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六次游戲(七)

講道理, 要不是門被鐵鏈鎖着,江小漓懷疑外邊的玩家會沖進來暴揍她一頓。

這才第一天, 也不能在第一天就逼死了這些玩家吧?江小漓趕緊把門鎖打開,讓玩家們進來後又關上大門纏上鎖鏈。好在他們動作夠快,是以後面的喪屍們都沒有擠進來。

“你們倒是藏得好, 一開局就逃了。”某位男玩家頗有怨言,要不是這幾個玩家跑得那麽快,他們也不至于什麽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鎖在了門裏。

不過,他們并沒有将解鎖的事情懷疑到江小漓他們身上去, 只以為那是游戲的惡趣味,是那些變态NPC故意為之, 故意折騰他們。

“又不是組隊副本, 我們一開始逃離搜集情報一樣只是為了通關。只是與你們方法方式不同而已……再說了, 第一個跑的是一號。”衛芊容倒是沒有江小漓的心虛, 她說:“又不是我們關的你們,你們既然想保險點延續病人身份, 自然就要付出一點代價。”

“……我也就是抱怨一下。”那玩家很快洩了氣, 沒再多說什麽。

“所以……你們取代了醫生的角色?”另一個玩家看見她們身上屬于醫生的白大褂早就好奇極了,猶豫着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算是。”衛芊容說:“用了一點小手段。”

玩家們心照不宣, 各自都明白小手段可能是什麽。——不過, 這兩個玩家真厲害啊。能來到天臺躲難,還弄到了天臺的鑰匙……雖然沒看到她們拿出來用,估計是警惕着玩家們呢。還有醫生的衣服、身份……要一般的玩家哪裏敢去和NPC搶衣服?還混入其中?想都不敢想。

這兩人應該是大佬……準确來說,他們覺得那面色如常的禦姐應該是大佬。衛芊容回答了一點玩家的問題便不再說話, 那些玩家一時間也沒人開腔。

畢竟這裏的玩家太多了,大家其實誰都敢完全信任旁邊的人。他們中也有人想去抱大腿、想打聽點情報或交換點情報,但還是那句話——人太多了。

除了一號外,這裏有七個玩家了,幾乎是齊聚。

玩家們都在這裏,江小漓和衛芊容便沒再稱呼對方名字。鐵門被外邊的病人不斷撞擊,鐵鏈子不斷發出嘩嘩的聲音,與鐵門不斷被撞擊的聲音融為一體,像另類的音樂會。

“話說……好像沒有看到其餘的……”一個玩家站在鐵門邊瞧了好一會兒,發現外邊撞擊着的都是病人模樣的喪屍。剛剛的醫生呢?會爬牆的呢?——等等,爬牆???

“……衛……底下是什麽?”江小漓與衛芊容在天臺邊還在商量今天晚上怎麽過去,難道要跟玩家們一塊兒睡覺嗎?結果江小漓瞧了一眼底下的景色,詫異的看到一點點白大褂的邊角,她有些奇怪,撐着欄杆往下看去,就看見牆上居然爬着一個人……那人腦子忽然轉起來,明明是面對着牆的,可他的腦袋卻能120°上仰與自己對視……不、他甚至還能再往後仰!明明普通人的話,這樣腦袋都掉了!

衛芊容拉着江小漓退後一步:“你們難道不該解釋一下,從醫院牆壁往上爬的是什麽東西嗎?”

“艹!還有那玩意!差點忘記了!”一個玩家忍不住咒罵出聲,他們剛剛來到天臺,看見鐵鏈擋住喪屍都放松了下來,結果就忘記能夠在天花板攀爬的“怪物”。

“那是醫生的變的怪物,跟病人變的喪屍是差不多的原理……還有一種怪物,是特別高的紙片人,他們的腿就像是兩根高跷一樣,詭異極了。”

衛芊容心道一聲果然,她就知道游戲不會只放出那僵硬的喪屍作為難度點。

“他們……他們好像還不會被桃木劍排斥……”另一個玩家補充着,将自己的桃木劍握在手裏。嚴陣以待地盯着天臺外欄。

這個醫院有多少醫生?應該只有十幾個才對,這樣的話,那爬行的軟骨頭怪物應該也只有幾只才是。

玩家們如此安慰自己,察覺到危機,他們都認真極了。每個人都拿出了自己的道具防護着。江小漓則想的不是這些問題,她忍不住想:那院長呢?院長也會變成怪物嗎?在這個畸形病态的瘋院裏,那個真正瘋掉的瘋子院長會在五點之後變成什麽?

