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星

這時那長相酷似小哥的人發現他站在墓碑前出神,奇怪地問他:“你是?”

範宛趕緊回答道:“我送外賣的。”

“什麽時候逃生游戲裏也可以點外賣了?”那人皺了皺眉頭。

說完對方滅掉煙,單膝跪下,抓起墓前的三根蠟燭,将兩根揣進懷裏,然後将剩下的一根用火柴點燃,握在手裏,另一只手攏了攏,讓蠟燭燃得更旺一些。接着,就要朝墓園後面的的樹林走去。

“你這是幹嘛?”範宛叫住他。

“這都不知道,你也來這墓園?”那人很是疑惑。

“不小心逛進來的。”

他淡淡回道:“救人,把墓前的蠟燭點燃,走到後面那黑夜森林,完成游戲。”

說完,露出些沒耐心的神情,轉身就要走。

範宛又叫住他,要他借火柴給自己,然後把刀遞給他,說道:“如果你要救人,那帶上這把刀吧,我覺得适合你。”

頓了頓又繼續道:“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跟我一個朋友很像,這刀給你防身。”

對方接過刀,把火柴遞給範宛,說:

“你也是,和我認識的人很像。”

沒想到那人竟這樣回了範宛一句。

“什麽?”範宛沒理解他的意思。

“眼睛。”那人擡頭看他一眼,範宛的臉包裹在口罩裏,看不清樣子,只露出眼睛,卻還是很亮,接着對方又解釋道,“你眼睛很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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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對方把那把刀握在手裏掂量了一下,試了試手感,似乎确實趁手,說了句,“謝了。”便頭也不回地走入了那漆黑的森林裏。

範宛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神,眼前這個人确實太像小哥了,但又有一些說不出的不同。除了穿着打扮差距頗大,仿佛還有些地方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是眼神嗎?可能是,這個人的眼眸雖然冷峻,但眼神中卻又好像有一股焦灼的烈焰,與之對視都能将人灼燒起來似的。

但小哥蔡刀卻不是這樣,他的眼神冷峻仿若冰塊,好像看什麽東西都有一種泰然處之的冷淡。給人一種歷經滄桑的感覺,也不知道小哥這些年都經歷了些什麽。

恍惚間範宛甩了甩頭,把自己從思緒中拉扯了出來。

想起那守門人說進來後有提示,會不會剛剛那人就是來提示的?原來這游戲是這樣玩的,範宛聽了對方的說明知道了,要在這裏救人,而且要進入森林完成游戲,救了人,自己才能離開這個陵園。

沒多想,範皖看向身後那片黑暗的樹林,雖然有點恐怖,但來都來了,也得完成一個游戲不是,否則自己也出不去。

既然可以救人,他便想着先救一個吧。然後回到剛才那排墓碑,停在春雄的墓前,學着剛剛那人的樣子,将那三支蠟燭拿起來,點燃了其中一根。

燭光是昏黃色的,神奇的是,幽明的光線所到之處,似乎有種讓人溫暖的生氣,在這死氣沉沉的墓園裏仿佛點燃了希望似的。範宛舉着蠟燭,用手攏着光源,緩緩走向暗夜森林。

穿梭在陰森的樹林裏,四周黑得透徹,樹影搖晃發出一陣陣龐然緩慢的婆娑聲,夾雜着尖銳的鳥獸之鳴,這支手中的蠟燭在風中搖擺,随時都要熄滅的樣子。

這時範宛耳旁忽然傳來一陣低語,沉沉的異常突兀,仿佛正對着他耳朵說話,但卻什麽人也沒有。

那個聲音說道:“盡量保持蠟燭不要熄滅,在三支蠟燭燃盡之前完成游戲,否則不僅不能救出墓裏的人,而且救人者也會死去。”

估計是游戲的提示,但着實把範宛吓了一跳,縮了縮脖子,差點把蠟燭打斜了,一滴熱蠟滴在地上,他忙把蠟燭扶正,保護好燭火不滅,然後快步穿過了夜霧,來到一條林間小路。

範宛膽子不小,也硬是被這氛圍逼出一聲冷汗,緊張得呼吸不暢,只能摘下口罩塞進口袋裏。然後他又掏出手機,點了點屏幕,試圖打開手電筒增加照明,結果卻發現手機不知何時已經沒有電了。

