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雪霁

一縷陽光破開氤氲的雲層,穿過窗簾鋪灑在躺在床上熟睡的人臉上,躺在床上的人羽睫濃密細長,冬日的陽光漏過羽睫中的縫隙,徘徊在睡着人的鼻梁上。澤風拓端着一杯牛奶,低頭湊在雲柏舟面前,熟睡的人卸去了全身戒備,身體陷在柔軟的床內,呼吸平穩溫和,像一只高貴優雅的貓。澤風拓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碰睡着的人,卻被推門而入的人給打斷了。

“讓你端杯牛奶去喝,你倒喝到別人房間裏來了。”葉晨晨半個身子倚在門邊,逆光看着把伸出的手收回來的人。

澤風拓撓了撓後腦勺,對葉晨晨讨好地笑了笑:“葉姨你不是從小就教我要對救命恩人湧泉相報麽,”澤風拓晃了晃手上的牛奶,“我這不是來報恩了。”

“臭小子!”葉晨晨走到澤風拓身邊,給澤風拓腦袋上送了一記爆栗,“我怎麽跟你說的啊?他現在需要的就是睡覺,你不把他吵醒了就是報恩了!”葉晨晨擰着澤風拓的耳朵,惡狠狠地瞪着不安分的人,直接把澤風拓給拖出了門外,然後用鑰匙把雲柏舟的房門反鎖,當着澤風拓的面把鑰匙塞進了自己內衣特制的暗袋裏。

澤風拓皺眉把目光給挪開,心說葉姨用得着這麽防着他麽,他又不會吃了雲柏舟。

“臭小子你給我老實一點呆着。”葉晨晨轉身就要走,快走至二樓樓梯口了,葉晨晨轉過頭見澤風拓還站在原地,葉晨晨一手叉腰嗔道,“還不快點!”

“葉姨你這樣就不怕吵着他?”澤風拓不情不願地跟上了葉晨晨的步子,一邊喝着玻璃杯裏的牛奶。

葉晨晨又瞪了一眼澤風拓,這小子從小就不會安分。

“你給我老實一點。”葉晨晨把澤風拓喝空的玻璃杯拿走,把剛做好的早餐端到茶幾上。

澤風拓整個人都陷進了沙發裏,陽光從他身後的落地窗鋪灑進來,照得他整個人都暖洋洋的。葉晨晨不僅長得漂亮,治傷手法也是一流,這才兩日,澤風拓就感覺不到疼痛。從新年夜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怎麽好好休息,雖然這棟屋子外面仍舊警鈴不斷,但是這間屋子隔絕了外面的所有喧嚣。

葉晨晨住的是帶院子的二層別墅小樓,下了兩天的雪終于停了下來,小院子裏積了一層雪,從葉晨晨正好坐在落地窗對面看,入眼一片雪白。

“當初遇見他的時候也是在雪後初晴的日子,那天的陽光也像今天這麽幹淨空明,就像鑽石一樣。”葉晨晨給咖啡裏注入煉乳,一邊說。

澤風拓聽葉晨晨這麽說,從沙發上直起身,轉頭看了眼落地窗外的雪,陽光落在雪面上,鋪了一層淡橘色的輕紗,天空碧藍如水洗,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葉姨,柏舟長得像他父親?”澤風拓自小就聽葉晨晨提到雲柏舟的父母,葉晨晨也是沉滄內唯一見過雲柏舟父母的人。

“一半一半吧。”葉晨晨喝了一口咖啡,眉頭輕輕擰了下,她忘記放糖了。

澤風拓拿了塊方糖丢在葉晨晨的咖啡裏,捏着咖啡匙替葉晨晨攪拌咖啡。葉晨晨見澤風拓讨好自己,彎起嘴角,等着澤風拓先開口。

果然,澤風拓沒忍住:“一半一半?”