更可怕的怪物?她好奇着,可卻沒見這偌大一個醫院憑空變出什麽更大更可怕的東西。

“嘶嘶嘶”那些爬行的怪物上來了……它們長長的舌頭尖端是卷而尖的,嘶啦啦吐舌頭的同時滴下微綠色的粘稠的口水來……那些口水更像是巫師的某種藥劑,一碰到便要叫人死亡的那種。

符箓可能也沒什麽用……衛芊容掄起桃木劍直接給爬上欄杆想要翻進來的爬行怪一“棍子”,卻不料這怪物根本不怕痛,被她狠狠擊打也仍舊不松手。這“東西”卷起舌頭猛地纏上桃木劍,一道巨力傳來,江小漓幾乎握不住手裏的桃木劍——可那舌頭陡然松了開。熟悉的、屬于黎紅纓的陰氣在她周身停留一瞬,也跟着消散了。

‘小心點’黎紅纓斥道。

衛芊容見狀在一瞬間以招魂幡喚出陽韻,差不多恢複大半的陽韻一出來便用強勁的陰氣擊退了一波爬行怪……

“樓頂也不安全了。”衛芊容低聲道,她突然想到那個密室來,不知道……那密室現在是什麽模樣,那院長說化的怪物會不會在密室中。她這樣想着,看了看牆壁上攀着的其餘爬行怪,就瞥見樓下一道人影跑過……

嗯?似乎就是那個最為作死的“一號”。衛芊容看見那一號赤手空拳一拳把喪屍打飛很遠,被他打飛的喪屍要緩很久才能爬起來繼續追他。而一些爬行者來到他的身邊,被他潇灑地翻身而上,而後狠狠以手錘擊……捶着捶着,還似乎有點點金光附着在他的拳頭上。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少林俗家弟子?

就在這時!就在這時!衛芊容聽見一聲慘叫,看見其中一位男玩家的右手被那爬行怪物的舌頭纏住了!那舌頭纏住了他整條右臂,而後卷着不斷鎖緊,他的手部肌肉被那力道弄得通紅,青筋四起——“啊!我的手!我的手——”他衣服上的編號是……五號。

咻咻咻!令人震驚的是,又有兩頭爬行者攀上來,居然想也不想,對着五號同一個部位吐出了舌頭!五號面色痛苦,左手不斷将符箓、桃木劍等等道具往那滴着粘液的舌頭刺去,粘液應該帶有微毒的,他的臉色發白嘴唇發青渾身顫抖着,幾乎沒力氣掙紮了。他旁邊的玩家吓得忙用桃木劍砍着舌頭,一下又一下用力砍下去,桃木劍劍刃上沾滿了口水,舌頭開始出現裂痕,但爬行怪物們并不退縮——

“啊!——”随着一聲凄慘的痛呼,五號的胳膊斷了,被舌頭勒斷的手臂橫截面甚至沒有流血的機會,就被唾液染成了青紫之色!他踉跄地看着被舌頭一卷卷走的手臂,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揮開了身邊的玩家沖出去——

他翻下了欄杆。

那些怪物退去了。

無論是門口的病人喪屍,還是爬牆中的醫生爬牆者,又或者是下面來回不斷行走找着機會的長棍人……全部都消失了。

有點想某種任務型的小游戲,當你達成某個任務時,它就會給你一段安全的、休息時間。

但沒有一個玩家為這安全時間趕到慶幸,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裏都是茫然與苦澀。

毫無頭緒,為什麽停止了?因為死了一個玩家嘛?可這是沒道理的……

江小漓與衛芊容稍稍冷靜了會兒,兩人便沒與玩家們在一塊兒或者交流什麽信息,這些玩家都被關在屋子裏,能有什麽信息跟她們交換?衛芊容拉着江小漓去了食堂,食堂裏空無一人,但熱騰騰的飯菜還擺在那裏……她們開始用餐。

這是短暫的,沒有NPC的休息時間嗎?

起因?

“因為死了一個玩家?”江小漓思索着列出線索,“他的摔死的,跳樓摔死的……歌謠裏有這個死法,因為這樣所以午夜逃殺暫時停止?”

“他是五號,殺人犯。那些爬行的東西……用舌頭截斷他的右臂。”衛芊容聯想得則更多,她說:“雖然只是猜測而已……殺人犯五號……殺人……用手,大多數人都是右撇子吧,他應該也是。于是他身上最有價值、最特殊的地方是右手,右臂。于是那些爬行者将他的手臂帶走了。”

“帶走了有什麽用?”

“可能……裏邊能量更多,能讓他們進化?”衛芊容也說不準。她挑了根菠菜吃下,猶豫着猜:“也可能跟那邪陣有關……那院長不是需要八位病人嗎?這麽看中我們,也許我們身上有他需要的部分。煉成邪陣的部分。”

這猜測……江小漓想想覺得也有可能,反正那些怪物要麽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受能量吸引,要麽就是聽命于人……聽命于誰?院長。院長需要什麽?完成邪陣,需要獻祭。

而游戲的尿性……完成肯定是要與玩家有關的,玩家肯定會受到威脅的。這樣一來就很簡單了,什麽威脅呢?玩家即是素材。

這樣一來,其中一味素材也許就是……殺人犯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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