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患得患失

面前的人帶着一張古樸的蝴蝶面具, 穿着圓領袍,手中還拿着折扇,看起來活像一個古代的翩翩佳公子, 只是說出的話有些好笑。

此時此刻的謝懷暮——若說是一眼萬年也着實不為過。

他一襲青色長袍, 頭上戴着銀質的發冠,宛若是從盛唐走來的才子,沈傾歌鬼使神差的想要去碰謝懷暮的面具。

手伸到近前, 卻又想縮回去, 只是她的手被面前的人攥的死死的, 半晌, 她聽到謝懷暮有些略帶沙啞的嗓音。

“你又要丢下我嗎?”這句話被他問得分外可憐,沈傾歌想罵他一句大尾巴狼, 就會裝同情,她嘆了口氣,破有耐心的看着謝懷暮。

“沒有,你想多了。”

感覺自己像哄孩子一樣, 卻意外的不覺得讨厭。

沈傾歌覺得自己八成也是中了邪,為什麽要解釋這個給謝懷暮聽,她自己也覺得雲裏霧裏莫名其妙。

只是謝懷暮聽了這話卻很開心,好像一切都一點一點的在往好的方面發展。盡管她還沒有完全原諒自己。但是……

他像只歡喜的小鳥一樣小心翼翼的撲騰着自己的雙翅, 明明喜悅已經溢于言表,卻要盡量隐藏自己的情緒,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既矛盾又好笑。

“我什麽斧子都沒掉。”沈傾歌一本正經, 她有些生悶氣,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或者說,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因為什麽生氣,才會下意識的選擇逃避。

謝懷暮有些雲裏霧裏, 不知道為什麽沈傾歌會說這句話,過了半晌,他才意識到,是自己剛才在提斧子的問題。

他撓了撓頭,仔細回憶自己有哪裏讓沈傾歌不開心了,半晌都想不出來,末了。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因為太久沒等來我所以生氣了?”

心事被人猜中,有些突如其來的尴尬,沈傾歌撅了噘嘴,“沒有,我才不會因為你生氣呢。”

“是我不好。”謝懷暮接了一句,“不該讓你等這麽久的。我只是……”

他把背着的手拿了出來,手中拿着的是一個栩栩如生的糖人,恰好是沈傾歌新EP的造型。

謝懷暮沒有學過做糖人,這玩意還是他第一次嘗試,嘗試過程中出了不少纰漏,而他又是一個盡善盡美的人。

因此為了做好這個糖人花了不少時間,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他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的話沒說完,沈傾歌似乎心有所動,看到這個糖人突然就明白了他去做了什麽事情,她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把嘴張開,聲音壓得極低,“你……又是何必浪費時間和精力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近些日子以來,謝懷暮的轉變沈傾歌不是沒有看到,可是她都選擇性的忽視掉了,面對這樣強烈而且不帶掩飾的讨好,沈傾歌不知道如何去面對。

下意識的,她也同樣選擇了逃避。

但沈傾歌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她告訴自己。她是因為害怕像之前那樣重蹈覆轍,所以才拒絕了謝懷暮一而再再而三的讨好。

“你的事,對我來說,既不是小事,更不是無關緊要的事。”謝懷暮把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這回嘆氣的該輪到沈傾歌了,她使勁的用雙手不停的比劃着,想要同他解釋什麽,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合适的說辭,無奈之下,她只得開口小聲道,“我剛才的意思,你沒有理解。我想說的是,你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種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無關緊要?”謝懷暮怒極反笑,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去平複胸腔裏的怒火,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講出來,“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事。你現在還覺得你對我是無關緊要的人嗎?”

