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傅鳴卓桀骜不馴,玩世不恭,小時候更是幹過不少混賬事,被他弄哭的小姑娘少說也有十多個,以為他又犯了戲弄小姑娘的毛病,豫王聲音冷得掉渣,“不是已經讓你滾了?”

傅鳴卓笑得散漫,唇角勾起時,整個人愈發顯得懶洋洋的,他啧了一聲,“脾氣這麽大,也不怕吓着身後的小美人。”

傅鳴卓是衛國公嫡幼子,幼時是豫王的伴讀。

他上面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前兩年他哥被調到山東任職去了,他才剛去探望了一番,手裏的信,就是他哥讓他幫忙轉交給豫王的。

聽說豫王遇到刺殺後,他一回京就來了豫王這兒,在這兒待了快一個時辰才離開,偏偏忘記了把信交給他,因懶得返回來,他才将信塞給了梁依童。

誰料這小姑娘膽子如此小。

見豫王冷冷盯着他,傅鳴卓唇邊的笑更深了些,兩相對比,明明是豫王更可怕,這小姑娘這麽怕他,竟敢躲在豫王身後,傅鳴卓眼底的興味更濃了。

他又看向梁依童,“喂,小東西問你呢,你逃什麽?食盒都不要了,我就那麽吓人?明明是你家王爺更吓人吧?”

剛剛天色很暗,周圍一個人都沒有,見他笑得活似妖孽,又朝她走了過來,梁依童才有些怕,慌亂之下,才跑掉的。

這會兒她其實已經逐漸冷靜了下來,這世上,并不是每個人都像三皇子那樣變态,見他跟豫王關系似乎不錯,她整個人都有些窘迫。

聽到他這聲小東西時,她才又有些氣惱,露出個小腦袋,“你追什麽?”

傅鳴卓晃了晃手中的信,神情極為無辜,“你不願意幫忙,還不許我自個來送嗎?”

他說着是來送信,臉上依然挂着饒有興致的神情,剛剛追她時,也分明是有意吓她,梁依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小身體又縮回了豫王身後,不理人了。

豫王已經隐約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出了事情的經過,見他依然興致勃勃地盯着梁依童,豫王蹙了蹙眉,道:“沒什麽事就滾吧。”

傅鳴卓真那麽容易被趕走,就不會時常讓國公爺頭疼了,他勾了勾唇,将信丢到書桌上,悠悠道:“好心來給你送信,就這麽趕人,不厚道吧?”

他說着,已經懶洋洋靠在了書桌上,轉頭問豫王:“你從哪兒弄來這麽個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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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懶得搭理他,他垂眸看了梁依童一眼,見小姑娘依然躲在他身後,他竟想起了初次見面時,她因害怕瑟瑟發抖的模樣,說到底不過是個小姑娘。

他低聲道:“他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豫王府胡來,怕什麽?”

梁依童剛剛還緊緊揪着他的衣袖,聞言,才不好意思地松開手,耳根微微有些紅。

她低着小腦袋,露出一小截兒白皙的脖頸。

從傅鳴卓的角度恰好瞧到她的側臉,小姑娘本就生得漂亮,臉上暈染上紅暈時,愈發動人了幾分,明明粉黛未施,那眉眼卻說不出的精致,像是被造物者,一筆一畫耐心勾勒出來的。

饒是傅鳴卓見慣了美人,也有些驚豔。

她松手後,傅鳴卓又掃了一眼豫王的衣袖,這麽一會兒功夫,他的衣袖已經被小姑娘揪得有些皺巴巴的了,換成豫王平日的脾氣,估計早将人趕走了,這會兒對她竟很是包容。

傅鳴卓自然清楚他對女人的态度,見他突然對一個小美人如此與衆不同,便誤會了。

他戲谑道:“難怪府裏的美人你一個不碰,原來竟好這一口,啧,這小姑娘有十三歲嗎?腰肢比我的胳膊都細,受得了你的折騰?”

