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騷小蟲腰
押送蟲子的車是個大皮卡,後車廂半截露天,耀眼的太陽穿透琦瑞的眼皮,晃的他眼前一陣一陣泛白。
他渾身被捆了七八道繩索,是真的一點都動不了。
琦瑞抱怨着,扭來扭去,像一條毛毛蟲,咕咚,翻了個身,讓自己面朝下,不至于被陽光直射眼睛。
前面的車裏,舒尉彥通過車載視監控望着那只蟲子笨拙的翻了個身,然後用額頭頂着車底,側臉上露着心如死灰。
他忍不住笑出來,說,“別說,還真挺像蟲子的。”
衛兵配合的點頭,所以說是蟲族呢。
蟲族其實與人類很相似,根據實驗室科學家來說,應該是某個星球逃亡的‘人’。
據說第一個發現蟲族的人當時正狼狽的在輻射布滿的末世尋找吃的,天空轟隆一聲,仰頭一看,一只巨大的東西從天上橫沖直撞栽了下來,栽到遠處的地面上,轟的一聲濺起飛塵三尺。
那人餓瘋了,想起天上掉餡餅這個典故,屁颠屁颠就跑了過去,好不容易在屍體和如山的垃圾堆中看到那只掉落的東西——一架造型怪異的航天器。
那人害怕之際又覺得萬一是繞地球的人造衛星來送東西了呢,于是忐忑的一步步朝飛行器走去。
剛走兩步,見到垃圾堆裏有道明顯的爬拖痕跡,正疑惑時,腳腕突然被一只生着蹼的爪子給抓住了,垃圾堆裏隐隐露出布着花紋的後背,像蛇一樣擺動了兩下。
“……”
他驚叫着用另一只腳朝那爪上猛踩幾下,逃出來後一路飛奔跑遠,一邊跑一邊大叫着,“蟲!有蟲啊,有蟲子啊!!”
“有一只那麽老長的長蟲啊!”
垃圾堆裏第一只踏上地球的蟲族撐着手臂站了起來,倒吸口氣揉着自己被踩的生疼的爪子,從他在這個星球上接收到的聲波中提取了一個高頻率的字——蟲,然後省事的用地球人的語言為自己命了名,曰,蟲族。
琦瑞被車上的颠簸給晃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趴着睡着了。
他仰了仰頭,感覺臉被壓腫了,大了一圈。
被他睡過的地方有一小灘水漬。
亮晶晶的。
琦瑞嫌惡的朝旁邊蠕動,然後把自己像烙煎餅一樣翻了兩三圈,活動了筋骨,然後臉朝上躺好了。
頭頂熾熱的太陽已經下山了,天空澄淨,浮着幾團雪白的流雲。
車子還在颠來颠去,琦瑞打個哈欠,心說這只大狗熊不知道要将他帶到什麽地方去,也真是欠操的。
舒尉彥透過車載監控畫面看着那只蟲子睡着,因為趴着的緣故,臉被壓的有些變形,薄薄的粉色唇瓣被擠壓成嬰孩肥嘟嘟的撅嘴模樣,然後心安理得的睡出了口水。
琦瑞睡了多久他看了多久,一直看到他醒過來對自己流出來的口水沒有絲毫的羞赫,反而嫌棄的還挪了一挪。
舒尉彥勾唇,忍不住笑了一路,“哎,看這小東西。”
衛兵配合他,“呵呵。”
直到天邊終于暗了下來,微涼的夜風拂過大地,能量罩下的城市不像外面的世界,總是充滿了刺鼻的味道,略帶着青草香味的風讓琦瑞神情有些恍惚。
車終于停了。
他被架了下來。
一名士兵拽着他,另一名進入車中在尋找什麽,前面的車子離他們有五米的距離,琦瑞看好這一切後,扭頭朝拽着他士兵百媚叢生的笑了一下,在對方一愣之際,猛地用腦袋朝他砸過去。
只聽咣當,腦門磕腦門的的撞擊聲,很清脆很響亮。
琦瑞腳下有點不穩,卻依舊得意的看着那名士兵額角滲出幾道血痕,然後他猛地跳起踹了過去,在對方眼前發黑踉跄的時候像曾經還沒有末世時動畫片裏放映的跳跳虎一般跳跑了。
身後傳來叫喊聲,绮瑞跳了幾步深覺不爽,速度太慢了,讓蟲很着急。
叫喊聲愈來愈近,绮瑞瞧見兩米之處的小坡,果斷的做了決定。他身形一矮,就地滾了兩圈,然後順着小坡咕嚕咕嚕橫着滾了下去,那叫一個眼花缭亂速度快。
小坡上還算幹淨,沒什麽小石子,但水泥灰地仍舊糙的讓绮瑞只想罵娘。
他将自己繃成一根木樁,減少和地面的摩擦,一路順着陡坡滾了下去。
小坡不大,就在绮瑞頭暈目眩操娘時,滾動的身體突然被抵住了。
“操……”
他閉着眼,感覺自己要吐,幸好那個欠揍的集中營長官平常不給他們吃什麽東西,讓他現在胃部抽搐暈的要死也沒吐出什麽來。
绮瑞眯着眼看着抵着他身體的一雙锃亮的黑皮鞋。
鞋面幹幹淨淨一塵不染,賊大,跟一只小船一樣,绮瑞心裏比劃,跟他的枕頭一樣。
他用自己的臉朝上蹭了蹭。
髒了,有土有血。
該死的小坡!
