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星

“你到底想怎麽樣, 綁架是犯法的。”範宛叫了他一聲。

“請你來觀看一場游戲而已, 不算犯法。”對方态度明顯很輕松,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範宛會報警。

“你這是請嗎。”

“唔……”那人用手默默下巴,做出一個思考的動作, “我覺得我已經很客氣了,至少沒有直接趕盡殺絕嘛, 要是換成……唔……你恐怕早就被斬草除根啦。”

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話只說了一半, 範宛由此判斷到, 這人之前肯定認識自己,但因為自己記憶缺失,已經不記得了。只不過這人與自己從前非但不是朋友,甚至還有恩怨, 除此之外,還有誰要對自己斬草除根?自己似乎也沒有與太多人結怨吧,但對方沒有明說, 他實在搞不清楚。

還有, 這人利用自己要挾小哥來究竟要幹嘛, 觀看游戲又是什麽意思。

範宛忍不住又問道:“你到底叫蔡刀小哥來有什麽目的?難不成你是他粉絲?野生的那種?”

“哈哈,你也可以這樣理解。”他輕輕摸了下耳側的頭發,又笑了, “我只是想告訴他他有更好的選擇, 比如我……”

範宛內心有泛起一陣惡心:“你居然要挖我牆角?想讓小哥給你打工?沒門!你要挾他有屁用,小哥向來不受要挾的,他不可能鳥你。”

“那……”說完這人原本笑容滿面的臉上, 浮現出一絲變态的扭曲神色,“那我就在你面前,讓你親眼看着他被殺死。”

這人是不是有病,但範宛心裏忽然有些沒底,把小哥殺死是什麽意思,還是說在游戲裏殺死?

那人撂完狠話,回到辦公桌的位置坐好,又把腿立起來,看起來非常輕松,偶爾饒有興味地審視範宛幾眼,接着又低頭按手機。

十分鐘後,那人的手機響了,他心情愉悅地站起來,接起,遠遠沖着範宛微笑。

不知他說了什麽,挂上電話後,按了下桌面上的呼叫鈴:“進來吧。”

接着房門被人推開,進來兩個黑西裝的保镖似的人,将範宛圍住。

範宛剛想掙紮,就被那兩個黑衣人按住了肩膀,他們給他頭上套上了一個什麽裝備,好像是類似VR眼鏡的東西,眼前頓時迷蒙一片,白色的,什麽影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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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耳朵還被挂上了全包裹式的耳機,四周一時間靜了下來。

“只能辛苦你在這裏等等了。”那人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的傳來,說完他又彎腰替範宛把VR眼鏡調整到最佳位置,又對着他耳朵道,“啊,怕你無聊,給你準備了這個,好好欣賞。”

接着範宛就只聽見砰的一聲關門聲,整個房間靜得可怕,他自顧自“喂”了一聲,只有自己空洞的回音,但聽不仔細,因為耳機裏傳來了滋滋的電流幹擾聲音。

很快,範宛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面,VR眼鏡的視界裏,出現了一個人的背影。

肩膀很寬,肩線平整。

居然是小哥。

小哥內裏穿着熟悉的背心,外面套了件連帽的黑色沖鋒衣,從背影看去,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微微握拳,好像微微有些喘氣,可能是剛剛匆忙趕來。

他繞開了畫面,走向右側,然後範宛便看到,小哥的面前是一張賭桌。

區別于一般的賭桌,桌面是一整塊大屏幕,泛着藍光,連接着桌面的四個位置有幾條作用不明的電線,上面接着一塊手掌大的芯片。

小哥的聲音在耳機裏響起來,他道:“周泰熙,這麽多年,也沒見你有點長進,還是這麽浮誇,別廢話了,開始吧。”

“這麽沉不住氣,不像你呢。”這聲音就是那像狐貍一樣的那個CDlove,原來他叫周泰熙。

這什麽鬼名字,網名叫操蛋愛,真名叫粥太稀。

很快他走過來,也出現在畫面中,好整以暇地道:“好久不見,不先敘敘舊?你變了好多,你以前……”

見小哥壓根不想跟他提起從前的事,側頭點煙,沒有理會他,周泰熙只好又道:“好吧,你難得你答應和我1V1,反倒讓我有些緊張了,嘻嘻,別急,讓我先介紹一下設備和游戲規則。”

說着周泰熙指着指桌子和周圍的設備說道: “這是主動游戲傳送系統,你懂的,傳送到任意一個1v1無限逃生游戲局,游戲內容未知,背景未知,靠實力說話。就你和我……”

原來是要找小哥單挑的?

