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眼看着黃鼠狼精要逃,趙衛國趕緊去追。
這個時候派出所的民警陸續來上班了,有兩個驟然間看到新成立的特殊案件調查組的辦公室裏蹿出來一只碩大的黃鼠狼,脖子上還拖着一副手铐,都覺得十分荒唐,這個新部門是實在閑得沒事做嗎,抓一只黃鼠狼回來算怎麽回事?
趁那兩名警察愣怔的功夫,黃有財已經快跑出派出所了。然而他之前被郦問青一腳差點踩斷脊梁骨,剛才還能勉強忍受,現在一跑起來就疼得鑽心,速度逐漸就慢了許多。趙衛國盡管年紀大了,着急之下暴發潛能,居然不比年輕小夥子慢多少。
眼看着就要趙衛國就要追上來了,黃有財不得不使出最後一招,把尾巴一擡,朝彎腰來抓自己的趙衛國噴出一股淡黃色的氣體。
一股濃重的惡臭撲面而來,趙衛國登時頭暈眼花,惡心欲嘔,踉跄着向後退了好幾步。就連七八米開外離得比較近的一名警察也被熏得不輕,捂着鼻子道:“我靠這是放了個毒氣彈嗎,臭死了!”
黃有財緩得一緩,又積攢了點力氣,正打算一鼓作氣沖出派出所,門外卻進來個面無表情身着便裝的高大男人,身形快得在旁觀數人的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殘影。
黃有財肝膽俱寒,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男人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腳朝他當頭踩下,猶如泰山壓頂般,令他無處遁逃。
黃鼠狼精被一腳踩住尾巴根,發出一聲魂飛魄散的慘叫,接着變成了個臉色煞白、痛得蜷縮在地上不斷抽搐的精瘦男人。
趙衛國淩晨的時候已經目睹過類似的場面,所以還算鎮定,其他部門的兩名警察則一起看傻了眼,呆若木雞。
梁子浩恰好回到派出所,看到最後一幕,當即喝了一聲彩:“頭兒,你太厲害了!”
趙衛國愧疚而又忐忑地說:“組長,對不起,黃有財剛才裝死,我一時糊塗,就把他從鐵柱子上放下來了……”
“吸取教訓,下不為例。”郦問青微一擺手,“你們把他拖回隔離室看好了,接着審。”
“是!”
郦問青又朝那兩名目睹了經過的警察招招手,“兩位同志,麻煩過來一下。”
兩名警察像提線木偶一樣同手同腳地走了過去。
郦問青溫和地說:“剛才你們什麽都沒看到,也不能對外宣揚,知道嗎?否則我就不得不動用某些特殊手段來消除你們的記憶了。”
Advertisement
兩名警察臉色一白,随即點頭如搗蒜,“知道了知道了,打死我也不說!”
“很好。”郦問青準備進自己的辦公室,忽然想起一件事,對那兩名警察中體形較胖的一個說:“這位同志,你好像是戶籍科的?”
胖警察不自覺在他面前立正,挺胸收腹夾緊屁股,“是、是的!”
“我有個小忙想請你幫一下。”
“沒問題!”
