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天早上喬媛是和謝景秋一起吃的早飯,看着謝景秋眼底明顯的黑眼圈,喬媛有些不忍心。
何俐走後,公司的主幹沒了,很多事情都需要謝景秋親自處理。她白天要替喬媛上班,晚上回來還要處理公司的事,很是辛苦。
喬媛不瞎,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裏。她想幫謝景秋處理公司的事,以減輕謝景秋的負擔。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那些數據她根本就看不懂。
她想和謝景秋把靈魂換回來,自己去上班,讓謝景秋留在家裏處理公司的事。可一想到換回來的方式,她又覺得別扭,過不去心裏那關。
有時候喬媛覺得自己挺自私的,占着謝景秋的身體、享受着謝景秋的照顧、還要讓謝景秋幫她工作。
實際上她完全可以自己去上班,但她卻因為心裏那點矯情的想法不肯行動。換回來也只需要碰碰嘴皮子而已,又不會懷孕,她為什麽非要抓住“吻”這個點不放呢?
想到這一點,喬媛放下了筷子,喊道:“謝景秋。”
正埋頭吃飯的謝景秋擡起頭,看着喬媛:“嗯?”
對上謝景秋的眼睛,喬媛到嘴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主動提出換回靈魂,總覺得像在主動索吻。
喬媛舔了舔嘴唇,側面問道:“何助理她什麽時候回來?”
“可能今天就會回來了,怎麽了?”
喬媛拿起筷子,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沒怎麽,就是問問而已。”
謝景秋愣了下,突然想到了什麽,對喬媛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吃過早飯,謝景秋把碗筷放進水池上班去了。喬媛目送她出了門,一個人無聊地在客廳裏玩手機。
太久沒有過自己的人生,她都快迷失自我了。
周寧是十點多過來的,她提着行李,風塵仆仆,下了飛機連家都沒回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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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喬媛,周寧扔了行李,雀躍着向她撲過去:“親愛的,我想死你了。”
何俐從後面拉住她的衣領,馬着臉說:“周小姐,請你自重。”
喬媛詫異:“何助理,你回來了?你怎麽和周寧在一起?”
何俐淡然道:“嗯,謝總,我回來了。”
——————
圍坐在沙發旁,周寧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我回市的時候恰好碰到何助理,我們就一起回來了。”
喬媛看向何俐,問她:“只是這樣?”
“嗯,”何俐點點頭,補充了一句,“周小姐的飛機票是我給她買的。”
喬媛不解:“為什麽?”
“因為我沒錢了嘛!”周寧靠在喬媛肩上,撒嬌道,“親愛的,你幫我把機票錢還給何助理好不好?”
何俐厲聲道:“周寧!”
“怎麽了這是……”喬媛推開周寧,安撫道怒氣沖沖的何俐,“何助理別動氣,有話好好說。”
“這還怎麽好好說!”何俐鐵青着臉,用銳利的眼神看着喬媛,“謝總,按理說作為下屬,我不應該多管你的私事。但從朋友的角度來說,我希望你能審視一下自己。喬小姐人很好,如果你一定要三心二意的話,我希望你能放過喬小姐。”
喬媛目瞪口呆地看着何俐,只想豎起大拇指說一聲“厲害了wrd姐”。如此不留情面地訓斥自家b的助理,她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現在不是表達欽佩的時候,把事情澄清才是首要。
“何助理你誤會了,我和周寧真的沒有什麽。”喬媛解釋道,“周寧其實是媛媛的好朋友,她過來也是來找媛媛的。”
何俐持懷疑态度:“真的?”
喬媛純良地眨了眨眼:“真的。”
何俐說:“等喬小姐回來了我問問她。”
喬媛:(╯□╰)所以你還是不相信是嗎?!
假.喬媛、真.謝景秋要下午才回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沒處理,何俐也不能在這幹等,坐了一會便打算告辭。
她站起來,俯視着周寧:“周小姐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不用了,”周寧故意妩媚地笑道,“我要留下來……等媛媛~”
周寧又有發怒地征兆,但她看了看情緒毫無波動的喬媛,硬把那股怒意壓了下去:“謝總,那我就先走了。下午我再過來,希望不會打擾到你。”
走之前,她又看了周寧一眼,最後還是沒忍住,說了句“好自為之”。
何俐走後,周寧立馬像沒了骨頭一樣癱在沙發上:“哎呀媽呀,累死姐姐了。”
喬媛戳了戳周寧露出來的肚皮,好奇道:“你和何助理到底怎麽回事?”
“我和她呀……”周寧望着天花板,拖長了聲音說,“梁子結大了!”
