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現在的賽況是兩勝兩敗,打了個平局。

所以後面的比賽才愈加關鍵,愈加至關重要。

而曲溯年與程悉亭之間的對決,即将到來。

方程懶散地趴在床上,翻閱着一本習題冊,右手拿着筆,平均每一分鐘,就寫下一個大題的答案。

曲溯年走過來,從方程手上扯走習題冊,還不忘教導道:“在床上看書對眼睛不好。”

方程不服氣道:“那你說,在床上幹什麽比較好?”

曲溯年往他嘴裏塞了一個已經剝好了皮的大蘋果。

方程抓住蘋果,咬下了一大口。

香甜可人。

“跟程悉亭的比賽,你有把握嗎?”方程口中嚼着蘋果,含糊不清地問。

“說不好,他看起來是個勁敵。”

方程認同地點頭。

程悉亭在臨誠高校的排行是第三,也算是個不容小觑的人物。

方程換了個姿勢,悠閑地靠在床上:“反正,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曲溯年望着在床上四仰八叉的方程,搖搖頭,笑了。

第二天,曲溯年早早地就出了門,去學校做比賽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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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程因為偷懶,多睡了一會。

今天是周六,曲溯年和程悉亭的比賽定在下午四點。

方程打開家裏的冰箱,陷入了沉思。

曲溯年比賽完之後,自己怎麽着也得親自下廚,犒勞犒勞他吧。

不過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味道可不容恭維。

恐怕就算不上是犒勞了,怕是懲罰。

方程郁悶地關上冰箱門,放棄了親自下廚的打算。

那幹脆出門買一些曲溯年喜歡吃的草莓好了。

方程簡單收拾了一下,出了門,繞了一段路來到附近的超市,稱了一大袋草莓。

他提着草莓,打算折返回家。

路上,一輛黑色的轎車慢悠悠地在他身邊停下,還鳴了一聲喇叭,把方程吓了一跳。

暗色的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了端坐在車內的方景遇的臉。

他穿着筆挺的西裝,領帶系的一絲不茍,表情冷峻,一副很正式的樣子。

方程不明白方景遇為何突然間停下來,只能尴尬地同他招招手:“方校長好。”

方景遇并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是一直盯着方程的臉。

不知是不是錯覺,方程覺得此時方景遇的眼睛,是濕漉漉的,顯得比以往更加柔和。

方程只好再度客氣道:“您這是去哪啊?”

要是有事就趕緊走吧您哪。

方景遇終于開口,嗓音帶着些沙啞:“去給我兒子掃墓。”

方程整個身軀顫抖了一下。

整個人僵立着,霎時間說不出一句話。

“要一起來嗎?他應該會很高興的。”

方程鬼使神差般,拉開了車門,坐了上去。

他身邊的座位上,擺放着一束花。

花瓣上還沾着不少露珠,大概是今早剛剪下來的。

從方程坐上車開始,方景遇就再沒說一句話。

眼睛一直注視着窗外,撐着頭,不知在冥想些什麽。

方程拘謹地坐着,覺得自己的手腳怎麽擺放都不對。

車駕駛到郊外,在盤山公路上行駛了十分鐘,來到了公墓。

天色陰沉沉的,天空霎時間失去了任何顏色。

方程跟在方景遇身後,來到了一座墓碑前。

方景遇彎下腰,把那束花小心翼翼地放到墓碑前。

然後,像是一聲輕輕的嘆息一般,呼喚着他的姓名:“阿程。”

“我來看你了。”

方程呆立在一旁,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種感覺,說不出來的怪異。

他居然站在屬于自己的墳墓面前。

方景遇突然抽出手,緩慢地貼近墓碑上的那張照片。

就在距離僅僅只有一毫米的時候,猶疑着停了下來。

暴露在空氣中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照片中的自己,對着鏡頭,正在微笑。

那還是一張彩色照片。

是他為數不多中的照片中的一張。

拍攝這張照片,是在四年前了。

那時候的自己,顯得格外的矮小稚嫩。

他清晰地記得,那時,母親還健在。他們一家人,難得地出去旅了一次游。

去的不是什麽有名的地方,只是在附近的山上轉了轉,參觀了幾個寺廟。

可是卻讓方程興奮不已。

他記得,路上的時候,母親還和父親吵了一架。

起因好像是因為方程突然囔着想吃瓦片面,母親想讓父親停下車,帶着方程去吃。

已經駛出景區的父親嫌麻煩,不願意再折返回去。

體弱的母親扯着嗓子聲嘶力竭地同父親争吵,滿臉通紅,連呼吸都變得紊亂起來。

方程吓壞了,爆發出了哭聲。

好不容易有這麽一次其樂融融的旅行,卻被他的任性給毀了。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後來,父親和母親看在他的面子上,勉強和好。

這張照片,是在休息站的時候,母親拿着相機對準他,呼喚道:“阿程,看鏡頭。”

方程聞言看了過去,對着鏡頭舒展開了一個笑容。

看起來無憂無慮。

在此之後,這樣的旅行,竟再也沒有過。

雖然途中還是有發生很不愉快的事情,可方程總把這段記憶視若珍寶。

雨滴不斷砸落在方景遇的肩膀上,他身上的名貴西裝頓時濕了一塊。

方程這才反應過來,此時已經下起了連綿小雨。

方景遇動了動嘴唇,聲音同霧氣一般氤氲開來,模糊得讓方程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幻聽。

