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淩雲險行
金風未動蟬先覺 暗算無常死不知……
天色還未大亮,将軍府議事廳,四名身着青灰色勁裝的護衛早已等候在此,整裝待發。
“大人,昝紹是衆護衛當中武功最高的,這次的懸空寺之行,你真的不考慮調他回來?”事關重大,宋清平不得不多擔一份心,誰能想到這般緊要的關頭,風陵川居然分派了昝紹去暗護獨孤鴻。
風陵川擡手指了指其中一名身形矯健的護衛:“晏行的武功也不錯,此次有我們六個人前去,足夠了。”
這是個敢于耍狠的犟脾氣,宋清平勸之不動,只能不再吭聲。
誰知一行人還沒有走出議事廳,便被堵了回來。
風老太爺黑沉着臉踏進議事廳,張口便道:“跪下。”
風陵川暗嘆一聲,後退兩步,面向父親跪下。旁邊幾個人見這架勢,哪裏還站得住?都跟着一溜溜齊齊跪下。
“你們幾個,都起來,我沒罰你們跪。”風老太爺大眼一瞪。
幾個人面面相觑。風陵川回頭掃了幾個人一眼,這幾人明知不妥,卻也不敢不起來。只得立起身來,埋着頭用比風還快的速度,退了出去,人人都是一身冷汗: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啊!
“聽說前幾日,鴻兒遇刺了,昨天晚上,霁兒又咳嗽了整整一晚!”風老太爺瞪着兒子。
“是的,父親。”
“那大夫怎麽說?還有,兇手是誰,查到了嗎?”
“大夫說那是陳年舊疾,需得慢慢調養。至于兇手,請恕兒子還未查到。”
“說說你這辦事效率,等你查出兇手是誰,老子都能教府裏的公雞下出蛋來。”
風陵川無語:您老有時間教公雞下蛋,卻沒時間去追查兇手?再說了,事有輕重緩急,想要您兒子這顆人頭的人那麽多,一時之間哪裏查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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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渾然不怕斷子絕孫,平日裏也不多多積德行善,得罪的人到是不少。這才剛剛認了兒子,便即引來禍端。”
既然知道我認了兒子要出事,您老還跟這瞎起什麽哄?您又不是才知道我肆意妄為,心狠手辣,一雙手沾滿鮮血,您不是總罵我屁-眼黑嗎?……少當一天我風陵川的兒子,便能多過一天安生日子……耐何這獨孤藍實在是太過張揚,老爺子又實在是太過胡鬧。
“不管怎麽說,鴻兒是回了風府了,怎麽辦吧,這招你是接還是不接?”風老太爺也是個會耍無賴的人。
風陵川暗道:但凡是您老人家搞來的山芋,再燙手,我又敢說不接嗎?只要您別背着我胡來,我燒香拜佛都來不及。心中想着,嘴上卻是規規矩矩地回道:“兒子已經按照父親大人的安排,承認鴻兒的身份了,若是還需要兒子做什麽,您老人家只管吩咐。”
這話答得周正,但是風老太爺聽着,卻覺得極不順耳,明顯的口服心不服嘛:“有本事,你再給老子生幾個孫子出來!我還懶得操心你傳宗接代的事情呢!”
又扯到這個問題上來,風陵川只好閉口不言。
見兒子不再強詞奪理,風老爺子這才開始繼續擺他的大道理。
風陵川看了看沙漏,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依照老爺子喋喋不休的慣例,離完事兒還早着呢。
索性“嗖”地一下站起身來,直接點了老爺子的穴。
風老爺子睜大眼睛,實在是不敢相信平日裏不管他數落多久,都會乖乖跪在那裏聽他教訓的兒子敢對他動手。
等到府上的小厮前來将風老爺子打橫搬起來往內院擡的時候,風老爺子終于發飙了:“風陵川,你個龜兒子,居然敢暗算老子,還不快給老子解穴,若是由我自行解穴,看不打得你屁股開花。”
風陵川苦笑,老爺子,您省省吧,您兒子我還真不願做這龜兒子。若是您老跟烏龜一樣活個七八百年,那我豈不是到死都不得安生!
