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0.

蘇小魚被蘇家夫人叫了去，聽小五子說是因為上官家鋪子的事，上官明珞一時有些擔心，生怕蘇家夫人會怪罪蘇小魚為了上官家花了大筆銀子。

正在房間內有些坐立不安的時候，青檀敲門而進，一同進來的還有竹兒，她左看右看的，但是嘴裏卻說道：“小少奶奶，二少奶奶請你去趟她的別苑！”

上官明珞心想：上次捉弄她之後，她應該躲着我才對，豈會主動叫我去她的別苑，難道不怕我再次以她的性命要挾嗎？

不過上官明珞最終還是去了，反正在房間等蘇小魚也有些心煩意亂。

二嫂此時正坐在桌前喝茶，上官明珞進來後，她也沒有絲毫痛恨的表情，反而笑道：“蘇小魚為了你，自己手頭上的銀子花光了，還問夫人要去了八千多兩銀子，現在，正在夫人房裏說話呢！”

“我知道！”

“八千兩銀子雖說不是什麽大數目，我也知道蘇小魚在上官家花的銀子足夠再開幾家鋪子了，但是，蘇家的銀子白白給了你們上官家，還真是替小魚感到可惜！”二嫂陰陽怪氣的說道。

“上官家不會虧欠蘇家銀子的！”上官明珞冷聲道，“只不過要先有付出，才會有回報！”

二嫂勾了勾嘴角，嘲諷道：“上官明珞，你的如意算盤可打的真夠響的，先是以上官明珠的身份威脅蘇小魚，讓他對你死心塌地後，再利用他，讓你們上官家風生水起，等你離開蘇家後，大可以翻臉不認人，而蘇小魚那個傻小子也不會把你怎麽樣，你因此一舉兩得，根本不會給蘇小魚任何回報！比起我，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上官明珞被二嫂說的啞口無言，就算自己從來沒有翻臉不認人的想法，就算自己沒有想要利用蘇小魚，可現在的情況，的确算是“利用”了蘇小魚，一番沉默後，他低聲道：“只要蘇小魚相信我就

可以了，其他人怎麽說，怎麽看，我都無所謂！”

二嫂笑着喝了口茶，不為所動：“你不是很會彈琴嗎？再去彈奏一曲給我聽！”

“我可沒必要聽你的吩咐！”上官明珞說道。

二嫂從懷中取出一張黃色信封，并将其放置在了桌子上，優雅的摩挲着茶杯：“你也不想，我把這信拿給老爺和夫人吧！”

上官明珞一下子便猜到那是上官明珠寫給自己的信，迅速的将之拿起，裏面卻是空的：“你……”

“你當我有那麽傻嗎？有了信，你才不會傷害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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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信還給我，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二嫂笑道：“你不會這樣做的，上官明珞！如果我出事了，竹兒就會把信交給老爺和夫人的。而且我邀請你來，整個蘇家的下人可都看見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可以幫你一起隐瞞你的身份，但你至少得聽我的，少跟我作對！”

“如果我不答應呢？”上官明珞冷聲道。

“那麽，信就會交到老爺和夫人的手裏，就算信上沒有明确說明是上官明珠寫給你的，但是只要我說服他們，他們不僅會來查你，還會派人沿着信的來源一直追查，一定會找到上官明珠的所在之地。你可想好了，如果你乖乖聽我的話，你既可以繼續隐瞞你妹妹的事，免去一堆麻煩，大家也都會相安無事！你是個聰明人，可別做糊塗事啊！”

上官明珞不得已之下，只能默不作聲，算是答應了。

二嫂滿意的笑道：“去吧，彈首曲子給我聽，比起你讓我在外面過了一夜，我這也不算是為難你吧！”

二嫂倒也沒有真的為難上官明珞，彈完一曲就真的放上官明珞走了，一路回到自己的別苑，心裏總有一種心慌之感，自己彈奏古琴的時候，二嫂的眼神，讓自己極不舒服，就像要把自己裏裏外外都看透一般。

上官明珞前腳剛進屋，蘇小魚後腳就回來了，一進屋，就興奮的說道：“娘子師父，好消息，我娘答應我明日去趟上官家，跟你爹娘商議在城南再開家綢緞鋪子，昨個我娘看到她平日裏一起說話的姐妹穿了件極好看的衣裳，就是出自上官家的鋪子，便想，上官家的綢緞鋪子只在城北有一家，雖然是最大的，可是城南的想去城北，還得要一個多時辰呢！不如就開家連鎖店，也擴大了你們上官家的生意，多好啊！”

原本上官明珞該是高興的，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的确是個很好的消息，但他滿腦子卻都是二嫂說的話。

上官明珞，你的如意算盤可打的真夠響的，先是以上官明珠的身份威脅蘇小魚，讓他對你死心塌地後，再利用他，讓你們上官家風生水起，等你離開蘇家後，大可以翻臉不認人，而蘇小魚那個傻小子也不會把你怎麽樣，你因此一舉兩得，根本不會給蘇小魚任何回報！比起我，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嚴肅的看着蘇小魚，沉聲說道：“蘇小魚，你相信我嗎？”

