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比下有餘
“只是妖丹境妖獸！莫慌！列陣！”進入白蓮秘境不過五日，肖盞下達這個命令卻不止五十次。
秘境內的危險太多了，肖盞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時出手。通過家族大比勝出的近四百弟子的實力在秘境中根本不夠看，肖盞只好将用于多人戰鬥的陣法傳授給他們。
“‘震’方位的弟子往前三步，‘兌’方位的弟子後退四步！開陣眼！”肖盞一步步地指揮，生怕因自己的疏忽害得這些弟子失去性命。
“吼！”原本還威風凜凜的妖獸在陣眼開啓後突然開始瑟瑟發抖，竟是體內靈力被限制了使用，已知自己死期将至。
“趁它弱要它命啊！還傻愣着幹什麽！” 肖盞被這些愚鈍的弟子氣得半死，只見他一腳踹在某一個弟子的屁股上，吩咐道，“你去把它的妖丹給我挖出來！”
“是！”被踹了屁股的弟子即使有些膽怯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向妖獸出手了。
經歷這五日無數次的生死存亡，鐘家弟子對肖盞的崇拜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若是沒有肖盞領隊，他們恐怕已經死無全屍了。因此此刻肖盞讓他們做什麽，他們便做什麽，沒有絲毫懷疑！
被困于陣法之中的妖獸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比自己弱小的修士挖掉自己的妖丹卻毫無反抗之力，最後含恨而死。
“老祖，妖丹奉上。”挖掉妖丹的弟子要這個東西也沒用處，還不如直接獻給肖盞。
肖盞右手一揮便将妖丹收入空間之中，然後道：“通知各組組長，清算人數。”
“是！”每次戰鬥之後都要清查人數，這是規矩。
片刻後，鐘瑾皓來報：“回禀老祖，幸存三百零八名修士，此次戰鬥零傷亡。”
“很好。”肖盞揚聲問道，“你們需要原地休整嗎？”
“不需要！”衆修士個個都卯足了勁兒往前沖。
因為肖盞的存在，他們有着其他世家弟子沒有的優勢。若是不能抓住機會大幹一場，就算能夠活着走出秘境他們恐怕也會後悔。
“那就繼續前進吧，保持警惕。”肖盞和蒼邯走在隊伍的前面，龍宇和重舟殿後，他們一前一後将所有弟子保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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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之中遍地都是五百年份往上的靈草，根本不足為奇，但凡這種靈草都被鐘家弟子收了去。只有上萬年份的靈草周圍有妖獸守着，還算是比較珍貴，值得肖盞出手搶上一搶。
幾日下來，雖然危險頗多，但收獲也不少。
夜晚來臨之後，肖盞帶着人尋到一處洞穴暫時休憩，補充白日裏耗費的靈氣。
其他修士都在打坐，只有肖盞在看一本有些破舊的書。
蒼邯湊到肖盞的身邊問道：“師父，這是什麽書？”
肖盞拿出一張隔音符咒用了，然後才回道：“鐘家主給我的書，裏面是關于鐘家數輩先人出入白蓮秘境的記載。”
蒼邯大吃一驚道：“這意思是……鐘家先輩都能安全地走出秘境？”
肖盞搖頭：“他們并沒有強到哪裏去，依舊是九死一生的結果。”肖盞提筆在書的後面寫上最近幾日遇到過的情況，然後才把書收了起來。
黑夜中的秘境也很熱鬧，耳聰目明的修士們幾乎是在各種慘叫和吼叫聲中度過了一夜又一夜。
進入白蓮秘境的第十日，即使擁有肖盞的保護，鐘家弟子也依舊銳減到二百七十八人。
已經死去修士的儲物袋被肖盞分給活着的修士，而活着的修士第一次在占便宜的情況下并沒有任何高興的情緒。誰知道下一個死去的不是自己呢？
士氣沒有任何預兆地突然開始低迷。
進入白蓮秘境的第二十日，肖盞收到了來自易子山的求救信號。設下一個禁制将鐘家弟子保護起來之後，肖盞帶着徒弟立即趕去營救易子山。
易家弟子這二十日的遭遇可以用慘烈來形容。因為某位弟子誤摘一株靈草而導致整個易家弟子被妖王境修為的妖獸追殺了整整二十日！
也許那妖獸自始至終就打着趕盡殺絕的主意，從一開始的兩百人屠殺到易子山發出求救信號時的不足二十人，它不曾有過半分心軟。
知道易子山在搬救兵，妖獸也不着急。在它數萬年來的認知中，人類修士都是不堪一擊的玩具，即使再來幾萬個玩具也不是它的對手。
妖獸本來還打算留下十多個玩具慢慢玩，既然新的玩具就要到了，這十多個人類修士就不必留下了。
