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李姣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估計也是抽到自己并不擅長的題目了。
方程在草稿紙上寫寫劃劃,覺得自己這邊獲勝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方程看丘柔一臉緊張,就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寬心,雖然林玖吧,确實很強,但我覺得你可以試着拼一拼。”
丘柔抖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很為難的表情。
蘇小宇苦笑道:“小川川你腦子壞掉啦,丘柔的體育墊底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程:“.......”
墊、墊底!?
所以薛紫言的那份報告沒錯咯!?
這/這不科學啊?這些肌肉總不至于是擺設吧?
方程尴尬地收回放在丘柔肩膀上的手。
“好了,”康瑞傑收拾收拾東西,站起身,“那麽,我們就在賽場上再見分曉了。”
見他起立,另外八人也紛紛站起。
就在此時,一陣很有韻律呼嚕聲突兀地響起。
方程往最後一個座位看去。
聲音是從那裏傳來的。
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是看花眼了,要不就是腦子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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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座位上,睡得香甜的,是何恪!?
一直失眠的何恪!?
空氣在此時都凝固了。
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何恪一人的身上。
而何恪仍舊不為所動,砸巴砸巴嘴,繼續睡着。
蘇小宇對康瑞傑投以崇高的注視:“聽君一席話,勝吃十年藥啊。”
康瑞傑:“.........我們走。”
抛下這句話,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Leo看熱鬧不嫌事大:“聽着康瑞傑講話還敢睡着,我看他是第一個。”
何恪睜開眼時,被湊在自己眼前的好幾雙眼睛給吓了一跳。
“喂,你們幹嘛圍着我看啊?”
方程直起身子:“你剛才睡着了,你自己知不知道?”
何恪:“怎麽可能,我都失眠好幾個月了。”
蘇小宇和丘柔在一旁拼命點頭,作證道:“是真的!你剛才真的睡着了!呼嚕聲老響了。”
何恪撓了撓頭:“說起來,剛才我确實有種斷片了的感覺。難道說,我真的睡着了?”
何恪頓時陷入了狂喜之中。
方程道:“你好好回憶一下,你是怎麽睡着的。搞不好你能因此治好你的失眠症呢。”
“我想想。好像是聽見一個人講了好長的一段話,然後我就覺得腦子有點模糊,趴在了桌上。然後......應該就如你們所說,睡着了。”
方程興奮地拍了一下手。
那就是康瑞傑!
沒誰了!
哈哈哈沒想到康瑞傑的那一段話比數學老師的一堂課都有用!
何恪突然間站起身,往門口沖去。
蘇小宇忙攔住他:“嘿嘿嘿你去哪兒啊?”
何恪非常亢奮:“我得找他給我錄段音啊!萬一他的聲音對我來說真的有催眠作用呢!”
方程忍俊不禁:“他們都走了一個小時啦。不過你也別急,你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再拜托他也不遲。”
落日的餘晖覆蓋了整間大會議室。桌子和椅子都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澤。
方程轉頭看向窗外,天際邊的那幾朵雲彩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他在心中清楚地認識到:從今天起,他和方景遇,以及十人會之間的抗争就要開始了。
他會堅定自己的信仰,執着地走下去。
現在,他不再是一個人。
他的身後,有着那麽多支持他的力量。
第二天,公告欄上張貼了他們這次比賽的題目,時間以及地點。
公告欄被圍得水洩不通,所有人都是抱着一種看熱鬧的态度。
下課的時候,方程抽空去看過了。
第一場比賽是在三天之後,是蘇學謙和莫恒的美術比賽。
地點就在清則學園。
雖然蘇學謙也曾學過幾年的美術,可肯定還是敵不過極有藝術天分的莫恒的。
所以這一局,他們必輸無疑。
方程苦惱地撐着頭,望着窗外的那株香樟樹。
似乎那株香樟樹是永遠不會有變化的,那抹綠色伫立在那個位置,年複一年,日複一日,見證着整個浮生,就是永恒。
說起來,因為他在全校師生面前公然挑戰十人會,班上的同學跟自己變得更加疏遠了。
連先前總是找自己茬的數學老師也消停了不少。
似乎都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方程輕嘆了口氣。
忽然,他整個人坐直了,頭向窗外再探出了幾分。
是曲溯年。
他正穿過大半個操場,走到一棵香樟樹的濃蔭下乘涼。
他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浸濕,不斷用手扇着風。
可還是有汗水不斷地從額前掉落。
方程記起,這節課好像是曲溯班上的體育課來着。
他在心中不斷呼喚:曲溯年,曲溯年。
快看過來。
之後又覺得自己很好笑,內心的呼喚,曲溯年怎麽可能聽得見。
方程正想移開目光,坐在香樟樹下的曲溯年卻突然将視線轉了過來。
不是吧?曲溯年真的聽到他心中的呼喚了?
曲溯年仰頭,對上了方程的眼睛。
随即,嘴角勾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
僅僅只是眼神的交替,就讓方程的心跳和身體的溫度陡然升高。
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麽的,方程匆忙移開了視線。
曲、曲溯年對自己笑了啊!!!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啊!
放學後,方程把丘柔拉到操場。
“你真的不擅長體育嗎?”方程還是抱以質疑的态度。
“我有擅長的體育項目!”丘柔像是想要證明什麽,大聲道。
“什麽?”
“摔跤!”