舒尉彥居高臨下看着被自己擋住的蟲子。
“還跑嗎?”
綁的跟春卷一樣還能跑的這麽溜,他倒是小看他了。
绮瑞枕着兩只皮鞋仰面盯着男人,心想,操的,從下面看大狗熊更大了。
臉形棱角有型,瞳仁墨色,肩寬背闊,雙腿筆直有力。
他從舒尉彥的臉上一路看到那勁瘦的腰線,然後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包裹在精致裁剪的褲子裏鼓鼓囊囊的一套東西。
“……”
舒尉彥突然勾起唇角,“喜歡嗎?”
绮瑞一愣,髒兮兮的臉蛋上有點疑惑,不過他瞬間反應過來,沒有幾分羞赫,而是下意識像個粽子一般用腦袋朝他撞去。
他動作快,舒尉彥動作更快,大手如網罩住他的粽子腦袋,“你這蟲子怎麽——”
他話音沒落,手裏的粽子扭了出去,靈活且果決的一口啃上舒尉彥的虎口處,含着肉含糊說,“操你麻痹,咬死你!”
溫熱的舌尖抵着舒尉彥的手,讓他怔忡之餘有些驚訝,“沒想到,你的聲音是這樣子的。”
從見到這只蟲子到現在,他是第一次這麽近這麽清楚的聽到他說話。
清冽中帶着幾分沙啞,硬朗中又覺得含着幾分任性孩子氣。
绮瑞用瞪白癡一樣的目光瞪着他,惡狠狠中帶着被餓狠狠的樣子。
衛兵趕了過來,手裏拿了個更粗的繩子,身後跟着被绮瑞撞破腦袋的倒黴士兵。
士兵看到绮瑞覺得腦袋疼的更厲害了,下意識朝後面退了兩步。
舒尉彥曲起手指敲绮瑞的腦袋,然後敲掉了兩塊土疙瘩。
“……”
這麽髒。
绮瑞絲毫沒有羞恥之心,甩掉滿臉土疙瘩,用牙啃緊了嘴裏那塊肉,還發出嗚嗚小獸的聲音。
衛兵看着旁邊那倒黴蛋額頭上的血痕,低頭看了看自家首長那只喂到蟲嘴裏的手,說,“綁了?”
“不……”舒尉彥剛開口,就見那只蟲子墨綠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眼看着又要幹出什麽事來,只好心裏嘆口氣,“綁了吧。”
绮瑞被衛兵和兩個士兵拽起來捆綁的時候,嘴裏還跟狗一樣叼着舒尉彥的手,嗚嗚咽咽怒着,操大狗熊,咬死你,咬死你。
琦瑞滾下的小坡下是一處獨立的宅子,宅子并不想從前的那種精致小洋樓,而是造的頗為粗狂複雜,宅子前的院子極大,仔細看的話有點像什麽實驗基地亦或者軍事辦公基地。
衛兵跑到坡上去開車,不放心的将綁着春卷蟲的繩索交給了舒尉彥,臨走前用目光痛心疾首的瞥了瞥首長。
一定要小心啊,這只蟲子真的沒有那麽可愛的。
舒尉彥牽着繩子帶着琦瑞朝那宅子裏走,扭頭看見被五花大綁裏裏外外都緊縛着的蟲子先是跳跳虎般蹦跶了幾步,大概是覺得累,但兩條腿又被綁着,只好踩着小碎步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面。
他這小碎步踩的很奇特,頻率很快,步子很小,以至于走起來時扭來扭去。
舒尉彥心裏發亮,風騷的小蟲腰哦!
琦瑞垂着眼用爪子摳着繩子,百無聊賴的搓着指縫爪蹼上的泥土,無意間看到前面人類的目光,呲起了牙。
看你麻痹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