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私指點
鐘多智正在鐘家的允鬥臺上指導子弟修行，卻見屬下慌慌張張地遞上一張拜帖。鐘多智心下好奇，究竟是何人來訪竟讓一直以冷靜自持的屬下慌亂至此。
接過拜帖打開一看，鐘多智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比慌亂的屬下還精彩。
招來幾個心腹，鐘多智吩咐道：“秘密傳令下去，讓鐘家所有未曾拜師之人嚴陣以待，等候命令。外出游歷者迅速召回，不得延誤。另外，今日有人拜訪的消息禁止傳出鐘家，否則殺無赦！”
“是！”幾人快速向各個方向離開，想來是做慣了這種事各有負責的區域。
很快，家主的命令傳遍了整個鐘家。一時之間猜不到家主意思的衆人都惴惴不安，愈加謹慎行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了家主逆鱗。
鐘家的風聲鶴唳完全沒有影響到被鐘多智親自迎入鐘家的肖盞和蒼邯，他們在送出拜帖之前就已經考慮到會有類似之事發生。
“老祖，請上座。”鐘多智将專屬于自己的家主座位讓給了肖盞，并親手奉上靈茶。以前鐘多智不知其修為還能當面稱呼一聲“肖丹師”，如今他哪裏還有這個資格。修真界向來以修為論資排輩，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肖盞被鐘多智前後相距十萬八千裏的态度弄懵了，幸好他沒将元嬰中期的修為暴露出來，否則豈不是人人見他都要下跪了麽？
“老祖屈尊送出拜帖真是折煞晚輩了。”鐘多智是打從心底想要結交肖盞，态度自然是怎麽恭敬怎麽來。
“晚輩”二字聽得肖盞牙疼，不是從小就生活在修真界還真的對這種随時随刻都能因修為改變稱呼的做法接受無能。
鐘多智倒是一點都沒因伏低做小而尴尬，用凡世的話可以這麽說，“哪個做爺爺的不是從做孫子過來的”，他向來能屈能伸。
“不知老祖此次前來所為何事？晚輩能為老祖做些什麽？”距離他們約定的“兩年後”還尚早，鐘多智實在想不出肖盞提前來到鐘家的原因。
“鐘家主還是直接稱呼我‘肖丹師’吧。”肖盞喝了一口靈茶，從靈茶的品階中推算鐘家的財力如何，然後說道，“鐘家主有沒有想過讓鐘家成為邯城唯一的修仙世家？”
鐘多智仔細琢磨着這句話，之前老祖便已經厭惡牧家、又與戎天承交惡，來到邯城後自然也不會喜歡韓家，想來這是老祖給鐘家的機會。
于是鐘多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應道：“晚輩自然想過，還請老祖明示。”
“好！夠痛快！那就做好在白蓮秘境開啓前接手韓家的準備吧！”這也是他留給徒弟親手複仇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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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白蓮秘境開啓的時間越近，肖盞心底的感覺就越清晰，他和徒弟應該不會在這方世界待得太久了。
鐘多智心中大驚，鐘家和韓家已經抗衡數千年了，彼此誰都不能奈何誰。若是韓家這麽容易就完了，那麽鐘家在金丹老祖眼中又算的了什麽？
還沒等鐘多智吃驚完畢，又聽肖盞說道：“如果鐘家的手伸得夠長，不妨也注意一下戎家的動向。”
“多謝老祖。”鐘多智苦笑，混天大陸真的是落後太久了，久到他都已經忘記金丹期以上修為的修士都是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在這些高階修士面前，恐怕整個混天大陸都不夠看。
思至此，鐘多智只盼着各個世家能在七年後順利通過白蓮秘境并帶出大量天材地寶充盈混天大陸，否則再過數百年，這下下等位面怕是連融合期的修士都不會再出現了。
和鐘家主通了氣之後，肖盞就準備帶着蒼邯離開。
不過看着鐘多智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肖盞這個容易心軟的還是開口道了句：“有話不妨直言。”
鐘多智看了一眼站在肖盞身邊的蒼邯，卻不想觸及到對方冰冷的視線後突然就心生了退意。但他身為鐘家家主，壯大鐘家的機會就在眼前，有些事他不得不做。
“請老祖贖罪，晚輩鬥膽問一句，老祖近期可有收徒的打算？”