這下範宛喊了一聲糟,看這游戲确實難度不小,不知道這手機沒電影不影響系統短信的使用,否則危機關頭召喚不了小哥就涼了。

邊想着,就見眼前不遠處有一條獨立出來的蜿蜒小道,後面連着一座青灰色的古宅。

走進一看,那是一座中式的四合院,建在林子中,從院外只能看到青瓦灰牆,低矮牆檐上瓦蓋均雕刻着花紋,牆上也遍布着裝飾的花磚,很是考究。順着牆院看去,前方的宅門前一道頗高的門檻,院門頭還有兩座石獅子,斑駁得仿佛也頗有些年代了。

即便是座古宅院,但還是很氣派,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此刻那院門口窸窸窣窣傳來不小的動靜,範宛舉着蠟燭過去,看見門口有幾個人,好像正在敲門。

“誰?”聽見有人靠近,門邊一個女聲警惕地回頭問。

“啊!!”其他人也轉頭一看,接着跟見鬼似的大叫起來。

那是因為看見蠟燭的光正從範宛的下巴處往上照,光圈打在臉上,任誰看見都以為見鬼了。

“別慌別慌!”範宛只好把蠟燭擡高一點兒。

面前的四個人都是大學生的模樣,兩男兩女,身上背着行囊,灰頭土臉,狀态有些狼狽。

四人之中,春雄也在裏面。

結合那像小哥的人說過的話,看來要複活春雄,離開陵園,就是要跟他完成這個游戲。

“你是誰啊?”問這話的正是春雄。

這讓範宛有些奇怪,難道游戲中死亡的人,不再記得以前在游戲裏見過的人嗎?

未免引起誤會,範宛也只好裝作不認識他,回答道:“我路過的,你們呢?”

一個女生脆生生地回答:“我們是來寫生的,但是晚上走錯了路,出不了這個樹林了,想找個地方借宿。”

“哦,恐怖片的套路,寫生和借宿。”範宛暗自念叨,看來這是個驚悚游戲。

“請問你有手機嗎,能借我們打個電話出去嗎?”一個樣子稍微成熟點的男生問。

“不巧,沒電了。”範宛回答。

“巧了,我們的手機,電筒,照相機,各種電器都統統沒電了。”另一個女生翹着手,神情有些不悅地接話。

此刻漆黑的宅院裏,加上範宛一共五個人,就只有範宛手裏有一支蠟燭。

“裏面有沒有人,我看看。”說着範宛就來到門邊,舉着蠟燭一照,準備敲門。

奇怪的是,當範宛把蠟燭靠近門後,那門就自動開啓了。

“你把門推開了?裏面好像沒人?”春雄以為是範宛推的門。

“好像是這蠟燭一靠近門就開了。”

幾個人往裏走,門後是個兩進兩出的院落,轉過影壁來到垂花門,再進去,便來到庭院。

穿過庭院到了大廳,裏面卻沒有一處有光,黑得徹底,室內油燈枯竭,範宛本想用蠟燭點下試試,但怎麽點都點不着。

這房間雖然不至于是雜草叢生,但依然是許久無人打理的樣子,落滿灰塵和充斥着陳腐的味道。

大家前後都看了一遍,有東西兩個廂房,正房後面還有後院,但裏裏外外确實也沒有人,是個廢棄的宅子。

範宛把蠟燭固定在大堂的案幾上,五個人圍着方桌坐下,這才把行囊裏的幹糧和水拿出來一起吃,顯然四個大學生為了找到個落腳點廢了不少周折,又累又餓。

從春雄開始,幾個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紹。

範宛記不住人名,暗地裏給她們起了昵稱,顯得不那麽陌生,也好拉近關系。

除了春雄以外的另一個男孩子,這人屬于第一眼看上去平平無奇,然後越看越不咋地。

倒是能言善道,一路進來什麽話題就能侃侃而談,就叫他學術男吧。

另一個長相很可愛,小蘿莉的類型,就是脾氣不太好。而坐在範宛旁邊的女生,也非常有特點,身材豐滿上圍傲人,就叫她,大……大眼妹吧,眼睛水靈靈又圓滾滾的。

到了範皖介紹時,他随口道:“你們叫我大神就好。”

小蘿莉卻了一聲:“你最好人如其名,我們要是遇到什麽危險,希望你就算不是個神,至少也做個人。”

沒想到最近遇到的小女生都這麽毒舌,範皖選了選面前的零食,問道:“怎麽,不信我是大神?”

