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1.
夜月當空，寒風凜冽，屋內卻映着昏黃的燈光，他們更是從未有過的秉燭夜談。
“娘子師父，你的心裏，除了明珠小姐和上官家，也該有了我蘇小魚吧！”蘇小魚躺在被子裏，兩只手和兩只腳卻都伸到了外面。
“沒有的事！”
“還嘴硬，我都注意到了，我每次提起雲兒，每次從醉香樓回來，你都會生氣，暗中捉弄我，還總是有意無意的勾引我，我可都幫你記着呢！”
上官明珞低聲道：“蘇小魚，可是你自己發誓說不再去醉香樓的！”
“的确是我自己發的誓！可你就承認心裏有我又不會少一塊肉！”
上官明珞笑道：“嘴巴長在我的臉上，說不說你也逼迫不了我！”
“是嗎？那我讓你叫我夫君，你可是毫不猶豫的就叫了！”
上官明珞面色一變，急聲道：“不許再提這件事！”
“好，我不提！玩笑而已，你別生氣嘛！”
上官明珞有了一絲緩和：“這還差不多！”
“其實，之前你看到我跟雪緒喝酒，也是誤會了我。你知道嗎？男人穿的衣服，不如女人多，可是什麽地方的女人需要大量的衣服呢？自然是煙花柳巷的女人，我去醉香樓，實際上也是為了拉攏她們，她們答應我，做衣服都會去城南新店，你那天看到的實際上是我出賣色相為你們上官家拉攏生意呢！”蘇小魚說道。
上官明珞也是沒想到，蘇小魚跟雪緒喝酒的真相會是這樣，便悶聲道：“你總是這樣，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了！”
“我不是喜歡看你吃醋的樣子麽？誰知道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我也郁悶了很久！”
上官明珞說道：“我們和好如初，也解開了心結，指不定二嫂會氣成什麽樣呢！”
蘇小魚翻了個身，看着同樣側身而躺的上官明珞：“最好氣出她個好歹來，我們也就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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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明珞抿嘴笑了笑，翻過身去，不給蘇小魚面對面的機會：“明珠很久沒寫信過來了，不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如何了！”
“距離明珠小姐寫信才過了三個月而已，明珠小姐現在養身子，估計沒時間寫信過來，這是好事！”蘇小魚笑道。
早飯過後，二嫂便叫上官明珞去她院裏陪她下棋，他無法拒絕，但是蘇小魚卻可以死皮賴臉的跟着去。
而二嫂起初很不樂意，最後幹脆當着蘇小魚的面，跟上官明珞極為親近的下着棋，步步高深莫測，蘇小魚看都看不懂，也插不上話，只得站在一旁踱步，趁着二嫂下棋的時候發出怪聲音。
而後來二嫂還未等上官明珞落棋後把手拿開時，就已經落下棋子在旁邊，趁機碰了一下上官明珞的手，蘇小魚眼見着發飙的機會終于來了，一下子就把棋盤掀了：“下棋就下棋，別動手動腳的，占我娘子的便宜！”
棋盤也掀了，下棋的興致也沒了，二嫂的表情別提有多難看了，上官明珞暗自偷笑，卻對蘇小魚說道：“別這麽沒規矩！”
二嫂又讓上官明珞陪自己在院子裏走走，兩個少奶奶走路近一些下人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如果蘇小魚硬是擠過去，反倒叫人覺得怪異，所以蘇小魚跟在後面，眼睛一點都不離開上官明珞，生怕二嫂走近，趁機又跟上官明珞有身體接觸。
看到二嫂剛要擡起手，幫上官明珞拿開那垂在耳畔的一縷秀發，蘇小魚便一個箭步的竄了過去，硬是将二嫂撞在了一邊，抱起上官明珞就跑，跑的那叫一個快。
氣的二嫂在後面咬牙切齒，卻還要保持笑容，說給那些下人聽：“這個小魚，感情深那是好事，但也不至于這麽猴急啊！”
蘇小魚這陣子就跟抽了瘋似得，只要二嫂找上官明珞，他就死皮賴臉的搗亂，讓二嫂手中如果有把刀，她一定就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來一刀。
可是二嫂又不能明着較勁，如果她真的想要報複他們，把真相告訴了蘇家夫人和蘇家老爺，蘇小魚也必定會受牽連，到時候老爺夫人一定也會痛恨她，她倒也沒那麽傻。
上官明珞雖然不贊成蘇小魚這麽做，但也沒有特意去阻止，只是說道：“你這樣惹惱她，對我們沒好處的！”
“你放心，我只是提醒她，別得寸進尺！如果她真的因此而告密，我們都要被沉塘，到時候，我爹我娘一定也容不下她，她也沒有立足之地了，至少現在蘇家還不是她的天下！”