已經開了口，鐘多智反倒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接着道：“鐘家尚未拜師之人萬餘，其中身具單靈根、變異單靈根的小輩也有數十。這些本應是修真界的天之驕子，奈何資源稀少，鐘家難免委屈了他們。若是老祖可以收取他們其中一二為徒，即是他們的造化也算是鐘家對得起他們的天賦了。”
言畢，鐘多智再去看蒼邯，發現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經是怒意十足。鐘多智是心動初期修為，自然不會害怕蒼邯這個築基期的。只不過不怕歸不怕，心裏卻莫名其妙地對這孩子有些內疚，真是奇怪了。
肖盞倒是沒有直接拒絕，他心裏還惦記着尚未找到的孩子。鐘家枝葉繁茂，說不定還真的能夠遇見。
“勞煩鐘道友将四歲以上的孩子召集到一起，具體要不要收徒就看他們是否與我有緣了。”
鐘多智大喜：“多謝老祖！”若是老祖真的收鐘家子弟為徒，那就說明鐘家完全搭上了老祖這條線，這是混天大陸多少世家都求不來的機緣啊！
和鐘多智眉飛眼笑的模樣相對比，蒼邯真像是喝了一口中藥，從嘴苦到了心裏。
蒼邯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師父不再獨屬于自己，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做過心理建設的蒼邯卻依舊無法接受。
肖盞以密語安慰蒼邯道：“為師只是借這個理由尋找與我系着機緣的孩子，并不是真的要收徒，莫要多想。”
已經不止一次了，肖盞發現小徒弟對自己的獨占欲很強，一提起別的孩子他就用悲傷的眼神望着自己，真是讓人心軟。
得到安慰，蒼邯的心裏好受了一些，但也僅僅只有一些。誰知道那個孩子會不會真的就在鐘家！蒼邯不止一次地期望，若自己就是那個與師父系着機緣的孩子該有多好！
一刻鐘後，早已整裝待命的萬餘少年少女就以相同靈根為一組地依次出現。
很多孩子肖盞只是摸了骨，仔細地提出幾點修煉上的意見就讓他們離開了。即使不能拜肖盞為師，這點意見就足夠讓他們在修行路上事半功倍。
百年後，當這些孩子一個個的成為高階修士之時，他們無不從心底感激肖盞當初毫不藏私的指點。甚至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修士始終以肖盞的行為為準則，不遺餘力地提攜後輩，竟在混天大陸不小心掀起了一場修士之間互幫互助的修真界奇景。
就如世界上不存在一模一樣的兩片葉子，每個孩子靈根和經脈的具體情況也都不相同，但是肖盞卻有能力給每個孩子提出的意見都十分精準，這讓鐘家上下都大呼開了眼界。修真界竟有如此年輕卻又如此博學之人，果然天才是也！
肖盞若是知道他們的想法定會覺得汗顏，他利用空間時差學習各類修真知識，一份時間換取一份收獲，所耗不下兩百年，一點都不天才好嗎！不過靈泉空間這種逆天的存在，肖盞是不會傻到說出去的。
這場指點大會一直進行了三天，肖盞未曾休息片刻，而蒼邯寸步不離地跟在師父身邊也只是吃了一次辟谷丹而已。聽着師父針對不同情況提出的不同意見，這對蒼邯來說也是一種學習。
這三天時間裏，蒼邯除了學習和擔心與師父系着機緣的孩子出現之外還不得不防備着幾個明裏暗裏對師父示愛的少女。
鐘瑾蘭自不必提，她盯着肖盞已經不是一兩天了。除了鐘瑾蘭之外，鐘家直系和旁系的未出嫁少女也有幾個對肖盞動了春.心。不過她們在鐘家的地位不如受家主寵愛的鐘瑾蘭，在接受了指點後就只能離開，因此蒼邯最大的威脅就來自于某個受了指點卻不離開的厚臉皮少女。
好在鐘多智在一旁攔着，沒讓小女兒做出太出格的事。三天時間裏偶爾需要給肖丹師端個靈茶，鐘多智當着整個家族的面不能做這下等事，讓其他人來又顯得不夠重視，鐘瑾蘭正好攬下了這個活。至于小女兒每次遞茶時的眉目含情，那就不是鐘多智能夠控制的了。實際上，他也樂見其成。
三日後，當肖盞指點完最後一個少年時心裏隐隐生出幾分失望，他還是沒找到那個孩子。他現在其實已經不在乎什麽機緣，他只是擔心那個孩子等不到自己的搭救就已經死了。這種設想讓肖盞頓覺心中空蕩蕩的，然後突然被迷茫充盈。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死了，他留在這裏又有什麽意義？
“徒弟，你願意跟着師父去另一個世界生活嗎？”于是肖盞這般問道。
“願意。只有師父在的地方才是我的歸處。”蒼邯對此沒有半分遲疑。
肖盞心情複雜地揉了揉徒弟的腦袋，心裏想着，若是帶一個乖徒弟回去見師父，這趟穿越空間裂縫之旅也不算白白浪費了時間。只不過那個孩子是生是死，離開之前總要查出個結果才能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