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王妃？
饒是陸将軍都小小地震驚了一下, 他斜靠在二樓的扶欄上，半信半疑地問：“你來真的呀？”
焰龍撇了他一眼，沒有直接回答他的鬼問題，而是輕輕地摟住晏珑的肩膀, 與她溫柔細語：“你先跟大家好好敘敘舊, 我上去幫你教訓那個缺德将軍。”
晏珑擡頭瞅瞅一臉探究的缺德将軍，再回頭看着焰龍, 嬌柔一笑, “嗯，去吧。”
焰龍寵溺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尖, 接着轉身對還行着跪禮的人說：“行了, 都起來吧。”
晏珑看着焰龍走上樓的背影，高大挺拔, 心裏有一種滿滿的感覺。她微微一笑，覺得自己男人今天表現得還不錯。
焰龍只身走到二樓，把陸将軍怼進屋裏之後, 侍衛們繼續留守在舞坊門口和堂內四周，保護着晏珑。
晏珑将坊中人扶起，她放眼望去，少了幾個人。麗姐兒應該在樓上招待将軍，那麽……
“坊主和徐銳呢？”
焰龍把陸将軍推進雅間裏之後，等門一關，立刻動起手來。肉搏後，陸将軍打不過焰龍, 被他掐着後脖子，死死按在桌上。
陸将軍餘光瞄了一眼站在牆邊兒的人，對焰龍橫道：“你他媽能不能在女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焰龍擡頭看看前方……也沒人吶。再回頭一看，才發現麗姐兒也鳥悄地站在屋裏。
男人最怕在女人面前丢臉，焰龍心裏有些對不住陸将軍，尴尬地手上一松。陸将軍馬上站起來，理了理戎裝。
麗姐兒見王爺一進屋就跟将軍打了起來，驚訝得目瞪口呆。心想兩個都是在朝廷舉足輕重的人，怎麽一見面就跟村裏的狗剩見到鐵蛋一樣？
等到他家都站直了看着自己，麗姐兒才反應過來要對王爺行禮。她身子往下跪，“叩見王爺。”
焰龍一擺手，“免了，你下去找晏珑吧。”然後轉頭對着陸将軍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我也跟陸将軍好好敘敘舊……”他一掌拍到陸将軍肩上，陸将軍一臉不悅地轉頭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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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姐兒欠身離去，邊走邊想：這倆人到底是敵是友？
一出門，就看見樓下晏珑正在分發帶來的禮物，堂內熱熱鬧鬧……
紅姑笑着抱過一匹上好的綢料，愛不釋手，心想要是沒有晏珑，自己恐怕這輩子都用不上這麽好的料子。坊間盛傳晏珑受寵，但誰都沒想到晏珑居然這麽受寵！她好奇問道：“珑兒，王爺真要娶你當王妃呀？”
他說是這麽說的……
旁邊小虎又道：“珑兒姐，你剛被王爺抓走的時候，我還擔心他會欺負你呢。”
……哼！他可沒少欺負我。
“就是就是！”
“到底怎麽回事呀？”
太多人問來問去，晏珑左顧右盼，不知該怎麽回答才好。
好在麗姐兒适時下來解圍。“好了好了，晏珑難得回來一次，你們就別再一直追問她王府裏的事了。萬一問到不該問的，你們也不怕被治罪！”
大家夥聞言禁聲，晏珑朝麗姐兒明媚一笑，等把禮物都分發完，她拉着麗姐兒的手，走到了內院的樹下。
晏珑以前總愛現在這兒發呆，如今回來，恍如隔世。
麗姐兒溫柔道：“知道王爺現在對你這麽好，我就放心了。”
晏珑垂眸，略帶嬌羞。