“不要！”眼看着剩下的弟子也将喪命，已經身受重傷的易子山大喊道，“有本事你來殺我啊！”只要能夠拖到肖盞來此救下那些弟子，就算賠上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對妖獸來說先殺哪個都一樣，既然易子山找死，它不妨成全他。
易子山苦笑一聲，閉上眼睛等着死亡來臨。然而等了半晌，什麽動靜都沒有。
“易家主，危險已經解除了。”
聽到肖盞的聲音，易子山簡直就要淚流滿面了。
睜開眼睛，易子山首先看到的是即将拍向自己腦袋的獸掌，然後才是被妖獸擋住身影的肖盞和蒼邯。
“它怎麽不動了？”
肖盞拿出一沓符紙，道：“初級定身符，可定身一炷香的時間。你要帶着剩下的人跟我走嗎？不想跟我的話，這些符紙都留給你。”
“我們跟你走。”此時易子山體內的丹田空蕩蕩的，想要自我療傷都做不到，還怎麽保護剩下的弟子？
“可以。”肖盞轉身對十多個易家弟子說道，“聽我的話才能保命，明白嗎？”
“明白了！”十多個修士硬是喊出了百人的氣勢。
肖盞指揮徒弟：“把這妖獸的妖丹挖出來，妖王境修為的妖丹對龍宇還是有些用處的；獸角、獸皮和獸骨也留着，可以用來煉器。肉就丢了吧，活了幾萬年的妖獸，身上的肉一定不好吃。”
方才還處于支配地位的妖獸瞬間就掉落到食物鏈的底端，若是失去了妖丹它必死無疑。它記得人類都是心軟的，于是它擠出兩行淚想要打動蒼邯。
然而妖獸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蒼邯拿着劍毫不猶豫地刺穿妖獸的腹部，徹底無視了它的眼淚。
待到妖獸被蒼邯剔得只剩下一大攤子肉，易家存活的十幾個弟子才拿起武器不管章法地在那攤肉上釋放他們的怒氣和恨意。
因為易子山重傷無法站立，肖盞打算将他抱起來。
但是蒼邯阻止道：“師父，讓我來吧。”他無法忍受師父一而再、再而三地與同一個人産生親密接觸。
肖盞本來想問“你可以嗎”，又想到徒弟已經将重達三百斤的玄鐵劍運用自如，于是就同意了。
易子山對于誰來抱他離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心裏的失望有多大。明明才與肖盞相識沒有多久，怎麽就總是渴望能夠和他再親密一點呢？
帶着易家幸存弟子和鐘家弟子會合後，肖盞明顯感覺到鐘家弟子的士氣提高了很多。遇到的危險再多又能怎樣，和差點被全滅的易家弟子相比，他們幸運得太多了不是嗎？
然而與他們的想法完全不一樣，被打擊到的易家弟子想的卻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看到兩家弟子人數的直觀對比，最受打擊的人其實是易子山。
感覺到易子山的難過，肖盞沒忍住問道：“為何不早一點向我發出求救信號？”
易子山搖搖頭：“現在說什麽都遲了。”
察覺到對方不願意講，肖盞便不再問了。
“老祖！大事不好了！”負責在外巡視的田休和潘達神色慌張地跑了回來。
“不要急，慢慢講。”
潘達已經急得不知該怎麽開口，于是撞了一下田休，意思是讓他說。
田休好歹跟着肖盞也見識了不少大場面，很快就安定下來，說道：“我和潘達在外巡視時撞見了幾個西部世家的弟子，他們說秘境之門到現在都沒有關閉！而且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修士闖入秘境之中了。”
“什麽？！”易子山先急了。若是秘境之門未關，距離秘境最近的易家弟子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易家這是要完啊！
肖盞也知道此事不妙，然而憑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阻止混天大陸的修士們進入秘境。況且，倘若他真的站在秘境的入口處阻止其他修士，勢必将被這些人視為敵人。肖盞還沒有和整個大陸的修士為敵的打算。
“老祖，我們該怎麽辦？”田休自認不是什麽能夠犧牲自己拯救天下蒼生的大英雄，但是他也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那些修士一個個地進來送死！
肖盞嘆口氣，說道：“想辦法将秘境之門關上。”
“可是老祖，五枚白蓮印都已經爆炸了啊！”沒有白蓮印，想要關閉白蓮秘境是不可能的。
肖盞道：“白蓮秘境之中一定有煉制白蓮印的材料，我們只要找到即可，煉制由我來負責。”
沒有人再開口，他們都覺得這似乎是個不錯的辦法。然而只有肖盞知道困難的地方在哪裏——他根本不曉得煉制白蓮印的原材料到底是什麽，方才的話只是在安撫他們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