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解
她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了，我一步也不敢離開她，生怕……
她動了動手指，我趕緊握緊，“你醒了？這會兒覺得怎麽樣？頭還疼不疼？”
“還有一點，我沒事，你不用那麽緊張。”
“還說沒事，吓死我了，真怕你就這麽……把莎莎也吓壞了，一直哭個沒完，誰也哄不住。“
“莎莎呢？”
“我讓她姥姥領走了。”
“哦。”
我幫她撩開眉上的一縷頭發，“以後可別發那麽大火了，大夫說你腦子裏的淤血還有，要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再說，你跟孩子置什麽氣啊？還攆他走？至于嗎？”
“我替你出氣你還說我？你說你這一個月怎麽待她的？換着樣給她做好吃的，每次端着飯碗都挑三揀四的；這麽大姑娘了，什麽衣服都扔給你洗，連內褲襪子都是你給她洗的，像話嗎？還有啊，從第一天進這個家到現在，都是‘诶’、‘诶’的。我就不相信你心裏不委屈。”
“委屈什麽啊？好了，我叫大夫過來給你檢查檢查。”
“你什麽都不說，都憋着，憋不住了就走是吧？”
“怎麽會呢？我去喊大夫。”
大夫來給她做了簡單的檢查和詢問，如果明天腦部CT出來的結果沒問題就可以出院。
大夫剛走，莎莎就跑進了，一下撲到她身上。“媽——”
我想讓莎莎起來，別壓着娴姐，莎莎姥姥就進來了，沒站住腳就開腔了，“哎呀——姿娴啊——你這閨女我是受不了了，從回家就不吃不喝的，一個勁地哭，我跟她姥爺怎麽哄都不管用，這不？氣得我這腰也疼了，你爸的血壓也上去了。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啊？”
“我爸沒事吧？”她略微擡頭問。
“沒事，在床上躺着呢。行了，你就別操這個心了，先把你自己的身體養好吧。你閨女我送到了，我走了啊，回家看看老頭子有事沒。”
“哦，媽，你路上慢點。”
我撐着拐杖送老太太出去，剛出病房門，老太太就把我拽到一邊，把門關上，拉着我的胳膊，“姜磊啊——你讓我怎麽說你？姿娴她爸不喜歡你，說實話我也不同意你和姿娴的事，可誰叫姿娴願意呢。我之所以同意你們住在一起，覺得你是個心善的孩子，不管好不好，總不會害姿娴。可這次你幹的叫什什麽事啊？……爸媽離婚，孩子最可憐，就算她做錯了什麽，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跟孩子計較什麽啊？你要是覺的委屈，不願意讓莎莎跟你們一起住，你不用跟姿娴商量，跟我老太太說。莎莎是我從小帶大的，多好的孩子，不就是淘點嗎？現在九歲了，再等九年就上大學了，我跟她姥爺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把她帶大送她上大學。”
“阿姨，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有沒有那個意思你自己清楚，記住，你不想要莎莎跟你們住就給我送過來。行了，我走了，你趕緊進去照顧姿娴吧。”說完，老太太揚長而去。
我返身回病房，娴姐正摟着寶貝女兒哄呢，莎莎也不再哭了，乖巧的窩在媽媽懷裏。哎——人家倆才是親母女，怎麽鬧都是一家人，我呢？只能幾頭受氣了呗，誰叫我愛她呢？
兩天後，她出院了，剛一到家，莎莎就把我和她按到沙發上，然後一人倒了一杯茶，又坐到她身邊撒嬌，“媽——怎麽辦啊？”
“我不管，你答應我的。”
“嗯——（聲音拐着彎）”莎莎站起來，抿着嘴，“好吧！”
我一頭霧水的看着娘倆，看着莎莎從茶幾下面拿出一個手提袋，站在我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吓得我把剛喝的水都噴出來了，“這——這要幹嘛？”我碰了一下娴姐。
她笑而不語。
莎莎把手提袋遞過來，“姜叔——那天拿你的拐杖是我不對，還有之前做的那些事，你大人不計孩子過，原諒我吧。以後我一定的做個乖乖女，不找你麻煩了。”然後低頭湊近我，“如果你還像以前一樣給我做好吃的，我就會幫你跟我媽和和美美、甜甜蜜蜜。”
她笑着朝這邊虛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要打她閨女還是要打我，“你這死丫頭，還拿你媽開涮？”
我卻笑不出來，“那這是什麽？”
莎莎趕忙掏出一個鞋盒，“上次我在你鞋上動了手腳，讓你摔了兩次，我買了雙新鞋，算我賠禮道歉。”
我狐疑地看着莎莎，又看看娴姐。
莎莎急了，把鞋子拿出來伸到我臉前，“你不相信啊？你看，是新鞋，真的。和上次我媽給你買的那個是一樣的牌子，我媽說這個牌子的鞋底子軟和，你腳不好，穿這個舒服。而且這是用我的壓歲錢買的，不信你問我媽。”
莎莎這兩天确實變的很乖很懂事，幫我照顧她，還幫我跑腿買東西，可這鞋……我看着娴姐的臉，想找出答案，可她始終都是微笑。
莎莎快哭出來了，“媽——你看啊，姜叔都不相信我。”
娴姐微微搖頭，沒說話。
“氣死我了，我誠心給你賠禮道歉，你還不相信我。我……”莎莎說着一跺腳，蹲下來拉過我的腿要脫我的鞋。
我連忙去拉，不能讓孩子看見我變形的腳。這一個月大夏天的我都是長褲加棉襪，就怕吓着孩子。“不行了，莎莎，我信，我信還不行嗎？莎莎，別……”我左擋右擋還是沒擋住。
莎莎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張着大嘴。
完了，這下罪過大了，“娴姐，娴姐，你快哄哄孩子，我吓着孩子了。”
“怎麽了？”她也不笑了。
“莎莎看見我的腳了。”
“嗨——我以為什麽呢，”她一臉的釋然，“莎莎，莎莎——來，”招手讓莎莎過去。
莎莎像只受驚的小貓偎着媽媽。
“看見你姜叔的腳了？”
“恩。”
“難看嗎？”
“恩。”
“害怕嗎？”
“恩。”
“不怕啊，哪有什麽好怕的？你姜叔小時候生病，兩條腿都不能動了，後來動了兩次手術，才能動一點，可他自己經過艱苦的鍛煉才能架着雙拐走路的。現在也是一條腿有力，一條腿沒力，這麽多年下來，腳就變形了，脊椎也側彎了。那你想想，你姜叔能走路是件多不容易的事，對嗎？你還把他的拐杖藏起來，你做的對嗎？”
什麽時候了，她還在教育閨女？急死我了。“莎莎，你別怕，以後姜叔保證不讓你看見我的腳，好不好？”我彎腰去穿鞋。
莎莎跑過來幫我穿。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這孩子怎麽……？我擡頭看莎莎，她滿眼淚水，張嘴想跟我說什麽，又跑回她媽媽那裏。“媽——”
娴姐輕輕摸着莎莎的頭，滿意的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