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為人知

第13章:不為人知

又是悶悶地幾日,幾乎每晚雲水岚總是會做夢,夢到一個衣着華麗的女人,讓自己做什麽,但是終歸是夢,不解也就作罷了。難得陽光晴好,雲水岚想要出去曬曬太陽,卻被維夫人身邊的侍女綠萍叫了去。

“少奶奶,老夫人讓奴婢喚您過去。”

“那娘···”雲水岚不解,狐疑地問,“有沒有說什麽事?”

“奴婢不知。”晴白地日光突然有些晃眼,想到昨日夢裏那高貴的婦人,莫非就是這個意思。不知不覺,雲水岚便随着綠萍來到了鐘玉樓,鐘玉樓像乾清閣一般華麗,琉璃珠檐,紅瓦微光,泛着奢華的夢,不覺昏昏然。

“少奶奶,您自個進去吧,老夫人在裏面等您呢。”綠萍将門打開,躬身退到一旁,待雲水岚進了門,又将門帶上,室內略顯昏暗,這一切多少顯得有些詭異,讓人不安。但見維夫人斜斜地卧在矮塌上,眉目微垂着,精致的妝容盡顯地淡然慈愛,似是睡着了一般,雲水岚不安地喚了聲,“娘。”

維夫人并未應答,只是搖了搖手般,似招呼雲水岚坐下。雲水岚也便安靜地坐了下來,這一坐,竟是一個時辰,而雲水岚也被春日的微光染得昏昏欲睡。

“咳咳咳···”一聲清咳惹得雲水岚回了神,看見維夫人一身華衣安坐自己對面,竟被這突然的親近驚得向後傾身,險些倒了過去,幸得撐住了身子。

“娘,您醒了。”

“岚兒來得有些時候了,在維家住的還習慣吧!”維夫人對于假寐只字不言,問起雲水岚的近況來,嘴角含笑,眉梢卻未動半分,輕撚着手腕上的金镯子,意有所指。

“岚兒一切都好,多謝娘的挂心!”嘴上委婉道,心底卻是很恨咬牙,好什麽好,還沒一出門就遇到刺客,差點沒命,好才怪,嘴上不說,心底卻多有怨怼,想歸想,也就是想想而已,堆着一臉的笑看着陰晴不定的婆婆,心底盤算着。

“好就好,寒兒性子是冷了點,做妻子的可要多擔待些,他不愛說話,有什麽都藏在心裏,做妻子的你要心細一點,多注意···”維夫人叨叨地說着沒完,雲水岚直犯困,她心有點粗,怎麽管那許多。

“我知道了娘。”雲水岚連連稱是,心下微惱。

維夫人看着雲水岚表面安靜委婉,眼神卻迷茫起來,不免提高了音量道“岚兒,雖然為娘的知道寒兒心中放不下她,但是他終歸是娶了你,你也不必介懷了!”

她,她是誰?雲水岚在心底打起鼓來,“娘,你說維清寒心裏有別人!”

維夫人顯然對雲水岚直愣愣的話語不滿,蹙緊了眉,“岚兒,哪個男人沒有心愛的女人,只要你抓住了他的心,還害怕他跑了不成!”維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微暗,似有着自己的思緒,淡然的情緒中含着莫名的哀聲。難道,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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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岚心底猜測,卻沒有說明,反正他不在乎維清寒愛的是誰,只要能讓她離開就成了,不免斂下眉睫,微嘆道,“娘,我明白了。”

維夫人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些事,半似親近,半似疏遠,雲水岚也不在意,低低地應着,見她又卧上了軟塌,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狹隘的空氣立刻變得透明而光亮,仰起頭便能看見天空中雲朵悠悠蕩蕩地自然而然,那是她期盼的自由啊,卻有些遙不可及,維夫人什麽意思,她怎麽會不明白,要她留下,談何容易,先不說她失去的那部分記憶,就是維清寒心中那個女人,她自己的心,又要如何解決!

“少奶奶,您等一下。”

雲水岚回眸,便看到綠萍追了出來,手中捧着一個盒子。

“怎麽了?”

“少奶奶,夫人要奴婢把這個交給您,請您好好保管。”見雲水岚接下盒子,綠萍才一轉身又跑回去了。

雲水岚愣愣地看着那個方形的盒子,顯得有些年歲的陳舊,暗紅色的漆花卻并無斑駁,做工極其精致,一把小巧的金鎖,手指輕輕撫觸,光滑的表面略帶着寒意,春末地溫度竟是這般,微寒。

“少奶奶,您?”綠衣不解地望着這個盒子,“這可是夫人珍藏的東西呢,我們經常見到夫人摸着這個盒子發呆,總是小心翼翼地表情,卻從不曾見她打開過。”綠衣也很好奇,想要看看裏面是什麽,卻聽雲水岚道,“綠衣,我累了,想休息下,你先下去吧!”

