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控制欲初現
蒼邯築基成功這日，肖盞開口阻止他繼續閉關：“你還年幼，須知欲速則不達；更須知，凡事過猶不及。”
“多謝師父教導，徒兒謹記。”蒼邯對肖盞的話言聽計從。
肖盞拿出一本厚實的書，道：“從此刻開始你只有一個任務，記住這本書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張圖解。”
“《靈植譜》？師父打算教我煉丹嗎？”蒼邯鼻頭一酸，小臉就被眼淚糊住了。在牧家，任何藏書閣的書籍都需要用貢獻點來交換，沒有誰能夠不勞而獲。可是現在他擁有一個什麽都會替他準備好的師父，前後兩世，再沒有誰比師父對他更好了。
“小笨蛋怎麽哭了？”肖盞手足無措地問道，“是不想學煉丹嗎？要不咱們先學煉器？不然陣法也可以啊！”
“陣法？”蒼邯立即擦幹眼淚，顧不得敬佩師父全才，連忙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一本被遺忘許久的書，“師父，這是牧家先祖留下的陣法書。沒有書名，不知道對師父是否有用。”
肖盞在接過書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同，欣喜道：“不是沒有名字，而是整本書就是一個完整的上古陣法。為師先去研究一下，你有事傳音于我，無事不要打擾。”說罷留給蒼邯一個傳音紙鶴後就進入了自己的空間。
蒼邯：“……”總覺得師父突然就對自己不關心了，明明剛才還很感動的，可是這心底的失落是怎麽回事。
蒼邯第一次因為師父對自己的關注被搶走而感到無法接受，如果師父的眼中只有他一個人該有多好！此時此刻，若是讓他成為那本陣法書，他也甘願。
蒼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吓了一跳，莫不是又要自生魔氣了？蒼邯立即進入空間的靈泉中，心緒這才慢慢平複。
兩世為人，蒼邯接觸到的感情卻很少，經驗為零。于是此時尚可控制的感情被蒼邯忽略過去，等再次被激發就不是小橋流水而是汪洋大海了！
蒼邯遵循肖盞的話将修煉暫停，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靈植譜》這本書中。
《靈植譜》中的內容将近三十萬篇，記錄着從上古至今的所有靈植及其圖解、大概分布與用法。被陣法壓制後的三十萬張書紙依舊比青磚還厚，蒼邯的小臉埋進書中就看不到了。
書中的每一頁都出現兩種顏色的字體所作的批注，紅色應該是師祖的字跡，每一項批注言簡意赅、字體又磅礴大氣，蒼邯甚至能夠在腦海中描繪出師祖大概的模樣；而師父的黑色字體就比較平和自然，和他的人一樣委婉含蓄卻也不缺剛勁之姿，令人一眼便能生出無數好感。
每一頁都有批注，意味着師祖和師父都曾通讀《靈植譜》。這麽一想，蒼邯便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師祖和師父能夠做到的，他也可以！
接下來的六個月、也就是靈泉空間的六年時間裏，蒼邯幾乎做到了視線不離書。縱使他萬分想念師父，但是只要一日沒有記完《靈藥譜》，他便一日不會離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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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中的辟谷丹只剩下一瓶之時，蒼邯終于合上書，長呼一口氣。他沒有在書上做出批注，一是因為他什麽都不知道，無所批注；二是他能識字已是不易，字卻是從未練過。所以不敢将自己的醜字寫在書上，免得礙着後人的眼。
走出空間，蒼邯揉着自己的臉盡量讓它看起來孩子氣一點，別總是那麽僵硬。他知道師父喜歡逗自己開心，那麽他就表現得開心一點給師父看。
蒼邯将師父留下的傳音紙鶴焚燒掉，須臾，肖盞就出現了。
肖盞研究陣法已經取得了一些成果，因此臉上帶着幾分喜悅。
“師父，徒兒已将《靈植譜》銘記在心。”說罷故意揚起小臉，像是在等待着師父的誇獎。
“當真？”肖盞一臉懵相，當初他在空間裏花費了十年才看完啊！師父也花費了八年！不比不知道，一比他最差！這是絕對的打擊啊……
蒼邯慢慢将腦袋垂下，他似乎又做錯了，師父并沒有因為他的努力而開心。
