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兩天,森林裏有生面孔嗎?”踏出本丸的一瞬間,便有一只青藍色,麻雀大小的小鳥迎面飛來,停在绛樹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說起來。

“黑色的奇怪家夥和橡皮人?”绛樹從兜裏摸出一小把谷子,青鳥自覺地跳到手掌心中,一粒一粒地啄食谷子。

進食完畢,青鳥便開始用喙梳理自己的青藍色的羽毛。

“去吧,有動靜就傳消息給我。”绛樹将手往上遞了遞,青鳥抖抖翅膀就向森林飛去,發出悠長悠長的鳴叫聲,傳遍了整個森林。

一轉身,就看見門後露出的半張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生怕他發現不了他似的。

亂:嗯,出個門,一點問題都沒有。

門上的獅子鋪首:沒錯,就是你,把我的環換回來!

绛樹看着抽搐的獅子鋪首,不是很想理它。

“要一起去吃飯嗎?”绛樹跨過門檻,忽視門上幾乎落淚的獅子鋪首,關上門。

亂藤四郎盯着绛樹的臉,點頭的弧度微乎其微。

绛樹見他同意了,便帶頭領着他向飯廳走去。

“小光,做好了嗎?”一進飯廳,便看見藥研和五虎退在幫忙一起擺放碗筷。

“可以吃了。”燭臺切端着托盤進來,上面放了五份味增湯。

“辛苦你們啦。”绛樹坐到主位上,笑嘻嘻,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感覺。

對于绛樹的厚臉皮,燭臺切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而藥研三刃作為外人,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下面,一舉一動含有尊敬的意味,但卻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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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樹也不在意。

“多謝款待。”绛樹放下碗筷,“今天的飯菜也很美味呢,小光。”

燭臺切揚起笑容,顯然是很開心。

“主公,可否留藥研他們一段時日?”藥研、五虎退停下手上的動作,很忐忑的樣子。

“可以呀,反正房間還很多。”绛樹端起小桌子,準備帶到廚房去。

“主公,放着我來就可以。”燭臺切意欲起身。

“不不不,你坐着繼續吃,小事,小事。”

“哦,對了。”绛樹快踏出門的那一刻,仿佛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頭說道:“後院的房間盡量不要去接近哦。”

就這樣,绛樹與付喪神們相安無事地在一起生活了半個多月。

绛樹沒有點明要讓他們離開,他們也沒有提出來,為了報答绛樹,他們也竭盡自己所能地為這個本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終于,亂的身體開始支撐不住了。

失去審神者靈力供給的他,身體日益虛弱下來,開始纏綿于床榻之上,身子也漸漸變得透明。

藥研與五虎退分別跪坐在亂的兩側,看着亂昏迷卻仍緊縮着眉頭,呼吸急促,眼裏滿是焦急,卻又包含着對無能為力的自己的痛恨。

他們可以逃出審神者的手掌心,卻逃不過身體的本能。

他們是借由審神者之手,從彼世降臨到現世。雖是神明,卻是最末等的神明。

失去審神者靈力的他們,就像是斷了線的提線木偶,得到了自由,卻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連最基本的,保持化形的身體都做不到。

五虎退低垂着頭,看不清神色,只有放在大腿上緊緊握成拳頭的手洩露了他的情緒。

五只小老虎也不再玩鬧,安安靜靜地縮在房間的一角。

“亂會沒事的。”像是對藥研和亂說,又像對自己做出承諾。五虎退站起身來,走出房間。

绛樹蹲在後院灰堆旁邊,時不時戳戳這把刀,碰碰那把刀。

五虎退找到绛樹的時候,绛樹正托着下巴思考些什麽。

五虎退的腳步開始難以邁開。

盡管剛剛在藥研面前表現的如此堅決,但行動起來卻又難以開口。

畢竟,他們居住在這裏,已經給绛樹大人添了很多麻煩了。

“退遇到什麽難題了嗎?”

其實,在五虎退到達庭院之時,绛樹就已經回過神來了,只是遲遲等不到五虎退開口。

“……”五虎退的雙手緊緊握着衣角,衣服也褶皺成一團。頭低垂着。

哎,绛樹嘆了一口氣,走到五虎退面前,直接蹲下身,從下至上直視五虎退的眼睛。

“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绛樹讓自己的表情盡量變得柔和。

“我……”五虎退一開口,眼睛就開始不自覺地浮起水汽。

绛樹點點頭,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大人可以幫幫亂嗎?”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绛樹直起身子,牽起五虎退的手,“來,帶我去看看好嗎?”

這幾天他的飲食都是自己一個人解決的,與他們沒有多少接觸。

亂虛弱至此,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绛樹大人。”看到绛樹的一瞬間,藥研的眼裏燃起一絲希望,但又湮滅下去了。

绛樹朝着藥研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亂藤四郎,拿起亂枕邊的他的本體。

“相信我嗎?”

“當然。”藥研鄭重地點點頭。

五虎退紅紅的眼睛裏也飽含信任。

绛樹揚起一抹笑,手指敲敲刀鞘,亂的身體便化作熒光,融入刀身。

“安心安心。”臨走前安慰地拍拍五虎退的頭。

重新站在後院的土地上,绛樹将刀拔出刀鞘。

刀刃看上去有些暗淡,刀口也鈍了不少。

绛樹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将刀埋進去後又填上,最後拍拍那塊地。

“乖乖地睡一覺吧。”

過了一段時間,亂還在地裏躺着,藥研和五虎退自然不能離開,又像是安頓下來似的。

和绛樹之間的相處似乎也理所當然地更加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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