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避免自己的失誤被更多人調侃，解說員話音一轉，趕緊介紹起了場內情況。
當TNS-37打敗第二組對手的時候，距離考核正式開始，時間過去才不到半個鐘頭。
競技場內的存活人數，還剩88人。
這期間，實時刷新的積分榜又有了變化，不過擁有積分數據的隊伍還是少數。
在這段時間裏直線往前“跪求考核通過”小隊，因為連奪4個積分，此時仍然牢牢占據着榜首位置。
而排名第二的符翰是單人組隊，他無聲無息贏得了2個積分，單人平均得分正好和“跪求考核通過”持平。
比起橫空殺出的一匹黑馬，衆人對他這樣的種子選手自然也很期待。
因此，觀看直播的觀衆很快分成兩派陣營，分別支持蕭寒平和符翰。
彈幕也頓時充滿了□□味。
解說員樂得見到他們忙起來。
反正，只要彈幕裏沒有讓他繼續翻車的虎狼之詞，就萬事大吉。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耳機裏傳來領導的聲音。
“牧辰，準備一下，你負責的這一場比賽關注度很高，現在上主頁了，我安排了另一位作為指導的解說正在趕過去，你先穩住節奏，一會兒好好配合。”
上主頁了？
解說員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回過神來。
自從知道符翰和都月靈抽到同一場競技地圖，他就做好了上主頁的準備，只是，他沒想到會有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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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備受矚目的符翰自進場之後，切給他的鏡頭總是枯燥乏味，好不容易動手，還被鏡頭錯過，沒有拍到。而都月靈幹脆到現在還不見蹤影。
這種內容，肯定遠遠不如其他場次已經打得熱火朝天的畫面。
那麽，為這場直播帶來熱度的，無疑只剩一個人。
解說員看了看鏡頭裏的蕭寒平，才瞟了一眼右上角。
直播間的人數果然還在激增。
剛才那兩場戰鬥精彩絕倫，連他在看的時候都忍不住叫好，更別提對這類直播情有獨鐘的觀衆了。
他正想着，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開門聲，回頭一看，看到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走了進來。
是剛才領導說的那位作為指導的解說搭檔，也是他的前輩，點評以犀利毒舌的風格著稱。
對方進門後，對他點個頭，就走到一旁坐下，擡手點點無線耳機，連接了直播頻道的信號。
解說員适時為大家介紹了他，之後想請他為觀衆用專業的角度分析TN的作戰手法，就問道：“李指導，您對這臺TN的操作者季明鋒是怎麽看的呢？”
“你是說這臺又破又爛的機甲嗎？”
解說員表情微動。
第一句話就這麽有攻擊性，這位前輩的喜好已經非常明顯了。
他轉過臉，果然看見對方臉上的不屑。
指導還笑了笑，“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吸引人注意的方式，現在的小孩子，想法真是有趣啊。”
解說員脫口而出：“吸引人注意？”
指導好像早就備了一套說辭，聞言對觀衆們介紹：“跪求考核通過，兩名隊員分別是季明鋒和他的隊友宋英光，而宋英光這名學員，是災變後第一能源配件廠商、宋氏能源集團的小公子，試問，能和宋小公子做隊友的人，又怎麽會連一臺機甲都換不起呢？”
解說員皺起眉頭。
他覺得這樣的說法主觀意識太強，而且毫無根據可言，更和這場考核沒有關系，可又不好在直播間裏當衆和前輩唱反調，就只好用沉默表示反對。
“其次。”可指導的話還沒有說完，“剛才這個季明鋒的兩場表現我也看過，看起來确實很精彩，不過也是有考核才剛剛開始的原因在。一來參與考核的學員操作水平參差不齊，稍弱一些的隊伍被稍強一點的隊伍暗算，加上心理素質不過硬，很容易就會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
他越說越離譜，輕描淡寫就抹去TN兩次一打二還輕松取勝的成績，還把最基礎的戰略形容成暗算，一來一去，帶歪了不少直播間觀衆。
解說員聽得心裏氣惱，終于忍不住想開口反駁：“我——”
“看！”指導卻突然指着投影說，“是符翰，他好像發現了下一個目标！”
直播投影顯示，符翰發現的對手，赫然就是鏡頭遲遲找不到的都月靈。
兩人在原地纏鬥一陣，都月靈打不過，扭頭跑了。
符翰顯然沒想到她會逃跑，站在原地停頓一秒，再想追上去時，眼前已經沒了都月靈的影子，于是只好随機選了一個方向，繼續往前。
經過這段插曲，解說員已經收斂心神，專心工作。
但很快他就發現，符翰跑的方向，似乎就是TN所在的地方……
指導經驗豐富，也立刻發現了這一點。
