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馳埙還在錫城, 這幾天工作也很多, 這會兒剛回到酒店,就在這家餐廳不遠處的五星級酒店。
譽牽手機響起來的時候, 才回過神走出洗手間, 幾步後,在拐角處撞到一個人懷裏。
馳埙很近,但也開得很快, 上來到這胸口有些微喘, 伸手扶住人後, 馬上低頭仔細看了看,她看了他一眼後, 又低下頭。
馳埙瞥着她蒼白的臉和紅彤彤的眼眶,心口一扯, 馬上脫下大衣給她裹上, “誰的局?”
譽牽發燒又喝多,被裹入他的大衣埋進他懷裏後,就幾乎撐不住要昏睡過去了, 聽到後,撐着低低呢喃了一個人的名字。
馳埙半扶半抱着人進電梯, 把人按進胸膛裏後, 拿出手機滑到她說的那個人的名字,打過去。
譽牽聽到了剛剛接連給她倒酒的人的聲音,下意識的更往馳埙懷裏縮去,他低頭, 手掌在她背後輕輕溫柔的撫着,哄她。
馳埙三言兩語的說他有事,把人接走了,抱歉。
那邊的人怔愣了兩秒後,腦海裏閃過他的咖位,脾氣,身後的金域林,還有那些常和他合作的電視臺,資方,一個個都不好得罪,得罪一個圈裏基本就是連帶着一個效應,走不下去了。
所以,心裏即使惱火也一個字都沒說,反而笑着表示:“哎,譽牽啊,知道你倆在一起,就喊你一起吃了。”
馳埙面無表情的挂了電話,收起手機後,馬上低頭看懷裏的人。
她閉着眼睛趴在他懷裏,安心得好像睡過去了。
馳埙一眼不眨的看了一會兒,幾次想吻一吻,最後想起那晚,都作罷,只抱着她的手臂忍不住緩緩收緊,緊了又緊。
電梯到的時候,他感覺擦着他脖頸劃過的呼吸似乎很燙,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下子,眉頭緊皺了起來。
司機停在餐廳門口,把人打橫抱起來放進車裏後,馳埙也坐進了後座。
譽牽在這點動靜裏轉醒,怔怔的看着抱着她的人,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望進了對方眼睛裏,卻誰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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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後,馳埙伸手再探了探她的額頭,要拿下來時,她握住了他的手,頓了頓,人湊近軟軟的枕在了他肩頭。
馳埙一頓,低頭看着,她眼睛神色有些混了,喝多了?
馳埙低頭喊她,“譽牽兒?”
她淡淡“唔”了一聲。
“喝了多少?”他溫柔的問,話落拉了下蓋在她身上的大衣,緊了緊懷抱。
譽牽想了想,迷迷糊糊的答:“很多。”
馳埙輕吸一口氣,看了她一會兒後,揉了揉眉心,半晌,啞着聲在她耳邊低聲開口:“頭很暈嗎?”
不可能不暈,喝那麽多、還發燒着,馳埙問完就眉頭更加皺起,心一扯,喊司機開快點。
她在他話落後,也低低發出了難受的一點聲響。
馳埙低下頭輕撫着她的背哄:“待會兒就好了,乖。”
“手腕怎麽那麽紅?”馳埙看了眼她手腕處明顯紅着的地方,伸手摸了摸,還冰冷徹骨。
他又皺了皺眉,一下子就握着沒有放開了,裹在掌心給她暖着。
譽牽迷迷糊糊的瞥了眼,低低委屈的把剛才在包間裏的情況說了出來。
馳埙聽完眯了眯眼,腦海正裏閃過她說的那個人的資料,懷裏的人動了動,要去擦手,他馬上收緊了手臂把她按進懷裏,輕輕拍着哄她:“乖,沒事了,我在。”
譽牽擡頭看他,微咬着唇,馳埙看了一會兒,然後,湊近親了親她的額頭,她松開唇瓣,趁着親了他唇瓣一口。
馳埙渾身僵住,心口似乎被滴了一滴什麽酸澀的東西,漸漸在一池水裏蕩漾開來,酸得他呼吸微喘。
“譽牽兒......”要是這兒是清醒的多好。
譽牽親完就低下頭枕着他的肩,一會兒閉上眼睛,一會兒睡不着睜開,須臾過去,握着她一直抓着沒放的手看了看,頓了頓,盯着他手腕上的表一眼不眨的看着。
馳埙一直在看她,看着她盯着那塊表,看了一會兒後,伸手碰了碰,又拆開要拿下來。
馳埙心口熱得發燙,“譽牽兒......”醉成這樣還認得出......這是他生日她送的禮物嗎?
馳埙摘下來給她,看着她一路拿在手裏玩。
他看了一路。
到了她的小區,馳埙開了車門把人抱出來上樓,在電梯裏的時候,她埋在他肩頭睡覺,手還拿着他的腕表緊緊握着。
到了後,他把人抱進屋裏,放在卧室躺好,出去找藥,看到廚房紙簍裏的幾個藥盒,馳埙頓了一下,發燒了幾天的?
