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着離開
第7章:想着離開
維府很少聚在一起用餐,每個人都在自己的院子裏,各院的下人也聽着主人的吩咐,若想吃什麽,自會吩咐廚房裏準備,自晚上維清寒離開,雲水岚便吩咐綠衣不要進來打擾她午休,這一覺便睡過了午飯時間。
綠衣一直在門外候着,約莫着時間該用餐了,卻不敢進去,只能等,直到雲水岚被饑餓喚醒,捂着饑腸辘辘的肚子打開了們。
“少奶奶,您醒了,是不是餓了,奴婢這就吩咐廚房上飯。”綠衣恭敬地道。
雲水岚似沒有睡醒,眼睛朦朦胧胧,好一會道,“呃,綠衣,好餓!”聽着綠衣說什麽上飯,有飯吃了,這才悠地睜開了眸子,“上飯?有飯吃了嗎?”
“是的,少奶奶。”綠衣應了聲,扶着雲水岚進了房間,吩咐下面的丫頭去廚房拿來備好的點心食品,便開始給雲水岚梳妝打扮。她這一睡,可是将衣褶子都睡出來了,大戶人家就是講究服飾首飾的搭配,要不是高雅雍容華貴,再不就是小家碧玉整潔素雅,再看雲水岚倒有些狼狽的淩亂了,綠衣便挑了件素淨地衣服要給她換上。
“少奶奶,您先換下這件衣服吧。”手裏撐着一件紅絲白花的連裙,要去為雲水岚寬衣。雲水岚手一拉便将腰間的緞帶扯開,剛想脫下時卻愣住了。
“綠衣,你快去看看伊兒拿點心回來了嗎,我好餓。這裏我自己就可以了。”說着将綠衣推了出去,綠衣回頭見雲水岚催促的眼神,便應了聲出去了。
那邊綠衣一走,雲水岚便在袖口一摸,摸出一枚金牌來,金黃的底子上雕着镂空的玉龍,借着窗外透過的陽光泛着淡淡盈澤,背面卻筆走龍蛇的一個篆體字——令。觸手冰涼的金牌,浸着金黃的微光中,絲絲暖意沁進心底。
那是喜公公留給她的,看樣子很值錢呀,那可是金子,不覺喜上眉梢,想想放身上有點不安全,滿屋子轉了一圈卻不知該放哪裏了,不覺仰起頭來,“呃,有了,哈哈!”摸出身上的錢袋,那是她醒來便配在身上的,繡工很精致,卻比不上令牌值錢吧。
雲水岚将金牌放在錢袋裏,找了根繩子拴好,手順勢甩了兩圈,眼睛眯起,狡黠而乖覺,回眸望了望門口開始換衣服。
等綠衣帶着伊兒進來,便見雲水岚在跟頭發作戰,怎麽梳都是懶洋洋地披散着,綠衣快步上來,“少奶奶,奴婢來吧!”手指輕巧弄轉,梳了個倭堕髻,簪上個碧玉簪,便顯得熠熠閃光了。
“綠衣,還是你手巧呀!”嚷着便出去了,還是香噴噴的點心夠有誘惑力呀!屁股還沒坐下,一手便抓着點心吃了起來。
“唔,好吃!”那副吃相絕不是上午那個委婉乖巧的女子吧,當然委婉乖巧也只是表面的樣子,綠衣一邊伺候着,一邊嘴角漫上輕笑,當然,她不會笑得那麽毫無忌憚,像雲水岚這般滿足,吃飽了便拉着綠衣逛起後花園。
兩個人上了維府裏的九曲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看着嬉戲的游魚,心底的開懷轉為淡淡地惆悵,“綠衣,你今年多大?來維府多久了?”
“回少奶奶,綠衣今年雙十年紀,承蒙老夫人厚愛,呆在維府有十年了。”綠衣心底莫名,據實回答。雲水岚看着這個大自己幾歲的女子,不過一天的時間,她便想着離開,她在此十年,是如何度過的呢!這麽些人,這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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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日光琳琅,雲水岚倭堕髻上簪的一支玉簪随她思量微微而點,那墜下的流珠一晃一晃,落到牆角,成為斑駁的一個影。時光,好似這搖擺的流珠,一晃而逝了。
雲水岚沒有說話,仰頭,卻見回廊盡頭圓月門洞前,兩個男子往另一頭去了。一個一身白衣,身材高挺,墨色長發紮起,銀色發冠在陽光下隐隐流光。英姿勃勃,氣勢逼人。另一個穿淺灰色衫子,身軀亦健碩挺拔,如傲然之松柏,勁裝結束。
雲水岚心念一動,那灰衣似有些熟悉,卻不以為意。倒是不知這裏這麽些帥哥呢!想要離開的心有了些微的松動。
“綠衣,剛剛過去的人是誰呀?”
“回少奶奶,那灰衣男子是維辛少爺呀!”綠衣悠悠然道,語氣一如剛剛地恣意,“另一個白衣男子是大少爺的朋友,林家三少爺林慕源!”
“哦,他們那是去哪裏呀?”雲水岚不解地望着圓月門。
“回少奶奶,過了圓月門是個園子,名喚圓月。園子後面穿過一片竹林一直向西走下去便是少爺的書樓,園子後面穿過一座小橋向東走是小少爺的別院,那裏平常下人是不允許去的,只有照看少爺的張媽可以進!”
