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9.
還未走到二樓，便聽到一陣輕快的琵琶小調，悅耳之中又帶着些清冷。
接着，入眼便有一個懷抱琵琶的藍衣女子，坐在一把根雕木凳上，纖纖玉指在琵琶琴弦上面不斷地撥動着。
節奏越發的輕快，卻又斷斷續續，好似珠落玉盤，戛然而止一剎那，便伴随着溫婉的歌聲，接着又響起了清冷小調。
不用猜，上官明珞也知道這彈琵琶唱小曲的藍衣女子就是蘇小魚口中的雲兒姑娘了。
即便是略懂音律，上官明珞也聽得出，雲兒彈奏琵琶的技藝一流，歌聲更是溫婉動聽，其中還帶着無限風情，芥蒂于清純與妩媚之間，少有青樓女子會有如此絕技，果然是個媚而不俗的女子。
“別人想聽雲兒唱小曲，還得抛擲千金呢，倒是便宜了我們！”蘇小魚說笑道。
哪知上官明珞非但不快，還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對聽小曲可沒興趣！”
“是是是，我們這些大俗人就喜歡聽小曲，可不像你這種讀書人，只對吟詩作對有興趣！”蘇小魚苦笑道。
“別只顧着鬥嘴，別忘了你帶我來的目的！”上官明珞冷聲道。
蘇小魚聳了聳肩，直說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便直直的朝雲兒走去，而雲兒的歌聲和琵琶聲也随之戛然而止。
“蘇小少爺！”雲兒欣喜地起身，那眼神之中分明帶着無限愛慕。
蘇小魚走近雲兒，暧昧的勾了勾雲兒的下巴：“想我沒有？”
雲兒傾斜着身子，對着蘇小魚的臉頰親了一口，留下一個小巧的紅唇印：“你說呢？”
上官明珞有些厭惡的把頭別了過去，不知怎的，看到這一幕倒是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心想：幸好妹妹沒有嫁給他，否則看到他跟青樓女子親親我我，一定很委屈。
蘇小魚笑着拉住雲兒的手，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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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聽着雲兒唱小曲的客人們可是不幹了。
“這曲子還沒唱完呢，蘇小少爺，你這樣可就不講究了！”
“我蘇小魚什麽時候講究過了？”
“可我們都花了一千兩銀子呢，就是為了聽雲兒姑娘一曲！”
蘇小魚聳了聳肩：“明個我命蘇家人把餘下的一半銀兩送回你們府中就是了！”
雲兒倒是笑道：“蘇小少爺來了，我可就不管給你們唱小曲了，收了你們的銀子，我原數奉還，各位爺也無需生氣！”
上官明珞心裏暗自感嘆：這個雲兒倒是會做人，看起來也不是個見錢眼開的姑娘。
蘇小魚說道：“唱了一半就得收一半的銀子，剩下的一半我來替你還！”
“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有事求你，很急！”
雲兒一聽，立即把手從蘇小魚的手中甩了出來：“你可從來都沒有事求我，這一定不是什麽好事，我偏要把剩下的曲子唱完，要麽你就在這裏聽着，要麽就回房間等我！”
說完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蘇小魚無奈的笑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你要是敢打我，這輩子你都休想再來找我！”雲兒得意的說完，便重新走了回去，繼續唱那未唱完的曲子了。
蘇小魚像是沒完成任務似得回到了上官明珞身邊，上官明珞看他臉上的唇印，就一陣不痛快：“碰壁的滋味可還好受？”
蘇小魚不好意思的笑道：“算了算了，雲兒就是跟我太熟了，才敢違背我，我又不能真對她發脾氣，還是去雲兒房裏等她吧！”
然後上官明珞便跟着蘇小魚去了雲兒的房間。
開門便是一陣清香撲鼻，屋內倒是以藍白為主，幹淨得很，上官明珞倍覺心曠神怡，沒來之前，他真的以為雲兒不過是一個自命清高的庸脂俗粉，沒想到，不過是看了一眼，聽了一曲，就覺得她如此美麗動人了。