“怎麽突然這麽問我？我不相信你，還相信誰啊？”蘇小魚感到莫名其妙。

“你為上官家花了大筆銀子，你怕不怕，将來我離開蘇家，就翻臉不認人了？”

蘇小魚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說道：“你翻臉不認人，我就死纏爛打的黏着你呗，我是蘇小魚我怕什麽啊！再說了，你也不是那種人啊！而且那些銀子是我自願花的，也不是什麽大數目，能換來你對我像現在這麽溫柔，還會對我笑，值了！”

上官明珞有些逃避蘇小魚認真卻又深情的目光：“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你會不會恨我？”

“那也得我心甘情願的讓你利用啊！原本提出擴大上官家店面的人就是我，銀子也是我自願掏的，你開心我就開心，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會說這銀子花的值！”蘇小魚皺了皺眉，“娘子師父，是不是，二嫂對你說什麽了？”

“沒有，我就是忽然想問問你！”上官明珞沒有告訴蘇小魚，二嫂用上官明珠的信來威脅自己的事，怕他會擔心，再去找二嫂大鬧一番，若是真的惹怒了二嫂，她說出去這件事倒也不打緊，蘇家老爺和蘇家夫人自有分寸，為了心愛的小兒子，也不會把上官家置于死地，只是此後，自己再也不能在蘇家，再也不能與之朝夕相處，心裏多少都有些落寞之感。

從最初的煎熬，到現在的不舍，上官明珞把這一切都放置在內心深處，他不願意讓自己明白對蘇小魚的這份情感，究竟是感激，還是更加複雜。

蘇小魚笑道：“娘子師父，你千萬別有虧欠我的心思啊！你不得已之下以明珠小姐的身份嫁給我，就是命中注定的，讓我因你而浪子回頭，明珠小姐愛的另有其人，嫁給我只會害了她，是你讓我少了一分罪孽！而且，我從來不知道，為別人花銀子是這麽痛快和開心，你知道嗎？就算是雲兒，我為她買了很多珍貴的珠寶首飾，她每一次笑的都那麽開心，但我卻從沒有像為你這樣開心過，這種感覺只有我自己才會明白，你若是覺得虧欠我，就剝奪了我為你花銀子的快樂，我一定會難過的！我什麽都不會，就會吃喝玩樂，除了一點小忙可以幫你，我還能幫你什麽？銀子對我來說就是力所能及，有一天連銀子都不能幫你了，我蘇小魚還有什麽值得你利用的？而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不也正是你想要的嗎？你從未主動開口，就不算虧欠我！我不知道誰對你說了什麽，又或許，你最初是打算利用我，可現在你覺得不安，覺得虧欠我，我挺開心的，至少，你的心，已經開始對我有了改變！”

上官明珞心裏感動，他低聲道：“蘇小魚，你為我花的每一筆銀子，我都記着呢！你說因我浪子回頭，但我想要的，不是你總是為上官家付出，這段日子你忙前忙後，不僅出錢出力，也懂了不少生意上的事吧！這對你有好處，有時間，你也該去蘇家的鋪子看看了，學學如何經營，我希望将來繼承蘇家生意的人，是你，不是二嫂和蘇有熠！”

“就算繼承人是我二哥和二嫂，也不會缺了我銀子花的，我還可以繼續幫你！”蘇小魚笑道。

上官明珞搖了搖頭：“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不需要你繼續付出了！我也不是因為你當了繼承人，上官家就會有靠山，才會這般勸你，蘇小魚，我是為了你好！蘇有熠對你再好，可藺晴瑤才是她要相伴到老的人，你如果沒有吃飯的本領，将來可怎麽辦？銀子是會花光的，要沒有尊嚴的靠你大哥二哥、三姐四姐的救濟嗎？”

蘇小魚不以為然的笑道：“我将來要是一無所有了，不是還有你嗎？你會養着我的，對不對？”

“我發誓，你将來一無所有，我會像現在你幫我一樣幫你，但我現在不能答應你，這只會害了你，你必須開始認真起來了！”上官明珞的情緒有些激動，或許是二嫂的話，讓他覺得虧欠蘇小魚，也讓他覺得，蘇小魚的将來一定會毀在二嫂手裏。

“行，你讓我去我就去，反正這幾天我覺得做生意也挺有趣的，我蘇小魚嘴上功夫比起我拳腳功夫可是厲害得多，不怕客人不買，就怕客人被我說的買太多！”蘇小魚得意的說道。

上官明珞這才笑道：“客人買多了，不是因為你說服的，而是因為懼怕你！做生意的，要跟客人像做朋友一樣，若是老顧客，可以相對來說算他便宜一些，既可以收買人心，又不會虧本，甚至還會大賺！若是新顧客，就要若即若離，熱情招待，但是不要讓其感到有壓力，很多客人手頭緊，想要賒賬的時候，一定不要拒絕，蘇家是塘西鎮第一富商，整個塘西鎮的人，基本上都彼此相識，沒人敢欠賬不還的，這也是留住顧客的一個手段！管事的唱黑臉，你就要唱白臉，只有讓人念着老板的好，才會贏得顧客的心！”

