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更

傑森和他的教練對了個拳, 現在正一邊朝冰場中心滑，一邊捶打、摩擦着大腿、臀部，以盡可能激活那些比賽時要使勁的肌群，一邊在身上畫着十字, 別誤會, 這不是教徒祈禱的姿勢, 而是花滑選手用來确認身體軸心線的方式。

直到站在最中心, 傑森靜靜看着前方, 眼神悠遠。

他因為安德莉亞第一次聽到“花樣滑冰”這個詞語, 也為了安德莉亞才試着走上冰面, 最後決定參加這場賽事。

而《暮光之城》是安德莉亞最愛的電影, 她一直都在期盼着, 有一天，一個像愛德華一樣的男人從天而降，将她帶離困苦與磨難, 然而她最終沒能碰到那個拯救她的人。

如今安德莉亞已經永遠離開人世，但傑森決心表演好這個節目, 作為安德莉亞留在他心中的紀念碑。

《New Moon》的樂聲響起，傑森擺動着手臂, 開始在冰上滑行, 經過娜塔莉亞的教導, 他已學會如何讓自己的肢體柔韌而好看，使這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一支舞, 他的小關節天生靈活, 做到這一切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

珊妮着迷的看着傑森的身影：“不敢想象他居然出身于犯罪巷, 瞧他現在的舞姿，多麽優雅。”

娜塔莉亞站在邊上, 低笑起來：“出身從不能決定一個人是什麽模樣。”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無論他們是怎樣的人，娜塔莉亞都知道自己終究會成為現在這樣的人。

傑森的身體很輕，又在蝙蝠俠的訓練下擁有了超出同齡人的力量，所以他将跳躍完成得輕松寫意。

無論是最高難度的連跳3lz+3lo，還是後內點冰三周跳、亦或者是阿克塞爾兩周跳，他都做得輕盈又從容。

在昨天比賽後，就有人稱傑森是一位“wonderful jumper”，而現在認可這個稱號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花滑賽事，得跳躍者得天下，能跳就是資本，即使傑森是拿着外卡才得以參加比賽，現在也沒有人會質疑他的參賽資格了。

實力永遠是最好的證明。

此時傑森進入了一組聯合旋轉，他的轉速很快，卻又因為核心力量的加持，而使整個旋轉沒有任何位移。

若是此時有人從上方看着傑森的話，就會發現他的右手抓住左腳，讓身體就像是一個流動的甜甜圈在轉動一般，是的，這個旋轉的名字便是甜甜圈，同樣對柔韌性要求極高，能做出來的男性選手并不多。

以甜甜圈姿态轉滿6圈後，傑森将旋轉姿态又改為提刀燕式旋轉。

娜塔莉亞看着冰上滴溜溜轉着的鳥寶寶，眼中滑過一抹笑意。

這孩子在冰面旋轉的時候，就像是八音盒裏的小人，可愛而靈氣十足。

就在此時，音樂風格一變，在空靈的風琴聲中，小少年像是燕子一樣在冰上飛翔，他的身體姿态很好，讓賽事也因此如同一首在腐朽樹林中飄蕩的悠揚詩歌。

傑森想起曾有少女拉着他在肮髒雜亂的小巷中奔跑，那時候他相信了在哥譚也能看到希望，而希望也真的在某天來到了傑森身邊，只是曾經拉住他的人卻不在了。

不過沒關系，他會永遠記得她。

13歲的傑森創造了奇跡，他在初次登上全美競标賽的青年組賽場時，就clean了自己的兩套節目，分別在短節目取得了75.18分與152.79分，總分達到了227.97分。

他不僅以大分差取得了全美花滑錦标賽青年組男單賽事的金牌，自由滑分數更是打破了以往的全美錦标賽青年組紀錄。

自然，在今年3月參加世青賽的名額，也落到了傑森的手裏。

艾德教練在看到傑森分數的那一刻就高興地跳了起來，他一把摟住小弟子，叫道：“我為你驕傲，傑伊，你成了冠軍，可以代表美國去參加世青賽了！”