方程:“.........還有呢?”
丘柔想了半晌,不确定道:“拔/拔河?”
方程放棄了這種問答模式,直接問道:“你長跑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爆發力不行。”丘柔回答得很誠懇。
“那馬拉松呢?”
“也不怎麽樣,我持久力不行。”
方程:“.........”
看來是必輸無疑了。
他只好道:“以後放學,你都來操場跑個四圈吧。”
“啊,為什麽?”
“盡管輸,我們也得輸的漂亮,不能讓他們看了笑話。放心,我也會來陪你跑步的。”
丘柔熱淚盈眶:“小川川你真是太好了。”
方程無奈道:“你別學蘇小宇那樣叫我。”
遠處,曲溯年單手提着書包,朝他們走過來。
“你們這是在幹嘛?”他略有些好奇。
“加強訓練。”方程一本正經。
“你去看過公告欄上張貼的海報了?”
“嗯,看過了。莫恒和我堂哥那場,我們是沒有勝算的。丘柔對林玖,贏的機率也不大。其他的倒還不一定,可以拼一拼。”
正說着話,遠處突然引起一陣騷動。
“喂那邊的人快點讓開!球要砸過來了!”
方程擡頭,一個球狀物體劃出完美的弧線,朝他們這邊飛速前行。
不是吧?他們站的離籃球架明明那麽遠了!
方程的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拍,只好閉上眼睛等着被砸。
曲溯年卻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把急速運轉的球給擋了下來。
他撿起在地面上重重地彈了幾下的籃球,朝那群人扔了過去。
“下次打球的時候注意點。”
那群學生連忙不住地向他們道歉。
方程發了好一會的愣。
曲溯年又一次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方程微紅了臉,磕磕絆絆地道謝:“謝謝了。”
曲溯年不自然地輕咳幾聲:“不用。”
站在一旁的丘柔莫名覺得此時的自己多餘了。
操場的另一邊。
蘇小宇非常勤奮地清掃着垃圾。
為了德行分!他忍了!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嘛!
不管怎麽說,他一定要贏那個睜眼瞎!
蘇小宇化憤怒為動力,加快速度清掃着掉落的香樟樹葉。
末了還狠狠地踢了樹幹一腳:“你說你天天掉樹葉幹什麽!真的是!”
香樟樹:.....媽的智障。
方程他們和傳說中不可戰勝的十人會間的第一場比賽,終于到來。
清則在操場上特意搭建了一個大平臺。
所有人都可以在一旁觀看。
方程很早就到了,來為蘇學謙加油鼓勁。
有好幾個人把兩塊大畫板擡上了舞臺,一個放在左邊,一個放在右邊。
蘇學謙在後臺緊張得一次又一次深呼吸。
薛紫言幫他把所有顏料都按照順序擺放整齊,然後又檢查了他的鉛筆和橡皮,才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有壓力,輸了就輸了。”
蘇學謙勾了勾嘴角:“放心吧,我也未曾想過能贏那位大畫家。”
他最後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衣服,走上了舞臺。
莫恒也緊跟着上了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
舞臺周圍聚滿了人,但所有人都十分安靜。
是現場命題,限時四十五分鐘。
考官宣布了考題——心愛之物。
比賽開始。
蘇學謙全神貫注地在畫板上用鉛筆勾勒着線條。
他上色的速度很慢,只能選擇素描描寫。
而莫恒就不一定了。他的水彩就放在右手邊。
可是,令所有人不解的是,莫恒半晌都沒有動作。
他的眼睛像是起了一層白茫茫的大霧,失神地盯着同樣白茫茫一片的畫板。
蘇學謙輕聲對他道:“你怎麽不畫?不會是故意給我放水吧。”
莫恒失笑道:“沒有。我只是......”
後半段話,只有他自己能聽得見。
“我只是沒有心愛之物。”
他猶豫着提起畫筆,落下了第一抹色彩。
蘇學謙緊張的時候,就會望向觀衆席。坐在第一位的薛紫言,總是會他露出令人心定的笑容。
看着薛紫言的笑容,蘇學謙的眼前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色彩,像是最絢爛的畫。
坐在一旁,把一切都盡收眼底的方程覺得自己被狠狠地喂了把狗糧。
随着考官的一聲“結束”,蘇學謙往自己的畫布上添上了最後一抹色彩。
他這才去觀賞莫恒的畫作。
毫無疑問,肯定是莫恒的作品更勝一籌。
只是......令所有人費解的是,莫恒的畫布上呈現的是一片蒼茫的虛幻。
色調偏冷。
看起來跟“心愛之物”這個題目沒有任何關聯。
不過就藝術角度來看,莫恒是當之無愧的勝者。
蘇學謙半晌無言。
藝術是具有共通性的。
他從莫恒的畫作中讀出了他的孤獨。
那片蒼茫,就像是他虛無飄渺的內心世界。
蘇學謙由衷地佩服道:“不愧是最受矚目的少年藝術家,我輸得心服口服。”
莫恒則對他回以一個淡雅的笑容。
蘇學謙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
他的評價是“這輩子畫的最好的一幅畫。”
于是,他們和十人會之間的第一場比賽,是他們輸了。
不過方程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焦慮。
他們還有很多機會。
他輸得起。
畢竟,他曾經輸掉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遍又一遍的月考像是翻來覆去的死。
終于考完了,不過預計理科要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