“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覺得你很像我的兒子。”

兩人都沒有動,任憑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身上,臉上。

“說話的語氣,做事的方式,一切一切,都那麽的相像。”

雨勢由小轉大。

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被嘩嘩的雨聲所覆蓋。萬物變得朦胧,像是置身于一個幻境。

唯獨方景遇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我的兒子,是世上最沒用的兒子。”

方程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臉上糊着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方景遇僵硬地笑了笑,終于将指腹貼近了那張照片上的人微笑着的臉龐。

“可是,卻是我唯一的兒子。”

方程跌跌撞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渾身早已濕透。

可他無暇顧及這些。

“我的兒子,是世上最沒用的兒子。”

“可是,卻是我唯一的兒子。”

這兩句話,在他的腦海裏無限循環着。

胸膛中的種種情緒揉雜在一起,洶湧着,翻騰着。

他将那袋草莓換了只手提着。

算了,回家洗個熱水澡,忘了這一切吧。

正這麽想着,方程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方程被吓了一跳,連忙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您。”

方程擡頭,面前的人,是個渾身都是肌肉的壯漢。

關鍵是吧,這個壯漢身後,又出現了好幾個壯漢。

壯漢眯起眼,打量着方程。

方程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壯漢冷淡地對身後的人下了命令:“把這小子抓起來。”

方程頓時被制服住,動彈不得。

方程震驚了:“不是,什麽仇什麽怨啊?我不就撞了你一下嗎?你怎麽這麽記仇啊?”

壯漢笑了笑,滿面橫肉:“你就是蘇家小子吧?”

方程不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前幾次幫曲溯年還債的,不就是你嗎?”壯漢一臉平靜。

方程傻眼了:“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幫曲溯年還過債?”

“對啊,你還說以後要是曲溯年有困難,就向你拿錢呢。喂,你現在不會想裝傻吧?”

卧槽!?

蘇晉川你腦子有坑啊!

閑得蛋疼啊!

不知道這群人會因此纏上你啊!

縱使方程在心裏吐槽無數遍,也無濟于事。

方程猶疑着問道:“..........所以,你們,是想找我要錢?”

“那倒不是。”

方程放心地呼出了一口氣。

“你的錢也是要的,然後以你去威脅曲家小子,再拿一筆錢。”

卧槽!?流氓啊?

你們會不會太貪心啊?

方程連連搖頭:“你們拿我威脅不管用!我跟曲溯年不熟,真的!你拿我威脅他他也不會來的。”

綁住他的一個人輕蔑地“哼”了一聲:“小屁孩你騙誰呢?你跟曲溯年都同居了,天天摟摟抱抱的,關系好得很,你以為我們不知道?”

方程:“...........”

你們這些情報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

壯漢道:“別廢話了,把他拖走。在街上待久了引人注目。”

方程被捂住嘴巴,拖進了路邊的一輛很不起眼的面包車裏。

鮮紅的草莓散落了一地,有好幾個咕嚕咕嚕地滾到了一旁的水坑中。

沾上了不少泥濘。

下午兩點四十五。

天空好不容易才放晴一會。

休息室。

蘇小宇焦慮地轉着圈:“小川川怎麽還不來,比賽就要開始啦。電話也打不通,到底怎麽回事?”

丘柔也略感奇怪:“對呀,關于曲溯年的比賽,晉川不可能會遲到啊。是不是路上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同在休息室的曲溯年壯似平靜的臉上迅速地閃過一抹失望和擔憂。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發出清脆地“篤篤”聲。

學生會的人敲了敲門,高聲催促道:“請問你們準備好了嗎?還有十五分鐘比賽就要開始了。”

何恪去開了門,他歉聲道:“能不能再等一會?我們還在等人。”

程悉亭出現在門口,他不耐煩道:“你們究竟在搞什麽?”

突然,曲溯年的手機響起了消息提示音。

他掏出手機,匆匆地浏覽了一遍。然後迅速地站起身,往門口大步沖去。

程悉亭忙攔住他:“你要去哪裏?你不比賽了?”

曲溯年扭頭,目光冷厲,眉間染上了一抹焦慮。

他的聲音沉穩,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我棄權。”

說着,邁開步伐,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空氣都凝滞了。

程悉亭表情陰郁,雙手緊握成拳,狠狠地向門上砸去。

在樓梯轉角處,曲溯年遇見了靠在牆上的方景遇。

曲溯年已經無暇去好奇方景遇為何會在這裏出現了。

他皺起眉頭,本能地對方景遇抱有敵意。

方景遇也不多廢話:“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曲溯年手上緊緊握着一支手機,只留下一句話,就匆忙擦身而過,三步并作兩步,沖下了樓梯。

“蘇晉川被人綁架了。”

方景遇仍維持着那個姿勢,斜靠在牆上。

從他的寧靜得如同一灘死水的表情中讀不出任何情緒。

沉默了片刻,他掏出自己的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然後把手機放在耳邊。

電話被接通。

“喂?幫我個忙。”

電話那頭傳來戲谑的聲音:“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方大校長居然來找我幫忙?”

“我的一個學生,被綁架了。”

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在整個樓梯間裏回響。

作者有話要說:

腦內小劇場:方程:“那你說,在床上幹什麽比較好?”

曲溯年邪魅一笑:“那當然是幹你好。”

然後方某人被撲倒。

然後拉燈。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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