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車子出事發生得太突然, 陳宏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楊嬌嬌就已經被摔出去, 後面他也被撞暈,當迷糊醒來時看到一支部隊在救人, 之後他們被部隊的車轉到了市醫院。
醫生檢查之後,他睡了一覺,到了淩晨就醒了,醒來之後一直沒困意,便下床過來看看,所以才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
“前夫?”王明禮聞言有些迷糊,一時間沒反應他嘴裏的前夫到底是什麽情況。
“對,是前夫。”陳宏略帶着笑意的眸光掃過兩人身上, “他們前不久已經離婚,所以楊嬌嬌同志現在沒有丈夫。”
他的唇角勾起,看着賀雲成問:“是吧, 賀團長。”
王明禮聞言恍然大悟, 原來剛才楊嬌嬌的那些話是這層意思嗎?
他剛才為什麽就想到“死了”這個詞?
賀雲成幽深的眼眸輕擡, 自上而下的打量陳宏一番, 而後,将從臂彎上散落下來的衣袖閑适的往下挽了挽,唇角一掀, 嗤笑:“我以為你大難不死會先跟我開口說謝謝。”
他挑眉,語氣凜然:“自己都已經這樣了,還是少嚼些舌根, 少點管別人家裏的事,要不然下次可沒這麽好運再被救了。”
三言兩語的對話,有點兒針鋒相對的意思,王明禮夾在中間,迷迷糊糊,只擡眼一看,便見賀雲成神色陰晦,那眸光也變得淩厲,像是要沖鋒上陣去打仗一樣。
他心想着,聽他們的口氣好像相互認識的吧?
怎麽說話感覺氣氛有點兒涼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景似的,廊道裏一陣涼風“呼”的幾聲灌入,他只覺得脖子也跟着涼涼的。
“這倒是。”陳宏輕笑了一聲,“謝謝賀團長你救了我們一這車人,不過,我是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別人誤會的好,畢竟你跟楊嬌嬌同志确實已經離婚,我覺得楊同志應該也不喜歡別人誤會什麽。”
他面色淡笑,語氣平靜無波,但他的話卻讓王明禮身子一哆嗦,吓得犯困的腦子都清醒了。
楊嬌嬌可不就是病房裏面那個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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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來不是團長的朋友了?什麽時候就成了他的前妻了?
“團長?”他看着賀雲成,好像明白了剛才為什麽覺得自己的脖子這麽涼了,“這……是怎麽回事啊?”
他努力克制讓自己的聲音不打顫,可內心早就慌亂一片,要知道當初在大街上那會兒,是他讓賀雲成去幫自己打聽楊嬌嬌的,甚至他當初還想着去楊家提親!
而且,之前在去縣城的車上,他還那麽主動的關心楊嬌嬌……
王明禮覺得自己的活兒要保不住了,因為就在剛剛,他還想着如果楊嬌嬌的丈夫真的死了,他會等些日子再去提親,所以才想着跟他确定她的男人是不是已經過世了。
誰知道,楊嬌嬌原來的丈夫竟然是自己的團長?
他剛才好像公然詛咒賀雲成?
還當着他的面!
這一刻,他只想把自己之前所說的話全都收回來,再找個地兒鑽進去,就當自己沒出現在這裏過。
賀雲成垂首,面無表情看着他,片刻後,他道:“你先回去,明早來換我。”
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有什麽情緒,王明禮聽得身子也僵了好一會,不過得了吩咐,他哪裏還敢再呆,立馬敬個禮撒腿兒就走。
在走出的幾步裏,他後背涼意凜凜,腦海裏的思緒也跟着慢慢的順了。
王明禮轉到賀雲成部下的時候就知道他已經結婚了,他平時幾乎不談自己的私事,幾乎沒有跟部隊裏談到自己的妻子,所以王明禮只知道他結婚了,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跟楊嬌嬌見面兩次,他覺得這姑娘不僅人長得好,性格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看着應該是很好相處的一個姑娘。
賀雲成三年沒回家,按理夫妻分開這麽久感情應該更好才是,可結果回家之後就離婚,這也太兒戲了吧?
在部隊這些日子,他的團長向來做事認真,果斷,負責任,怎麽在感情上就這麽不靠譜呢?
該不會在情感方面是個陳世美所以才要離婚吧?
那不就是別人口中的壞男人了?
還是另外有原因?
就這麽短短幾步路裏,王明禮心裏自行想象了各種他們離婚的原因,甚至還腦補了他的團長是個渣渣的想法,但他的那些小想法,賀雲成自然不知。
看着他走遠後,賀雲成後退兩步,擡着陰冷的眸子看着陳宏,他穿着病號服,五官深刻 ,神色有點兒憔悴,但并不影響他的這副還不錯的皮囊。
他無聲笑了幾下,微舔着唇角問他:“陳知青,你這次進城隊裏批準了嗎?你是否沒有任何隐瞞如實告知隊裏你此行的目的?”