而以傑森的表現，艾德毫不懷疑傑森将會在更廣闊的舞臺上繼續獲得勝利！

傑森也笑得眯起澄綠的眼睛，他成了冠軍，站到了領獎臺的最高處，獲得了一枚金牌，這也是今年哥譚中學花滑社團在全美錦标賽收獲的唯一一枚金牌。

才一下領獎臺，傑森就一邊說着“謝謝”一邊墊着腳把金牌挂到娜塔莉亞脖子上，這讓娜塔莉亞露出驚訝的神情。

傑森真誠的對娜塔莉亞說道：“謝謝你，娜塔莉亞，我是說真的，你給我編了兩個很好的節目，我超喜歡的，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舞蹈老師和編舞。”

娜塔莉亞怔了怔，然後半蹲着揉了揉傑森的小腦袋：“你才見過幾個舞蹈老師和編舞？不過……你也是我教過的最可愛的學生。”

雖然看起來有點別扭，實際上卻很尊重老師，學習時勤奮努力，還很貼心，懂得感恩。

娜塔莉亞想，傑森就像是從污泥中走出來的小王子，有一顆美好的心，讓她都想抱抱他了。

她這麽想，也這麽做了，而傑森羞得耳垂都紅了，只能低着頭趕緊退開兩米遠，看起來完全不見賽場上的淩厲模樣，只剩讓人想将他盤上一通的可愛。

之後傑森的小迷弟提姆被拉過來做了他們合影的攝影師，自然，科特、凱蒂、珊妮、提姆這些親友也都和戴着金牌的傑森照了合影。

其中和科特合影時用的相機，還是科特臨時用瞬移回家裏帶過來的。

直到最後，艾德想說服傑森将這枚金牌交給學校，但傑森堅定地搖了頭。

“抱歉，艾德，其他的金牌都可以，但這枚不行，這是我的第一枚金牌，我想要好好珍藏。”

小羅賓将這塊牌子珍視的放入盒子裏，似乎是想起什麽，他不自覺露出開心的笑。

一看他這副表情，凱蒂就一臉了然的對科特說道：“我已經知道這塊金牌會被送給誰了。”

科特也無奈的點頭：“是，我也猜到了。”

回酒店的路上，傑森收到了一條短信。

【Alfred：您的表演非常精彩。】

小少年低頭看着這條短信，嘴角勾起，他想他應該給阿福回複的，順便問問蝙蝠俠那邊如何，是否一切順利，有沒有受傷。

他甚至不在乎B是否有看他的比賽，但他希望對方能一切安好。

傑森想說的很多，最後卻只能回複了“謝謝你，阿福”。

小孩有點懊惱。

如果是黃金男孩的話，一定能比他更加坦率的表達自己，不，如果是理查德.格雷森的話，可能會直接将“我拿了冠軍”的短信發到布魯斯的手機上，說不定還會附加一個表情。

傑森嘆了口氣，捏着手裏的金牌，心想，他知道這點成就不算什麽，黃金男孩當年拿過更高的成就，中學的體操社團裏現在還有他的全國體操賽事三連冠的金牌。

所以為了這個就發短信給布魯斯好像有點誇張，說不定還會打擾到正在工作的蝙蝠俠。

算了，還是等回去以後再說吧，傑森這麽想着，收起了金牌。

傑森在紐約的旅程過得非常愉快，他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塊金牌，和娜塔莉亞一起去中央公園喂松鼠，和她去了某個小電影院看《亂世佳人》。

接着他又和珊妮等同社團隊友一起去了游樂園，并一個人在射擊攤位贏得了花滑社團人手一個的泰迪熊。

雖然傑森之前也沒怎麽摸過槍，但他的确在這方面挺有天賦的，喊打哪就打哪，手從來不抖一下，讓小夥伴們戲稱傑森将來要是在花滑圈混不下去了，還可以去參軍試試，指不定過個幾年就進特種部隊了。

