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4.
上官明珞在房間裏悶了七天，覺得該出去散散步了，想到要教蘇小魚武功，便相約一起去了他和上官明珠的老地方。
因為總被罰蹲馬步，現在蘇小魚的身子骨也結實了很多，耐力也加強了許多。
所以出乎上官明珞的意料，蘇小魚這次練拳腳功夫倒是練了足足一個時辰。
不過最後又不認真開始喊累了，本來已經做好了挨打挨罵的準備，誰知道上官明珞非但不罵不打，也沒有一句責罰。
蘇小魚有些不适應了，奇怪的問道：“娘子師父，你怎麽不打我？”
“蘇小魚，我真的不會再動手打你了，我知道這已經對你沒有用了，不僅你不會覺得痛，更不會心生懼意，我又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呢？”
“可我最怕的，就是你不再打我了！”蘇小魚說不下去了，是的，如今他再去招惹上官明珞，無非是想引起上官明珞的注意罷了。
上官明珞勾了勾嘴角，有些惆悵的看着遠方雲霧：“我又能在蘇家待多久呢？半年？一年？還是兩年？可最多不過兩年，蘇小魚，我們只有一年多的時間而已！”
蘇小魚突然心生煩意，洩了氣一般的坐在了地上：“一年多的世間，我肯定什麽都學不會，不如你多留幾年啊！”
“時間越久，破綻就會越多，有上官明珞的地方，就不能有上官明珠，又能瞞多久？”上官明珞嘆了口氣，“你放心，我會在離開之前，把我所有會的，都教給你！”
“我幫你這麽多，這就是你的報答啊！”蘇小魚撇了撇嘴，“其實我想要的不是這個，不過既然你願意，那我就只好奉陪了！”
上官明珞微笑着朝蘇小魚伸出手：“跟我過幾招吧，看看你今日練功的成果！”
蘇小魚也傻笑着伸出手，借着上官明珞的力站了起來：“那你下手輕點，讓着我幾招！”
“我只守不攻，你盡管出手！”
這幾招下來，蘇小魚連身都近不得，不過一天的光景，蘇小魚已經有了練武之人的架子，倒也讓上官明珞欣慰。
時間就在上官明珞周旋于蘇家與上官家中度過，有青檀的幫忙，小五子的看守，蘇小魚的形影不離，也讓上官明珞男扮女裝的事毫無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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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老爺因為學會了幾招劍法，對上官明珞更是決口稱贊，隔三差五的就纏着上官明珞再教他幾招新劍法，一個花甲老人，能有如此精力和體魄，也讓上官明珞真心傳授。
蘇家夫人對上官明珞倒是有些芥蒂了，或許正是因為上官明珞嫁進蘇家已有三個月了，卻還是沒能懷上孩子，可是愁懷了她，一時“賭氣”，也便不再每日送偏方給上官明珞了。
蘇家夫人态度的轉變，雖然令上官明珞感到失落，不過以後不用再喝藥，也難得自在了。
不過二嫂可是又喜又怨的，喜的是同樣無子，自己卻比上官明珞更會讨老夫人歡心，怨的是家裏的老頑童，一心向往江湖，上官明珞的到來，可是對了他的口味。
每日上官明珞打開窗戶，看着院子裏那棵孤零零的桃花樹，就覺得跟自己很像，同樣的孤立無援，又有同樣的人愛護着。
蘇小魚很愛那棵桃樹，所以小五子每天都會施肥，除草，撿些落在地上的花瓣，做成各種各樣的裝飾品送給青檀。
日子又到了，經過青檀的提醒，上官明珞又要裝作來月事的樣子了。
這已經是二嫂第二次看到蘇小魚跑去廚房偷血了，她實在好奇蘇小魚究竟要用一碗血做什麽。
一連七天，二嫂都守在廚房前的大樹後面，這次她決定一探究竟，便偷偷的跟在了蘇下魚的身後，哪知小五子拎着一桶髒水路過，叫了聲少爺和二少奶奶，而暴露了行蹤。