這話着實孟浪,換成旁人來說,只怕早就被當成登徒子,一杆子打出去了,偏偏他雖放浪形骸,卻并不顯風流,口中的話也只是在調侃好友。

梁依童的臉卻騰的紅了起來,哪怕與三皇子不曾真正……她對男女之事也并非一無所知,意識到他什麽意思後,她羞得腳拇指都蜷縮了起來,一時之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豫王的眉頭再次蹙了蹙,別說他不喜女色,就算喜歡也絕不可能對一個孩子那麽禽獸,他警告似的瞥了傅鳴卓一眼。

傅鳴卓毫無誠意地聳了聳肩,見小姑娘再次整個人藏到了豫王身後,他勾了勾唇,頗感有趣。

他還沒回家,不好多待,說了句下次再尋你們玩兒,就起身走了,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梁依童才從豫王身後出來。

她也不知為何聽到傅鳴卓的話時,剛剛腦海中竟莫名閃過豫王白皙結實的胸膛,梁依童又羞又窘,莫名吞了吞口水,一顆心也跳得飛快。

小姑娘卷翹的眼睫低垂着,根本不敢擡頭,她肌膚瑩白如玉,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此刻小臉卻紅撲撲的,瞧着她泛紅的小臉,竟讓人有伸手捏一捏的沖動。

豫王手指動了動,才壓下這稀奇古怪的渴望。

梁依童沒有瞧到豫王的神情,飛快丢下一句我走了,就拎起裙擺跑了出去,小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眼前。

直到跑出竹悠堂,她怦怦亂跳的心才恢複正常,這下子對傅鳴卓徹底沒有好印象了,傅鳴卓走出豫王府時突然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誰在背後罵他。

梁依童快走到清幽堂時,見食盒還在原地扔着,飯菜灑了一大半,她心疼極了,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掃地的丫鬟肯定得等到明早才會清理,怕招蚊蟲,梁依童打算清理一下。

豫王這時已經看完了傅鳴卓帶來的信,傅鳴卓的哥哥,叫傅鳴峻,他是嫡長子,原本應該由他繼承衛國公之位,他十五歲那年,卻提出了改立弟弟為世子,自己反而走了科舉之路。

他如此做時,大家都覺得他莫不是瘋了,誰料,他在三年前竟中了新科狀元,一時風頭無兩。他才華橫溢,又成熟內斂,性格跟傅鳴卓截然不同,豫王對他極其賞識,不知何時,兩人就成了好友。

傅鳴峻清楚豫王一直在嘗試着改進□□,他在信上寫了一些自己的意見,豫王看完,提筆給他回了幾句,才打算去吃飯。

他起身時,卻突然想到了傅鳴卓的話,他說梁依童受驚時,将食盒都丢掉了,他不由多問了一句,“她回清幽堂了?食盒裏的飯菜灑了沒?”

侍衛便連忙去看了一下,竹悠堂跟清幽堂緊挨着,他很快就回來了,恭敬道:“飯菜灑了一地,梁姑娘正在收拾。”

想到暗衛說她小時候時常饑一頓飽一頓的,餓得狠時甚至吃過花朵,豫王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小姑娘細胳膊細腿兒的,跟個貓崽子似的,着實瘦得可憐,她這性子見食物灑了,肯定不會去廚房重新領取。

他的晚膳恰好擺了上來,一個人根本吃不完,他便命侍衛去将梁依童喊了過來。

梁依童才剛将食盒拿回清幽堂,見侍衛來喊她,以為王爺是有什麽事,她連忙過去瞧了瞧。

這次豫王沒在書房。

梁依童剛走到院子裏就看到他在偏殿坐了下來,偏殿是他平日用餐的地方,梁依童走進來時,他剛動筷。

他眼皮都沒擡一下,聽腳步聲就知道是她來了,直接指了一下對面的座位,淡淡道:“坐吧。”

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見小姑娘傻乎乎站着,沒有反應,他才掀開眼皮掃了她一眼,“怎麽?不餓?”

他眼神很是淡漠,像是帶着某種壓迫感,令人無端有些緊張。

梁依童眨了眨眼,才意識他什麽意思,她頗有些受寵若驚,王爺這是邀請她一起用飯?

一起用飯什麽的,想想就覺得私密,他畢竟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梁依童總覺得這樣于理不合,可是若真一起用飯,是不是意味着她離豫王更近了些?

這對她來說,自然是拉近距離,認真觀察豫王的一個極好機會,想通後,她連忙坐了下來,歡喜道:“謝王爺體恤。”

豫王神情淡淡的,打算夾菜時,梁依童卻狗腿地站了起來,她在豫王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拿起公筷,笑道:“我幫您夾。”

她一靠近,少女身上淡淡的藥草味便傳到了鼻端,豫王向來不喜香味,然而卻覺得她身上的味道有些好聞,剛剛她躲在他身後時,他就聞到了,他不動聲色又吸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吸吸吸,讓你吸,

明晚九點見,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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