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恰巧而已

第10章:恰巧而已

百彙樓,蘇杭四大名樓之一。蘇杭最有名的酒樓,也是最頂級的茶樓,裏面的擺設與其他的茶樓大不相同,雅間之中更是透着淡淡的清香,這大約是擺放了清香之茶與濃郁之酒的緣故吧。然百彙樓所處的街道并不很是繁華,就如老話說的“酒香不怕巷子深”,更何況還有幽幽的茶香,百彙樓地處雖偏卻不影響其魅力。

此刻,蘇杭首富維家大公子維清寒便坐在臨街的雅閣裏,珠簾掩映,眉目蕭蕭。

“清寒,你家娘子很愛樂于助人呀。”聲音邪魅清涼,含着一絲戲谑。維清寒回眸,赤色的眸子寂寂然,不含半分情緒,看着面前錦衣華服桀骜不馴地樂十三。

“十三爺這麽好的興致,居然···”維清寒彎了彎嘴角,卻不是笑,“居然關心起清寒的娘子來。”

“哈哈哈,清寒,別這麽計較,畢竟,她也是我的皇妹呀。”樂十三将‘皇妹’二字咬的特別的重,眉目灼灼發亮。雲水岚是她的皇妹,卻是多年不見的皇妹吧,自居于蘇杭,便不曾回過京城,而今,卻是他們先帶了皇妹來,他定會好好招待。

維清寒怎會不知他的想法,堂堂皇十三爺卻是個閑散王爺,有名無實,自是心底憤慨。

“十三爺,清寒也該出發了。”整了整衣冠,望向未掩的窗外,隔着幾條街巷的繁華擁入眼底,他的娘子此時該是歡愉之至,卻有些得意忘形了。

樂十三輕搖了下手中的白瓷杯,一股芳香之氣撲鼻而來,淼淼如夢般,随手一抛,一個白瓷的瓶子遞給了維清寒,相信他自會有用的,不免開懷一笑。

隔着人潮,仿佛看見衣袂翩然的皇妹如小鳥一般飛翔,燦如煙火。

“綠衣,快點快點啦,那邊有好多人啊!”喊叫着,歡呼着,手裏握着冰糖葫蘆紅豆般惹人憐愛,晃晃的珠花亮了人的眼睛。

“少奶奶,您慢點···”綠衣追着前面的身影,眼睛眨也不眨的,仿佛一眨眼人就會消失不見似得,終于,她的少奶奶安靜了,停了下來,趕忙追上,心底卻想千萬別又是什麽賣身葬父呀,不然大少爺非得殺了她不可。

“少奶奶?”綠衣看到不是什麽賣身葬父的場景,不經送了口氣。

“呃,綠衣···”雲水岚喃喃道,手剛剛拿起一只漂亮的木釵,零落地雕刻着幾朵木梅,卻似白雪一般潔淨,甚是精巧細致,很是喜歡,卻又真真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雲水岚她沒有錢。剛剛買了那些東西,錢花了差不多了吧,而且,那不是她自己的錢呀,想來高高昂起的頭就像鬥敗的公雞,又垂了下去。

“娘子可是喜歡這支簪子!”低沉的聲音仿佛天籁,雲水岚回眸便見一襲白衫,手指輕撚着一只木簪,剛剛好是她放下的那一支!煙波流轉,赤紅的眸子盈着一層蕩漾的霧氣,倒是看不真切其真實的情緒,只餘得深邃如海的犀利。

“你,怎麽會來?”很意外地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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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嘴巴閉上,小心蒼蠅飛進去了!”雲水岚迅速用手捂住了嘴,生怕被維清寒灌了什麽迷魂藥般,小心翼翼地。

為何而來,不是來接她的嗎,怎麽還傻傻地這麽問,其實維清寒也不清楚,也許只是為了下面的一場戲罷了。

“呵呵,維清寒,我沒銀兩,你能,借我點銀兩嗎?”雲水岚似乎忘記綠衣所花的錢都是維清寒的,自己又向他借錢,心底竟沒有半分赧然。所謂借,是因為有還,想來還是要還的,就沒有必要赧然了吧。

維清寒似是不想多呆,只簡單地應了一聲,“走吧。”

雲水岚有些不滿,但是并沒有維持多久,此時,周圍早已圍滿了人,開始竊竊私語了。

“哎,那就是維家大少奶奶呀!可惜了維家大少爺那麽俊美的人!”某女癡迷地為維清寒鳴不屈。

“得了,有人敢嫁給他就是好事,哪能如此挑剔!”某男似是嫉妒維清寒的財勢,凄凄怨怨地想要攻擊維清寒。

這聲音很小,并不是說與他們聽,但是對于維清寒敏銳的聽力,卻足以聽到那些令他氣憤的言語。他不想理會,有些事早已司空見慣了,可是雲水岚沒有見慣,當即冷了臉色。

“喂,你們吃飽了撐的,沒事看着我們幹嘛,不一邊涼快去,哼!”雲水岚說完倒還真是有用,一些人及時散去,當然還是有指指點點的,這女子竟跟個潑婦似的,雲水岚不以為意,看向維清寒,他本就冰冷的臉沒有絲毫溫度,就像八、九月份的天氣。

“走吧!”跟随從使了個眼色,拿着那支木釵便離開了。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維護她,卻是一個單薄的女子,為了這樣一件世間少有的事堅持,心中暖暖地滑過一絲感動,卻不漏半分情緒。

