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來自表弟的審視
蘇晉元朗笑一聲,立即止住,神秘道:“你是特意來這麽一樁,有意打他們梅家兄弟幾個的臉,可是?”
白蘇墨娥眉微蹙。
蘇晉元又輕咳兩聲,遂換了思路:“我知曉了,你是方才看書太無聊了,有意尋話題與我說,可是?”
白蘇墨眸間寫滿對他腦子中裝滿東西的疑惑,拂了拂衣袖就要起身,不同他一處了。
蘇晉元也趕緊跟着起身:“不是吧,表姐,你真喜歡那個嫦娥……不……那個錢譽啊?”
白蘇墨轉身看他,又點了點頭。
蘇晉元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表姐大人,你可是瘋了?錢譽出身商賈,還是燕韓國中的商賈,國公爺能讓你受這種委屈?”
白蘇墨一字一句道:“爺爺說了,我的親事交由我自己做主,我喜歡錢譽那是我的事,我自會說服爺爺。”
蘇晉元無語:“那是國公爺以為你自己做主的都是世家貴族的子弟……”
白蘇墨若有所思:“梅佑康不也是世族之後嗎?”
她從來會舉反例,蘇晉元徒然,只得哄着她來:“對對對,你說的是,從小到大你說的話都很有道理。”
白蘇墨彎眸笑。
蘇晉元真是脾氣都被她耗沒。
旁的話都爛在腑見,嘆道:“但我話說在這兒,國公爺可不是這麽好搞定的!”
白蘇墨朝他嫣然笑笑。
蘇晉元只覺從頭到腳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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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就見她忽得貼近他,蘇晉元心都一抖,便聽她輕聲道:“所以你得幫我呀!”
蘇晉元瞥她一眼,,“我怎麽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呢……”
白蘇墨嘆道:“那你有沒有聽過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蘇晉元嘴角抽了抽:“……早前沒有,現在聽過了。”
白蘇墨笑不可抑。
白蘇墨擡眸看她。
蘇晉元鄭重其事道:“不成!我得先替你把把關!!祖母是很喜歡錢譽,說他人品,教養都好,但他的家世如何?是否父慈母孝,家中兄弟姊妹品性可端正,自己有無桃花債,還是否好賭或有旁的不良癖好,仇家有幾許,自幼時起運氣如何,是否有隐疾,私下脾氣可暴躁……這些都需摸得清清楚楚!”
白蘇墨啞然看他。
蘇晉元竟然如此心細如發……
她這個做姐姐都有些汗顏。
白蘇墨應道:“他家中世代經商,父母健在,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
白蘇墨看他。
蘇晉元認真叮囑:“方才那些說道,大凡是他自己說的不算,我若臉皮厚些,我還敢說我是蒼月第一俊男才子,我說你便信……”
白蘇墨笑。
蘇晉元悄聲道:“放心吧,打聽這類事情,我素來有門道!別說是燕韓國中,就是羌亞,巴爾,西秦,北輿我都能打聽出來。”
白蘇墨信。
“喲!嫦娥喂完馬來了!”蘇晉元笑。
白蘇墨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
等上了馬車,白蘇墨才是實在忍不住笑意。
自錢譽上馬車起,蘇晉元便将他從上到下,從頭到尾打量個不停。
她倒是拿着本書卷,低着頭,姿态優美得看書做樣子,錢譽便被他看得很有些不怎麽自在了,只得撩起簾栊,不時看向窗外。
白蘇墨好容易忍俊。
估摸着蘇晉元也打量得差不多了,這才看了看白蘇墨,又看了看錢譽,忽得笑道:“你們早前便認識,還裝作不認識……”
白蘇墨看他:“沒裝啊,是你沒問。”
蘇晉元徒然語塞。
錢譽也低眉笑了笑。
蘇晉元锲而不舍,又分別打量了她兩人一番,再酸溜溜道:“子緋姑娘的舞跳得好,這等優雅舞姿,我在京中都少有見道過。不如,将這杯酒讓與我,我借花獻佛,敬子緋姑娘一杯,呵!”
他冷不丁來這麽一句,白蘇墨和錢譽都怔住。
忽得,才都反應過來,是昨夜舞姬敬酒的時候,白蘇墨的一襲話。
緊接着,蘇晉元又酸溜溜道:“多謝姑娘美意,這廳中還有我心上人……呵!”
錢譽和白蘇墨紛紛都看他。
蘇晉元幹脆一酸到底:“我方才才想明白,敢情這話裏話外都透着玄機啊!”