三分鐘後,胖警察從電腦裏調出一份個人檔案,讨好地說:“郦警司,都在這裏了。”
郦問青快速地浏覽一遍。
唐星,1996年3月8日出生于華北省長白山,并在山裏成長到16歲,2012年1前往廣南省上華市,2014年10月與本市人蘇心妍結婚,兩人婚後育有一子,一年後因感情不和而離異。2015年10月唐星攜子來到白雲鎮,在迎春巷38號居住至今。
下面是唐希晨的資料,2015年9月9日出生于廣南省上華市,2015年10月初随父遷入白雲鎮,現就讀于安平街小葵花幼兒園。
郦問青很清楚唐星前面的紀錄純屬胡扯,從上華市開始才基本上是他的真實經歷。
然而自己和唐星邂逅是在2015年6月中,所以這家夥招惹自己的時候其實是個有婦之夫,而且三個月後就和那個叫蘇心妍的女人生了一個兒子。
盡管已經親眼見過了那個小崽子,也有了心理準備,郦問青還是有些按捺不住心裏的邪火,暗罵一聲,一拳捶在電腦桌旁邊的牆上。
噼裏啪啦一陣響,平整光滑的牆面以郦問青拳頭的落點為中心,如同蜘蛛網一般向外裂開無數條縫,接着簌簌往下直掉灰。
胖警察吓得一個哆嗦,僵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敢動,既不明白郦警司為什麽會突然發火,也一個字不敢問。
呵,很好,如今時隔數年再次重逢,看來都是天意。郦問青深吸一口氣,很快平複了情緒,随後拍拍胖警察的肩膀,“同志,謝了,回頭我會找人把牆面修好的。”
胖警察擦了把汗,“不、不客氣。”
……
唐星這一覺睡的時間比較長,直到快一點鐘的時候被持續作響的電話鈴聲吵醒。
唐星抓起枕頭邊的手機一看,來電人叫“郦山老妖”。
誰是郦山老妖?他慢了兩秒才想起來,哦,是郦問青,他給那個可惡家夥起的外號。
接通電話後,郦問青說:“睡醒了吧,現在過來派出所一趟。”
唐星帶着兩分起床氣道:“被郦警司你吵醒的,而且我還沒吃午飯。”
對面默了片刻,“午飯我來提供。”
“那好吧。”唐星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挂了電話後起床洗漱,然後跨上小電驢去派出所。
到了地方,郦問青直接把唐星叫進自己的辦公室,指了指桌上的一份盒飯。
唐星也不客氣,在他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來,打開盒飯一看,是一份賣相不錯的燒鴨飯,上面還壓着一只炸雞腿,不禁挑了下眉道:“喲,郦警司的夥食不錯嘛。”
他着實餓了,當即把整份盒飯消滅了個一幹二淨。
郦問青出來外間接水,給自己沖了一杯速溶咖啡。梁子浩朝他辦公室裏瞄了一眼,不解地小聲道:“頭兒,你怎麽對那個唐半仙這麽好,不僅給他叫外賣還把自己的炸雞腿留給他吃。”
郦問青啜了一口咖啡,“不想吃,扔了也浪費。”
我想吃啊,早知道就先下手為強了。梁子浩暗道一聲可惜,嘴上又殷勤地問:“頭兒,你昨晚又是大半宿沒睡,現在要不要歇會兒?”
郦問青說:“不用,早點把案子結了大家就能輕松了。”
“嗯嗯,只差一點收尾工作了,今天下午就能搞定!”
唐星吃完飯,梁子浩又給他做了一次筆錄,在昨天的基礎上新加了幾個細節問題,他都痛快地回答了,末了在文件上簽了名字按了手印。
梁子浩随後把唐星的背包還給他,有些奇怪地問:“你出門帶着把鍋鏟幹什麽?”
唐星挎上背包,滿嘴跑火車:“除魔降妖啊,盤古開天辟地時的玄鐵打造的,全世界僅此一把。梁sir,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給你打個88折,不要1998,也不要998,只收你668,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信了你的邪!”梁子浩恨不得拿把手铐再把他铐起來,“趕緊走趕緊走!”
“慢着。”郦問青放下咖啡杯,“還沒完,再跟我去一趟祥雲市場。”
去就去呗,唐星也沒指望一下子就能搞定。
出了派出所後,郦問青掏出一把車鑰匙,上了停在街邊的一輛普通牌照的半舊桑塔納,所裏剛剛給他配的,便于外出執行公務。
唐星上了副駕位,問:“那只黃鼠狼呢?有沒有交待什麽?”
“關着,還在審。”郦問青點火挂檔,上了年紀的桑塔納發出一串哮喘般的起步聲,“安全帶。”
唐星沒聽清,“什麽?”
郦問青越過中間的扶手箱,向他傾身過來,直接拉過副駕位的安全帶,“咔”的一聲插上了。
唐星在他靠近自己的一瞬間,聞到一股極淡的清冷幹淨的男子體息,心髒沒來由的“咚”的一跳,似乎曾經在哪裏聞到過,陌生而又隐隐熟悉。
可是男人味有什麽好聞的,又不是美女的體香,你亂跳個什麽勁兒。
郦問青重新系上自己的安全帶,駕駛桑塔納沿着種着香樟樹的街道向前開。
唐星定了定神,不滿道:“那要審多久?你們這效率也太低了,早知道這樣,昨晚我就直接一鏟子送他上西天算了。”
郦問青目視前方專心開車,連一絲眼角餘光都沒給他,“那你就要進局子把牢底坐穿了。”
嘁,沒意思,會不會聊天啊。唐星讨了個沒趣,扭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