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只小漩渦
齊喚坐在房間的角落。
屋子裏似乎只有他指尖血液流到地板上的滴答聲，灰塵與細小的石子卡在掌心擦破的傷口處，但他無暇顧及。
一隊的三個人如今已沒有心思照顧身邊的任務目标桐繪，各自靠在牆邊，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傷痕，劉夏懷裏仍抱着早已變成蝸牛的戀人，呆滞的盯着胸口蝸牛的蠕動。
這是他們四人經歷的第二個世界，誰都沒想到一個四人等級的無限世界居然會這麽難。
屋外的臺風還在呼號，夾雜着人類斷斷續續的求救聲。
如果有人能從天空俯視，就會發現這座小鎮已經被一個巨大的風眼籠罩，小鎮內部旋風四起，張目四望一片廢墟。只有在小鎮邊緣，有幾處低矮的長屋，仍在這暴風中屹立。
他們躲在這長屋中，絕望的祈禱。
這個小鎮名叫黑渦鎮，六天前他們到來時還是個山清水秀的美麗小鎮，腕表上顯示他們的任務是保護桐繪與秀一活過十天，他們以轉學生的身份接近了任務目标桐繪和她的男友秀一，還在暗自竊喜這次任務居然如此簡單，不料事情在安然度過兩天後急轉直下。
他們到來的那天下午，秀一的父親去世了。
秀一的父親是個漩渦愛好者，他病态地迷戀一切漩渦，直到他發現他可以用自己的身體制造漩渦，終于将自己以盤旋折疊的姿态塞入木桶中，家人找到他時他已經在這螺旋的形态下死亡，他火化後，升騰而起的黑煙如墨汁般鋪滿在黑渦鎮上空，形成巨大的漩渦，後來黑煙被鎮子中央的蜻蜓池吸走，當時人們只是感慨這奇妙的景觀，除了無限小隊的四人和秀一，誰都沒有在意。
秀一早在父親癡迷漩渦時內心就有不詳的預感，決心帶着桐繪遠離這個詭異的小鎮，可桐繪不以為意。在父親死亡後，這種不安感到達了頂峰，第二天，他和四個贊同他的轉學生準備離開黑渦鎮，可通往外界的路無論怎麽走都會走回鎮子。
從這天起，黑渦鎮開始被漩渦的詛咒侵蝕，水流中大量的漩渦，女孩的頭發莫名卷曲，人走在路上會原地打轉，受傷的人，傷口會變成漩渦狀直接吞噬整個人……
他們小心翼翼地避免和一切與漩渦有關的事物接觸，不敢受傷，還要保護秀一與桐繪，第四天，劉夏發現男友王住的背上出現了漩渦圖案，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個圖案仿佛要破體而出，一點點凸起，一天後，王住在所有人的面前越走越慢，他變成了一只蝸牛。
如今被突如其來的風暴打亂，秀一失去蹤跡，三人和一只沒有思想的蝸牛保護着桐繪。
任務列表下仍是未完成而不是失敗，秀一還存活在某個地方，在風暴結束後，他們必須立刻出門搜尋。
只經歷過一次無限世界的人，身體素質和裝備其實與正常人差不了太多，齊喚兌換了敏捷，王住兌換了□□，劉夏增強了體質，另一個警察出身的常濤則提升了力量。然而這些能力在靈異類的詛咒世界中基本除了逃命，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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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應該。”齊喚突然出聲，他是一名游戲游戲設計師，最了解游戲裏升級打怪的套路，“這才是我們的第二個無限世界，難度太高，根本不是我們這個等級能夠完成的，一定有什麽原因使得主神對我們的評價提高，或者是存在我們沒察覺的生存條件……”
常濤虎着臉，“這話你前天就說過了！說有什麽用！”他站起身，手裏攥着槍，趴在門縫往外瞧，“等臺風停了，我們必須馬上出去尋找秀一！”
屋外飛沙走石，遍地瓦礫殘骸，臺風吹起鐵皮發出呼啦啦的響聲。
常濤忽的在黃色的砂石與黑色的陰雲之間，看到影影綽綽的一道人影，他從遠處走來，閑庭信步。
那身影越來越近，筆直的朝向他們的屋子。
常濤看清那是個個子很高的男人，黑衣黑褲，身材修長，雙手插兜的樣子很散漫，五官冷冽，但神情很溫和，他眼睛半阖，露出半截的黑色眼眸透着平和，墨色的頭發在風中紋絲不動。
那人在門口安靜的站了會，禮貌的對着常濤微笑，輕輕叩門。
常濤心裏一怵，□□磕到門上，又慌亂的掉到地上。他趕忙蹲下撿槍，回頭示意衆人提高警惕。
桐繪站起身：“秀一！是你嗎？”
門外的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出現在他們的耳畔，“抱歉，我不是。能讓我進去嗎？外面的風太大了。”
常濤蹑手蹑腳地走到齊喚身邊，耳語：“外面那個男人不對勁，我剛才看到他的衣服在這麽大的風裏連動都不動一下，頭發也服服帖帖的，肯定有鬼！”
齊喚挑眉，疑惑中更多的是凝重，他踮起腳，準備去門縫看看。
桐繪這時候已經和外面的人聊了幾句，外面的人自稱是市裏來的記者，車子開到這裏被臺風掀翻，同事三人都遇難了，只有他一個人摸索着找到這裏。
“我身上帶着聯絡器。”門外的人說：“等臺風停下，我馬上就能聯系救援隊。”
桐繪思量着，如今她的父母仍待在家裏，無法聯系，秀一和他們走散，不知去向，黑渦鎮現在最恐怖的是鎮裏那些被漩渦詛咒的人，而不是這些外來者。