白蘇墨拎起書卷,狠狠敲了敲他腦袋。
“痛痛痛!”蘇晉元吃痛。
白蘇墨朝馬車外喚了聲:“阿楚,停車。”
阿楚是蘇晉元身邊的小厮,此番正是阿楚在外駕車。
聽到白蘇墨聲音,阿楚果真将車停下。
蘇晉元趕緊哄道:“姐,別別別,我說錯話了不行,你別出去了,外面熱。”
白蘇墨瞥目:“不是我出去,是你出去。”
蘇晉元嘴角抽了抽,全然語塞,而後,果真臉色繃不住撩起簾栊,惱火去了馬車外,與阿楚共駕。
錢譽低眉莞爾。
“笑什麽?”她也放下書卷看他。
錢譽悠悠道:“你同親近之人一慣如此。”
白蘇墨笑:“晉元自小與我親厚,他不會生氣的。”
錢譽伸手拉她至懷中,輕聲道:“我是說,由此可見,我也是你親近之人。”
白蘇墨瞥他。
他轉眸看向窗外,唇瓣一縷笑意。
白蘇墨便也笑笑,在他身側,繼續低頭看書去。
……
臨到亥時前後,馬車入了驕城。
入了驕城,到梅府便只有兩盞茶時間了。
稍後入了梅府,鬧心的瑣碎事情才怕是會接踵而來。
錢譽正同阿楚說,到梅府前一條街巷時,先将他放下。
梅佑康這檔子是沖着錢譽去的,錢譽便是受牽連的一個,也免不了被梅府上下嫉恨,尤其是錢譽還是梅府二房的客人,這便實在有些尴尬……
因她在的緣故,今日梅老太爺和孔老夫人定是要問責梅佑康的事,錢譽是外人,若是繼續留在府中,便等于是坐等看梅府的笑話。
此事本就是因梅佑康忌諱錢譽和她而起,錢譽心中只要稍許清明,便不會同她一道去梅府,也不會再留于梅府。
白蘇墨其實心知肚明。
遂也不再多問,只是朝他道:“外祖母同我應當也不會在梅府多留了,原本是說八月初五啓程回京,怕是明日便要動身。”
她其實想的是此時,“你呢?”
她是想問錢譽是否會回京。
錢譽看她:“我還有些生意上的事情,還需在朝郡呆上小段時日,應當……能趕在中秋前後回京。”
眼下是七月底,中秋前後……
那便是半個月了。
白蘇墨心底微瀾,唇邊便不由嘆了嘆。
可轉念一想,若不是此趟來了驕城,哪能遇到錢譽一處?那早前一別便不是半個月,而是将近一整月了,如此想了想,才覺心中似是稍稍好了些。
回京之後又是太後的壽辰要準備,既而是宮中的中秋宴,還有京中年輕子弟的騎射大會,她應當也沒有清閑時日,日子應當過得也快。
只是……
白蘇墨忍不住轉眸看向錢譽,就在此處便要話別了嗎?
白蘇墨才覺突然。
遂才想起這一路,錢譽都未曾多言語,應當早就料想如是。
錢譽亦在看他。
忽得,白蘇墨眼底泛起碎瑩。
錢譽卻笑:“蘇墨,不如,這次換你親我?”
簾外車輪轱辘作響,馬車應是快至梅府前的那個街巷口,阿楚已開始緩緩将馬車停下。
白蘇墨輕輕吻上他的嘴角。
……
等下馬車。
肖唐唏噓:“幸好早前沒什麽重要東西放在梅府,都随身帶着了,衣裳那些,等過些時候,小的自己去取便是了。”
昨夜的事,肖唐雖不在,卻也大致心中有數。
梅府這般做,是梅府理虧在前,只是公子犯不上再去趟梅府這趟渾水,還是他去取合适些。
錢譽應好。
肖唐瞥目看他。
從先前下了馬車,少東家便一直這幅心不在焉的模樣,他便想也想得到少東家眼下的心思在何處。
肖唐嘆道:“人白姑娘的馬車都走了,少東家這是還念着人白姑娘呢,可人白姑娘也聽不到了……這回可好,才在一處幾日功夫,就被梅家盯上了,這梅家還同老爺有些交情呢!等日後到了京中,還不知多少人等着給少東家使絆子呢?怕是各個都不比梅府差……”
肖唐有感而發。
錢譽駐足看他,目光犀利。
肖唐只好道:“知曉了,知曉了,日後不說便是了。我也覺得白姑娘人好,雖是門第顯赫,卻從不在我們這些人面前顯赫,她身邊的寶澶姑娘,盤子哥,各個都平易近人,這樣的姑娘若能讨回去做我們少夫人,那是真的好!”
言罷,還是忍不住道:“可在讨回去之前,少東家,你可免不了吃多少苦頭。”
錢譽懶得搭理他。
見錢譽轉身,肖唐趕緊跟上,只是錢譽走得慢,他沒留神正好撞上。其實他這一撞,力道還不大,卻見錢譽忽得捂住左側肩膀,面色有些吃痛。
肖唐錯愕。
錢譽有些惱火,她先前只是讓她親他,而後隔着衣裳便冷不丁在他肩膀上狠咬一口。
他疼得險些出聲。
卻聽她道,這下怕是得十天半月才好,你便日日都想我。
錢譽好氣好笑。
這最多能疼上一日半日頂了天,可當下卻是真疼。
錢譽是有些惱火,惱火裏卻帶了幾分甜意。
見他這幅模樣,肖唐嘴角都快抽沒了。
******
馬車緩緩停在梅府門口。
蘇晉元撩起簾栊,扶了白蘇墨下馬車。
梅府門口,一襲绫羅綢緞尤其顯眼。
莊氏?
蘇晉元和白蘇墨對視一眼,便見莊氏熱忱上前:“晉元,蘇墨妹妹,老夫人讓我來門口迎你們,怎樣,這一路上可還順利?”
莊氏能來此處,便是梅老太爺和孔老夫人知曉了。
也料得他們怕是會提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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