他僵着手給她煮好水,涼得差不多了,走出廚房進卧室,抱起來喂她喝。
她已經什麽都不知道了,酒勁上來加發燒,能撐了一路在車裏沒倒下已經不錯,這會兒整個昏睡得人事不知。
那夜雪停,馳埙在那裏待到天亮,不一會兒就摸一摸床上人的額頭,天亮時退燒了,給她倒了水放在床頭後,他又看了幾眼好好睡着的人,揉了揉眉心,扯了扯唇角,須臾後,轉身離開了。
譽牽早上八點醒來,偏了下頭,望着瀉進窗簾腳下的陽光,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昨晚是怎麽回來的,她又把頭偏回來,一眼看見放在床頭水杯旁的一只手表。
她送他的手表,在國外工作的時候帶回來的,他生日那天放在客廳桌上,他第二天心情超好的壓着她吻,邊吻邊逗她說,他很喜歡,跟喜歡她一樣喜歡。
譽牽腦海裏閃過昨晚趴在他懷裏非要碰他的手表,他一笑後,摘下來給她玩的畫面。
眼眶一酸。
譽牽伸手拿過來,八點。
她起來拉開窗簾,雪不知什麽時候停的,現在天氣還可以。
只是她覺得,心裏空洞洞的。
馳埙沒兩日就離開錫城了,譽牽休息了幾天,也走了。
兩人各自沒聯系,安安靜靜的恍若那晚說分手後,就再沒見過面,沒有那夜在車裏他溫柔的抱着,她酒醉後忍不住親他一下。
跨年夜那晚,回國的焉時得知兩人今年都沒接演出,但又都因為別的工作在錫城,就心情很好的準備和去年一樣約着一起吃宵夜。
結果兩人都不約而同的說沒空。
挂了電話,她眯了眯眼,“見鬼了,跨年夜除了約會能有什麽事,兩人不都單身嗎?”想法剛落,焉時一頓,不對,馳埙那小子是有女朋友的,他說過。
焉時閑着沒事,立馬發消息過去:“你要陪女朋友嗎?”
馳埙當時在酒店,十二月三十一號的晚上,酒店陽臺看出去,外面已經很熱鬧了,到處都是跨年的氣氛。
“不是。”他回道。
焉時一看那兩個字,頓時納悶,“那你為什麽不來?”
馳埙靠在陽臺圍欄,仰着頭呼吸了下冰冷寒涼的空氣後,低頭打字,“心情不好。”
焉時手機一震,一看,眯了眯眼,這小子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這種脆弱的一面,她頓時緊張,“怎麽了?怎麽心情不好了?跟姐說說。”
馳埙沒說,靠着陽臺的沙發坐下後,雙肘撐在膝蓋上,頭低垂着,呵出來的氣息很快消失在十二月冰冷的空氣中。
焉時沒等到消息,想了想,小心的問:“和女朋友吵架了?”還是......分手了?
馳埙還是沒回,焉時頓時就知道說是後者了,立馬想要打電話給他,臨了了又頓住,按他的個性,問不出什麽,說多了徒惹他心情更不好而已。
頓了頓,她惆悵的收起手機,心疼的不知道要怎麽辦。
默了默,腦海裏閃過去年的譽牽。
怎麽回事,這兩小孩子都一個樣,平時都強硬得少見,怎麽一碰上感情的事,輕易就茫然成這樣了。
皺了一會兒眉後,焉時想起馳埙的堂姐,她那天在電影院認識後一直有聯絡的攝影師集影,她就發了消息過去打探一下,馳埙女朋友是誰,兩人怎麽了。
可惜集影那會在雲南,正仰着頭看別人給她放的煙花,笑得正開心,手機沒電扔在旅館,不知道她的馳埙正難過。
那邊,馳埙手機靜下來一會兒後,他僵了一會兒身子,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女朋友三個字後,打開另一個信息框,輸入:“手表,可以還給我了嗎?”
譽牽那晚挂了焉時電話就很累的睡了,第二天晚上去附近一家餐廳吃飯,大衣口袋裏就放了塊手表,一直被她放在手心,漸漸的,冰涼的金屬被捂得和血液一樣,溫熱的。
飯吃到快八點,她後面已經沒怎麽吃,等一起吃的人散去後,她獨自走在去電梯的通道上,柔黃色的壁燈清清的灑下來,照得她一身白色裙子更加漂亮。
中間手機震了下,她靠着牆拿起來看,須臾後,聽到一陣腳步聲,再然後,一個熟悉的高大人影在圍欄那邊站定,看着她。
譽牽握着手機一會兒後擡頭。
馳埙抿了下唇,“手表,可以還給我了嗎?”
譽牽沒說話,直直看着他,半晌後,又低下頭輕吸了口氣。
馳埙耐心極好的站着,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看到她放在大衣口袋裏的手動了動,卻半天都不拿給他。
焉時和朋友吃完飯要去乘電梯,剛要轉過拐角處,驀然瞥見遠處牆上靠着一個熟悉的人影,她一頓,正要驚喜的出聲喊人,立馬又看到對面的男人,頓時腳步一滞,愣愣的站在拐角處看着這摸不着頭腦的一幕。
兩秒後,手機響,昨晚沒回信息的集影終于恰到好處的來了一條信息:“嗯?你不知道嗎?我記得你和他女朋友關系很好。”
焉時頓時氣極反笑,眼睛擡起頭來後,直直看着那邊兩個人。
“譽牽兒......手表。”馳埙終于開口。
譽牽眨了眨眼睛,把手表緩緩放在他伸出的掌心。
馳埙接住,戴在腕上,戴好後,又擡眸看了看她出神盯着他手腕的眼睛,扯了扯唇角,拉了下她的衣領,把扣子全都系上後,轉身離開。
譽牽低下頭,揉了揉有水要滴下來的眼睛。
焉時深吸一口氣,緩緩從只剩她自己的拐角處走了出來。
腳步聲把譽牽拉回了神,擡起頭。
一看到來人,她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