這人膽子也太大了,跟bug一樣的小哥單挑?

範宛暫時不擔心小哥的安全,只是疑惑這人以前和自己到底有什麽過節,還需要綁架自己來要挾小哥玩游戲,而且看小哥的樣子,好像和他也是舊相識了。

一時想不明白,于是注意力回到游戲場,看來,這不是一般遇到的逃生游戲,而是玩家自己發起的1V1對局,只是範宛萬萬沒有想到,這些玩家自己發起的游戲也有如此高尖的設備支持。

範宛皺眉,因為VR眼鏡沒辦法調整視線,畫面一會兒變成局部,一會兒變成大視角,估計這背後有人像導播一樣給他切換着畫面,目的是讓他看得更直觀和真切。

很快畫面成了一個廣角的角度,整個房間的樣子都顯現出來,小哥與周泰熙面對面坐在賭桌的兩邊,範宛的角度能清晰看到小哥的樣子和表情,幾個黑衣人進去,給小哥和周泰熙的兩手手腕都扣上幾塊芯片。

周泰熙轉動了一下手腕,介紹道:“傳送芯片,游戲不結束是無法出來的,還有,如果在游戲裏死了,那麽……”

“繼續。”小哥眼神有些不耐。

周泰熙用手擺弄了一下賭桌的桌面的按鈕,幾秒鐘後,兩人仿佛變成數字化的碎片,分離成塊,嗖了一下,消失了。

範宛心裏一驚?傳進游戲了?

接着,他的視覺一閃,黑暗中睜開眼,竟然來到游戲內的環境裏。

耳邊忽然響起了音樂,帶着節奏的頓點,有些嘈雜,聽風格是早期的布魯斯藍調,而眼前出現的所在地,竟然是一個燈紅酒綠的酒吧。

範宛的視角,仿佛切成了一個游戲玩家的視角。

但他不在場景裏,估計只是一個觀衆似的存在。

面前,一個長長的吧臺後面是放滿整個牆壁的酒瓶,琳琅滿目,種類繁多,臺面上擺放着兩三桶自制啤酒,牆壁上挂着愛爾蘭風情的挂件以及貼滿複古懷舊的海報,酒吧裏的燈是昏暗的紅色,看起來十分狂野,另人血脈噴張。

此刻吧臺裏有個正在切冰的調酒師,長着金色的絡腮胡,估計是NPC,在小哥與周泰熙進入畫面後,他微微一笑,從吧臺底下拿出了一份冒着熱氣的漢堡和腌制熏肉,然後搖了搖手裏的調壺,給他們分別調了一道雞尾酒。

範宛跟随着那個畫面,只覺得穿越了,瞬間來到了七八十年代的美洲地下酒吧,陰暗,動感,又充滿獵奇的神秘。

那一邊,周泰熙悠悠然地拿起雞尾酒的酒杯,似乎很滿意這個氛圍與場景。

他咧着嘴笑道:“沒想到這局游戲的環境是這樣的,我們像不像在約會,否則我也沒這個機會和你喝上一杯?”

說完舉着杯子要和小哥碰杯。

小哥壓根沒看他,沉着地用眼尾審視着四周。

“1V1的游戲局,不分出勝負是無法離開的,分出勝負,就注定有一個人要永遠留在這裏,啧啧。”周泰熙不知又想到什麽,想靠到小哥耳邊說話,被小哥側身避開了。

範宛看着那不斷騷擾小哥的周泰熙,氣就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暗想待會小哥一定要狠狠滅了這個操蛋的愛。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小哥與周泰熙的頭上,同時出現了一個血條,一共有六點。