“笨!”葉晨晨沒忍住笑,手指點了下澤風拓靠過來的腦袋,“一半像他父親,一半像他母親。”

“……”澤風拓把咖啡匙一丢,把身體靠回沙發裏。這麽多年了,他還是摸不透葉晨晨的脾氣。

葉晨晨見澤風拓意興闌珊地倒回了沙發上,也不再打趣澤風拓,葉晨晨喝了一口加了糖的咖啡,甜度适中。“他長得像他的母親,但是脾氣随他父親。”葉晨晨看了一眼澤風拓。

“他不是從出生就沒見過他父親麽?”澤風拓問。

“那只是雲芷蘭那個女人對外的說辭,他父親那樣的脾氣雲芷蘭攔得住麽?”葉晨晨嗤了一聲,她是在嗤笑雲芷蘭。

澤風拓眼珠轉了幾圈,他不了解雲柏舟的父親雲寬綽,只能聽葉晨晨說給他聽。

葉晨晨也知道澤風拓不明白:“作為帝國第五順位繼承人,雲寬綽跟其他人都不同,他出身于雲家,不過……”葉晨晨抿唇一笑,陽光正好落在她的臉上,年近四十的女人忽然像是穿越了時光回到了二十多年之前,葉晨晨的眼眸燦若星辰,“不過他卻喜歡音樂和演戲,哦,還有烹饪。”

澤風拓一愣,對于前兩個愛好,澤風拓還能接受,畢竟那些都算是高雅藝術,出身于雲家的人不愛弄權喜歡藝術倒也說得過去,至于烹饪……澤風拓想像了一下雲柏舟站在爐竈前拿着鍋鏟翻炒的模樣,雖然樣子滑稽,不過對他來說還真是別有風情。

“喂,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葉晨晨用咖啡匙敲了敲咖啡杯,提醒想入非非的人回神。在自己回憶往事的時候,唯一的聆聽者居然走神,這是對曾經的當紅藝人葉晨晨的大不敬!

“葉姨您繼續。”澤風拓回過神,替葉晨晨把喝空了的咖啡杯裏又加了一杯咖啡,還不忘再放一塊方糖。

葉晨晨滿意地點點頭,澤風拓這小子雖然不太聽話,但是懂得對她察言觀色,雖然沉滄的主事者們對澤風拓的評價是“不谙權術”,不過想想澤風拓這小子是最适合過市井生活的。

“他的夢想不是藝人就是大廚,這是他自己親口說的,我是在陳述給你聽。”葉晨晨板起臉說道。

“嗯,每個男人都有自己的夢想。”澤風拓“深刻”認同。

葉晨晨撇了下嘴,平時的澤風拓和執行任務時的澤風拓完全是兩個人,一個冷酷如刃,一個不羁如風。

“我們相遇是片場,他背着家裏人偷偷跑進了片場,可誰都知道,一個帝國第五順位繼承人就算長得再普通,在媒體上只要露過臉,誰人都能立刻認出來。所以穿着龍套衣服的順位第五繼承人立刻被我們認出來,而他則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一樣,只說了一句話。”葉晨晨看着澤風拓,意思是讓澤風拓猜一猜雲寬綽說了什麽。

澤風拓翻了個白眼,他哪裏能猜到雲寬綽說了什麽,何況雲寬綽都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

葉晨晨有些掃興:“他說,如果他來演男主角,這片子一定能夠大賣。”

“噗……”澤風拓沒憋住笑,雲寬綽也是一個不能用尋常思維來理解的人。

葉晨晨瞥了眼澤風拓,臉上的表情是“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反應”,她擱下咖啡杯,正色道:“當時我們所有人都跟你的反應一樣,一個帝國繼承人,就算再爛的劇本拍出的片子也能大賣。不過他第二句卻讓我們吃了一驚。”

“他說什麽了?”澤風拓也好奇。

“他說他的演技一定能夠讓導演選他。”

“真臭屁。”澤風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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