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迪克的瞳孔劇烈收縮着

瞭望塔的醫療設備差不多是全球最好的, 其中不乏以氪星技術作為支持的醫療艙，就是以地球目前的資源，啓動這樣的醫療艙一次，也要花不少錢。

但蝙蝠俠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他動用了最好的醫療資源, 金錢與科技的力量讓傑森挺到了孤獨堡壘制作出可以克制生化類魔病毒的藥物。

随着淺藍色的藥液順着針管進入少年的血管, 夜翼扶着牆, 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要破140了。

羅賓已經在醫療艙裏待了整整3天, 這三天中他的身體好轉了一次, 昨晚又險些被二次免疫風暴擊垮, 淩晨時分出現了一次心髒衰竭, 情況最危急的時候, 醫生已經告訴他們，要做好失去這個孩子的準備。

好在正如他昏迷前說的，在布魯斯身邊的時候他才是最幸福的, 所以傑森又哪裏舍得離開呢？最後能被搶救回來，病人本身堅定的意志力也占據了一定的成分。

而在小羅賓病危的這三天, 星火又來了好幾趟，閃電小子等其餘少年泰坦成員也過來了兩次, 他們都表達了對羅賓的祝福, 希望他能戰勝這次難關。

夜翼喃喃：“孤獨堡壘出品的藥一定有用, 對吧？”

蝙蝠俠嚴肅的說道：“最好是有用，二次免疫風暴對人體的傷害很大, 如果不是氪星醫療艙的話, 即使能康複, 他的身體也會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

然而再來一次免疫風暴或者器官衰竭的話，傑森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這幾日失去離他是如此近, 令蝙蝠俠都感到了惶恐。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家人了，傑森還那麽年輕，聰明而勇敢，堅強又善良，分明值得擁有一個燦爛美好的未來，布魯斯絕不願這個孩子早早地去陪他姐姐，他不能接受那種事情發生。

迪克聽出了導師聲音中的疲憊與沉重，他敢肯定自從傑森昏迷之後，布魯斯就沒能真正的合上眼睛過。

是啊，傑森和布魯斯的感情是肉眼可見的好，傑森那樣愛着布魯斯、依戀着他，如同真正的兒子依戀着父親，而布魯斯對傑森的态度也與別人不一樣，他對傑森的情感可謂嚴厲與縱容并存。

他用羅姆語說了一句祈禱詞，看向病房內。

“他會好的。”

傑森模模糊糊的做着夢，夢裏是一片喧嚣，沸騰的人聲在他耳邊吵鬧着，令傑森恨不得大聲發火，讓那些人都安靜下來。

而且他真的很冷，為了降溫，超人只差沒直接将他凍成冰垛子了，傑森醒着的時候就心想要糟要糟，就算他挨過這次，之後的痛經都能讓他再死一次。

漸漸地，世界安靜下來，他的身體開始不斷的下沉，他的世界裏僅剩一片金橙色的海洋，而他正身處海底，四周一片靜谧。

小羅賓茫然的看着周圍，這就是死後的地方嗎？

為什麽沒有別的靈魂，只有海洋，而他正離海面越來越遠，下方是一個散發着微光的黑洞，吸力不強，卻一直引着他往那裏去。

難道他真的要去看凱瑟琳和安德莉亞了嗎？會不會見到威利斯.陶德，他不想見到威利斯，即使現在的小羅賓一腳就能将那種底層黑幫混混踹飛，可他依然不想見到對方。

傑森讨厭威利斯看自己的眼神，帶着厭惡和一種獵奇的欲望，以及一種憎恨，那不是父親，是傑森的劫難，布魯斯才是他的父親。

就在此時，一只手拉住了傑森，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是……傑森在善惡軸心逆轉事件中，用魔法符咒驅散x教授身上的詛咒時，曾在他耳邊響起的聲音。

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現在還不該來這裏，回去吧。”

那只手将他拉起，在傑森的背後輕輕一推，傑森便脫離了那金橙色的世界，下一秒，強烈的不适席卷他的全身。

傑森喘了口氣，慢慢睜開眼睛，咳了兩聲。

戴着多米諾面具與口罩的蝙蝠俠半跪在病床邊，伸手摸了摸傑森的額頭，令人安心。

“好些了嗎？聽得到我說話嗎？”

夜翼捧着水杯擠開蝙蝠俠，用棉簽沾水觸碰傑森的唇瓣。

“小翅膀，你的體溫已經降了，現在有沒有好點？”

傑森張張嘴，昏睡的三天的大腦裏混沌一片，讓他沒法很好的對外界的聲音做出反應，所以他只能順應本能，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我芋頭條呢？”

他是在吃芋頭條的時候暈過去的，沒灑到床上吧？傑森有點小潔癖，不喜歡自己的被子上有食物的渣滓。

蝙蝠俠：“……”

夜翼：“……”

被呼叫鈴喊過來的醫生正好聽到這句話，面露無語：“都這樣了還惦記着芋頭條呢？看來藥效不錯，都知道想着吃東西了，可惜了，睡了那麽久，得先吃兩天流食讓腸胃緩緩。”

蝙蝠俠嘆了口氣，嘴角勾起：“等你好起來，給你買一箱芋頭條，行嗎？”

傑森傻傻的回道：“那我吃不完的，你能給我換成一部分辣熱狗和冰淇淋嗎？”

夜翼也笑了起來，他抹抹眼睛：“小翅膀怎麽都想些吃的？”

