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要坦白嗎
從銀鬃獸的老巢往北行進半個時辰，肖盞三人終于來到生長着冰心草的萬年冰山腳下。
冰心草是煉制淨心丹的主要材料，而淨心丹只對人類修士有用。妖修幾乎不受心魔困擾，因此冰心草周圍并沒有妖獸守着。
肖盞對潘達說道：“我與徒兒采摘冰心草後便會乘着穿雲梭離開，不知潘道友接下來有何打算。”
潘達道：“前幾日離開拍賣樓之前戎家管家找到我，邀請我于七年後随戎家一同進入白蓮秘境。我深知白蓮秘境危險十足，因此打算在這冰山中淬體閉關，七年後若實力有所提升，再答應戎家的邀約也不遲。”
肖盞與蒼邯對視一眼，看來這白蓮印也有戎家的一份。
“潘道友有此想法也是好的，只不過……”肖盞接下來的話在舌尖繞了三繞，終于說出，“戎家家主并非良善之輩，煩請潘道友仔細考慮。”
潘達立即行了一禮，道：“多謝肖丹師提醒。只不過這白蓮印由五大家族掌握，潘某實力低微，能得到戎家邀約已屬不易，其他的暫且沒有時間考慮。”
“若是潘道友信任肖某，不妨安心在此地閉關，七年後肖某确保潘道友不必附庸戎家也可得到進入白蓮秘境的機會。”
潘達早已對肖盞的話深信不疑，當即道謝并表示會努力修行，絕對不會在七年後給肖盞拖後腿。
肖盞覺得自己好像收獲了腦.殘粉一枚，錯覺吧？
蒼邯對潘達的反應似在意料之中，師父這麽全能這麽優秀，不受崇拜才很奇怪。
肖盞同樣拿出一瓶丹藥送給潘達，可是又覺得不太夠，剛想再拿幾瓶，突然看見小徒弟微微搖了搖頭，于是就收了心思。
蒼邯松口氣，關于鬥米恩升米仇的事例數不勝數。雖然潘達此時不是以德報怨之人，但誰知七年後人心會變成什麽樣。
潘達接過丹藥後依舊對肖盞千恩萬謝，然後便樂呵呵地找地方修煉去了。
肖盞聽過蒼邯的解釋後揉揉他的腦袋，小徒弟不用他教就已經有了防人之心，這在修真界是好事。不過他更希望小徒弟能夠活得肆意灑脫一些，不要被俗人俗事困擾。
生長着冰心草的冰山足有萬丈之高，除了肖盞這類修為高以及潘達這類體力強的修士外，幾乎無人可以攀登到冰山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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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盞心疼小徒弟，想讓他暫時進入自己的空間，然而蒼邯卻執意要陪着師父攀登冰山。
肖盞問其原因，蒼邯道：“師父，我想成為一名劍修。”這是蒼邯在上一世就萌生的想法。
前世因為不停被放血所以身體一直很虛弱的蒼邯不止一次地聽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們說過，修真界不管是以武入道、以佛入道、以氣入道亦或者以丹入道的修士，都不如以殺戮入道的修士實力強勁，而以殺戮入道的修士之中又以劍修的實力為首。
劍修雖不如體修那般需要銅牆鐵壁般的體魄，但煉體也是必須的。
聽到小徒弟這麽說，肖盞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責。他竟然一直忘記詢問小徒弟的心之所向，之前還硬将《靈植譜》塞給他，想必也讓小徒弟心中十分不喜。
肖盞正在胡思亂想，卻聽蒼邯又道：“師父不必多想，徒兒自是想要成為如師父這般全才之人，何況這與徒兒想要成為劍修并不沖突。”
“為師明白了。”肖盞松開牽着徒弟的手，然後祭出自己一直蘊養在丹田之中的本命靈劍。
蒼邯：“……所以師父也是劍修？”
肖盞哈哈大笑：“哎？難道我沒有說過嗎？”作為一個不走殺戮之道的劍修，肖盞也很無奈啊。
蒼邯：“……”有一個全才師父真是心累，但隐隐又有些期盼，他一定會追上師父的腳步！
“為師的本命靈劍名為‘七決’，是師父也就是你的師公贈與我的。”
一般的劍修為了戰鬥時能夠更好地與本命靈劍配合都會親自搜集材料煉制，但是肖盞不同，他本就不打算大殺四方，親手煉制也就沒有意義。再加上他平生所學十分駁雜，想要精通所學必定耗時甚多，因此煉制靈劍的時間還不如用來看書。
蒼邯希冀地看着師父：“我也能從師父這裏被贈與靈劍嗎？”
“呃……想得不錯，可惜師父手中沒有別的靈劍。材料到有許多，等為師教你鍛造之法後你便自己煉制吧。”
“知道了。”蒼邯有些失望，即使師父送的是破銅爛鐵也沒關系，在他的心裏自己煉制的再好也比不上師父所贈。