雲水岚抑制不住好奇,道,“走,我們去那邊看看。”
“少奶奶,我們只能到園子裏坐坐,不能···”綠衣不能勸阻,卻也不能不盡職地提醒,若是惹惱了少爺,遭殃的可不止少奶奶一個人。
過了圓月門,登時被眼前的精致驚了驚。楊柳依依,花草嬌嫩,色澤蔥郁,風中帶着絲絲香草氣息,遠遠地透過另一個門有粼粼的湖水泛着光澤,岸上是大片大片的竹林,在微風中沙沙作響。園子倒顯得幽靜,百鳥啼鳴,深深長遠令人陶醉。
雲水岚衣衫一揚,便穿門而出,腦後幾縷發絲逶迤而下,仿佛便要随風輕舞。
“少奶奶···”綠衣喚了聲。
雲水岚回神,又望了眼那綠竹嬈嬈應着粼粼波光的水面,那自由的心更是蓬勃而起,“綠衣,我們四處轉轉吧,我初來維府,都不清楚門在哪裏呢!”兩頰微微有些酡紅,眉頭輕輕蹙了下,唇微微咬着,像是下了什麽決心。
“好的少奶奶,請随我來。”綠衣帶着雲水岚轉身離開了名喚圓月的園子,指着不遠處的樓宇,細細道來,“那處是落雪閣,與乾清閣相鄰不遠,是···”
聲音漸漸遠去,不過片刻,那灌木叢木微微一動,從圓月門走出兩個人來。
“掃興,那個醜女人居然來這裏!”維清明冷冷地啐了一口,将手中的狗尾巴草狠狠地摔倒了地上,“我們走吧,慕源哥哥都走了。”
維漣兒嗔着,語氣含羞,“說他做什麽,我又不是來見他的!”臉頰如夾岸的桃花蘸水而開,緋紅淺粉,層層疊疊,惹來維清明一個白眼。
“既然你這麽說,慕源哥哥來的話我也不通知你了,你以後也別借着找我來這裏了!”看着維清明得逞的笑意,維漣兒嬉笑着打趣,“好了好了,我們走啦!”
“對啦明兒,以後別叫她醜女人了,被哥哥聽到會挨罵的,畢竟她是我們的嫂嫂啊!”維漣兒想到雲水岚那白皙裏透着光澤的臉,明致的眸子像星子一般,梅痣如輕綻的花朵,其實也不算醜,只是對她太陌生,不太喜歡罷了。
嫩草淺長,新燕啄泥,呢喃之聲在維清明的心裏淺淺地奏着,臉色表情異樣,不做聲了。
書房裏,維辛帶着林慕源進來,便看見一個華府的男子悠然地喝着茶,看了看維清寒,等着他來介紹,那男子卻一躍而起,張開手臂便要擁抱林慕源,林慕源不解一步繞開,男子卻揮手扯過,一招一式竟又打了起來。
華府男子顯然不敵,求饒道,“好啦好啦,不玩了,不玩了···”只聽見後面維辛笑道,“蕭公子,都說不要跟林少爺開玩笑啦,你會被打得很慘的!”蕭然已經遠遠地退開,躲到了維清寒地書桌後面。
“你不早說,害我平白無敵的挨這麽多打,還,還笑···”蕭然無賴地斥責,惹來維辛白眼。他哪有不早說,他說了,說得實實在在,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可是某個家夥不聽呀。這怨不得他吧。
“林少爺,這是我們家少爺的朋友。”維辛看向蕭然,似乎等着他做自我介紹,卻不見他言語,于是道,“名喚蕭然,人很幽默,沒事就愛開玩笑!”
這話蕭然可不愛聽了,急急道,“我哪裏愛開玩笑,我只是表示我的友好而已,只是他不懂!”
林慕源收勢,看着蕭然別扭的表情不覺好笑,“蕭公子,在下林慕源,多謝賜教!”戲谑的言語又惹來蕭然的一陣不平,轉頭看向維清寒,卻見他依舊站在窗邊,手裏握着一個圓筒,久久沒有回應。
“喂,清寒,你看什麽這麽出神?”一躍到窗前,偌大的維府便映入眼底。
只見雲水岚繞到一處牆角,四下裏緊張兮兮地望着,給丫鬟說了些什麽,無非是放哨的話吧,丫鬟想阻止卻阻止不了。那邊說着已經開始攀登一旁的假山,她居然爬假山,似乎爬的很熟練,這還是公主嘛,這就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
“呵,清寒,你的娘子很活躍嘛,看來不是深宮裏的人那般···”蕭然幹咳了一句,借以掩飾到嘴角的戲谑。
維清寒收回視線,掃了一眼蕭然,又看着林慕源道,“既然,她那麽想出去,那麽,我們就讓她出去,但是,出去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嘴角透着一抹冷笑,又望向窗外幹淨的天空,天空下綠意漫卷裏,一個女子如飛鳥一般悠悠地自假山半腰墜落下來,那一瞬間,張開的胳臂如羽翅一般,翺翔的姿态似會飛走一般。
想必樂十三會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場面,“蕭然,能幫我一個忙嗎?”
維清寒其實有很多選擇,為什麽選擇蕭然呢,出于信任,信任他的這個朋友,知道他有分寸,不會亂來;出于保護,生怕別人的真的誤傷某人嗎,林慕源了然地望着那抹身影,坐在地上半天沒有起來,揉着摔疼的屁股,丫鬟自是膽戰心驚地安撫着,不覺望向維清寒,他們,只能是這種關系嗎?畢竟是自己的好友,如此對一個作為自己妻子的人,即使她只是棋子,卻能如此淡然,如此灑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