蝙蝠俠無奈的看着小羅賓，伸手為傑森整理劉海：“可以，但你不能吃太多。”

吃太多的話，小孩鬧胃疼，最後還要爬到布魯斯的床上讓爸爸揉肚子。

小羅賓信賴的看着老蝠親，又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睡前，他小聲說道：“我不會離開你了，對吧？”

蝙蝠俠認真的回道：“對，你不會再離開我了。”

這場外星病毒導致的、讓無數人為之擔憂和驚慌的大病終于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要傑森來說，他對這場病的印象并不深刻，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都暈着，壓根沒有清醒的意識，急也是別人在急。

等能坐起來後，傑森就請來探病的星火把自己扶起來，拿出他的書，身體沒康複不要緊，腦子已經重新開工就行，傑森不喜歡讓自己閑着，那只會讓他心情變壞，何況只要手裏有本書，每個來探病的人都不會好意思多逗留了。

自從他醒來後，來看他的超英就特別多，傑森不太适應自己的房間這麽熱鬧，那讓他很不自在，而不會好好接待這些客人的自己也只會冷場，到最後讓大家都尴尬。

好在星火和快手都是好心人，他們特意留在房間裏替傑森接待了不少來客，直到夜翼過來接班為止，傑森只要垂眸坐在那裏即可，總算是讓他松了口氣。

醫生偶爾會來病房，勸小羅賓不要總盯着書看，讓眼睛歇歇，然後又抽了他一管血，說傑森體內已經産生了抗體，抽這一管血可以幫助醫療人員研究對抗生化類魔病毒的疫苗。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在最好的治療射線、營養液的加成下，傑森的康複進度不錯，一個月後，蝙蝠俠終于獲準，明天能将小孩帶回家休養。

離開前一晚，夜翼特別過來想要幫小羅賓收拾東西。

“啧，書籍和筆記本電腦都不輕啊，這麽重的包，小翅膀一個人背不動吧？也不知道B會不會幫他提東西。”

夜翼想了想，準備去問小羅賓要不要自己明天過來扛包，夜翼不認為傑森能自己把這些東西拉到蝙蝠戰機上。

雖然只要開口，超人或者這裏的其他成年超英都會很願意幫未成年一個忙，但既然夜翼在這裏，羅賓就不用麻煩其他人了。

将浴室的門拉開的瞬間，迪克才想起傑森很讨厭這點，并條件反射的準備退出去。

不、不對，要是關門聲音太大，小翅膀還是會發火，然後又拿盆子把他的臉抽腫，而且這種情況下被揍，連阿福都不會站他這邊。

迪克并不想挨揍，尤其是這種理虧的、挨了也白挨的揍，他決定輕輕的關門，只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然而那一刻，某種奇妙的預感讓迪克不自覺的将目光投入門縫之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光潔的大腿，白色的熱氣淹沒了整個空間，使其中的人影也并不清晰，可那腿卻無比清晰，迪克甚至能看到晶瑩的水珠與赤紅的血珠從那緊致的肌理間滑落。

自從二代羅賓的制服被改成有褲子的款式後，迪克已經很久沒好好看過對方的腿了，而現在他可以肯定，傑森這大半年長高的那幾厘米，應該是都長到腿上面去了，難怪連一米九的星火都說過羨慕羅賓的腿。

迪克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停止了，他的瞳孔猛烈收縮着。

蝙蝠俠的第二只知更鳥，他那沒有血緣的弟弟，正一只腳踩在馬桶蓋上，蹙着眉，握着推管的手置于在雙腿的陰影間，将棉條推了進去，然後拿過一張紙，将腿間的血跡擦拭幹淨。

傑森的臉色蒼白，他用手在小腹處揉了揉，套上生理褲，又從衣架上拿起睡衣、睡褲，一件一件的将自己包裹好，這次重病使他的月經直接推遲了一個月，而且痛經症狀更勝以往，他準備待會兒吃兩顆止痛藥。

走出浴室的時候，傑森看到迪克，他用毛巾擦拭着頭發，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有事嗎？”

迪克眨了眨眼睛，有點幹澀的說道：“我、我來問你，要不要我明天幫你拿包，你的書有點多，太重了。”

傑森開始翻床頭櫃，才拿出一板藥片，就見一杯熱水就被遞到了眼前。

傑森迷茫的擡頭，就聽對方問道：“你吃什麽藥？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

小羅賓頓了頓，聳肩：“止痛藥，我有點不舒服，大概是後遺症吧，過幾天就好了。”

他一仰頭吞下藥片，灌了半杯水，又去插座上拿已經充滿電的電熱餅，上面的蝙蝠圖案還是傑森自己畫上去的呢。

“東西我會自己收拾，你可以走了，明天不用幫我拿東西，B說過讓我今晚收拾好，明天他來幫我拿。”

說到這個，傑森不自覺的笑起來，來例假唯一的好處，就是老蝠親會對他特別體貼了。

夜翼應了一聲，轉身離開房間，他在瞭望塔的長廊上走着，步伐越來越快，呼吸也不再規律平穩。

那極端隐秘的畫面，令他的鼻子、喉嚨、肺部、腹部都灼熱得如同有什麽在燃燒，心髒跳動的頻率也變得不安分，仿佛他也感染了外星病毒。

離開正義大廳後，夜翼開始在高樓大廈間奔跑、跳躍起來，急速移動讓夜風撲打着他的面孔，卻沒法将那一幕從他的腦海中吹走。

“阿福說得對，我真的要學會進門之前先敲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