弄走老爺子,風陵川一行六人打馬狂奔,火速趕往位于西城門外二十裏處的淩雲山。
懸空寺建在淩雲山山頂,寺外,是光禿禿的絕壁,淩雲山不高,但是山勢陡峭,只有一條小小的石梯路可通山頂。
這懸空寺本是前朝的皇家寺廟,曾經盛及一時,自晉國開國以來,先皇在城中建起一座大寺,這裏,到是逐漸被荒廢了。
風陵川喜歡這裏的險要僻靜,視野開闊,怎麽着也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軍事了望塔,便将這裏改稍加改建,派了百名士兵前來把守。
而那燕國的二皇子,居然敢選在這裏約見他,可見膽子不小。
進入山門,沿着陡峭的石梯拾級而上,風陵川忽然揚眉一笑:“難怪燕國的二皇子敢邀風某來懸空寺,短短幾天時間,風某駐守在這裏的守衛居然不聲不響地被換成披着晉國戰甲的燕國人了。”
“大人,您怎麽知道守衛被換?”晏行一邊警覺地四下張望,一邊低聲問道。
風陵川沒有說話,他早就下令規範過懸空寺守衛的站姿。并非是兩腿并攏,腳尖微微外八字,而是左腳靠前右腳在後的丁字型。但是,山門口和沿途的守衛,明顯不是這麽站的。
晏行一頭冷汗,再有十來個臺階,就到寺門口了,他在考慮要不要護着大人掉頭回去。如果一切真如大人所說,那麽現下的局勢對他們非常不利,他們只有六個人,而對方卻是至少一百名精兵,就算能夠以一敵十,也勝算頗低,更何況還有一個……晏行擡頭看了宋清平一眼……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宋清平大咧咧地瞪了回去:“不要小看書生,你沒聽說過唇槍舌劍嗎?宋某是自帶兵器的。”
風陵川呵呵一笑:“還真當自己是諸葛亮,不費一兵一卒,單憑一張利嘴,便罵死了王朗。這裏都是不要命的死士,我看一會兒真打起來,不砍得你尾巴沒毛,東躲西藏,才叫怪事。”
晏行實在無語,這麽緊要的關頭,這兩個人還有心思說笑。而且,看将軍的樣子,并不打算退回去。只能打起百倍的精神,護着風陵川進了寺門。
站在那個寬約十丈的院子裏,眼前便是懸空寺內最大的廟宇空絕廟,只不過已經被改建成了一個寬敞而空曠的大殿。
現在風陵川的心中,有一個最大的疑問,這裏的百名守衛失蹤無影,是都遇害身亡了,還是被關在了什麽地方?寺廟裏顯然沒有能夠關押得下那麽多人的地方,而燕國二皇子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在晉國的地界,在禁衛軍嚴密的守備下,偷運那麽多人下山。那麽,遇害的可能性更大,可是,如若說他們都已遇害,那麽屍體往哪兒藏?這寺廟周圍都是堅硬的岩石,不可能埋了,山下環繞着一個小城鎮,不可能扔了,那……。風陵川轉頭看了宋清平一眼,宋清平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此時,燕國的二皇子也帶着兩三名侍從,從寺門外走了進來,一進門,便忙不疊地道歉:“勞大将軍久等,姬寧慚愧至極。”
“二皇子言重了,風某也是剛剛到此。”
“大将軍,請。”姬寧做了一個禮讓的手勢。
風陵川跟姬寧謙讓了一番,兩人一同踏入大殿。
進殿的一瞬間,姬寧輕輕跺了跺左腳。
風陵川嘴角一勾,彎起一個很好看的弧度。他派往燕國的探子曾有探報說二皇子姬寧一向性情急躁,好大喜功。現在看來,果真如此。他這是不等談判,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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