綠衣眉目輾轉,悠亮轉瞬即逝,“是,奴婢告退。”

見綠衣離開,雲水岚又望了望那精致的盒子,才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收了起來,她當然也想看,但是總不能說給了她盒子,卻沒有給她鑰匙吧,說出去誰信!還是先收着,想開還不容易,呵呵,想着不禁有些趣然。

半晌,門突然開了,一個腦袋鬼鬼祟祟地鑽了進來。

“嫂嫂,你看,飛起來了,飛起來了!”竟是維清明,将休息的雲水岚叫了起來,維府後山,一只蒼鷹高高的飛翔在天宇,牽線的人兒一邊跑一邊喊着,身後跟着一個嬌俏的女子,手裏拿着一只蝴蝶紙鳶,眉目如畫,影如遠山。

維清寒平日無事便呆在書樓,從書樓放眼望去,除了整個維家,便是這維府後山。鮮少開啓的窗戶因着這嬉笑聲慢慢卷起眼簾,入眼的便是如此美景。

雲水岚一襲嫩綠色百褶裙在風裏掀起來,微微拍打出節奏,仿佛這春日的時光,步履匆匆,悠然而往,就連天空也變得新鮮。

幾日不見,經歷了上次的事件,她竟還是那般淺笑低吟,不禁眯起眼睛,想看清那雙慧致的眸子下有怎樣的心,難道,皇後是想要利用她來打擊維家,她想得是不是太過好笑了,憑一個雲水岚,一個那樣的女人,恍惚間,明明是春日,卻覺得仿佛有一片秋葉在他面前劃過,凄涼地發出一聲“呲——”的聲音。擡眼望去,便見維清明回眸的笑意嵌在眼角,身體向後倒去。

“清明!”雲水岚口中輕喚,快速地奔了過去。

不待靠近,一襲白衣,君子翩翩,如同這坡上盛怒的陽光,生生紮入雲水岚的眼睛。

“這就是你的目的,哼!”

前一刻還在書樓上的維清寒,這一刻已然抱起維清明向前院走去,匆忙間只冷冷吩咐一句“去找陸大夫過來”。似乎知道清明為何如此,掩不住的急切也來不及細想。

“綠衣,走,去喚陸大夫!”雲水岚喚起不遠處端茶而來的綠衣,便去尋陸大夫,綠衣比她熟悉維家,若她去尋,怕耽誤了時機不說,就怕出更大的問題,維清寒怎麽會安心讓她去尋呢!

“少奶奶別急,小少爺該是犯病了,您跟少爺進去看看,我去找陸大夫吧!”綠衣轉身離開,只留下雲水岚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她足跟一旋跟着維清寒進了房,便見維清寒将維清明放倒在床上,蓋好了薄巾,面含憂色,手輕輕的拍打胸口處,卻不見慌亂。回頭看了眼雲水岚,亦不言語。

“少爺,少奶奶,陸大夫來了!”綠衣速度不慢,陸大夫亦不敢耽擱,急匆匆上前,因着熟悉,也免了禮數。

“清明怎麽樣了?”雲水岚見陸大夫把着脈,眉宇間有些憂色,忍不住輕問。

“不礙事的,該是跑得太急的緣故,氣血上湧,我開個方子,喝上幾貼便能恢複過來了!”陸大夫看了看雲水岚,似有什麽言語未說清。

維清明為何昏倒,綠衣為什麽說小少爺只是犯病,一系列問題紛至沓來,竟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了。

“綠衣,扶少奶奶回去休息吧!”雲水岚哪肯呀,可是,看着維清寒赤紅的眸子,隐隐的肅嚴,他不敢挑戰,這是他的弟弟,似乎有什麽問題也不是她能知道的,即使,她是他的名義上的妻子,而維清寒并不這樣認為。

“陸大夫,清明怎麽樣了?”待雲水岚走後,維清寒才開口問道。

“大少爺,小少爺的病由來已久,而且是心之問題,怕是不好!”陸大夫捋了捋胡須,接着道,“如今之計,就是切忌劇烈運動,小心看顧,老夫開些補心培元的藥,希望起些作用,還是請大少爺早作準備!”

明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維清寒卻不想放棄。

看了眼安靜躺在那裏的維清明,突然想起小時候他抱着自己叫哥哥的表情,胖嘟嘟的臉頰挰着他幹淨的衣衫,鼻涕抹得到處都是,卻不覺得髒,那雙不懼怕自己的眸子如今緊緊地閉着,安靜而祥和,忘卻了這世間的憂傷一般。

“清明,清明···”維老爺夫人聽着下人禀報,急匆匆趕來,卻也幫不上什麽忙,都早就知道的事,卻還是固執地以為有辦法補救。

書樓裏,那張厚實的紅木書桌上堆着厚厚的醫術,微弱的光線從南面的雕镂小窗射進來,那醫術上有淡淡的塵灰漂浮。冰冷冷的檀木椅,冰冷冷的筆墨紙硯,冰冷冷的熏香籠罩着維清寒。他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驚醒,舉目四顧,只有書,卻不見人。

“維清寒,你在裏面嗎?”

一層的門扉開啓,一個腦袋鑽了進來,雲水岚探身進入,留綠衣在樓外守門。

寬闊的房間裏,擺着十幾個書架,書架上全是滿滿當當的書,在牆角靠窗的位置有張卧榻,該是累的時候休憩的地方吧。

書架深處,似乎并不止書,還有個梯子蜿蜒而上,想來這二樓也是滿滿當當的書吧!

“蹬蹬蹬···”木階上傳來腳步聲,深谙的,低沉的,叫嚣着,撕扯着。

雲水岚縮着腦袋,大概猜出是維清寒了,卻不想被發現,因為書樓是維清寒的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內。她想躲,卻似乎來不及了。

“雲水岚!”維清寒低沉地喚了一聲,“你是故意的!”

就像無緣無故安的罪名,令雲水岚喘不過氣來,有些窒息。她是故意的,什麽是故意的,故意教維清明放紙鳶,故意讓他奔跑,故意,都是故意的。

是啊,她是故意的呢!

“你又來這裏做什麽?你不知道這裏是不準人随意進出的嗎!”冰寒的語氣,卻不覺這春天也這般冷了,卡在雲水岚脖子上的手緊緊地逼仄稀薄的空氣,雲水岚只能握着他的手臂,以減輕他的力道,但是,不能。

“我,只是···想···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斷斷續續已然逼紅了她的臉頰,就連咳嗽都卡在嗓子眼裏,悶得生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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