蘇小魚一回頭，便看到二嫂正站在離他不遠處的柱子後面，蘇小魚笑道：“二嫂，你在那幹嘛呢？”
二嫂心裏暗罵了一句小五子，便笑着迎了過去：“沒事就到處走走，你知道娘每天送來偏方，我喝着難受！”
“那偏方确實害人，我娘子喝了也會肚子痛！”
“對了，你手中拿的是什麽啊？聞起來有股腥味，是血嗎？”
“是啊，二嫂，我現在正跟娘子學習寫字作畫呢！但是朱砂墨總是用的很快，娘子說，在黑墨裏摻點血，可以代替朱砂墨，也省的叫小五子出去幫我買了，你可別跟爹娘說啊！”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你都學習寫字作畫了，老爺夫人一定開心！”
蘇小魚說道：“我什麽時候學過寫字和作畫了？打小我就不認識書是什麽東西，現在我娘子逼着我學，我不得不學，讓我爹娘知道了，肯定要心疼我的，我是怕他們會怪罪我娘子！”
二嫂笑道：“小魚，行啊，好男人啊！不過老爺這麽喜歡明珠，一定不會怪罪她的！”
“嘿嘿！”蘇小魚笑道，“二嫂你繼續散步吧，我回去了！”
朱砂墨用的真的那麽快嗎？連續七天都要去廚房偷偷摸摸的拿血，有這功夫，為什麽不出去多買些朱砂墨？就算用完了，為什麽是蘇小魚親自來取？院子裏有小五子和青檀這兩個下人，還需要親自來取嗎？我還是頭一回聽說用血可以代替朱砂墨的！上官明珠又在搞什麽鬼？
不過前腳蘇小魚剛走，二嫂便想要一探究竟，于是便朝着蘇小魚的院子走去。
二嫂敲門并未說話，來開門的是青檀：“二少奶奶！”
二嫂看也沒看她一眼，便急着往裏瞧去，大吃一驚，沒想到蘇小魚正站在古桌前，手中有模有樣的握着一支毛筆，正在宣紙上一筆一劃的寫着。
“二嫂來了！”上官明珞笑着走去，聲音纖細好聽，“青檀快收拾收拾，讓二嫂坐下！”
“不用麻煩，我就聽說小魚再跟你學習寫字作畫，我閑着也是閑着，便沒打聲招呼就來了，我也懂些字畫，正好也可以跟弟妹你探讨探讨！”
蘇小魚心裏冷笑一聲，他當然知道二嫂是拿探讨字畫做幌子，看自己說的是真話假話才是真，說道：“二嫂這是想過來瞧我笑話的吧！”
“怎麽會呢！”二嫂走了過去，瞧見蘇小魚寫的字，是真正的忍不住笑了，“小魚還是有天賦，已經寫得有模有樣了！”
“那二嫂你還笑！”蘇小魚抱怨道，“我已經很用心在寫了，雖然我總不知道我寫的是什麽東西！”
二嫂笑的前仰後合，的确，蘇小魚雖然看似認真，可是寫的七扭八歪，能辨別出是什麽字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桌子上亂七八糟，一片狼藉，不少寫滿了怪字的宣紙在旁邊堆放，還有不少掉在地上來不及拾起，還有不少作的畫胡亂堆放在一旁。
而上官明珞陪二嫂說兩句話，又會貼近蘇小魚身旁指點一番，而青檀守在一旁，也是随時聽候差遣。
二嫂實在不敢相信蘇小魚真的學習寫字了，詫異一番後，便随意拿起一張紙，上面畫的是一幅桃花圖，雖然畫的有模有樣，但無論懂畫不懂畫的人都會有一個想法，這幅畫畫的就是醜，二嫂便知道是蘇小魚畫的。
聞起來的确有股血腥味，而旁邊裝血的碗已經見底，硯臺裏是刺眼的黑紅色。
“明珠，我是第一次見用血作畫的！”
“朱砂墨赤紅如血，倒不如真的用血作畫，豈不是更真？”
二嫂又拿起一幅畫，看着桃花栩栩如生，便知道是出自上官明珠之手，其實是上官明珞親自畫的。
蘇小魚真的學習寫字作畫，二嫂笑了好半晌，但是後來就笑不出來了，蘇小魚如果認真起來，将來繼承蘇家産業的可不就是這個最受寵愛的小兒子嗎？
大少爺蘇有宴遠在京城做官，怎麽可能在乎蘇家的家産？三小姐蘇有盈和四小姐蘇有瑰已經嫁去了許家和劉家，就是外戶人了，雖然自己的夫君蘇有熠還在為蘇家做生意，可是常年在外，不停奔波，只有最小的少爺蘇有餘常年在家，他不就是最适合繼承蘇家産業的人嗎？