“小鬼，”肖盞用手指輕輕地點着蒼邯的腦門，“年紀不大，心裏想法卻還挺多的。你老實告訴師父，你到底是不是奪舍了真正的牧君塵？我雖然沒有養孩子的經驗，但是一般的三歲小孩果真如你這般懂事嗎？”
聽到這話，蒼邯的心頓時撲通撲通跳得史無前例的紊亂，張口欲言卻連喘息也忽連忽斷。不一會兒，豆大的汗珠順着蒼邯的額頭往下流，而他本人臉色蒼白，似是毫無知覺。
“徒弟？”肖盞暗罵自己一聲嘴賤，明明早已決定徒弟不想提及之事不要逼他，怎麽這時又沒忍住？！
蒼邯已經将自己置于巨大的恐懼之中，整個心神都充斥着“師父發現我騙了他，師父就要丢掉我了”的絕望，這種絕望讓他窒息、痛苦，卻始終無法掙紮！
“師父！”蒼邯撲通一聲跪在肖盞的面前，哭喊道，“師父我錯了！師父不要抛棄我！我什麽都說！求師父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只有師父了！”
肖盞不禁又罵了自己一頓，看你把孩子逼成什麽樣子了！
将徒弟抱進懷裏，肖盞拍着他的後背哄道：“我何時說過不要你嗎？想象力太豐富是病啊小混蛋！好了好了，不管你是奪舍還是重生，我這個做師父的都不在意。你不相信的話為師可以發心魔誓，收了一個安全感為負值的徒弟真是……唉。”
聽到師父說不在意，又感受到師父懷抱的溫暖，蒼邯終于慢慢安下心來。但是又覺得方才的大哭實在丢人，于是将小臉埋在師父的肩頭裝鴕鳥。
看小徒弟緩過勁，肖盞又大笑道：“沒事，把腦袋露出來吧！師父不嫌你丢人！”
“師父！”蒼邯紅着臉在心裏的小本本上又給肖盞記上一筆。
肖盞說道：“我自小便是孤兒，父母親族是哪個我根本就不知道。師父撿到我之後将我當親子養大，後來見我修煉天賦極好才正式收我為徒。說來，這輩子我也只有師父一個親人。不過我的親人現在又多一個你了！我師父性格冷淡，從未抱我哄我，所以你小子就知足吧！我呀也是第一次做人家師父，做得不好小徒弟記得提醒，別郁積在心裏悶悶不樂。好不好？”
蒼邯點點頭：“師父很好！”
“小徒弟嘴兒真甜！來讓師父親一個！”
蒼邯：“！！！”
“哈哈哈哈逗你的！徒弟的甜嘴就留着以後親吻最喜歡的人吧！”肖盞突然想要養一窩孩子，每天逗一逗生活真有趣啊！
“吧唧！”蒼邯氣呼呼地在肖盞的唇上留下一個吻，他最喜歡的沒有別人只有師父！誰也不能改變他的想法，就連師父本人也不行！
頓時僵硬成冰雕的肖盞：“……”老子的初吻！
沖動過後也成了冰雕的蒼邯：“……”我到底做了什麽？師父會不會生氣？天啊！師父的唇真軟！若是能再親一下……
于是，稍後解除冰雕狀态的肖盞就看到小徒弟一臉想入非非的迷戀神情。雖然這種神情配上徒弟漂亮的小臉看起來還蠻賞心悅目的，但是一想到徒弟迷戀的對象可能是自己，肖盞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在想誰？”肖盞不想誤會徒弟，所以還是問清楚的好。若是徒弟真的對他生出了什麽不該有的感情，他也好及時遏制。
蒼邯此時已經完全回神了，看到師父的表情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不露破綻，裝作根本來不及多想就回答的樣子，說道：“想吃的。”
肖盞松口氣，原來是想吃的，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徒弟餓了，肖盞也不再耽擱，将冰山之上成熟的冰心草采摘完畢後就祭出穿雲梭帶着徒弟離開。
穿雲梭是低階飛行法器，一顆下品靈石足以支撐其飛行一整天，于是肖盞安心進入空間給徒弟準備吃的。
留在外面的蒼邯無心修煉，也無心看書，滿腦子都在想着方才的親吻。
蒼邯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的三歲孩子，托前世喜歡在他面前表演的那些親族的福，他見過太多男男女女之間複雜又肮髒的欲.望關系，他甚至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對這些感興趣。
可是在親吻師父之後，蒼邯突然感覺到心裏那塊已經沉寂多年的感情領域不知在何時竟然被一個人的身影占滿了。這種陌生的感情讓他無法淨心，既新奇又無措。
若是被師父知道了該怎麽是好？蒼邯能夠選擇的只有隐瞞。幸好他對師父的異樣感情并不深，也許很快就能被他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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