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日曬三竿的時候, 晏珑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她是在焰龍的懷裏醒來的,在這熟悉的懷抱裏,她沒有往日的舒适安逸,伴随醒來的是渾身酸痛、疲憊不堪。
這種異樣的感受, 讓她不自覺地開始回憶了起來昨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才搞了睡了一覺之後,還這麽累。
可無論怎麽回憶, 她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經歷過什麽。記憶的最後, 是她在馬車裏,好像中了埋伏。但既然被人埋伏了, 現在又怎麽會安逸地躺在晏珑的懷裏呢?
她因身體酸痛, 皺起眉頭,往焰龍懷裏蹭了蹭, 軟儒地問道:“我怎麽這麽難受呢?”
焰龍的臉上難得地紅了一把,他眼神游移了一下,假咳了一聲, “昨晚……我們……”他又看到晏珑一臉不知所以然的樣子,“難道……你忘了?”
晏珑想了想,點點頭。
焰龍一愣,手上慣性地揉了揉她的頭發,想着該怎麽跟她說這事兒。
其實他早就醒了,或者說他這一晚幾乎就沒睡着。一心要明媒正娶的心愛女子,因為中了YIN毒,而被自己睡了, 這讓他心裏很複雜。一方面因為她是被自己複雜的皇室關系所連累,另一方面是自己也不好得了便宜還賣乖,以及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總之,在這種情況下,焰龍在晏珑熟睡時,心裏預演了很多種等她醒來後,倆人該如何面對這件事的方法。
唯獨沒想到,她什麽都忘了。
焰龍腦袋裏亂糟糟的,他扶着晏珑坐起來。晏珑一動,拉扯到肌肉,小臉又是難受的地一皺。
看着她這般模樣,焰龍越發地覺得她又可憐又可愛,再一細想她是被自己弄得這麽累的,又覺得她此時模樣,甚是誘人。
想到昨晚的旖旎纏綿,他不禁耳朵都紅了。
晏珑一擡頭,仔細地看了看不同尋常的焰龍,瞪大眼睛、詫異地問:“乖乖,你這是在害羞嗎?”
焰龍回過神來,刻意板起臉,捏了捏晏珑的下巴,用嚴肅的口吻說道:“害什麽羞害羞,你腦袋裏都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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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珑抱膝往床裏面挪,斜着眼睨着焰龍,“是你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吧?”
焰龍別過臉,努力地消化掉腦袋裏不合時宜的沖動。
晏珑伸手揉捏自己不适的腰時,低頭間竟看到自己身上布滿了一夜恩愛過的痕跡。她驚詫地抱緊被子,慌張地又問:“昨……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回想起自己在馬車裏暈倒時,馬夫是個陌生的男人,自己現在身上又這樣……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心裏慌的渾身發抖,眼眶裏馬上就擠滿了一圈淚光。
焰龍回頭看到她害怕的樣子,心裏像被鐵錘重重地捶了一記。他面顯為難地說:“你昨夜……中了yin毒。”
晏珑瞪大雙眼、搖搖頭,不敢相信這一切。
他張開雙手,身子向她傾過去,想要安慰她。但又想到不管因為什麽原因,自己對她做了這種事,也違背了自己當初要好好珍惜她的諾言,如今又有何顏面面對她,于是又收回了雙手。
他這一動作,被晏珑看在眼裏,完全誤解成了別的意思。
晏珑的眼淚刷刷地往下掉,“你這是……嫌棄我了嗎?”
焰龍不懂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我怎麽會嫌棄你?我只是……”他嘆口氣,才繼續說道:“覺得對不起你。”
焰龍隐忍地握緊了拳頭,閉上了眼睛。他的懊悔憤恨被晏珑看在眼裏,晏珑一時間想到了很多很多事,情緒反而漸漸平複下來。
她吸吸鼻子,堅強又溫柔地說:“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都從來沒後悔過跟在你身邊。”
焰龍睜開眼睛,看着她。
她溫柔一笑,纖細的手指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如果,你介意的話,那我……那我……”
離開你?還是做小,跟別的女人分享你?
哪一個,晏珑都無法說出口,畢竟昨天倆人還甜如蜜,奈何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焰龍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一絲絲不對勁兒。他問道:“我介意什麽?”他心想:應該是你心有芥蒂才對吧?
晏珑低下頭,咬着手指說:“介意我被別人玷污了。”說完,她便嗚嗚地哭起來。
焰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額頭,無奈笑道:“傻丫頭,你昨日中了淫毒,但給你解毒的人是我!”
晏珑搖着頭哭,不肯信,“你不用騙我,你剛剛都不肯抱我了,一定是嫌棄我了。”短暫的冷靜過去後,單純的女人又被各種混亂的情緒攻占了大腦。
焰龍笑着嘆口氣,握住她的雙肩,讓她面對自己,看着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對她說:“我沒騙你。你雖被奸人掠走,但好在我及時趕到,所以你并沒被別人玷污。”
晏珑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焰龍堅定地點點頭。
晏珑如釋重負,摟住焰龍的腰,依靠在他胸膛上,又哭又笑,“吓死我了!我還以為……還以為……”
焰龍輕撫着她的背,溫柔地說:“別怕,別怕。”
晏珑逐漸緩過勁兒來,猜想自己應該是被劫持後,焰龍及時救了自己。短短一會兒的情緒跌宕起伏,讓她徹底浮躁了起來。
就在焰龍輕摟着她時,她突地一把推開焰龍,怒道:“你怎麽不早說!”