齊喚與常濤沒來得及勸阻，眼睜睜看着桐繪打開房門。
那男人裹挾着風雨而來，赤手空拳，頭發帶着濕意亂糟糟的頂在頭頂，衣服皺皺巴巴，他回身用門将狂風細雨攔在屋外，不好意思的整理了身上的褶皺，擡頭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江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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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越年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他躺在海邊補覺，吹着海風，像條曬幹在沙灘的鹹魚。
這是區別于他之前經歷的無限世界的另一重空間，由另一個低層級的主神二號管轄的名為《漩渦》的世界。
“所以說這又是你搞得哪門子度假世界？”不遠處的漆黑燈塔今夜突然散發出的螺旋燈光，湮滅的強光瞬間燒焦幾個過來探險的小孩。
系統委屈：“還不是你上個世界死的那麽匆忙！為了能快速轉移，我只好選個主神空間裏的世界了。”它補充道，“這個主神二號等級比較低，世界難度也不大，反正咱們也不用完成任……”
話還沒說完，小系統停頓片刻，像是接收了什麽消息，哭唧唧的表示他們這次穿越擾亂了這次無限世界的評級，導致本該讓四人小隊能輕易完成的E級任務活生生提升到SS級，主神二號這個負責人強烈抗議，于是主神剛剛要求他們平衡等級差距，別讓這幾個人莫名慘死。
江越年：“關我屁事。”
主神：“這次給你額外獎勵，幫你升級系統。”
對此江越年發出冷笑：“呵。”
系統：嘤！
江越年：“升什麽級？”
主神：“化形。”
江越年：“什麽形态都行？”
主神：“.…..恩。”
江越年：“咳，恩，那幾個人坐标和任務給我發下。”
第二天，冒着怒號的狂風，江越年來到四人小組躲藏的長屋。
如今正坐在劉夏面前打量她的蝸牛戀人。蝸牛淅淅瀝瀝的粘液濡濕了劉夏胸前的衣服，伸出的兩只觸須頂端還保留着人類瞳孔的模樣。
齊喚見他越看越近，鼻尖仿佛都要觸碰到蝸牛旋渦狀的殼，連忙喝住他，“別一直盯着！漩渦有吸引人的魔力！”
江越年心道這是個好小夥，一面沖他笑笑，“怎麽稱呼？”
齊喚猶豫的摩挲手指，一些幹涸的血痂簌簌落下，他和常濤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說出了真名和主神空間的事。
在主神的設定下，所有無限世界裏的非玩家的人物，都無法識別出關于主神空間的任何消息。
辨認一個是否是主神空間的玩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看他手腕上有沒有那個特有的腕表，江越年沒有，可這名字和人設怎麽看怎麽不像NPC。
齊前游戲設計師今無限世界玩家喚陷入糾結。
江越年沒管這麽多，他裝作沒聽見主神的事兒，轉身跟桐繪坐在一起，“外面的風應該過會兒就停。”他的手指向黑渦鎮的中心，“我來的時候看到蜻蜓池正在吸收風暴。”
桐繪慌亂道：“那…那邊的房屋還好嗎？我的父母還在那裏！”
“呃。”
“不行！我要去找他們！”桐繪話音未落，起身便向門口走去。
不知何時外面的風聲停止了，看門望去只餘下滿目的殘垣斷壁，地面滿是塵土血污，天空卻湛藍如洗，沒有一絲雲彩，世界此刻被安靜占據，沒有蟲鳴沒有鳥叫，沒有任何動靜。
寂靜。
桐繪在齊喚與常濤一左一右的保護下邁步出門。
鞋底接觸碎石發出清脆的“咔啦”聲，像是威化餅幹碎裂的聲音。
江越年跟在桐繪身後，劉夏雙目無神，如同呆滞的木偶，她懷抱着戀人墜在隊尾。
“呼嗚——”像是魔鬼的地獄，又像是鬼魂的哀嚎，不遠處，一股龍卷風突然出現，氣勢洶洶的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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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思漢尼拔構思到頭禿！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寫文章時，有思路的時候三千字擡手就來，沒思路時寫個五十字的手賬都抓心撓肺。
所以我先寫個過渡章冷靜一下（大概就寫三章）
卡文卡成我這樣也是很銷魂了。
這個文的設定是世界分為很多層級，每一級有互不幹涉的無數世界世界，越到上層數目越少。上一級可以了解或改變下一層級世界，不可越級。
咱們所在的空間是最高級，江越年經歷的主神空間and度假世界是次高級，其餘都是下級（比如主神二號空間）。
很多具體細節沒有描寫，大家有什麽疑問可以寫在評論區。
這個世界源自伊藤潤二的恐怖漫畫《漩渦》，大量魔改，敬請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