頓了片刻,不等對方回應,他又笑問:“你這次來城裏幹什麽?為什麽會跟她在同一個車裏?”
他的話說得有點兒快,輕飄飄的,好像一陣風,但陳宏聽得很清楚,他垂眼,長長的睫毛輕眨,覆蓋着此時眸子閃過的警惕。
片刻後,他擡頭,嘴角彎出笑意:“這些我自然跟隊裏說過,要不然怎麽來?雖然你是部隊的兵,但我來這邊做什麽應該不用跟你報備。”
“當然是不用報備。”賀雲成啧了一聲,“所以,我剛才說不說自己跟楊嬌嬌的事需要向別人報備嗎?”
他說完,冷嗤一聲,伸手去推開病房的門。
陳宏卻快他一步,伸手擋住了他,“你們的事也是不需要跟別人報備,但既然你們現在已經離了婚,你就大大方方跟她拉開距離不好嗎?”
“我相信她一會醒來,應該不太想看到你,雖然你之前救了我們,但這是兩碼事。”
賀雲成低頭看了一眼他攔住自己的手,若換是平時,這只手臂早就已經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
他的手收回,微正身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眸光冷意如霜:“所以,今晚受傷的你是想代替我在這兒守夜嗎?”
楊嬌嬌現在手腳都不方便,自然需要人守夜,王明禮不合适,今天他一天都在忙,一時間也找不着哪個人幫忙。
“只是輕傷,所以我覺得自己比你更适合。”陳宏眸光冷淡,語氣直白,“以前既然做到三年不回家,那想必你守不守夜也沒什麽意義,不用裝有情有義,這種事情當朋友的來就行。”
“這萬一讓認識的人看到,還以為她又對你糾纏不清,要是被人誤會,時候上哪兒說理?”
“賀團長,你應該明白一個人的名聲有多重要?”他還不忘笑着提醒他。
最後那一句話,賀雲成真是被提醒到了,要知道在三年前,他的名聲也差點毀了,一個人的名聲有多重要他能不知道?
賀雲成也是這次回家的時候才知道隊裏有多少知青,加上重起知青宿舍那幾天,他見過這個男人,除了長相周正一些外,他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現在話一出卻隐隐透出他的幾分鋒芒。
看着他沒說話,陳宏再笑:“再說賀團長救災也累了好幾天,應該是需要休息,人民群衆以後還需要你們。”
賀雲成盯着他,本質上,他們兩個現在的處境都是一樣的,都是單身的男人,只不過因為離婚的事,他跟楊嬌嬌距離拉遠了些。
冠冕堂皇的話,現在從他嘴裏聽出來,聽起來倒好像有些道理。
沉吟良久,他無聲一笑,朝陳宏擡起雙手,臉上染上了笑意,“行,那你來守夜吧。”
他說完直接轉身,往護士站那方向走。
陳宏輕垂着眼,眸子裏泛着清冷的光,眼角瞥見他走遠之後,直接推門而進。
聽得到身後“嘎吱”聲響後,賀雲成回頭往後看,廊道靜悄悄的,燈光很暗,但能看得見那扇門已經關了,他轉頭,唇角的笑意慢慢收斂,幽深的眸光暗了下來。
他往護士臺走。
現在已經過了淩晨,護士臺只有兩個護士,一個趴在桌子上睡覺,一個正低頭在對着什麽單子。
賀雲成走到臺前,伸手輕輕敲了臺面,那正在對單的護士擡頭,看到一個年輕的軍官正眸光深深看着自己。
不知怎麽地,她突然就站了起來,聲音有點兒結巴:“同,同志,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三號房有個叫陳宏的病人,不好好休息跑去了九號病房守夜。”賀雲成淡淡看着小護士道,“這樣不利于他的身心健康,也影響醫院的管理,這個你們護士應該能管的吧?”