“我信……”春雄接過話茬,果然這孩子到哪兒都容易崇拜別人。

幾個人又閑談了幾句,學術男坐在的位置靠近回廊,穿堂風不時卷進來,他就哆嗦一下,不自覺挪着凳子往邊上靠了靠,燭光幽幽,人影憧憧,仿佛不能浪費此刻難得一遇的場景,他吸了口飲料,說道:

“不如我來講一個故事吧。”

“該不會是走近科學吧,開頭吓死人,結局氣死人。”小蘿莉問道。

“不是……”學術男眉毛挑了挑,“你們有沒有發現,剛才大神拿着蠟燭靠近門,然後門就開了,我就想起聽別人說過的一個故事。”

“哦?你說說看。”範宛發現他的故事有關聯,頓時來了興趣。

“曾經有一棟荒廢的房子,一直賣不出去。據說到了夜裏,有膽大的人要是在門口點燃一支蠟燭,就可以打開房門進去。進去後,要是拿着蠟燭在房子裏走動,所到之處,偶爾就會看見有人影透過燭光投影到牆壁上。”

學術男應該是嘴硬卻膽小的人,自己說着聲音都抖了抖:“眼前什麽都沒有,牆壁上卻晃動着人影,就好像你面前站着一個你看不見的人,但你能用燭光把他的影子投在牆上!”

說到此處,衆人紛紛擡頭看了看四周的牆壁,因為蠟燭的光,他們的影子都被投影在牆壁上,而且因為位置的關系被拉伸扭曲,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

恐怖的氣氛被推到頂點。

“聽不到聲音,只有影像,就像皮影戲一樣……”學術男接着說道,“而那顯出的影像各種各樣,變化莫測,內容都非常詭異,比如有一個男子一直拿一個錘子砸什麽東西的投影,那東西不确定是什麽,被砸得噴出汁液狀,四下飛濺。”

衆人驚悚,大眼妹呀地一聲捂住了眼睛。

“可能是在榨橙汁。”範宛吃了一口布丁說道。

“還有,一個好像穿着裙子的女人,歪着腦袋仿佛就站在舉着蠟燭的人面前,但看不見,只能看見她的投影投在牆壁上,然後那影子,一下子脖子一歪!腦袋從肩膀整個斷開!”

女生尖叫,連小蘿莉都不敢吐槽。

“可能是在練瑜伽。”範宛一邊抖腳一邊說。

“還有,突然一下子,有一個影子從天花板滑落,一個上吊的人的剪影挂在牆壁上!”

“可能……”

學術男終于忍不住了,打斷他道:“這位大神,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我不是,我其實也怕,我不說點什麽我心虛。”範宛做了手勢讓他繼續。

“據說,這房子裏的影像,都是這個房子真實發生過的事,而拿着蠟燭進去的人,必須用蠟燭照亮房子的每一處,找到所有的投影,讀出裏面的信息,将整個房子曾經發生過的事拼湊和還原,才能解開這個詛咒,活着出來。”

學術男又想起了什麽,補充道:“對了,聽說那房子裏,最多可以不間斷地點燃三支蠟燭,如果……在三支蠟燭耗盡之前,沒能做到……而蠟燭熄滅,那麽這個拿蠟燭的人……也只能在房子裏,留下一片殘影……”

說道此處,一陣穿堂風恰好刮了進來,桌上的蠟燭被吹得幾乎熄滅,四周光線減弱變暗,直到蠟燭的火舌又漸漸茂盛起來,漸變的燭光映襯着每個人的臉都異常的驚恐。

“我給大家講個笑話。”這時範宛想緩和下氣氛。

他掏出兜裏的另外兩支蠟燭,擺到桌子上。

“看,加起來剛好三支,好笑不?”

衆人一下沒反應過來,等他們回過神,幾乎吓得暈厥,大眼妹率先尖叫了起來:“啊!!”

被她一吓,然後叫聲此起彼伏。

春雄蹭地推開凳子站起來,吓得沖出去開門。

一陣砰砰砰拉門聲後,結果他才發現,門竟然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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