二嫂頓時覺得心煩意亂，也無心再跟上官明珞探讨字畫了，便找個借口先行離開了。
二嫂出去後，蘇小魚便抻了個懶腰：“可累死我了！”
剛要放下筆，上官明珞便沉聲喝道：“寫下去！”
“什麽？還要寫？二嫂都走了，我還寫這些幹什麽！”
“蘇小魚，原本我也只是想讓你裝裝樣子，把二嫂糊弄過去便作罷！可是方才我看到二嫂心有所思，便想，你是蘇家的小少爺，總不能一輩子大字不識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吧！”
“我已經認得很多字了！”
“遠遠不夠！”上官明珞無奈的說道，“只認得不會寫也不行啊！”
“可我又不想做教書先生！”
“可至少要把我今天交給你的這些字都學會吧，你看看你寫的，寫了幾十遍了，還是叫人認不出來，青檀，你過來瞧瞧，這字你認得嗎？”
青檀作為上官明珠的貼身丫頭，識字那是自然，便走過來瞧了瞧，也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對不起，蘇小少爺，我沒忍住！”
“有這麽好笑嗎？”蘇小魚拿起自己寫的字，認真看了起來，又看了看上官明珞為自己寫好的範本，說道，“不就差了那麽一點嘛！”
“那叫差了一點嗎？你要寫到跟我寫的一模一樣為止，至少叫人看見不會笑你！”
沒辦法，蘇小魚只好又練字，又作畫，過幾天又被迫背詩詞，隔三差五還要去老地方練武，蘇小魚覺得自己從沒有這麽忙碌過，雖然哭天喊地，但是跟上官明珞多些相處的時光，也是一件苦中作樂的事。
最重要的是，蘇小魚畫完畫給上官明珞看，上官明珞總是氣炸了一般，追着他打。
蘇小魚一邊躲一邊喊：“你不是說不再打我了嗎？”
“你看你畫的都是什麽？畫這種畫就算了，但女人的身子都讓你畫成什麽樣了，你畫的是後院門口的那條大黃狗嗎？”
蘇小魚抱着頭亂竄，委屈的說道：“你見過女人的身子嗎？我可見過，就是這樣的！”
“蘇小魚，你給我站住！你不知道教書先生有可以體罰學生的權利嗎？”
“你又不是教書先生，你是我的娘子師父，雖說占了師父二字，可還有一半是娘子呢，哪有娘子體罰夫君的！傳了出去，我蘇小魚多沒面子啊！”
有時看蘇小魚認認真真寫的字，上官明珞還是要認半天，盡管蘇小魚已經寫得進步飛快：“不要亂組字，這兩個字合在一起不念字！”
“不學了不學了！字都是先人創的，我創幾個怎麽了？說不定後人以後還得尊稱我蘇小魚一聲先生呢！”
上官明珞無奈的說道：“蘇小魚，我知道你學東西很快，只是不認真罷了！”
“我學什麽都快，就是讀書寫字，我頭疼！”
上官明珞苦口婆心的說道：“蘇小魚，以後你要學着如何看賬本，光認得字也是不夠的，記賬時還要寫一手好字，将來也方便寫書信！”
“鋪子裏不是有賬房先生嗎？根本不需要我！”
“難保賬房先生不是二嫂的人啊？”上官明珞說道，“以後我不在蘇家了，蘇家老爺和蘇家夫人駕鶴西游以後，我怕你會一無所有！”
“可是我二哥很疼我啊！二嫂不敢對我亂來的！”
“可是你二嫂才是跟你二哥過一輩子的人，他們是夫妻，你們只是兄弟，我不敢保證你二哥會像我對待我妹妹一樣！況且，前陣子二嫂給你毒蛇的事情都忘了嗎？”
蘇小魚這才無話可說：“娘子師父，是不是只有我繼承蘇家的産業，才能讓你一輩子無憂？”
“怎麽扯到我身上來了？我在上官家，沒人争沒人搶，但你不一樣，就算日後你無心争搶，也有一身本事可以活下去，不是嗎？”
蘇小魚點了點頭：“我不會辜負你的一番好意，我的确無心争搶，二嫂怎麽害我也沒關系，但若是連累了你，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