維清寒,就是這般,習慣用冰冷的面具僞裝,看得雲水岚莫名,心裏怪怪的,竟不是滋味。不免怨恨起別人來,這些人真夠多事的,沒事就愛說長道短,無聊。雲水岚想着興興地追上維清寒,卻見道旁的人無不停下腳步駐足觀望,不自覺形成兩道,若不是知道是何人到來,怕會以為是哪個大人物出現了吧。

“唔!”雲水岚上去便抓住了維清寒的胳膊,想來自己不是個安分的女子,少有矜持,便不怕這許多眼光了吧,挽着維清寒看向說鬧的人群。

安靜裏夾雜着喧嚣,喧嚣裏一片安靜,只聽見馬蹄聲震震踏來,由遠及近,不及細聽,雲水岚已經被維清寒扯着胳膊拉離了街道中心,硬生生地插着馬車而過。帶起的風吹落了他們的長發,掩住了眸子裏的驚慌和頰邊的蒼白一片。

“大少爺,大少奶奶,你們沒事吧!”綠衣和小随從一并上前,看着遠去的馬車,揚起的塵埃還未落下,不禁有些後怕。雲水岚退出維清寒的懷抱,這不是第一次了,卻很安穩,她似乎還不是很習慣,不禁愣愣地看向維清寒。

“時辰不早了,回去吧。”維清寒淡淡地說,眸子裏被那一抹推拒惹得更紅了。

“也好。”

不知何時,竟有一輛精致的馬車在街頭等候,維辛也在,原來,維清寒便是這般出門啊!

馬車行的飛快,從蘇杭鎮中心街到維府,不過五條街的距離,雲水岚坐在車上,仿佛在想着什麽,一言不發。維清寒則靠着窗邊,閉着眼睛,似是沉思,似是假寐。

兩個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馬車上一片寂靜。

忽的,馬車重重颠簸了一下,雲水岚的頭重重磕在窗子的棱角上,維清寒也從沉思中被驚醒,掀開簾子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少爺,小心。”傳到耳邊的是維辛的驚呼,雲水岚吓得一哆嗦,維清寒堪堪避開直沖他來的箭羽。

“怎麽了?”雲水岚揉着腫起大包的額頭,想要起身去掀開簾子看個究竟。

維清寒一把拉住她,将她扯回馬車裏,眼睛裏沒有一絲慌亂,怕是來者不善。鎮定道,“我們怕是遇上刺客了。”

“刺客?”雲水岚皺眉,“你得罪什麽人了?”

“我得罪什麽人!”雲水岚的話讓維清寒有些哭笑不得,外間的打鬥聲不斷傳來,而自己面前的這個妻子,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居然沒有一點自覺。看着箭弩的方向招招狠戾,似喂了劇毒,不是他們安排的,出了什麽問題呢,也來不及細想,邊應付着如雨的箭矢,邊顧及着身邊的女子,不管這些刺客是不是沖着她來的,是不是他安排的,她才嫁進維家,都不能讓她出了事!

雲水岚有些不耐煩起來,抱怨着,“見鬼了,還沒剛到這裏就遇到這樣的事,太背了。”

維清寒不禁暗暗在心裏道,這豈止是背呀,怕是以後也不得安寧啦!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當着雲水岚說,更何況就算是說了她也未必會清楚吧,亦或是裝着不明白。不過這刺客挑的日子,居然是她出門的日子,而且剛剛好,想來他們該是早就被盯上了吧。

心裏的疑問愈發的多了起來,維清寒再度掀起窗簾,想要看看外間的情況,卻發現眼前的景物忽然變得模糊,仿佛是在快速的倒退,然後一聲驚呼将他拉回了現實。

“不好了,馬兒受驚了。”

馬車劇烈的颠簸起來,維清寒手扶着窗棱被震得東倒西歪,雲水岚則重重地跌在車裏頭。

“到底···怎麽···了?”雲水岚想要說出的話因為馬車的颠簸而斷斷續續。

維清寒一手扯住窗棂,伸出一只手去扯雲水岚,不等她問完,一個使力将她拉近了自己懷裏。這突然的安穩令雲水岚安心,卻仍舊戰戰兢兢地,不知如何是好。

“準備好,我們要跳下去了。”

沒等雲水岚做出反應,維清寒已經抱着雲水岚跳下了飛馳的馬車。

空氣突然變得明亮,景物依稀變得模糊,人也失去了意識,好像沉睡着,不知過了多久,好像也沒有多久。

“唔。”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拆了一樣的痛。雲水岚掙紮着爬起來,身體還能動,應該是沒有傷到骨頭吧,眼前有些霧蒙蒙的,她用手一抹,放在自己的眼前細細分辨着,黑紅色的液體,還沒有凝固,是血。右邊額頭有些疼痛,還流着血,怕是又傷得不淺,為什麽總是摔着額頭呢,還是一處,這張臉是太招搖了嗎!若是尋常的女子該會尖叫了吧,這可算是毀容的大傷了。不過對于雲水岚來說,卻似乎無關緊要。

當即便是找到維清寒,從疾馳的馬車上跌下來,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并無半分的傷筋動骨。這樣輕的傷勢,該是有人護着自己的吧。護着自己。那該是自己的相公——維清寒。

好在只是郊外,不是什麽懸崖峭壁,跌落在草地上,依着維清寒是個男子,應該不會傷得太嚴重才是!想着,便從路邊折了一根粗樹枝,不顧身體的情況,四下裏尋找起來。

天已經暗了,雲水岚突然對這茂密的雜草心生怨怼了。心裏愈發的焦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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