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8.
一陣秋雨一陣涼,人們裹上了厚衣裳,院子桃花落盡只剩光禿禿的枝丫,好在青檀和小五子的歡聲笑語不那麽空蕩。
上官明珞趴在窗子前嗅了會雨後泥土的芳香,回身看了看正坐在桌前寫字的蘇小魚,高聲道:“你寫好了沒有?”
“還剩一句!”蘇小魚說道。
上官明珞便朝他走了過來:“我瞧瞧!”
“你先別看,等我寫完的!”說着,還把紙蓋了上,手心粘了不少黑墨。
上官明珞無奈的笑了笑:“行,等你寫完我在看!”
“好了!”過了一會,蘇小魚把寫好的詩遞給了上官明珞。
“今年清秋早,樹上桃花少,提筆已黃昏,放筆……親明珞。”上官明珞念道最後一句,便看到蘇小魚已經把嘴湊了過來,上官明珞黑着臉把紙貼在了蘇小魚的嘴上,“寫不好一首詩,就別指望我會跟你說話!”
蘇小魚只好苦着臉埋頭寫詩,快榨幹了他的腦袋。
這樣的場景時刻可見,每次青檀端着茶點進來的時候,都會看到蘇小魚支着下巴愁眉苦臉,有時還把毛筆放進嘴裏咬,但是一看到好吃的茶點,又能笑的憨态可掬。
晚飯後回來,蘇小魚一臉的不快:“你幹嘛攔着我?”
“不攔着你,你還真打算跟二嫂罵到天荒地老啊!”上官明珞好笑的說道。
“她說你是娼妓,我怎麽聽得下去?”蘇小魚氣呼呼的說道。
上官明珞笑道:“她又沒有明說!你若當真了,我豈不是真的成了娼妓?況且,男子不能稱作娼妓,只聽過男寵,娈童,小倌的!”
“對我,你可從沒這麽好脾氣!”蘇小魚撇了撇嘴說道。
“都是被你磨練的,我對你的脾氣不也好了很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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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塘西鎮上不是有很多打手嗎?我去雇傭幾個回來,暗中殺了二嫂算了!”蘇小魚氣聲道,“不然我真是受不了她的欺人太甚!”
上官明珞說道:“我不想鬧出人命,你懂嗎?”
“你當做不知道不就好了!我蘇小魚可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不對,是除了你以外,誰都不能讓我忍氣吞聲!”
上官明珞無奈的笑道:“雖說是你雇傭殺人,可卻是因為我,不就代表是我殺的嗎?”
“我殺的人就代表是你殺的人,那我喜歡的就代表是你喜歡的喽?那我非常喜歡一個叫做蘇小魚的男人,你是不是也非常喜歡啊?”蘇小魚賭氣似得說道。
“一點都不好笑!”上官明珞白了他一眼。
蘇小魚嘆了口氣:“可我咽不下這口氣!”
“好,既然你咽不下這口氣,那我可以幫你出氣,但你不可以亂來,知道嗎?”
“行,我不亂來,但你怎麽幫我出氣?”
“我先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上官明珞神秘的笑了笑。
蘇小魚傻笑道:“娘子師父,你是為了我才想捉弄二嫂,還是你早就想這麽做了?”
“話這麽多,小心我反悔!”上官明珞故意板起了臉。
蘇小魚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有的時候,蘇小魚就像個沒長大的貪玩的孩子,可有的時候,他就像一個真正的男人,讓他得到保護和幫助,蘇小魚在自己的心裏,究竟是怎樣的人,忽然就模糊了起來。
上官明珞和蘇小魚又回到了上官家待上了幾日,一切都安然無恙。
回到上官家,上官明珞便不用再小心翼翼,換回了男裝,做回了真正的自己,而他要去自家鋪子看看,蘇小魚也一同跟了去。
上官家的繡緞鋪子店面不算大,但是進去時卻有種溫馨之感,只有一兩個客人進來觀看繡帕,買的卻沒幾個,也有客人送來衣服要繡喜服之類的刺繡。
三兩個下人也只是随便清掃塵灰,然後坐在一邊各自說笑。
見到上官明珞和蘇小魚齊聲問候,好在上官明珞比較随和,下人們也不覺得拘束。
後院有幾個女工和繡娘正在做刺繡,各自埋頭幹活,彼此也不說話,有些冷清,看來繡品生意的确不好做。
“娘子師父,我們都來三天了,店裏的繡品也沒賣出幾個啊!人都是要穿好看的衣服的,為什麽來買的人卻沒幾個呢?”蘇小魚覺得奇怪。
“店裏的工人有限,大多數都是繡娘,擺出的樣品都是些上好的衣服,費時費工,價錢如果談不攏,也是不能賣的!而我們上官家的鋪子也不是塘西鎮上最好最大的鋪子,自然不會有太多的人來,常來的也不過都是些老街坊了!”
蘇小魚說道:“我們蘇家不是給了你們上官家兩萬兩黃金的聘禮嗎?怎麽不多請幾個工人?不多進些布料呢?”
上官明珞說道:“就算有了那兩萬兩黃金,不過是留着給女工工錢、交稅、還要進蠶絲布料等等!現在的蠶絲很貴,所以做出的布料就貴,到了我們手裏就是天價,然而賣出的價錢卻未能回本,還要養活整個上官家,蘇小少爺,其實銀子是很難賺的,你們蘇家家大業大,你才能得以養尊處優,只希望日後你不要再把金錢當做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難怪你必須要假扮成明珠小姐留在蘇家,如果明珠小姐真的嫁給我了,蘇家也就是上官家的靠山!你放心,既然你是我的娘子師父,我就幫人幫到底!”