傑森：“……”

別說參軍了，他連體檢那一關都過不去好不好？

而且對傑森來說還是做羅賓最好，可以在布魯斯身邊和他一起收拾罪犯，将他們的哥譚一步步從泥濘裏拉出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布魯斯。

此時傑森還打算着在紐約玩兩天就回哥譚，繼續做他的蝙蝠俠助手，并且努力挑戰阿克塞爾三周跳（3A，需要空中轉體三周半，是三周跳裏難度最高的），好在世青賽拿出好成績。

但是很快，他的紐約之旅就被強行中斷，只能躺着被送回哥譚。

事情的起因是傑森再次去中央公園喂松鼠，他發現那裏的松鼠都很機靈，而且對他很友善，如果上供剝好的堅果的話，這些松鼠還允許傑森rua兩下。

傑森自己就養了一群流浪貓，零花錢起碼有一半砸這群毛絨絨身上，面對松鼠時的抵抗力也沒高到哪裏去。

所以他就沒忍住，第二次和娜塔莉亞來到了這裏。

這一出門，就恰好在某塊草地上看到某個幸福家庭在野餐，接着場景畫風一變，不知怎的就是一群黑道來這裏處理私刑，在發現周圍有閑雜人等（野餐一家人、傑森）後，立刻準備殺人滅口。

大家可以想象下那個場景，當槍口對準這邊，唯一能扭轉巨變的少年超英連找個換制服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他只能在那群人将槍口對準那個野餐家庭時突然撲上去，誰知娜塔莉亞此時也突然動手。

她的身手比傑森都要強些，加上野餐一家中的男主人，三個人無意識的聯手了一波，等到黑道全部都躺下了，才各自捂着自己的傷口，驚疑不定的看着另外兩人。

Ok，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了，那旁邊這兩個又是怎麽回事？這種幹翻一群黑道的戰鬥力，可不是什麽地方都能有的。

不過黑道要滅口時恰好撞上羅賓、黑寡婦、懲罰者（未開啓該稱號）的運氣也不是哪裏都有的。

至于受傷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了，畢竟近距離做這種事，他們也不是鋼鐵之子，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娜塔莉亞捂着肩膀，對傑森聳聳肩：“我以前參過軍。”

野餐家男主人則抱着大腿，謹慎的看着娜塔莉亞：“真巧，我也參過。”

傑森捂住自己左腹部的傷口，先是慶幸自己沒被打中重要的器官，然後又欲哭無淚。

再偏一點，他的世青賽之行怕是都要報銷了，而且接下來說不定又要被壓着在家養傷做後勤，不許和蝙蝠俠一起出門夜巡了。

小孩虛弱的問道：“我們現在是不是更需要醫生？”

兩個大人：“……”

後來進醫院的時候，傑森看到男主人對他伸出手：“我是弗蘭克.卡斯特，無論如何，感激你在危機之中也不忘幫忙保護我的妻子與女兒，我欠你一條命。”

傑森與弗蘭克擊了個掌：“不用客氣。”

娜塔莉亞躺在隔壁病床上，她對弗蘭克露出迷人的微笑：“你以前是海軍陸戰隊的上尉對嗎？幫個忙，等警察問起的時候，你就說事是你一個人搞定的。”

她優雅的說道：“我和這孩子都不想引人矚目。”

傑森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娜塔莉亞一眼，點點頭，而弗蘭克答應了他們的請求，而在娜塔莉亞和弗蘭克兩個大人的有意掩飾下，傑森最終得以在這起案件中扮演了一個無辜路過的少年的角色。