“該聰明的時候你倒也不含糊！”
因為蘇小魚的搗亂，上官明珞反而覺得輕松了些，二嫂不敢太過明顯的針對，蘇小魚沒有規矩倒是最正常的事情，沒有人覺得怪異。
晚飯過後，二人決定去街上走走，卻看到跪在了二嫂別苑門口的竹兒，便知道她是受了罰。
蘇小魚和上官明珞彼此對視一眼，知道機會來了，便雙雙走了過去。
“竹兒，你怎麽跪在這裏？”蘇小魚問道。
竹兒低着頭不敢說話，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這大冷天的，你跪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上官明珞問道。
竹兒這才委屈的說道：“二少奶奶罰我跪在這裏的！一直以來，二少奶奶晚飯過後都要喝普洱茶的，我今天一如往常的将煮好的普洱茶送來，結果二少奶奶卻質問我為什麽不去煮二少爺寄回來的大紅袍！說她的身份只能喝普洱，不能喝大紅袍！” 二人便知道，二嫂是心裏有氣無處發洩，只好發洩在貼身丫鬟竹兒的身上。
蘇小魚便硬是拉起竹兒：“你起來吧，如果二嫂怪罪下來，你就說是我讓的！”
竹兒擡起頭來時，臉也腫了一大半，上官明珞沉聲道：“怎麽二嫂下手這樣重？”
竹兒小聲抽泣，不敢吭聲，蘇小魚和上官明珞便拉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叫來了青檀和小五子，叫他們好好安慰竹兒，便雙雙離開了。
青檀便拿出藥箱，給竹兒紅腫的臉上藥，還輕輕的吹着，為她緩解疼痛。
竹兒一時感動，說道：“我們二少奶奶和小少爺、小少奶奶明争暗鬥的，我也幫着做了不少缺德事，卻見我這個丫鬟受罰，小少爺和小少奶奶大人不記小人過的還特意叫你們來安慰我！”
“罪不及下人嘛！本來就是主子吩咐的，我們做下人的也不好拒絕嘛！”青檀笑道。
小五子說道：“以後你受了委屈，盡管找小少爺去給你做主，實在不行，我們就去找老爺和夫人！”
“謝謝你們的關心和好意，還是算了吧，畢竟也沒發生什麽大事，一直以來我都習慣了，這次該是小少爺又惹了二少奶奶生氣，二少奶奶便只好拿我出氣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和小五子一定好好跟姑爺講，讓他別去招惹二少奶奶了，我們的話他不聽，我家小姐的話他總是會聽的！”青檀說道。
竹兒笑道：“小少奶奶人可真好，難怪一向不務正業的小少爺都為了小少奶奶變得認真起來了！”
“那也只是假認真，小少爺的脾氣秉性青檀不知，你跟我還不清楚嘛！就是為了不惹小少奶奶生氣罷了！”小五子笑道。
“小少爺認真起來倒也挺好的，以後他當了家，二少奶奶也就不會這般妒忌小少奶奶了！連累我們這些下人，有苦說不出。”
青檀笑道：“主子們的事我們也管不着，以後竹兒你要是受了委屈，就來找我訴苦，我和小五子不能幫你什麽，但至少還能安慰你，陪着你啊！”
上官明珞和蘇小魚走在去城南新店的路上，一邊說着竹兒和二嫂的事，一邊悠閑的走着。
忽然就下起了小雪，街上行人漫步雪中，別有一番雅致，上官明珞嘆道：“終于下雪了，又是一年！”
“我們快走吧，小心着涼！”蘇小魚關心的說道。
“練武之人，本就身強體壯！哪那麽容易就着涼！”
“那你還不是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蘇小魚壞笑道。
上官明珞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卻看到了路旁的一個街邊攤，那攤位上擺着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他的視線停留在一個小小的虎頭面具上。
他望着出了神，剛要過去拾起，就被一對路過的母女搶先一步買走了。
上官明珞眼底湧出一絲失落，笑着搖了搖頭，便大步的離開了，蘇小魚将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城南新店一如既往的絡繹不絕，熱鬧非凡，生意越來越好，倒也沾了蘇家的光。
後來回到蘇家後，蘇小魚又不知跑哪去了，二嫂又陰魂不散的把上官明珞叫了去。
“沒有信做威脅，你竟然還肯過來，不怕我在你的茶裏下藥？”二嫂說道。
“我上官明珞可能會上一次當，但絕對不會上第二次！我之所以過來，是想壓了你的怒火！小魚這幾日，的确有些過火，但是只要你不做出過分的事，他也不會繼續招惹你！”
二嫂笑道：“所以我趁着蘇小魚又出去了，才叫你來的！讓你我來猜猜，他這次出去，是偷偷地去了醉香樓去見他的紅顏知己，還是去做什麽呢？”
“你不用再挑撥離間了，他已經答應過我，不會再去醉香樓了，我相信他這一次會說到做到！”