焰龍毫無防備,差點被她推下床。
晏珑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失了身,自己甚至連一點點初夜的記憶都沒有,更是怒火沖上頭。她瞪着身邊的剛坐穩的“罪魁禍首”,氣得又一腳把他踹下床。
“混蛋!你給我滾!”
焰龍捉摸不透晏珑的情緒多變,但見她正在氣頭上,未免氣急攻心,他只好穿完衣服後,無奈離去。
議事廳內,晏相坐在次席,摸着山羊胡子,神情嚴肅的想着事情。其餘的席位上,都是焰龍麾下悍将。他們只知道昨日竟有人敢動在太歲爺的頭上動土,卻并不知其中細節。
焰龍步入廳內,一種将領還未看清他的神色,他便徑直走向主/席上,揮擺而坐。
晏相仔細觀察着焰龍,琢磨着他接下來會如何處理這件事,但未等焰龍發話,滿臉絡腮胡的袁将軍便挺身而出。他滿臉慷慨地抱拳說道:“王爺,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王爺府內人的主意都有人敢打,此事若不嚴辦,日後王爺如何樹威!”
其他副将有的附和、有的想了想什麽都沒說。焰龍依舊喜怒不形于色,他見廳內好些個性子烈的将領們越說越氣憤,于是擺擺手,沉着冷靜道:“此事并不簡單,且不能貿然行動。況且我在明敵在暗,接下來若沖動而為之,反而會更被動。”
焰龍沒說敵是誰,但不用說,廳內的人也都能想得到。在本朝敢惹焰龍的人,除了皇上,沒別人。
袁将軍聽完焰龍的話,一細想,還真是!總不能王爺府裏出了事,他們就跟皇上打起來吧。那在老板姓看來,王爺豈不是随便找個理由,就造/反了?
袁将軍跟剛剛一衆激動地将領,都逐漸沉默下來。
晏相此時點點頭,行至廳中央,與袁将軍并肩而戰。“王爺,此事說不定是正是某人之奸計,我等切不能上當。”接着,他轉過頭對袁将軍道:“袁将軍護主心切,我等臣子皆是相同。但此事蹊跷得很,還需從長計議。”
袁将軍,又向晏相抱拳相敬,“晏相說的有理,是本将魯莽了。”
焰龍覺得政治上勾心鬥角的事兒,還是得文官來,武官專注上陣殺敵就行了。于是他讓一衆将領都退下後,等到廳內只剩他與晏相兩人,他則不再掩飾自己的氣焰,直接一拍桌子,震得廳內都蕩起回響。
焰龍恨道:“唐澤啊唐澤,我尚念在兄弟一場,一直以來盡量避免兵戎相見。他倒好,直接動我的人!”焰龍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望着門外朗朗乾坤,眼神中透着殺意,“他這是在宣戰。”
晏相想到唐澤那人,便眼露鄙夷,“用如此惡劣的方法挑釁人,确實是他一貫所謂。但是……”晏相走近焰龍兩步,在他身旁勸道:“如今天下兵權三分,陸将軍是敵是友尚不可知,但如論如何,要是打起仗來,最終受苦受難的都是老百姓。”
焰龍回頭看了晏相一眼,又轉回頭,眉頭緊皺,“這仗确實不能打。不僅僅是禍國殃民,還因我朝一旦內亂,南國必定來犯。”
唐澤昔日便是與南國太子勾結,允諾等自己登基,便将我朝南關疆土割讓給南國。于是在先皇駕崩之時,為了阻礙焰龍回京繼位,南國太子才會發動了侵略。焰龍為保我朝山河,一馬當先率領衆将迎戰南國。而唐澤則在此時,以國不可無主為由,裝得像勉為其難一樣,自封為帝。
而南國兵力與我朝略有差距。即便焰龍只帶出我朝三分之一的兵力,但他善調兵遣将,只用一年的時間,便将其擊退。可在此之後,即便焰龍手握兵中重權,但未免南國再犯,大軍都壓在了南關。
若與唐澤交兵,南關則要失守。并且北方的陸将軍萬一選擇了唐澤一方,焰龍則背腹受敵,勝算少之又少。不得不說,唐澤這一個來回的手段,設計的太漂亮。
提到唐澤,晏相忍不住氣得一哼:“這皇帝做得跟賣國賊一樣,唐澤當屬頭一份!”
焰龍背到身後的雙手,已握成了拳,“他是想在我的人還未在朝中布好之前,逼我先動手。”
晏相點頭附議,“沒錯,他指不定早就想好了陰謀詭計,等着你往裏跳。”
“逼我動手?”焰龍靜默片刻,複又呵呵一笑:“他喜歡玩陰的,那我就陪他玩玩,看誰更陰。”
晏相看着焰龍問:“王爺可是已有計策?”
焰龍似豁然解開愁緒,背後握緊的拳頭松了下來,“他不是給我下套嗎?那我就順着他的計劃來。”
這話說得讓人費解,晏相不明所以,“難道王爺接下來還是要動手?”
焰龍回頭笑着說:“不,我要成親。”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隔了這麽久才更新。
我換了工作,也換了居住的城市,生活變動很大,所以才等身邊的事都安穩一些之後,才繼續更新。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繼續看《寵姬》,但無論如何,我都會認真寫完的。
再次抱歉,讓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