而等布魯斯知道了傑森在紐約遇到了什麽事情，并讓阿福将傑森接回哥譚的時候，小羅賓毫不意外的看到自家大蝙蝠黑得能滴墨水的表情。

此時傑森已經知道了自家芭蕾老師不是普通人，并且和對方道了別，娜塔莉亞告訴傑森，她的真名是“娜塔莎”。

在分開前，娜塔莎又抱了抱傑森，提醒傑森以後對陌生人的戒心要再重些，又對傑森說，做他芭蕾舞老師的時光對她來說非常愉快。

這讓傑森覺得或許他們的師生關系有點虛假，但他們這段時間結下的友誼是真實的。

額，貌似布魯斯不是這麽認為就對了，傑森可以确定娜塔莎已經被蝙蝠俠查了個底朝天，而她的真實身份也把傑森吓了一跳。

前蘇聯紅房子特工，現神盾局職員——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

這可真是了不得的信息，娜塔莎的真實年齡也把傑森驚到了。

小羅賓瞪着電腦：“她居然比阿福還大！”

布魯斯敲了他的腦門，心想這小子注意的居然是這個？

蝙蝠俠在完成瞭望塔的工作後，就立刻連上阿福那邊的網絡，觀看傑森的花滑賽事轉播，将孩子的節目認真看了一遍，并為他獲得了去往更高層次賽事的機會高興。

接着傑森就橫着回了哥譚，這哪個家長高興地起來？要不是看傑森認錯态度良好，自己也是無辜受害者的話，布魯斯早就罵他了。

傑森捂着腦袋痛叫一聲，有點委屈的看了布魯斯一眼，小聲說道：“對不起。”

蝙蝠俠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小羅賓：“哪裏錯了？”

傑森低頭：“是我警惕性太差，身邊一直有一個特工，卻沒有察覺到不對，讓她輕易獲得了我的信任和信息。”

布魯斯沉默幾秒，見他誠懇認錯的模樣，想伸手拍拍那小腦袋，又到底将手伸了回去，只是硬邦邦的丢了一句“之後會加強你在這方面的訓練”。

傑森眨眨眼睛，又擡頭看了布魯斯一眼，試探着靠近一步。

布魯斯嚴肅的看着小家夥，準備看他幹什麽。

而傑森就這樣挪啊挪的，挪到布魯斯身邊，從口袋裏摸出金牌舉着，眼巴巴的看着布魯斯。

過了一陣，布魯斯蹲下，讓傑森将金牌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傑森有點害羞的說道：“謝謝你，old man，沒有你，我不可能獲得這枚金牌，我想把它送給你。”

布魯斯嘆了口氣，他按着傑森的小腦袋說道：“謝謝，但如果你能學會保護好自己，我會更高興的。”

“傑森，我知道你想保護很多人，但你自己的生命也很寶貴，你能明白這點嗎？”

小羅賓認真的回道：“我明白的，布魯斯，我以前有很多次都不想活了，可是自從到你身邊後，我變得比任何時候都不想死。”

他鼓起勇氣主動抱住了布魯斯，仰頭看着布魯斯笑起來，又眯起眼睛蹭了蹭布魯斯的胸口，像是撒嬌的小奶貓。

每次抱住傑森時，布魯斯都會驚訝于這孩子怎麽會這麽小，他真的有13歲嗎？

可是此刻他卻怔怔的看着傑森的眼睛，在他們初見時，這雙眼中只有警惕和防備，以及苦難留下的傷痛。

然而現在，這雙澄澈剔透的碧綠眼眸中，有光。

是布魯斯點亮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奶桶撒嬌~

弗蘭克.卡斯特是之前作話裏提過的漫威反英雄“懲罰者”，他和家人去公園野餐時無意撞到了黑道私刑事件而一家四口當場慘遭開槍滅口，僥幸逃過一劫的弗蘭克在出院後，運用自己的情報系統找出殺害自己的妻子和兒女的兇手并訴諸法律，但黑道卻以各種管道和法律漏洞逃過制裁，對司法徹底感到絕望的弗蘭克為了替妻兒報仇，決定以自己的方式來替妻子和兒女讨回公道，并且對于任何罪犯都采取殺無赦的手段。

尼克.弗瑞曾評價，懲罰者的能力評得上10級特工的水準，無論是對器械的運用、格鬥能力、戰術能力都非常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