蘇小魚的确說到做到,錢對于蘇小魚來說,不過猶如流水,他總是有大把大把的銀子揮霍,如今他要把這些原本應該揮霍的銀子用來幫助上官家的綢緞鋪子,上官明珞也無法拒絕。
然而上官明珞的目的不就是現在這個結果嗎?他看着認真忙碌的蘇小魚,一時陷入了沉思。
用了一個月的世間,蘇小魚花了大把的銀子請來工人,為上官家的綢緞鋪子重新改造,店面也比以前大了很多。
綢緞鋪子重新建造,而他們又不能停留在上官家太久,二人便又回到了蘇家,上官明珞繼續做回上官明珠。
但他滿心想的都是上官家的綢緞鋪子,蘇小魚叫他只管等着,見證改造後的綢緞鋪子,一定叫他滿意。
等待的日子裏,上官明珞也沒有讓自己閑着,他忽然想起自己答應蘇小魚,要幫他捉弄二嫂的。
便心生一計,直等到夜裏,蘇小魚昏昏欲睡,他才換上一件白日裏備好的白色衣衫,推門而出。
夜裏寒風凜冽,上官明珞不禁打了個哆嗦,既然決定要捉弄二嫂,自己就得先忍受寒冷。
二嫂半夢半醒之中,只聽到一陣琴音,她緩緩坐起,入眼便看到窗子下的琴臺前,正坐着一個白衣男子撫琴,房裏雖有琴,自己卻從未彈過,如今彈奏自己琴的白衣男子,究竟是人是鬼?
二嫂有些昏昏沉沉的坐起,一時害怕,又覺得是自己眼花:“誰在那?”
男子停止撫琴,擡起頭來,月光下一身白衣的他似夢似幻,可是二嫂還是認了出來,這不是上官明珞嗎?
“上官明珞?你怎麽在我房裏?”二嫂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她用被子裹好自己,怔怔地看着上官明珞。
上官明珞眉眼含笑,沖着二嫂招了招手。
二嫂有些恍惚了,我一定是在做夢!二嫂拍了拍自己的臉,有疼痛感,難道是真的?可是上官明珞怎麽會在自己房裏彈琴?又怎麽會對自己笑的如此溫柔?
“晴瑤!”他再叫自己的名字。
二嫂有些鬼使神差的下了床,朝他走了過去,有些恍惚的問道:“我是在做夢,還是你上官明珞想搞什麽鬼?”
“日有所思,就會夜有所夢,你沒想過我嗎?”上官明珞起身,輕輕的撫摸着二嫂的臉,然後轉身走向門口,回頭又對她笑了笑。
二嫂只覺得眼前的上官明珞,就像一個誘惑人的狐貍精。
她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現實了,因為現實裏的上官明珞,躲着自己還來不及,怎麽會溫柔的撫摸着自己的臉呢?
二嫂見上官明珞不見了,心裏一時着急,便跟了出去,只看到上官明珞一路走出別苑,走向荷花池邊上的八角亭中,在那裏坐了下來。
二嫂走到不遠處,愣愣的看着他。
而他仰頭喝着酒,酒順着他的脖頸流下,二嫂有些看呆了。
她不确定自己是在做夢,還是上官明珞是否想要誘惑自己,可她還是覺得臉紅心跳。
上官明珞沖着她招了招手:“我們都很寂寞,不是嗎?”
二嫂緩緩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上官明珞,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像現在這樣,你不喜歡嗎?”上官明珞溫柔的說道。
二嫂愣住了,有些慌張,喝了一口酒,将那份熾熱感冷卻了一些。
上官明珞張開雙臂:“你不冷嗎?”
二嫂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自從那夜發現上官明珞是個男人,就一直在回味那個懷抱,那雙臂彎,可自己如果撲了過去,中了上官明珞的計怎麽辦?
“互相取暖,不好嗎?”上官明珞的每一句話都刺激到了二嫂的內心,她獨守空房太多年了,她真的需要一份溫暖。
二嫂輕輕的站起,正邁開步子朝上官明珞走去,便覺得一陣頭暈眼花,最後模糊的視線中,她只看到那張令人心跳的面容,露出一點狡黠的笑意,接着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第二日,二嫂被下人發現躺在荷花池旁的八角亭中,因為在外面過了一夜,還感染了風寒。
蘇家夫人聽聞消息急忙來探望,關切的說道:“晴瑤啊,有什麽心事就跟娘說,你昨夜醉了,竟在外面過了一夜,如今感染了風寒,可叫娘十分心疼啊!”
二嫂有些尴尬,有些憤怒,她知道昨晚一切不僅不是一場夢,更是上官明珞的戲弄,便說道:“我是太想念有熠了,就多喝兩杯!叫娘擔心了!”
“這幾日,你要好好養身子!”蘇家夫人說道。
蘇小魚和上官明珞自然也是要來探望的,上官明珞一直不說話,蘇小魚關寒問暖,好不虛假。
二嫂哀怨的看着上官明珞,也感嘆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明知上官明珞不懷好意,竟然還肯相信他一分,以為他真的在蘇家太過寂寞,想找自己取暖。
甚至覺得,就算是計,也想靠近他一點,卻沒想到,被戲弄的如此狼狽。
回房後,蘇小魚興奮的問上官明珞:“二嫂感染了風寒,是不是你暗中做的?”
“這次我幫你出了口氣,你也該消氣了,二嫂吃盡苦頭,也算是一點懲罰了,日後,我們要與她劃清界限!”上官明珞柔聲道。
“娘子師父,你到底用了什麽辦法啊?能讓二嫂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感染了風寒?”
“美男計!”上官明珞神秘的一笑。
蘇小魚原本興奮和好奇,忽的就一臉的不快:“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上官明珞!既然要用美男計,你應該沖着我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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