管他已經盡量把姿态放低,聲音放輕,可是此時此刻的他還是顯得有些可怕。

沈傾歌縮了縮身子,吞吞吐吐道,“我是認真的。”

“你覺得我不是認真的?”謝懷暮把糖人塞到她手裏,用手去觸碰沈傾歌臉上的面具,這姿勢太過暧昧,讓人浮想聯翩。只可惜當下的場景實在有些劍拔弩張。

沈傾歌有點想往後退,謝懷暮現在整個人渾身的氣場太強了,讓她有些無所适從,沈傾歌只得嘆了口氣,“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她只是盡管知道自己還愛着這個人,卻因為害怕而沒辦法再和他在一起,幾年來的反複無常和患得患失的情緒不是說消除就能消除的。

他似乎把她逼得有點急,謝懷暮也清楚他不該這麽做的。

只是他本身也并不是什麽特別脾氣好的人,他也會生氣,一發起脾氣來會不顧忌後果,哪怕明明知道這件事不對,可是觸發到了那個情緒點,就會變成炮仗,一點就燃。

不過做了藝人之後,他開始學着情緒管理,已經很少再會出現這種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狀況了。

可是今天,他居然發火了。

面前的小姑娘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她似乎是被吓到了。

“你好兇,我不想理你了。”

她的臉在面具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小巧玲珑,也更加的讓人想——吻上去。

本來心情很煩躁不安,但是小姑娘這麽一委屈,謝懷暮暴躁的內心突然變得又柔軟了下來,他輕聲的嘆了口氣,“到底你要怎麽樣才肯接受我?才肯相信我的真心?非要我剖心為證才可以嗎?”

“我幾乎都要把整顆心捧到你面前了,你還說不好。”

從小到大,謝懷暮幾乎從未如此挫敗過,他有天分肯努力,家境又好,他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他也從未需要對一件事物亦或是一個人付出太多精力。

一個人太聰明,所能輕而易舉獲得的成就自然也就越多。只要他想,沒有做不到或者不可以。

因此,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世人眼裏的挫敗感是什麽東西。

心髒疼得厲害,像是被什麽東西糾纏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你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謝懷暮嘆了口氣,極力平複自己躁動不安的內心,“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沈傾歌不明所以,在她眼裏,明明謝懷暮才是他嘴裏說得那種人,他明明是在說他自己。

“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沈傾歌據理力争,剛才被他吓得身體還輕微的有些顫抖,不過與其說是吓得,不如說是她自己手足無措更多些。

面前的女孩子由于情緒過于激動,臉頰和眼睛都略微泛紅,她舔了舔嘴唇,嘴唇上還泛着水潤的光澤。

她的臉上,帶着一張一半的精靈面具,只露出精致的五官,眼睛一眨一眨的望向謝懷暮,好想讓人拆下面具看看面具下的她到底是什麽模樣。

更想讓人摘下面具去……做壞事。

他的聲音略微帶了一□□導的成分在裏面,“你把眼睛閉上,我喂你吃糖人。”

“吃糖人你給我就好了呀。為什麽要閉上眼睛遞給我吃?”沈傾歌感覺有些奇怪。

“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謝懷暮作勢要拿走糖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我花了這麽久才做好的。你真的忍心這麽辜負我的心意嗎?”

沈傾歌剛想說忍心,卻又怕謝懷暮玩變臉戲法,只得老實巴交的違心的開了口,“不忍心。”

“就知道你不忍心,閉眼。”謝懷暮有些得意。

聞言,沈傾歌只得老老實實的閉上眼睛,把嘴唇微微張開。

面前的女孩子唇紅齒白,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掀開了沈傾歌的面具,燈火微弱的光芒打在沈傾歌的臉上。

像是滿天星河,交相輝映,她閉上眼睛的樣子,虔誠而又聖潔。

謝懷暮突然有些心動,他好想,就這麽直直的吻上去。謝懷暮這麽想着,就這麽做了。

沈傾歌沒等到糖人入嘴,卻等到了一個柔軟又滾燙的物體落在了她的唇瓣上,輾轉反側的吸吮,還帶着麥芽糖的清香。

她的腦子轟地一聲,仿佛炸開了一朵巨大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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