解說員不經意看到對方臉上的笑意，才明白過來。
原來這位是因為喜歡符翰，才處處針對“搶”了符翰風頭的TN。
想到這，他撇了撇嘴，調整情緒：“大家有沒有注意到，符翰如果再繼續跑下去，馬上就要和季明鋒碰面了。李指導，如果這兩個人打起來，您覺得誰勝誰負呢？”
指導成竹在胸：“呵呵，和符翰比起來，季明鋒還是有很大進步空間的。”
解說員對這種無腦吹非常不喜。
可符翰的名氣他也聽說過，當然不能因為逞一時口快反駁這句話，只好在心裏翻個白眼表達不滿。
直播間裏的暗流湧動，還在競技場內的蕭寒平不得而知。
他此時正第三次擡臂示意宋英光戒備：“有人靠近。”
之前的兩次成功讓宋英光興奮不已：“還來那招——”
尖嘯的破空聲壓過他的激動，疾速由遠及近！
“……嗎？”遠遠看到那臺眼熟的機甲，下意識回頭的宋英光大驚失色：“是符翰！”
“去躲起來。”
蕭寒平交代一句，轉身迎了上去。
符翰的動作沒有因為對手的機甲外觀有任何遲滞，旋身避開蕭寒平的攻擊，他不退反進，加速沖了過來！
蕭寒平一眼看穿他的意圖，本想拉開距離放風筝，消磨一圈對手的銳氣，卻又在短短幾次交手後放下了這個念頭。
這個符翰，有意識，反應很快，天賦上佳，是一塊可以雕琢的璞玉。
畢竟只靠蠻力去拼，破綻太大，對精力的消耗也是非常致命的缺點。
想了想，蕭寒平調整視野，選定一個相對寬闊的位置，引着符翰走了過去。
以便讓他理解，蕭寒平換了和他相近的攻擊思路。
符翰就在毫無察覺中被掌控了節奏。
最先發現蕭寒平戰鬥風格變化的，是宋英光。
意識到雙方好像勢均力敵，他立馬從地上爬起來。
不遠處的那兩臺機甲炮臺似的對轟，炸得山谷震響不斷！接連不斷的猩紅火焰朵朵綻開，裹着硝煙染了半邊天幕。
機甲在火光裏影影綽綽，爆炸的餘波鋪天蓋地！
這樣剛猛直接的打法，看得宋英光心潮澎湃，恨不得親身上去體驗。
所幸，自知之明阻止了他。
然而看到後來，宋英光沸騰的熱血消退，漸漸感到疑惑。
不應當啊。
打得這麽激烈，怎麽這麽久了還沒結束？
正在觀看這場直播的觀衆也有同樣的問題，紛紛發彈幕交流。
解說員則早就看出一絲端倪。
他壞心眼地問：“李指導，您看，季明鋒這是不是在給符翰打指導賽呢？”
觀衆們一聽，恍然大悟。
指導的臉色卻一秒難看過一秒，半晌才含糊着說：“嗯……好像是這麽回事。”
解說員笑道：“真是沒想到啊，原來季明鋒的實力比符翰強這麽多。”
指導也只能強忍着惱火回說：“沒錯，我也沒有想到。”
解說員點到即止，見好就收。
可指導憋不住這口氣，忍不住想為自己挽回一絲顏面：“不過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這兩個人本來就認識，現在只是在切磋。切磋嘛，你來我往，本來就是沒有輸贏高低的。”
這倒也有點道理。
解說員本來想随口附和一聲，但想起兩度被打腫的臉，他心有餘悸，就沒有搭茬。
就在他做出這個英明決定的下一秒。
“已淘汰！”
投影裏透出的血色映在指導驟然鐵青的臉上。
符翰，爆冷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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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第一學府，大會議室。
門外突然爆發的議論聲，驚醒了正在休息室沙發上小憩的鐘芳林。
她拄着拐杖起身，開門回了會議大廳，卻一眼看到坐在她位置上的霍深，不由面帶驚訝地走過去。
但直到坐在他身邊，他都毫無反應。
鐘芳林終于出聲：“你還沒走？”
話落才順着霍深的視線看向投影，“直播？真是奇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歡看這些東西的嗎？”
霍深立刻收回視線。
他喚醒智能手環，認真檢查空無一物的信箱：“是他們在觀察新生考核的進度。我在這裏等你，打發時間而已。”
鐘芳林不疑有他。
只餘光瞥到投影上的畫面，她又是驚訝，搖頭笑道：“這是什麽型號的機甲，損壞這麽嚴重，還能正常使用嗎？”
一旁有人回答：“鐘老，這是TN的S的系列，看直播，它還好着呢。”
鐘芳林臉色微變：“TNS……”她追問一句，“編號呢？”
“編號？好像是……37？”
“TNS，37。”
鐘芳林低聲重複一遍，握住拐杖的手緩緩收緊。
不等旁人有所察覺，她轉瞬壓下心中掀起的波瀾，對霍深道：“走吧。我要回家一趟。”
“好。”
跟在鐘芳林身後走了兩步，霍深忽然回過身。
室內衆人的視線都或明或暗聚在他的身上。
離他最近的人，小心地問：“霍團長？”
霍深最後看了直播投影裏的破爛機甲一眼。
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語氣還淡淡的：
“那個姓李的解說，沒有最基本的職業素養。我建議你們把他辭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