看來游戲開始了。

那個金色胡子的調酒師,一邊轉着威士忌杯子裏圓形的冰塊,一邊道:“我親愛的客人,游戲馬上就要開始了,在此之前,請容我先向二位介紹一個故事。”

說完他正了正色,拿出了一張微微泛黃的報紙,遞給他們。

NPC給的信息向來都很關鍵,估計這張報紙裏的記錄,正是游戲的背景故事了。

周泰熙舔了舔唇,露出了不符合他樣貌的嗜血,看了一眼報紙裏的描述,道:“cool,1972年,俄羅斯轉盤手·槍裏消失的子彈。”

而範宛的眼鏡裏,畫面也切了過去,拉向了那張報紙中的文字。

報紙的油墨印得有些模糊,上面記錄着這樣一個新聞:

1972年美國芝加哥一間搖滾酒吧發生一起殺人事件,兩個男人因為口角引發一場俄羅斯手·槍轉盤賭。

周圍多人目睹,A男子與B男子用裝了一顆子彈的6發左輪手·槍交替着朝自己開槍。前5發居然都是空槍。輪到A男子,大家都以為他死定了,A顫抖着朝自己開了一槍。但卻還是空槍。

因為賭局規定,開槍直到有人被子彈擊中為止,并未規定6發之後終止。

所以A要求B繼續。

B說A在作弊,B不接受,兩人發生争執。

接着A舉起槍朝B開槍,槍聲響起,B倒在血泊中。

警察逮捕了A,說是故意殺人罪,但A有衆多旁證,說明賭局是自願。

法庭上大家對這個事件産生了争執,有人認為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游戲,否則為什麽6發都是空槍,而第7發可以殺人。

A說這是上帝的抉擇,A沒有違背游戲規則。

A最終獲得釋放。至于為什麽前6發都是空槍,成了永遠的迷。

周泰熙手指敲了敲桌面,像個好學的學生:“唔,你說到底是上帝的抉擇,還是一起犯罪案,你信上帝嗎?”

小哥眼都沒擡,周泰熙只能自言自語:“看來這游戲是這麽玩的啊,難道我們就是這個故事裏的兩個人?剛剛那杯酒很烈,我有點興奮了。”

待他們都閱讀完畢後,調酒師NPC彎下腰,從櫃臺後拿了什麽東西出來。

然後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把黑色的左輪手·槍,英寸銅被甲的子彈。

調酒師又道:“我親愛的客人,這把槍與子彈正是新聞裏兩位勇敢的賭徒使用的,為了公平起見,二位可以分別檢查一下。”

“這麽刺激?”

周泰熙将槍接了過來,上下觀察了一遍,說道:“居然搞來了當時事發時的這把槍,這也太讓人興奮了。”

然後他把槍遞給小哥,小哥只掃了一眼,倒是摸了一下那顆子彈,是真槍實彈。

“好了,我親愛的客人們,在正式狂歡之前,讓我說明一下游戲規則。”

調酒師雙手交握,開始進行說明:

“第一點,這把左輪手·槍将會由我放入這顆子彈,旋轉後上膛,二位抛硬幣選擇先後順序,然後輪流朝自己開槍,中槍即為輸。”

調酒師的語速很慢,确保面前的人都完全理解,接着又道:“第二點,如果朝自己開的那一槍是空槍,開槍者可以選擇用現場的任何道具,攻擊或者虐待對方。”

調酒師停頓的當口,那頭的範宛已經倒抽了一口涼氣。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俄羅斯轉盤的賭局,每個人輪流用左輪手·槍朝自己開槍,如果是空槍,就能使用場上的道具虐待對方。

範宛觀察了一下四周,桌面上就有餐具,無論是叉子還是切牛排的刀,或者敲碎掉的酒瓶,這些都可以傷人。

調酒師接着剛剛的話繼續道:“第三點,輪到哪一方開槍的時候,除了選擇開槍,還可以選擇放棄開槍,但如果選擇放棄,那另一方可以再次攻擊或者虐待對手。二位頭上的血條代表着您的生命值,被虐待或者被攻擊一次掉一點,總數只有六點,被虐待6次血條耗盡,即為輸。”

言外之意,就算一直放棄開槍,也會被虐待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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