肖盞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對，急忙将蒼邯抱進懷裏，道：“徒弟真棒！想要什麽獎勵師父都會答應！”
“獎勵？”蒼邯本來滿足于得到誇獎，但是一聽到會有獎勵他的心又不滿足了。
“師父可還記得明天是什麽日子？”蒼邯已經準備好若是師父不記得，他就在心裏的小本本上再記一筆。
肖盞：“……”卧槽！明天到底是什麽日子？！難道是徒弟的生辰？這種媲美被女朋友逼問的緊張感到底是怎麽回事？好在肖盞是第一次感受到，還蠻新鮮的。
不管明天是什麽重要日子，肖盞有一個适應于絕大多數詢問的回答。記住，回應一定要快，眼神一定要真摯。
“我記得啊！驚喜已經備好了，現在要看嗎？”當然，這個回答的前提是你真的拿得出禮物。
“要看。”蒼邯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沒有繼續追問。
肖盞立刻帶着蒼邯進入自己的空間，來到靈植園。
“從現在開始，凡是你能認出并且說出效用的靈植，師父都會移植一株給你。”這本是肖盞打算在蒼邯讀完《靈植譜》後給他的獎勵，如今換個名頭也無所謂。
蒼邯還是第一次參觀師父的靈植園，以前師父不提，他便只是遠遠看着。
進入靈植園，蒼邯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裏了，這是在師父面前好好表現的機會，他一定不能出錯！
但是……誰能告訴他這個紅紅的果子是什麽？那個碧綠的長長的東西又是什麽？我的天！這個似圓非圓的紫色果實又是什麽靈植？怎麽會一種都不認識！
蒼邯一臉“六年的書白讀了”的表情，肖盞沒忍住大笑起來。
聽見這熟悉的笑聲，蒼邯明白自己又被耍了。怎麽會有如此惡趣味的師父！最奇怪的是他完全沒有生氣，反倒因為師父的開懷大笑而高興。真是有病啊！
“這其實是我的蔬菜園。”肖盞一個個地講給徒弟聽，“這個是西紅柿、那個是豆角、這是長腫了的紫茄子……”
肖盞說得快，蒼邯記得也快。也許是肖盞的聲音很好聽，凡是他說過的話蒼邯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走到蔬菜園的尾部，肖盞掐出一個指決把成熟可食用的菜全都收進廚房裏，順便将指決教給徒弟。
蒼邯想問師父為何這些蔬菜他都沒有見過，但是每每話到嘴邊又被他收了回去。
神秘的靈泉空間戒指、神秘的五靈根功法、神秘的各種蔬菜以及神秘的全才師父……蒼邯擔心一旦有些話被說出口，他此刻所擁有的一切就會被收回。他是個膽小鬼，沒有把握不敢冒險試探。
肖盞的靈植園是蔬菜園的數百倍，不過再大也不可能包括《靈植譜》上的所有靈植。即使如此，能夠親眼看到一些本已絕跡的上古靈植依舊讓蒼邯欣喜不已。
師徒二人用一個月的時間才把靈植園從頭走到尾，最後肖盞的園子空了三成，而蒼邯的園子初建成。
怪不得凡世之人常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肖盞看看自己，又想想待自己如親子的師父……唉，都不容易啊。
“你小子以後若是敢叛師，我一定廢了你！”肖盞覺得不放一句狠話震懾徒弟實在是對不起這一次的大出血。所以那天到底是什麽重要日子啊！
“不會的，師父！”蒼邯跪在肖盞面前鄭重說道，“徒兒以神魂起誓，此生絕不背叛師父。若違此誓，願……”
“住口！”肖盞聽見“神魂”二字就頭疼，“誰教你以神魂起誓的？以後若是讓我知道你竟随意将生死轉交給他人控制，我必定先結果了你！”
蒼邯愣住了，神魂之誓竟是如此嚴重嗎？怪不得上一世戎天承和牧元盛在逼他發過神魂之誓後就對他放松了警惕，原來如此！他還以為舅舅和父親還對他心懷一絲愧疚，真是太可笑了！
肖盞擔心自己的話太狠，于是又道：“想要別人相信你，以天道起誓就好。即使無法應誓，頂多渡劫的時候多挨幾次雷劈。神魂這種東西可是修道之人存在的根本，這哪是能用來起誓的？不是胡鬧嗎！”
“師父莫氣，徒兒知錯了。”每次和上一世的境遇作對比，蒼邯就覺得此生能與師父相遇實在是了不得的福氣。
被蒼邯帶着水汽的晶亮眼睛盯着，肖盞還能生出什麽氣！
“看來為師要教你的還有許多。”肖盞一拍即定，“不能死讀書！正好這混天大陸我還沒來得及游歷，你準備一下，我們随時出發。”
“游歷？”蒼邯搖頭，“師父，距徒兒離開牧家才過了一年，他們定能認出我。”
肖盞道：“所以才需要游歷啊！若是不提游歷，我怎麽知道還沒把幻顏術教給你。”
既然如此，對于說風就是雨的師父，蒼邯只能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