那護士只覺得他的聲音沉沉的,帶點兒磁性,在這靜谧的夜裏,勾得人耳朵都要滾燙了起來。
再看他劍眉朗目,挺鼻如峰,高大的身軀在臺上投下了一片陰影,還穿着軍裝,那英氣更是逼人,她不自覺地點頭:“能的,我們會以病人的健康為最主要。”
“那就好。”賀雲成唇角輕勾,“那你現在過去把他叫回病房,讓他務必要好好休息,九號守夜的事不用他擔心。”
他笑意淡淡,狹長的眉彎起,眼眸深深,像是一陣漩渦,淹沒了護士此時的冷靜,所以她很快應下:“好,我去看看什麽情況。”
說完,她拿着記錄本,當即走出了櫃臺。
賀雲成看着她走進廊道朝那邊走,便轉身找個位置坐下。
重起知青宿舍那幾天,他是去幫忙了,但是大隊前期準備的那些事,他沒怎麽參與,當時聽大隊長還誇了陳宏能幹幾句之類的話,只不過那時候他沒怎麽在意這個人。
剛才的對峙賀雲成能感覺得出這個男人跟言家華完全不是一種人,言家華沒有什麽心機城府,很多事情都寫在臉上,待人倒是一視同仁,但這個男人他有點看不透。
他是知青,三年前來的大隊。
除了這個,賀雲成對他一無所知,腦海裏沒想出什麽東西來,他身子微微後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沒過一會,便聽到護士跟陳宏對話的聲音,緊接着,有關門的聲音,護士一邊走一邊叮囑着男人要注意身子。
賀雲成緩緩睜眼,轉頭,朝廊道裏走出來的兩人看了一眼。
陳宏腳下的步子微頓,坐在護士臺邊上的男人側頭,目光瞥着他,那腳還一下一下地點着地,姿态悠然。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似劃出一道寒茫,空氣裏便有了點點涼意。
陳宏微垂眼,在護士的催促下推開了自己病房的門。
賀雲成看着他進門後,又坐了會,等到護士回櫃臺後,他沉笑道:“醫院還是管得不錯的,真心為病人着想。”
小護士面色微紅,點點頭,“我們以後會做得更好的。”
賀雲成嗯了一聲,沒再說話,起身朝病房走。
病房裏,那個女人沒有醒,一連累了幾天,他身子也很乏,但直接拉着椅子,找個一邊的位置躺下。
楊嬌嬌是被尿憋醒的,她睜眼時,頭頂的天色已經大亮。
她眨了眨眼,看了一下周邊的環境,身子的酸痛很快提醒着她記得了昨天出車禍的事。
這會兒睡了一夜,頭是不怎麽暈了,只是想到這年代連車都少有,連車禍這種事她都能碰上,實在是倒黴!
她用唯一沒有受傷的右手撐着身子起來,待顫巍巍穿上鞋子後,還沒走出一步時,一道沉沉男人的聲音響起:“你要去哪?”
楊嬌嬌身子一個激靈,吓得直接坐在了床上。
這麽一坐,她的身子,一陣鈍痛。
嘴裏嘶了一聲,她擡頭,看到賀雲成從房內的窗口處朝自己走來,微瞠着眼,聲音磕巴:“你……你怎麽在這兒?”
那個王明禮不是說他一時會回不來麽?怎麽這就回來了?
賀雲成看着她眸光驚愕,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垂眼淡道:“很意外嗎?”
他臉色有點兒沉,楊嬌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得罪了他,只唇角輕輕扯了扯:“有一點,你原來不是在救災嗎?什麽時候到的這兒?”
賀雲成看着她,聲音淡淡:“昨晚。”
大概是睡多了,楊嬌嬌神色有點迷糊,他昨晚來怎麽一點動靜她都沒聽到?難道他一整夜都在這裏?
不是吧?
他沒這麽好心。
不過現在楊嬌嬌沒有時間多想,這會兒只想着上廁所,但病房裏她沒有看到廁所,只得尴尬地問男人:“那個,廁所在哪兒?”
賀雲成沒說話,然後上前要扶住她。
“這倒不用。”他突然這麽好心,楊嬌嬌差點就嗆到了,“我還能走的。”
雖然全身都是鈍痛,但是,她還能行的!
賀雲成眸光深深瞥了她一眼,随後出了病房。
楊嬌嬌擡腳,一瘸一瘸的往外走,男人也走得很慢,很快跟她并列而行。
待到三號病房門口,楊嬌嬌下意識地往裏看了一眼,還沒看到陳宏,就聽賀雲成聲音淡淡道:“別看了,他出去了。”
楊嬌嬌:……
就只是瞄了一下都能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我只是随便看一下。”她聲音有點兒不自然,現在賀雲成在這,那他應該見過陳宏了吧?
賀雲成垂着眼睑,将眸光裏的冷意掩飾,跟在她身邊亦步亦趨去了廁所。
廁所是公共的,這會兒早上,排隊的人還挺多的,楊嬌嬌等了好一會的隊才得了位置。
之後兩人回到病房,楊嬌嬌重新躺下。
賀雲成也不跟她繞圈子,直接問:“你一會想吃什麽?”
楊嬌嬌很快搖頭,昨天已經欠下他一個人情了,再累積,以後背的人情債豈不是更多?