她想起今日未曾看到坊主和徐銳的身影，便問道他們去哪兒了？本以為他們只是外出置辦些年貨什麽的，沒想到麗姐兒卻說：“坊主得了王爺給你贖身的五千兩之後，無需再苦苦經營舞坊，所以他把舞坊留給了我來照看，便告老還鄉了。至于徐銳……”
麗姐兒顯得很難過，讓晏珑心中一緊。
麗姐兒說：“徐銳失蹤很久了。”
晏珑心往下沉，“他是什麽時候失蹤的？”麗姐兒說了時間，晏珑一算，差不多就是他硬闖王府的期間。
麗姐兒看出晏珑神色不對，“可是有何隐情？”
晏珑點頭……
雅間裏。
兩個直性子的男人，卻不如院子裏兩位姑娘那般有話直說，他倆都默契地對朝中事避而不談。
陸将軍拿晏珑來笑話焰龍沉醉溫柔鄉，哪曾想到焰龍不但不以為恥，還秀起了恩愛。孤家寡人的陸将軍，頓時感到北風蕭瑟。
麗姐兒曾跟他提過，晏珑因生得美豔，所以愛慕她的狂蜂浪蝶也多。陸将軍此時心裏嫉妒焰龍，故意酸道：“小媳婦兒那麽招人，你可看緊了。別到時候戴了綠帽子，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一說到這個問題，焰龍就又想到了徐銳。他跟陸将軍說完此人的詭異之處，兩人都想到了一處……
徐銳會不會是大皇子的人？
但由于兩人各自立場不同，商讨朝中事容易傷感情，所以對視一眼之後，便将此話題匆匆略過。
陸将軍道：“等你離開芳城後，我會留意舞坊的動向。”
焰龍“嗯”了一聲。
陸将軍又問道：“何時動身回京？”
焰龍喝了口茶，道：“年後。”
陸将軍腦袋裏盤算着許多事，一邊翹着二郎腿，一邊下意識地手指點着桌面。他看着焰龍此時淡定地喝着茶，心裏替他捏把汗。
院子裏。
麗姐兒聽完徐銳硬闖王府的事，拿着手帕掩住嘴，震驚不已。她皺眉氣道：“他怎麽這麽沖動！”
晏珑嘆口氣，握着麗姐兒的手說：“王爺已經答應過我不會追究此事，若是徐銳回來，你告訴他，別再躲了。好好過日子……忘了我吧。”
微風徐徐，吹動樹枝，堆雪落下，幾片雪花掉在晏珑的手背上。雪花逐漸融化，晶水透明，就像誰的眼淚……
彼時，火骁門，徐銳跪在祖宗牌位前。
他身後站着一名穿着破爛、雙手插進袖子裏的駝背老者。
老者抹抹眼淚，“少主，要是你在，咱們火骁門也不會被焰龍那活閻王滅門了。”
徐銳咬牙，搖搖頭，沉痛道：“我在也無濟于事，在舞坊時，我曾與他交過一次手……而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老者長長地一聲嘆息，“掌門的野心太大了，若不是他勾結大皇子，咱們也不會招惹上焰龍，少主也不會與掌門決裂。”
徐銳閉上眼，回憶起當初離家時與父親鬧翻的情景，怎麽也想不到，那會是他見到父親的最後一面。
堂內一時靜寂，過了許久，老者才開口問道：“少主可願重振我門？”
徐銳睜開眼，淡然道：“追名逐利的事，我沒興趣。”
老者又是一聲嘆息，“那你回來幹嘛？”
徐銳目露兇光，“本想借大皇子的勢，殺一個人。可冷靜下來後，又覺得……犯不上。”
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晏珑對那狗王爺不一般。若他倆是有情人，自己豈不成了跳梁小醜？
徐銳自嘲一笑，又想到她跟焰龍好像也有些糾纏不清，心中開始産生了一絲恨意……
傍晚，從舞坊回王府的雪路上。
十餘名侍衛在前頭開路，一輛華貴的馬車緊随其後，車後還有數十名侍衛跟随，最後是用來擺放貨物但已空空如也的貨車。
晏珑坐在馬車裏，臉上一直挂着笑，今日的行程總的來說她很滿意，連帶對焰龍的态度，也熱絡了許多。