上官明珞渾身不自在，坐也不安，站也不安，倒是蘇小魚，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樣，坐下來就開始給自己倒酒喝。
“娘子師父，你也坐下來吧，雲兒還得等一會才能回來呢！”蘇小魚說道。
“這一會是多大一會？我們的時間有限，如果她唱完了小曲，再陪客人喝酒，豈不是要等很久？”
“這你就不了解了，雲兒方才只是聽我有事求她，便一時玩心大起，才特意讓我等她，放心吧，她唱完小曲就會回來了！”
“很有情調嘛！”上官明珞有些不悅的說道。
蘇小魚笑道：“你是不是不開心我跟雲兒的關系？”
上官明珞雖然沒搭理蘇小魚，卻十分不悅的在蘇小魚面前來回踱步，的确，第一次來到青樓，就已經引起別人的議論紛紛了，現在又身在一個青樓女子的房裏，要是再被瞧見，可真是說不清道不明了。
更何況，已經快到酉時了，若是再不回蘇家，二嫂肯定是不痛快的。
上官明珞重重的坐了下來：“蘇小魚，瞧你出的馊主意，都這個時辰了，就算雲兒回來了，我哪還有機會化妝換衣服？”
“你亂什麽？你不是一向很沉穩嗎？等雲兒回來，我纏住她，你不就有的是機會了！”蘇小魚笑着看向上官明珞。
上官明珞斜着眼睛說道：“我就不該聽你的！”
突然察覺到門口的腳步聲，上官明珞立即起身走去門口，對着蘇小魚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還沒等蘇小魚反應過來，門已經被推開了，便見身着藍衣懷抱琵琶的雲兒走了進來，笑容是十分俏皮和欣喜的：“蘇小少爺，怎麽樣？等我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別鬧了，我是真的……”蘇小魚話還沒完，就怒目圓睜的看着上官明珞舉起手掌打在了雲兒的脖子上，雲兒的笑容還沒散去呢，就直接暈倒了。
上官明珞及時抱住了她，蘇小魚吓得急忙起身走了過來：“你這是幹什麽？”
“放心，我下手很輕，打不死你的情人！”
蘇小魚從上官明珞懷中接過雲兒，一臉的疑惑：“你打暈她幹嘛啊？我還要問她要發釵呢！”
上官明珞冷哼一聲，走到梳妝臺前，他看到不少胭脂水粉，還有珠寶首飾，便知道平日裏一定有不少客人光顧這個雲兒。
又或許，這些珠寶首飾大多都是蘇小魚給的。
然後便随手拿起一根鑲嵌着藍寶石的發釵沖着蘇小魚晃了晃：“就拿這支吧，省的你還要跟她你侬我侬，解釋個沒完沒了！”
然後便坐了下來，自顧自的開始上妝。
蘇小魚苦笑着将雲兒放回了床上，還将她的琵琶也放好，走到上官明珞的旁邊，一時之間覺得特別好笑：“娘子師父，其實你沒必要打暈她，雲兒很聽我的話，你根本不用怕她會讓我解釋的沒完沒了！”
“至少我現在可以旁若無人安安靜靜的化妝換衣服！”上官明珞說道。
蘇小魚靠在一旁的牆壁上，抱着雙臂，眼神泛出無限的寵溺：“你還真是簡單粗暴！不過，這倒也像你的風格！可是你這個讀書人，不是該懂得憐香惜玉嗎？”
“心疼了？你不說她很聽你的話嗎？方才你說有急事，人家可是沒為你着急半分！”
“那是因為雲兒知道我不會有什麽大事求她，所以才跟我故意玩鬧！”
上官明珞化好妝，換好衣服，便徑直走向窗口：“我從這跳下去，你從大門走出去，我們在蘇家門口彙合！”
“知道了！”蘇小魚走去床邊，輕輕的摸了摸雲兒的頭發：“我明天再來找你，一定送個更加貴重的發釵給你！”
回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便看到上官明珞正直勾勾冷冰冰的看着自己，一時之間蘇小魚有點心亂如麻：“娘子師父，你……”
結果還是沒等蘇小魚說完話，上官明珞便從窗子跳了下去。
“我發覺我還是沒辦法了解你！”蘇小魚嘆了口氣，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上官明珞跳下去後，所幸這是後巷，無人經過，便整理了一下衣衫，腦海裏卻閃過雲兒親昵的吻着蘇小魚的臉頰，還有蘇小魚溫柔的撫摸雲兒頭發的畫面。
上官明珞雖然不懂那份情感，但是卻明白蘇小魚和雲兒之間的牽絆。
蘇小魚不學無術，更是醉香樓的常客，而雲兒是他第一個嘗盡男女□□的女子，所以蘇小魚對雲兒是有着特殊的情感的。
即便如此，上官明珞還是覺得不痛快，如果此時此刻，自己就是嫁給蘇小魚的上官明珠，看到自己的丈夫同其他女子濃情蜜意，不知會作何感想？
一計湧上心頭，便又繞過後巷，回到了醉香樓的大門口。