“娘子師父，你怎麽現在就開始說教了？”蘇小魚笑道，“你真不愧是我的娘子師父，盡職盡責！”

“從今日開始，你就去蘇家鋪子走動，但是不要摻和生意的事，要讓二嫂知道，你只是去玩的，日後再慢慢暗中去學，明白嗎？”

蘇小魚點了點頭：“明白！”

上官明珞這才放心，方才的慌亂也平息了，他在一旁坐了下來，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如果只是在銀子上虧欠蘇小魚，倒是不必擔心，以上官家現在的能力，假以時日一定會全部還上。

可是蘇小魚付出的心呢？該怎麽還呢？

他為自己改變了這麽多，雖然有時還是那麽混賬，但現在的他，早已大不相同。

蘇小魚也沒像平時一樣坐下，而是整理了一下衣衫，說道：“我聽你的話，現在就去！”

看着蘇小魚如此積極地去了蘇家鋪子，心裏感到欣慰和安心，蘇小魚走後的期間，蘇家夫人難得來了，自從懷子偏方沒用以後，蘇家夫人就很少來看望上官明珞了，此時進來，上官明珞正在小憩，被青檀叫醒後，急忙叫了聲娘。

蘇家夫人卻沒有像之前那麽冷淡，反而笑着坐了下來：“明珠啊，小魚能有今日的變化，多虧了你！”

“娘，那也要小魚自己願意才行啊！”

“這孩子從小嬌生慣養，哥哥姐姐都寵着他，所以他才這般野蠻任性，但是他是真的很愛你，不然絕對不會去鋪子的，從小到大，他就去過三次，第一次還是去偷酒，第二次是看上了一個小丫鬟，第三次跟客人鬧得不痛快後，他就再也不去蘇家的鋪子了，沒想到，他願意為了你，肯再去蘇家鋪子，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明珠，娘偷偷地告訴你，雖然我知道小魚無法繼承蘇家生意，但是晴瑤那個丫頭，野心太大，我怕到時候委屈了小魚，現在小魚願意去鋪子看看，到時候就有可能會去學做生意，你又教他讀書寫字，我真的很感激你！你都不知道，自從第一個教書先生被小魚捉弄的半死後，就再也沒人敢來了！”蘇家夫人感嘆道。

“娘，這是明珠該做的！小魚很聰明，他不會讓爹娘失望的！”上官明珞笑道，對于蘇家夫人真誠的感激，他自然感到一陣愉悅。

蘇家夫人在這又停留了好幾個時辰才回去。

蘇小魚去鋪子的事，蘇家夫人又在蘇小魚房裏留了好幾個時辰的事，竹兒自然把這些都通報給了二嫂。

二嫂別提有多火大了：看來，蘇小魚是被上官明珞說通了，光是讀書寫字還不夠，竟然準備開始學做生意了，上官明珞，你知道這是在跟我作對嗎？看來因為這事，娘也對他刮目相看了，竟主動親近起來了。

二嫂的心裏自然又打起了小算盤。

晚飯過後，蘇小魚也不管不顧的就躺在了床上，呈大字姿勢，頗有撒嬌的味道：“好累好累啊，我幫客人搬酒，搬了好多好多，娘子師父，幫我捶腿如何啊！”

上官明珞笑着走了過來，蘇小魚騰地就坐了起來：“你還真的要給我捶腿啊？其中一定有詐！”

上官明珞笑着活動了手指，關節咔咔作響：“我不僅給你捶腿，還會錘斷你的腿！”

蘇小魚大笑道：“我就說嘛！”

上官明珞在蘇小魚旁邊坐了下來，看着蘇小魚在那傻笑，可是接下來的舉動竟然讓蘇小魚大吃一驚，上官明珞真的給蘇小魚捶起了腿，練武之人的力度拿捏得剛剛好，不疼不輕，剛好解乏。

蘇小魚看着上官明珞垂下的側臉，表情溫柔認真，可是殊不知，上官明珞的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可蘇小魚卻比他更緊張，他有些不自在的說道：“娘子師父，我就是說着玩的！”

蘇小魚剛要起身，上官明珞便說道：“好好坐着，機會難得！”

蘇小魚一把握住上官明珞的手，苦着臉說道：“我不适應！”

上官明珞笑着推倒了蘇小魚：“你先睡會吧，等你睡醒了，就得回到地上了！”

說罷，便繼續幫蘇小魚捶腿，蘇小魚躺下去的一瞬間，心跳的急劇加快，還以為上官明珞會做出其他事情來，想到這蘇小魚大笑起來，笑着笑着就頗為深情的看着上官明珞：“你發誓，不是因為覺得虧欠我，才肯放下姿态，為我捶腿！”

上官明珞的手卻忽然停了一下，才又緩緩錘了起來：“那也得我肯願意放下姿态啊！”

蘇小魚雖有一絲失落，卻咧開嘴笑道：“我蘇小魚幫你，雖然是為了讨你歡心，但也不想讓你覺得委屈！”

“別說這些好聽的了，小心我反悔！”上官明珞低聲笑道。

蘇小魚吐了吐舌頭，原本一直安安靜靜的看着上官明珞，到最後竟然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