他們已經離婚,人財兩清,若是沒什麽必要的事情,不需要再有什麽瓜葛,免得扯不清關系。
而且昨天聽說陳宏的傷不重,她可以等陳宏幫忙,看看能不能在醫院裏訂飯,所以沒必要再拿他什麽東西。
“不用了,我還不餓。”她眉眼笑起,可下一瞬,她的肚子很不争氣地響了起來。
房間裏只有他們兩人,現在外面也沒人經過,襯得室內很安靜,這一陣“咕咚”地聲響,房內似乎還能聽到回蕩。
楊嬌嬌愣怔,原本平靜無波的臉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尴尬,昨天出門的時候她沒怎麽吃飯,中午也一下在車睡覺,到了晚上送到醫院也沒吃飯,現在算起來,她已經一天多沒有進食了。
不能怪肚子,只能怪自己。
“肚子有點兒氣。”她若無其事地淡道,随後翻出她的包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翻了翻,“等下我再走幾步就沒事了。”
她說完呼了一口氣,看着男人,眉心笑起:“賀團長,我這裏沒事了,等我傷好了,再好好的謝謝你。”
她說完話,心想着自己都已經這麽直接了,他應該明白她的意思吧?
她疏離的語氣,直白的話語,賀雲成又不傻,但是他并不想接話,只垂眼,眸光盯着她剛才從包裏拿出來的東西。
似乎是一分文稿,但上面還有圖案,畫上的圖還挺精致的。
他再邁進一步上前,低下頭仔細瞧上她手裏的圖,聲音随意:“你為什麽突然要來市區?是因為手裏的這個?”
楊嬌嬌手中的動作一頓,合上自己帶來的那份設計圖,覺得這些事情對他也沒什麽好瞞的,“是啊,我過來找找有沒有好一點的料子。”
賀雲成擡眸,看到談到這事時她眉開眼笑,似乎很歡喜。
“你這麽喜歡做衣服?”他沉聲問。
楊嬌嬌聞言皺眉,心想着這問的是什麽話吶,她一個開裁縫店的不喜歡做衣服,難道不要吃飯了?
“還行啊,我開了裁縫店。”她心想着這男人怎麽還不走,她都快餓死了,一會還得找護士問問哪裏可以有吃的。
賀雲成聽着她說完,轉身在椅子裏坐下,擡着深邃的眸,“市區的紡織廠在招人,裏面會有很多面料。”
楊嬌嬌聽着他突然跟自己談起這個,有點不明白,嗯了一聲,“那些面料他們賣嗎?”
賀雲成身子後靠,輕輕彎着漆黑的眼打量了她一眼,過了一會,憋不住了,輕笑幾聲:“我的意思是市區的紡織廠在招人,你要不要去裏面上班?”
“普通技術工的工資高些,一個月能拿三十五塊左右,工人二十五,你能勝任哪一種?”
楊嬌嬌對他聽着這話有些反應不過來,兩人都離婚了,什麽清了,他突如其來給她介紹工作是想要幹什麽?
看到她出了車禍,撞得滿身是傷所以可憐她?又或是看到前妻凄凄慘慘過日子覺得沒面子所以想要搶救一下?
一個月三十五的工資,放在這時候真的好高啊!
若是一邊上班,一邊看書準備高考,想想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雖然想法是好,誘惑也滿滿,但不行,她不能上當了,穿書定律告訴她別跟男女主有什麽關系,否則下場凄慘。
“不用了。”楊嬌嬌滿眸笑意地拒絕,心口現在還有點兒痛,“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現在的日子過也挺好的。”
紡織廠是多少女人想擠進去的地方,但她卻拒絕得很幹脆,似乎不用多少時間就做出了決定。
賀雲成眸光深沉,交疊十指,聲音幾不可聞地笑了一下:“所以寧可跟着陳宏那小子百裏長途坐着車到這邊,差點送掉了命也不要這個工作?”
楊嬌嬌聞言,心裏瞬間了然,果然是因為這個,特沒面子是吧?
雖然想解釋一下陳宏的事,但轉念一想,現在他們都離婚了,就沒必要了多此一舉的解釋了。
而賀雲成看着也不是亂嚼舌根的男人,所以他心裏怎麽想都好,她不在意。 兩人都不說話,室內沉默一瞬。
很快,門口一陣敲門聲。
王明禮站在門口看着疏離對話的兩人,微微擡着手裏的東西,咽了咽:“團長,可以吃早飯了。”
說完,他提着飯菜進了房間,一進來,就覺得周邊好像有股涼意一直在流轉。
他不好意思看着楊嬌嬌,更不敢看着他的團長,若不然,昨晚的事,再夠他鑽地面幾十次了。
王明禮的到來,打破了方才短暫的安靜,賀雲成呼了口氣,起身走到床邊,把飯菜端出,聲音不容置喙:“先吃飯。”
話音剛落,陳宏敲着門出現在門口處。
他脫下了病號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手裏還提着飯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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