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節

元旦放假三天,她都是陪我過的,除了窩在出租屋裏,還出去逛逛街買了幾件衣服,看了場電影,去全市服務最好的火鍋店吃了頓火鍋,我成了她的專職服務生,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心裏滿滿的幸福。吃的差不多了,她擦擦嘴問我,“春節去哪過?是去新疆還是回老家?”

我父親去世了,母親跟着我二姐在新疆,大哥和三姐也在新疆跟着二姐打工,老家陝西只有四哥一家了。“還沒想好呢,這不還早着呢嘛?”

“還早?不到一個月了,你要是去新疆,現在就該訂票了。”

今年春節是元月底,是該訂票了,可我哪裏都不想去,想陪着她。“回頭我跟我媽商量一下再說吧。”

“這有什麽商量的?去年不是都沒回去嗎你媽肯定想你了,回去看看吧。明天問問公司看什麽時候能放假,我好幫你訂票。”

“回頭再說吧。”

過後她又幾次打電話問我放假時間,沒幾天我就收到了一張機票,飛烏魯木齊的。我拿着機票問她,為什麽不跟我商量就定了票。她笑笑什麽都沒說。我有點生氣,一直到走都推說公司忙沒見她。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服務真好,還有一個地勤人員專門護送我上飛機,比起火車站執勤人員的愛答不理強上百倍。我還怎麽生她的氣?

在二姐家住了幾天,我媽自然是高興的很,可我心裏越來越不踏實了。每次跟她打電話都是客氣的問候幾句就挂了,初三打了一天的電話也沒人接,我下午就買了晚上的火車票——沒座。初五趕到她家的時候,她母親說她睡了,我剛問了兩句,就聽到她在卧室喊我。

臉很白,人也很沒精神,從床上撐着坐起來表情很痛苦,我打了個冷戰,趕緊過去扶她,“怎麽了?怎麽成這樣了?”

她朝我笑笑,“沒事,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住到初八才回來的嗎?”

“你到底怎麽了?”我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看你急的,婦科病,前天做了個小手術,也不用住院,休息幾天就好了。”

怪不得那天打電話沒人接,“走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

“又不是什麽大毛病,說了你也不能來照顧啊?好了,我真的沒事,你怎麽回來的?我不是給你定了機票了嗎?”

我哪還有心思回答她,她不讓我陪她過春節竟然是要把我支走做手術,我心裏裝的全是她,她心裏卻沒有我的一點位置,出了事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我趕了兩天一夜的火車,回來竟然是她的一句沒事。“你把我當什麽人了?說讓我做你的眼睛,我只是眼睛嗎?只是個看東西的眼睛嗎?”

吼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胸口很疼,身體很累,不知道該去哪裏。

夜深了,我回到出租屋,卻看到她蹲在門邊地上,低着頭,她可是剛做完手術啊。“娴姐——你怎麽在這兒?娴姐,快起來,沒事吧?”

我扶她起來,她皺着眉問我,“你喝酒了?”

“恩。”我掏鑰匙開門。

她一手拉着我一手按在小腹上,走的很艱難。我心疼的要命,好想把她抱上床,她說的對,就是告訴我了,我也不能好好的照顧她,我還有什麽資格生氣。扶她躺下,“怎麽樣?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沒事的,躺會就好了。一個人喝的?跑哪兒喝的?”

“恩,在前邊一個小飯館。什麽時候來的?”

“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晚飯吃了兩口就跑過來了。”

“手機在火車上就沒電了。那……那要不我給你下碗面條吧?”她還是很難受的樣子。

她握住我的手,“不用,我也吃不下。你坐下。”我聽話的坐到床邊,“幹嘛要一個人喝悶酒?你身體不好,不能喝酒的。喝了多少啊?”

“沒喝多少,就喝一點。”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是不是覺得我春節把你支走了才做手術的?”

“沒有。”我還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姜磊——”一句溫柔的呼喚把我的心都喊化了,“你不知道,一個春節我跟我爸都吵了兩次了,你想想,我一個離了婚的女人住在娘家,爸媽再疼我,也難免有矛盾。也不是什麽大病,元旦前就查出來了。想着春節後那批貨就該進場了,到時候肯定沒時間。可我要是告訴你了,你春節就不會走了,還會天天往我家跑,對吧?你也替我想想,我該怎麽辦啊?”

我沒想到這一層,但每次去她家,她爸都是瞪我一眼就進裏屋了。

“你別多想,我爸就那臭脾氣。不光不待見你,連我前夫也不待見,我爸覺得他油腔滑調的,除了耍嘴皮子沒什麽本事,他自己搞了一輩子的技術,最瞧不起那些沒文化、沒技術的。”

連她前夫她爸都看不上,更不可能看上我了,看來我跟她的事這輩子都沒指望了。

她撐着坐起來,我趕緊往她腰裏塞個枕頭,“坐起來幹嘛?再躺會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我不喝!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麽事?”

“我想搬出來住。”

“啊?——”這太突然了,搬出來?搬到我這兒嗎?

她猶豫了一下,“能不能……跟你住一起?”是真的嗎?真的可以嘛?我不是在做夢吧?她趕緊搖頭,“不是那個意思,我本來想搬出來一個人住,我媽死活不同意,她拍我磕着碰着都沒人知道。其實我覺得一個人住沒事,我完全能照顧自己,所以想……讓你幫我在我媽那圓個謊,說我跟你在一起住,行嗎?”

我前後思量着她的話,“娴姐,要不……你搬過來住吧,你要覺得着房子太小的話,我明天就出去找房子,找個一室一廳的,然後換個大床,再買個電暖氣,還有……”她嘴角輕輕挑起,我連忙改口,“不是,不是,我是說租個兩室一廳,我們一人一間,我不打擾你,你一個人住真的不行,真的。”

她拉住我的雙手笑着搖頭,“不用,什麽都不用,我那還有一套三室一廳,不過是我前夫住過的,你要是不嫌棄,直接搬過去就可以了,家具家電都有,還有暖氣。呃,沒有電梯,跟這裏一樣,是2樓,應該可以吧?”

她竟然還想着我的腿,我還能說什麽,“沒關系,這邊我不也天天爬樓梯嗎?”我看着她舒緩的眉目,心裏踏實了,捧着她的手放在唇邊吻着,“娴姐,下午是我不好,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對你吼的,你別生我氣,好嗎?”

“坐兩天的火車就為了回來吼我啊?”

她撅起了小嘴,可我知道她不生氣了,一下撲到她懷裏,“姐,我天天想你,才急着趕回來的。”這句話一出,兩行淚也奪眶而出,他媽的,喝點酒就真的沒出息了,竟然在女人懷裏哭。

她一手摟着我,一手撫着我的頭,像小時候因為腿不好摔跤被小朋友嘲笑或是被欺負後窩在媽媽的懷裏,那麽溫暖,就這樣睡着了,真是丢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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