焰龍心中得意，心想這招果然沒用錯。他乘勝追擊，取過晏珑手裏捧着的小暖爐，換上自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柔情蜜意道：“若是時時都能見到珑兒這般真心的笑，為夫也不枉此生了。”
晏珑臉頰微紅，偏過頭，羞嗔道：“什麽為夫為夫的，我又沒嫁給你。”
焰龍在她臉上香了一口，笑道：“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晏珑嬌昵他一眼，“你說的容易。”
焰龍悟錯了意，“用做的也可以！”他拉着晏珑的手到自己腰上，“幫我解開。”
晏珑見他在馬車裏就要耍流氓，氣得推開他，又拿過暖爐捧着，嬌聲罵道：“混蛋！你怎麽一天到晚想得都是那檔子事？”
焰龍摸着下巴，笑道：“還不是因為你太誘人。”他繼續湊在她耳邊挑逗道：“你早點從了我，咱倆一起逍遙快活多好。”
晏珑又要推他，但他這回不肯退，她推不開，只能羞臊道：“哎呀，你壞死了！”
焰龍哈哈大笑。
晏珑氣得錘他。眼睛一轉，想到今天去舞坊的時候，麗姐兒跟将軍單獨在雅間裏……
晏珑問道：“那缺德将軍為人如何？可值得托付終身？”
焰龍見她話題一轉，還一臉正色，也認真答道：“不值得，他心裏有人。”意料之中看到她糾結的神色，他又提示道：“我回來後，他還去舞坊，純粹是找樂子。”
晏珑好奇問道：“到底是什麽人，能讓那個大老粗深埋在心裏呢？”她這話一說完，就起了一身雞皮，心想這些字眼用在那個缺德将軍身上，怎麽那麽令人難受。
焰龍則淡定答道：“我嫂子，當今皇後。”
晏珑一臉震驚，嘴巴張得能塞得下兩根指頭。
焰龍看得舔舔嘴唇，想入非非……
晏珑心想：麗姐兒就算再豔麗出衆，也比不上母儀天下的皇後呀……
她撇撇嘴，心疼麗姐兒的情路坎坷。自言自語道：“你們這些位高權重的人，真的好亂啊……”
焰龍一聽，不服道：“他們亂是他們的事，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可就你一個女人。”他想了想，還補充道：“而且還沒得手！”
晏珑瞥了他一眼，總覺得剛才的對話裏，有些不對勁兒。她又問：“他最初到舞坊跟你有什麽關系？”
焰龍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指，晏珑一眨眼，他笑道：“就是我讓他去幫我照看你的呀！”
原來如此！
晏珑咬着指頭一細想，很多奇怪的地方就解釋得過去了。她本以為焰龍當初走得匆忙，卻沒想到他暗地裏早就把自己握在手心裏。
晏珑低頭笑了笑，打趣道：“你找個男的來照看我，也不怕出事？”
焰龍哼了一聲，“量他也不敢。再說……”他手背輕掃她的臉蛋，“你以為他為什麽總是叫你醜八怪？”
晏珑氣道：“他眼神不好！”
焰龍笑了笑，“就是為了讓你讨厭他。”
半夜睡覺時，晏珑凍醒了，她縮在被窩裏四處向往，可前方一片漆黑。
她小聲喚道：“王爺……”
焰龍聞聲從軟榻上起來點亮燭火，昏黃的微光中，他的背影如山岳般，讓晏珑覺得踏實。
他轉過身，柔聲問：“怎麽了。”
晏珑撩起一縷碎發，別到耳後，嬌滴滴的說：“我冷了。”
焰龍心中一動，心想：難道她是要我……又覺得沒可能，默默地走到火爐邊，往裏面加了煤。
加完後，他拍拍手上的灰，朝晏珑笑了笑，卻見晏珑并不滿意地看着自己。他微微怔住……
晏珑撐着頭，拍拍身前的地方，像主子一樣，命令道：“過來，給我暖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