周寧有個弟弟叫周凱,比周寧小了近十歲。他和周寧同母,至于異不異父,周寧也不知道,畢竟她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當年周母為了掙錢,跟着同鄉的人來了市。她帶上了即将上高中的周寧,而扔下了還在讀小學的周凱。
家裏老人不會教育孩子,再加上周凱怨恨母親“抛棄”了自己,他的性格很叛逆。等周母想起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已經被徹底地養歪了。
這次周母把周寧叫回去,就是因為周凱。他無照駕駛摩托車撞了人,本來只是擦挂一下,問題不嚴重。但周凱怕賠錢,反咬被撞的人碰瓷。
被撞的是一個挺有書香氣息的老人,遭到污蔑,他自然要辯駁。不過文绉绉的他哪裏是市井流氓周凱的對手,他還沒張口,周凱便一通髒話不帶停歇地向他砸了過來。
老人一輩子受人尊敬,何時受過這樣的辱罵。面對周凱的污言穢語,他情緒激動、血壓上升,一個跟頭栽倒在了地上。
圍觀路人馬上拿出手機打120,送到醫院一檢查,突發性腦溢血,得馬上治療。
治療要錢,周凱手裏沒錢,圍觀群衆更不可能拿錢。最後還是醫生在老人的口袋裏翻到手機,打了他家人的電話才解決問題。
老人情況危急,送到醫院後一直昏迷不醒。醫生說可能要做手術,讓家人做好心理準備。
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成了這樣。老人的家人拉着周凱,哭吵着要他償命。
周凱知道自己惹了事,這會終于老實了。周母把周凱護在身後,暗暗盼着周寧的到來。
周寧匆匆趕到醫院,下出租車的時候恰好碰到何俐。她給何俐打了個招呼,直接被何俐無視了。
周寧也不在意,放下手,理了理衣服,做好迎戰的準備。
“然後我就在對方的家屬陣營裏看到了何助理,”周寧啃着蘋果,說起當時的場景還唏噓不已,“當時我都吓傻了你知道嗎,差點被何助理的哥哥扇了耳光。”
喬媛把垃圾桶遞到周寧身邊,問她:“何助理的爸爸沒事嗎?”
“沒事,救過來了。”周寧扔了蘋果核,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這要是沒救過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事就好,”喬媛看着周寧,嘆息道,“你那個弟弟真的該好好管管了。”
“上交給國家了,”周寧不在意道,“這事不好判,我配合對方家屬給他加了幾個罪名,扔少管所去了。”
喬媛憂心忡忡道:“希望他吃了這次的虧,能改好吧。”
周凱每次捅了簍子都是周寧收拾爛攤子,周寧為周凱操了多少心,喬媛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憑周寧的收入,她本可以在市過得很好。可就是因為周凱的存在,別說積蓄,她有時候連水電費都要問喬媛借。
“行了,不說那些糟心事了。”周寧側着身,面對着喬媛,“給我說說你的事呗。”
喬媛裝傻:“我有什麽事可說的。”
周寧揶揄道“你和謝景秋的事啊~嗯?”
喬媛低着頭:“我不都在微信裏給你說了嘛,就是那樣啊。”
“說真的媛媛,”周寧坐起來,表情認真地看着喬媛,“你還喜歡謝景秋嗎?”
喬媛想了一會,小聲說道:“我不知道。”
周寧一針見血地問道:“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承認?”
喬媛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其實我聽到她說她一直都喜歡我的時候,心裏挺高興的。但是我一想到自己以前受過的那麽苦,又覺得無法釋懷。我知道那些事和她無關,她也是無辜的,可我就是過不去心裏這關。”
周寧很清楚喬媛受過的那些苦,如果不是喬父喬母一直陪着她、開導她、請心理醫生給她做疏導,她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喬媛繼續說道:“而且同性戀這條路不好走,我如果和謝景秋在一起了,我父母怎麽辦?我媽受得了這個刺激嗎?”
周寧摸着喬媛的腦袋,安慰她:“我知道,我理解你。”
“可是我不理解我自己,”喬媛說,“不和她在一起,又不明确地拒絕她。給了她希望,又不答應她。明知道和她不可能,又還要吊着她。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玩弄人感情的渣。”
“傻媛媛,胡說什麽呢!”周寧揉了揉喬媛的頭發,說道,“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又不是出軌、家暴或者養小三,哪有什麽渣不渣的。我相信,比起明确拒絕,謝景秋更希望你模糊不清。而且以你們現在的狀況,即使你拒絕了謝景秋,你們也沒辦法橋歸橋、路歸路不是嗎?別想太多,跟着你的內心走。不喜歡別勉強,喜歡也別抗拒,順其自然,知道嗎?”
喬媛點點頭,默認了周寧的提議。
多想無益,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