蘇小魚一路出來的時候，還不忘調戲調戲幾個路過的妖嬈□□，跟蘇媽媽又打了聲招呼，才走出醉香樓的大門。
便聽到一陣略帶怒氣的冰冷女聲傳進耳畔：“醉香樓裏的姑娘可比家裏的糟糠之妻更讓你歡喜吧！”
蘇小魚定睛一看，這不是已經換上女裝的上官明珞嗎？不是說好的在蘇家門口彙合嗎？
真的就像是被妻子抓住去青樓鬼混的丈夫一般，蘇小魚支支吾吾的說道：“你這是玩的哪一出啊？”
“背着自己的妻子去青樓鬼混，還帶着我哥哥一起，蘇有餘，你可真是好樣的！”
蘇小魚似乎猜到了上官明珞的心思，索性也不慌不忙了，就站在醉香樓大門口也不往外走了：“我說娘子，整個塘西鎮的人都知道我蘇小魚是什麽樣的人，醉香樓就像我第二個家，這裏的雲兒就是我第一個女人，上官明珞願意跟我來的，你一個女人家，不在閨房裏好好作女紅，到這裏來堵着我，想讓我跟你道歉嗎？”
上官明珞知道蘇小魚是不想在別人面前丢了面子，便冷笑道：“那你不如就此休了我，或是我休了你，結束這場錯誤的姻緣不是更好？”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蘇小魚一看上官明珞丢下這麽一句話中帶話的話給他，也不顧及面子了，急忙追了上去：“娘子娘子，方才那些不是我的心裏話，你可別生氣！”
“方才還挺有骨氣的，這會你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蘇小魚傻笑着，湊過去在他耳畔低聲道：“你可不是糟糠之妻，你是我金屋藏嬌的娘子師父啊！”
上官明珞故作惡心的撇了撇嘴：“那也比不過醉香樓裏的紅顏知己啊！”
蘇小魚忍着笑意說道：“你一句話帶一個刺，這回我總算明白了，你就是再吃雲兒的醋！”
“我看你是自作聰明，我不過是恨鐵不成鋼而已！”
“得了吧，看到雲兒親我你不樂意了？沒事沒事，我這邊臉今個還沒被親過呢，我樂意把這邊臉獻給你！”
說罷，蘇小魚就把臉湊了過去，餘光看到上官明珞擡起手掌，便一個靈活的跳躍，跳到了上官明珞的側前方：“不要總想着打為夫，你這麽不溫柔，除了我，誰敢要你啊！”
上官明珞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是男人，等我離開蘇家以後，一定娶個嬌妻給你看！”
“別給我看，小心我弄死她！”
上官明珞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險些驚訝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便尴尬的咳了咳：“的确，你想弄死塘西鎮的誰，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我告訴你，敢傷害我想要保護的人，我會跟你同歸于盡！”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無論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就算讓我死，你也得跟我同生共死啊？”
上官明珞算是徹底被蘇小魚打敗了：“別的事上可沒見你如此靈活！”
“你确定？如果沒有我，今天你能順利見到明珠小姐嗎？如果沒有我，明珠小姐和張公子回去以後會有多餘的銀子過活嗎？如果沒有我，你現在能做回明珠小姐嗎？”
上官明珞不說話了，因為蘇小魚說的是事實，如果沒有他，今天将會是上官明珞最遺憾的日子。
蘇小魚總算占了上風一回，便又得意的湊了過去：“明天要不要再跟我來醉香樓啊？”
“你還想幹什麽？”
“讓你來看着我啊！難道你不怕沒有你在，我就跟雲兒……”蘇小魚故意不說下去，留給上官明珞無限遐想。
上官明珞自然是想到了那種事，便紅了臉：“你跟她做什麽都跟我沒關系！如果你的心在醉香樓，就算我看着你，也是看不住的！”
“既然看不住，就跟我一起去嘛！我知道有一種玩法，是三個人一起的，我還沒試過的，那一定□□！”蘇小魚故意調笑道。
“等我們回家，我一定叫你“□□”！”
聽他特意加重了□□的語氣，蘇小魚便大聲笑了起來，上官明珞能這樣說，就說明他已經不那麽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