巍巍的,眉眼中盡是懼怕,只是那拿着拐杖的手,卻穩當的很。他說:“昨兒晚上,住在我家斜對門的大壯死了。”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時三挑眉。

“怎麽和你沒關系?”人群中跑來一三十來歲的女子,皮肉松弛,身高虛虛一米五,矮的很,她眼中含淚,指着青年就罵了開來,“你沒來之前,我們這村子裏好好的,從來沒有發生過命案,你昨兒去了村長那邊,今兒我男人就死了,你得給我男人賠命。”

“你別胡說。”一直拉着時三手的小布忍不住了,他白淨的小臉漲的通紅,“我和時三昨天一晚上都在屋子裏,你血口噴人。”

女人邊哭邊嚷嚷:“你這小兔崽子得了這魔鬼的好處,你們都是一夥的,殺了他,殺了他。”

村子的人長年被困在這裏面,思維早就退化了。他們對于從天而降的青年,恐懼大于喜悅,再加上那死去的男人及他妻子的鼓動,一群拿着鋤頭,木棍等工具的平民二話不說就打了上來。

只是時三會被他們打到那就是笑話。

天空上烏雲密布,烏黑的樹丫被大風吹的傾斜,一兩只烏黑羽毛的烏鴉在天空中嘎嘎的叫着,恍如死神的腳步。

村民們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人沒受什麽傷,就是吓到了。

“魔鬼…魔鬼來了!”一個年歲較小,承受不住這可怖壓力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村子裏跑着。他這一動,瞬間驚醒了其他呆滞的人,他們瑟縮着,恐懼着奔跑的逃離這一塊土地。

狂風刮過,門外僅剩下的幾根枯黃色的稻草被吹起,在虛空中打個璇璇,又落下,樂此不彼。小布眉頭緊鎖,他突然道:“村長有問題。”

時三抓了一把男孩的頭發,“你懂什麽?”

“他的身上有黑色的圈圈。”小布沒有為時三的看輕而氣憤,他努力的想要在他面前表達自己的可用之處,“圈圈裏還有紅色的東西,很醜,很難看。”

青年聽的來了興趣,“什麽圈圈?”

“就是這個。”小孩右手手掌朝上,純淨的黑色魔氣在他的掌心裏凝聚成一個成人拇指大的圓珠子,“他身上有好多好多,很臭,不好聞。”

時三目光一凜,臉色沉重起來,他目光古怪的盯着那只到他腰間的孩子,話語中透急迫,“你……能看着這個?”

“嗯。”小布仰着頭,直視着青年,他白皙的手背上滿是細小的傷口,他指着時三抿抿唇,眼睛裏亮晶晶的,“時三也有,好聞,香的,喜歡。”

時三,“……”

這是調戲吧!

(⊙_⊙)

如果小布說的是對的話,那麽村長就是一個魔修了,但是他竟然看不透對方的修為,難道他的修為在他之上?不!這不可能!以村長那年老的程度,再加上這裏稀薄的魔氣,如果他的實力在元嬰或者之上,何必屈居這個小地方?

顯然,他手裏有掩蓋修為的寶貝!

時三眯起眼,他的目光掃過四周,這小小的一個村落,到底……還隐藏着多少秘密。

“走,我們去看看死者。”時三抱起小布,他在自己的身上貼了一個隐身符,往村子內走去。

往日裏,這村頭總會有人聚在一起聊聊天,逗逗孩子,今兒卻靜的很,想必所有人都聚集到村長那兒商量對策去了。死者就放在他自家的門口,地上墊着一張草席,身上蓋着一截縫縫補補的破布。

時三的耳朵好,隔着這麽遠,也能聽到女人悲悸的哭聲。在農村裏,男人是主要的勞動力,一旦男方死了,女人想改嫁簡單,但是二人的孩子,卻沒有幾個人願意做冤大頭。

要不然村子外面也不會有一大群孤兒。

時三垂着眼,仿若鴉羽般漆黑的睫毛蓋在眼前,在他的下眼睑處留下一抹陰影,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死去的男人猙獰的面孔。他這一世的父母也是很普通的民衆,并不是修者。

夫婦兩個人,一個刨地種菜,一個養雞喂鴨,生活雖然不富裕,但也過的去。

時三是轉世之人,因為多一世的記憶,他便顯的格外的聰慧。

那二人總是抱着他,誇獎他,說他們家有可能出一個仙人。

最後時三做了仙人,他的父母卻為了保護他被山上的土匪殺了。

當時年僅三歲的時三被姜家收留,對方給他吃給他喝,不但幫他報了殺父之仇,還将他送到璃焰宗拜師學藝。可以說,若是沒有姜家,就不會有現在的他,因此時三對于姜斐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一向包容的很。

就連姜斐能在璃焰宗上峰呆着,也全是靠他在其中運作。

只是沒想到姜斐竟然恨他如斯,想要求取他的性命。當日裏他在秘境中反擊未能取得他的性命,等日後他回了璃焰宗,礙于姜家的情分恐怕也取不得了。

但是沒關系,有的時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沒了他,姜斐在璃焰宗算個什麽玩意?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從上等的內門弟子變成了末等,對于他這樣心比天高的人來說,恐怕比殺了他更讓他絕望。

思緒回籠,時三将注意力放在那死去的男人身上,掀開破布,便瞧見了一具皮包骨頭的屍體。這手段,到有些像不入流的魔修手段,他們用他人的血為祭,修煉速度快,卻孽障纏身,絕大多數最後都死在雷劫之下。

現在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殺人的就是村長,可是對方為什麽要殺了這人嫁禍于他呢?

如果是為了修煉,那麽大可答應他的條件,帶着全村子的人出去,外面有無數的修煉功法與機遇,一個修者,卻願意蝸居在這兒小小的一方天地,實在是太奇怪了。

時三陷入沉思。

踏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被青年抱在懷裏的小布抓了抓他黑色的長發,他叫着:“時三。”

青年最後的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走了。”

相比較村子裏面的同仇敵忾,村子外面就是各自為王了。他們都是一群孩子,若是能夠憑着自己的本事活到成年,村子裏就會給他們一小塊地,并允許他們進入其中建造房子,讓他們生活下去。

因此外圍的人從來沒有起過心思去破壞村子裏面的生活。

他們都在等待,等待着成年。

時三走到屋子外面時,有兩個小男孩正在門口守着,他們穿着髒的看不清原色的衣服,頭發應該是自己剪得,像是拿鈍口的匕首劃拉下去的,醜的要死。

小布瞅瞅地上的二人,再摸摸自己幹淨整潔的衣裳,不由自主的将青年抱的更緊了。

能遇到時三,真是太好了。

以後……他也要努力搶劫,給時三漂亮的衣服穿(*/ω\*)。

沒錯!在小布的思維裏,時三的東西都是搶來的=-=。

誰叫他們這邊的人全都是互相搶劫呢?

眼看着那兩個人大有一蹲不走的樣子,時三抽抽嘴角,繞了個遠路,看着左右無人,解除了隐身符,再抱着小布往家裏的方向走去。

他這邊剛剛現身,那邊的二人就風風火火的跑過來,‘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時三:“……”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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