“但願吧！”二嫂有些失落，卻指了指窗下的古琴，“我這幾夜失眠，你去彈首曲子讓我入眠吧！”
“是否等你入眠後，我便可以離開？”
二嫂點了點頭，便自顧自的更衣，躺下，而上官明珞果真坐在琴前彈起了清幽的曲子。
一曲未盡，二嫂也還未入眠，蘇小魚便風風火火的推門而入，竹兒攔都攔不住，一臉為難的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二嫂驚得坐起，皺着眉看向蘇小魚。
蘇小魚二話不說，一把拉起上官明珞，将他摟在懷中：“娘子，我們得回房親熱了，你可別叫我獨守空房！”
“你……”上官明珞剛說一個字，就被蘇小魚堵上了嘴。
用力的一吻後，便摟着上官明珞離開了，那只不安分的手還落在了他的屁股上，似乎就是做給二嫂看的，二嫂自然氣的火冒三丈。
竹兒見他們出去後，小心翼翼的說道：“二少奶奶，我攔不住小少爺！”
“這裏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竹兒退下後，二嫂卻更是睡不着了，她恨恨的想着：蘇小魚，你叫我不得安寧，我便叫上官明珞吃盡苦頭。
“蘇小魚，你是不是忘記自己說過什麽了？”回去的路上，上官明珞低聲說道。
“我說過的話可多了，你指哪一句？”因為讓二嫂有氣發不出，蘇小魚這會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上官明珞說道：“你說在摸我的屁股，就斷子絕孫的，我可不想害了你！”
蘇小魚哈哈笑道：“已經應驗了啊，你又生不出孩子，可不就是斷子絕孫了嘛！”
上官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娘該怎麽辦？她一直都很想要抱孫子的。你可別因為我，就真的讓蘇家斷了後……”
“你要是因為這個有所顧慮，那倒大可不必，我大哥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讓他跟她媳婦再多生幾個呗，然後送到他們二老身邊養着，就不會死盯着我了！實在不行，就把我三姐的兒子許子卿送到蘇家！”
“蘇小魚，你不能這麽任性！”
“我們顧慮的事情那麽多，何必只執着于這一個？”
看得出蘇小魚有一絲不悅了，上官明珞便沒有繼續說下去，回到房間後，他坐在床邊，看他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便問道：“你是不是出去做了什麽壞事？還是……你又食言了，想跟我賠罪？”
只見蘇小魚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玩意，扔給了上官明珞，上官明珞接過一瞧，不正是之前在街邊攤看到的小虎頭面具麽！
“這個……不是被一對母子買走了嗎？”
“我特意去找的他們，花了兩倍的價錢買回來的！”
上官明珞沉聲道：“誰要你買回來的！”
“你不是喜歡嗎？我看見你因為它被那對母子買走後，很失落的樣子！”
上官明珞有些尴尬的低下了頭：“那是因為……我妹妹喜歡！我是想，買來留着給她的！”
“喜歡就喜歡呗，喜歡一個人不能說，喜歡一個小玩意也要放在心裏頭不能說出來嗎？你倒不如說，是留給明珠小姐肚子裏的孩子！”
上官明珞微微一愣：“從小到大，這個虎頭面具，是我爹娘唯一一次送我的生辰禮物，我每天都戴着它玩鬧，直到有一天，它被我不小心弄碎了，我爹娘答應我，再下一個生辰宴會上，會送我一個新的，可是，我再也沒有等來新的面具，只等來他們把我送到山上，留我一人歷練，他們說，讓我懂得求生之道，比舉辦生辰宴會強！”
蘇小魚有些心疼的說道：“以後娘子師父你的生辰禮，我都會給你買這種面具！”
“這面具只能小孩子戴，我現在哪裏還戴的上！況且，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蘇小魚笑道：“那你喜歡什麽，我就送你什麽！不用害羞，誰讓我是你夫君呢！”
被瞪了一眼後，蘇小魚又急忙改了口：“嘿嘿，好徒弟還不成嘛！我現在就侍奉我最愛的娘子師父寬衣解帶，可好？”
上官明珞将這只面具放在了枕旁，柔聲道：“留給我們将來得孩子，可好？”
蘇小魚一時愣住了，過了許久許久，才緩緩說道：“我們的孩子？我沒有聽錯吧……”
上官明珞勾了勾嘴角：“是啊，誰說兩個男人之間就不能有孩子的，這天底下有那麽多的棄嬰，我們抱回來養着，既可以救了一條小生命，又讓我們兩個沒那麽孤單！”
這番話，亦不知是上官明珞故意這樣說來逗弄自己，還是真的發自他的內心，可是不管如何，蘇小魚只當是上官明珞真的打算跟自己在一起生活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