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又一婉晚

第34章:又一婉晚

雨水初霁,天空默默地劃過一道彩虹。誰,也沒有看見。

在這繁花似錦的春日裏,幾個維府丫頭,穿着一列淺綠粉紅的衣衫,款款地往九曲橋而來。那羅襪生塵的步子,微微放緩。

亭臺樓榭,微風徐徐。

她們眼裏容不下湖光山色,春景無邊。只能看見一個斜斜绾發,素衣白裙的女子,端坐在湖心亭裏,纖纖十指在那張秦筝上撥弄如珠圓玉潤。一張眉目如畫的臉龐,帶着面紗,隐在亭內的暗涼裏頭。眉似青山黛,眼似水波橫。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好美的女子!”雲水岚行至九曲橋,便見一仙女落入凡塵。她斂目垂螓,看不到神色。卻越發讓人覺得溫婉雅致。湖光潋滟,波光粼粼,亭內的明暗仿佛也在合着那精妙的曲聲,一脈一脈地流轉。

“少奶奶,這便是晚姑娘,她不喜歡被人打擾,我們快些走吧!”綠衣心怦怦地跳,看着雲水岚一無所覺的走向湖心亭,想拉住已經晚了。

“嫂嫂,我們去別的地方轉轉吧!”欲拉開,她不喜歡向晚,她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那麽清冷,可是,哥哥卻那麽喜歡。

“嫂嫂,我們走!”維清明也拉着雲水岚走,但是腳像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什麽人?”一聲輕喚卻未驚擾了這悠遠的調子,徐徐而來,令人不覺癡癡地聽。

“呃···你便是晚姑娘嗎?”雲水岚傻傻地走進了湖心亭。

向晚如未覺般,淡然撫筝,綠衣一旁甚是驚怕,雲水岚卻是聽得如癡如醉。

無盡的晴空萬裏,如天籁一般的曲聲,卻令人心中頓覺寂寥。那一種寂寥,說不得是閨怨的哀傷,還是無人了解的孤獨。讓人這般癡癡地聽,癡癡地望。

似是有簫聲相合,起承轉合,微含着聆聽和關切,徐徐如風觸摸,緩緩如水蕩漾,竟柔和而溫暖,将一室寂寥驅趕,只留一室黃昏。

“啪!”輕微的一聲,筝,生生地斷了一根弦,而那簫聲,亦訝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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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水岚突地覺醒,便見九曲橋上,一襲白衣輕晃,手握一支玉簫,悠悠地如飄渺的雲,淡淡然說不上真實。雲水岚眨了眨眼睛,在望去,只留一片空白的空氣,絲毫不見人影。

“難道我看花眼了!”雲水岚不解,便見維清寒自遠處踏上湖心亭。

“晚姑姑,你累了,我送你去休息吧!”輕暖地接過旁邊婢女手中的披風,為向晚披上,看也沒看雲水岚一眼,便轉身離開了。倒是向晚掃一眼雲水岚,眸子裏含着訝異不解,卻又似乎充滿了憂傷和愁怨。

“我認識她嗎?她為什麽這樣看我?”

“喂,漣兒,綠衣,你們怎麽了,漣兒,綠衣······”雲水岚離開湖心亭,便見綠衣倒在一旁的草地上,不是昏倒,竟是睡着了一般,不覺輕喚。

“呃,少奶奶,您沒事吧···”被搖醒的綠衣緊張地望向湖心亭,沒有見到向晚似松了一口氣般。

“剛剛出什麽事了,你們怎麽都昏倒了?”雲水岚不解。

“嫂嫂,你以後裏她遠一點,她随時都有可能傷你的!”維漣兒有些驚恐道。

“傷人?為什麽?”

“她就是個惡毒的女人!”不知何時走開,又跑回來的清明恨恨地道,“嫂嫂你落水就是因為她!我看見她在檐廊下面了!”

“嗯,那跟她有什麽關系!”

“一定是她,她總是這樣!見到別人不明緣由地便會發火。”清明也說不上為什麽,就是感覺是向晚。雲水岚不以為意,輕笑着扶起漣兒和綠衣,望向她走遠的方向,不覺有些迷惑,向晚,便是晚姑娘了。

“好了,我們去別處轉轉吧!”雲水岚悻悻然,轉身離開了九曲橋。

維清寒帶着向晚回了落雪閣,落雪閣被一叢一叢的花樹包圍着,每至風起,紛紛揚揚的細碎的花瓣在空氣裏飄落,猶如落雪,故名為落雪閣,是為向晚專門建造的!

“清寒,你為何要阻止我!”向晚雖覆面紗,言辭卻異常冷冽。

維清寒并不言語,他不會如此就簡單的放過她,但是也不想讓向晚動她,不知緣由的。在向晚使出音波功的時候下意識地做出了選擇。

“晚姑姑,她不需要髒了你的手!”

這是維清寒的理由,向晚明顯不信,投過來的目光夾着疑惑和了然,了然面前這個此時背對着他說話的男人,他說的不是心裏話;疑惑的是那個醜女在他心裏的位置,到底有多少分量了!

“清寒,有些事你自己看着處理便是,姑姑累了,你先下去吧!”向晚面色平和地下了逐客令,怎知心底已冷然一片。

維清寒望了眼假寐的女子,多美的一個女子,卻是冷冷地沒有溫度。

還記得那一日初見,冰冷的雪融化了春日。

他被人脅迫毒打,身上奇毒發作,疼痛異常,沒有大夫,沒有藥,孤單的只有冷漠的風和嘲諷的眼神。

一件天蠶絲羽衣,羽衣輕如蟬翼,初看時為乳白,陽光下一照卻流光溢彩。頭上绾了個流雲髻,簪上一支鑲夜明珠的玉髓步搖,玲珑剔透,熠熠生輝。

維清寒迷夢中看到的一個墜落人間的仙女——向晚。她便一直稱她為晚姑姑。

記憶悠忽回到了那一天,就像這二十年來的疼痛,瘋狂,為何這一刻,變了呢!

維清寒踏出了落雪閣,一路上抽蕊的嫩芽迎着風歡暢着春日的滋養,怡然。

未回眸,看向那一雙透着犀利的眸子。

二十年前,不過是逢了一個機緣巧合呢!她便是為了尋他而來,卻碰巧在他最狼狽的時刻。取得她的信任來得如此輕易,以後的事就容易許多了。為了她的目的,她不得不如此,這次回來,便是為了取得她想要的東西。

赫垣城,你是我的,我得不到的,我也不允許任何人得到你,你不是喜歡那個賤人嗎,我要你親眼看着我是如何慢慢将她摧毀的,一點一點,最後連骨頭都不會剩下。我恨,恨不得她死無葬身之地,我要她生不如死·······

面色猙獰,不似剛剛的委婉安靜,竟透着陰冷!

雲水岚不覺打了個寒戰。

紅花綠柳,桃李成蹊。夾岸的桃花蘸水而開,緋紅淺粉,層層疊疊。嫩草淺長,新燕啄泥。不知為什麽,有那麽一刻,雲水岚竟覺得冷,很冷很冷。

“嫂嫂,你身子不好,還是好好休息吧,我跟清明也該回去了!”

“嗯。”雲水岚輕應,卻被驟然的冷意惹得一陣顫栗。

漣兒拉着清明欲走,卻在掃向身側的清明時一怔。

雲水岚沒有忽略那一下反映,不禁問道,“怎麽了,漣兒?”

“嗯,沒事,我的香囊好像掉了?我回去找找就是了!”

“嗯,綠衣,你幫漣兒一起看看吧,我休息一會!”

合衣半蜷,蒼白的面頰掩不住的疲憊,斜斜卧着,不覺撫上手腕出,光滑的觸感令她一怔,手鏈呢?她的手鏈不見了。那是魇帶來了,怎麽丢了呢?摸出懷裏的瓷瓶,也是魇放在床頭上的呢,魇,是誰?他會一直在暗處保護她,為什麽她還是遍體鱗傷呢!

公主,主上?她是樂國的公主,難道是父皇一直暗中保護她嗎?但是母後送給她的,母後是誰呢?不可能的。一直以來,她甚至忘記了這件事情,最近,卻迫切地思考着,懵懵懂懂地,不明白。

晚些時候,綠衣備好了晚餐,維夫人竟然來了,面色含憂。

“娘,您沒事吧!”維夫人一襲華貴衣衫,再此看來竟有些冰涼,握着雲水岚的手欲言又止。

“岚兒,寒兒如此待你,希望你切莫怪他。”

“娘!”雲水岚低低地喚了一聲,不怨,不怪,怎麽可能呢,但是她卻不想讓這個母親知道,“娘,我們之間,并不是一個怪不怪就可以清解的!”中間夾雜地那些思緒,那些憤恨和不甘,怎麽能說解就解,說不怪就不怪了呢!

“岚兒,其實···”

“娘,您想說什麽?”雲水岚追問,似乎有個巨大的秘密潛伏着,只需要誰一點破,而她有預感,維夫人一定了解,甚至知道些什麽。

維夫人頓了頓,看着雲水岚清澈的眸子,似乎還在思考着該是不該,不知道她有沒有可能接受甚至去改變一些現狀,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悠悠嘆了口氣。

“岚兒,其實寒兒心裏也苦!

他會苦,切,她才不信呢,卻不作聲,悠悠的眸子微轉,繼續聽着。

“寒兒自小生得一副赤眸,但是很少有人能夠接受這樣一種顏色,所以在別人恐懼的時候,寒兒心底也難過,尤其···”似乎回憶到什麽,眉宇間一抹深重的痛苦。她頓了頓,卻不能減輕什麽,依然皺眉,繼續道,“尤其幼時那一次,娘聽信別人的話,帶他去求什麽神,結果卻令寒兒蒙受了巨大的創傷,自此變得更加自閉,冷漠,殘忍。”

雲水岚安靜地聽着,原來他也有這樣的故事,她因為面頰的梅痣招人恥笑,而維清寒則因為赤眸而忍受嘲諷,他們竟還同病相憐呢!不禁一抹淺笑惹上嘴角,卻見維夫人陷入沉痛的回憶,随即斂了笑,抿起嘴角。

“娘,維——”開口的名字竟卡在了唇角,眉輕皺了下,嘴角換掉了,“相公他是對我不好,都怨我,誰讓我占了維家少奶奶的身份呢,而我不是他心愛之人!”說完自己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何曾喚過維清寒為相公,即使不是當面,這樣說出口她依然不習慣。

“岚兒,別這麽說!”維夫人拍了拍雲水岚地手,愛憐道,“寒兒總有一天會看到你的好的!心愛之人,怎麽抵得過相濡以沫的妻。”

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卻感覺不出什麽,說了會話,維夫人也沒有用餐就離開了,臨走前轉身看了看雲水岚,眼中帶着笑,卻深邃而迷離。

“岚兒,有時間去靜安寺祈個福,保佑我們全家都好好的,這樣娘也會安心許多!”

靜安寺,雲水岚擱下手裏的碗,念叨着,綠衣收拾好起東西都沒有注意。

半夜沉睡得迷迷蒙蒙,似有不安,卻無不妥,一轉到了天亮。

微亮的縷縷光線從窗格子透射入房內。仿佛沉睡了一季的雲水岚悠然晃晃,漸聞門外的聲響,疲憊得睜開眸子,晴白的日光令眼睛發澀。

“綠衣。”雲水岚低喚。

“砰!”門驟然開啓。

昨天的補上,二更,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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