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了一會,裏面的東西發出了一種奇怪的沙啞的低鳴,像是将死之人壓低的痛哭聲。
白默緩緩轉動鑰匙,将星野原本打開的一點點鎖頭重新鎖回去。
“對不起。”
“……”
“我原本……想救你們的。”
1997年夏天,在這所高中現已廢棄的老校區,發生了一樁駭人聽聞的事件。
“這裏原本是一個倉庫,所以沒有窗戶。現在沒有人使用了,不過因為通風不好,一直也沒有人把它當作其他用途。一共有三層樓,燈光和供電都沒有問題,可以組織一次推理社假期活動。”
“那麽……我去向學生會提交申請。”
“拜托了。”
當年推理社全部十二名成員,無人生還。
路邊高大的樟樹葉間漏下斑斑點點的光影,時不時傳來蟬鳴。梳着馬尾辮的少女背着背包快步跑向舊倉庫:“就是這裏吧,因為感冒,一直沒有參與前期的準備活動。聽說每個社員都被分配到了一項任務,趁着活動開始前把我的工作做完吧。”
倉庫前,熟悉的人正在等待她。
“社長。”
“絲琦?”
少女臉上露出歉意的微笑:“好不容易才從家裏翻出這麽多舊衣服的,要放在哪裏呢?”
那人側過身讓出她進門的空間:“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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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看了看,确認周圍并沒有其他人之後,門被關上了。
敞開的倉庫門像一張張開的嘴,吞噬了兩人的身影。
“……對不起,唯獨對你,我沒有懷着任何仇恨。”
“……”
“可是我還是要……”
……
白默輕輕撫摸着衣櫃門上陳年的雕花,輕輕說道:“但是那個人已經……對不起,因為我的懦弱,讓大家都陷入無法逃脫的困境之中。”
“我想用無法忽視的希望來破解二十年一直未能消散的絕望,所以……”
“請你們都幫助我吧。”
優雅的鋼琴聲從眼前房子的某處傳出來,雖然不知道是誰在彈奏,卻仿佛能看到對方靈活的指尖一個個琴鍵被依次敲下,如水珠流瀉出來一般清脆,如繁星在無窮的天野中閃爍一般清亮。
是從樓上傳出來的。
星野正在翻看轉角處一張直角形的多用書桌,動作不免停滞了一下。
鋼琴聲從清亮漸漸轉入低沉,随後變得悠長遙遠。最後,用琴鍵上最能模仿鐘聲的音連續按了八下,就停止了。
“是八點鐘的意思嗎?”
說起來,之前的便簽上寫着的最多在第一個房間裏呆半個小時的細節,也跟時間有關。能肯定的是,從房間裏出來到現在,絕對沒有經過半個小時這麽長的時間。也就是說,這間房子裏的時間流逝,不是按照正常客觀規律來體現的。
“用房子裏能提示時間的某些物品來表示時間的變化,從而展現某些想表達的意思嗎?”星野拉開書桌下方的每一個抽屜,從最上面和最下面的抽屜中各找出一節電池。
想表達什麽意思呢?
1997年的推理社社員們,究竟在這裏經歷了什麽?
“剛才那本日記的扉頁角落裏有一塊三角形的區域被撕掉了。雖然不知道日記是誰寫的,但從整本日記的內容來看,是一個游戲的狂熱愛好者。因為過度愛好游戲,産生了制作屬于自己的游戲的想法,又因為自己的努力得不到朋友的認可,催生了報仇的心理。”
有了這些信息,應該可以推斷日記的主人了吧。“應該是推理社社長王梓鑒。”
那麽……這幢充滿謎團的房子,當時的活動地點,是想要告訴她按時間順序發生的事件嗎?
七點到七點半,前來參加活動的十名成員破解了最初的房間,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他們所做的事應該同自己差不多,就是分散到房子的各處進行調查。這段時間內并沒有很值得再現的事情發生。而在八點鐘這個時間點,又有一件不容忽視的事發生了。發生地點大概就是地上二樓一間放置着鋼琴的房間。
星野把電池裝進口袋,扶着看起來已經不太結實的樓梯扶手,一步一步走上樓。
一條挂着不少空畫框的長廊兩頭連接起各個廳室,左右各有兩個房間,所有的房間門都長得毫無區別,大小規格完全相同,整齊排列。
“标準解謎RPG游戲的房間排列方式。”比如一個樓梯将整棟樓分割成南北兩個部分,兩邊各有幾個關着門的房間,供玩家按順序一個一個探索。布置這些的人是個狂熱的解謎游戲愛好者無疑。
“不用一個一個開我也知道一定只有一個或兩個房間是能開的,其餘的鑰匙都要通過在能開的房間裏調查得到。”至于那個能開的房間,自然就是她目前要找的設置有鋼琴的房間。
星野的運氣比較好,第一個試就試對了門。她推門進去,眼前出現的是一個深紅色主題的房間。夜晚窗戶圖案的小型壁紙貼在正對門的牆壁上,乍一看還以為漫天的繁星透過窗映進來,十分逼真。整體的布置正像一個女孩子的卧室,左邊靠牆處擺放着帶有兩面鏡子的梳妝臺,梳妝臺下掉落着幾件舊衣服。星野彎下腰檢查舊衣服,發現每件衣服上都沾着不規則的血跡,并不像有人穿着衣服受到襲擊,而是直接在脫下的衣服上随意灑上了血。
“你……好……”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星野吓了一大跳,身體不由自主前傾,額頭撞在梳妝臺抽屜凸起的把手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沒……事……吧……”
星野回頭看,只見不知什麽時候從樓頂上吊下來一個少女,倒着垂下來,估計長度只到肩膀的頭發,被撕破的裙子被腳上什麽東西挂住了,沒有露出雙腿,一張臉已經發青了,既僵硬又毫無血色。
“你是?”
少女扯動嘴皮勉強笑了笑:“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
她似乎很吃力,每說一個字都要停頓好一會,聽她說完一句話要等好長時間。
見她形态雖然可怕,但還算整潔,可以看出長相清秀,态度十分溫柔,星野略微放下心來,舉起手中的便簽:“說話吃力的話,你能寫字嗎?”
少女倒着點頭。
“拿好,我問,你把要說的話寫下來。”
少女倒着搖頭。
“怎麽了?”
少女拿着筆飛快地刷刷寫下一串文字,拿給星野看。她的字跡很秀麗,十分符合她纖細的外表。
“受到極夜的限制,我不能告訴你應該在其他地方得到的有關背景的信息。”
“什麽是極夜?”
少女将頭轉了一個方向。星野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面貼在牆上的窗貼紙。窗戶外面,是閃着星光的黑夜。
極夜軌跡
永遠被鎖在房間裏,永遠喪失了生命的倒吊少女,所能看見的只有貼紙上虛假的、永恒的夜。
“有星光的黑夜,并不算太糟糕,星光對我來說是一種希望。這個房間,叫做‘希望與絕望的交織點’。”
“去打開鋼琴蓋,你能看到打開下一個房間的鑰匙。我能告訴你的是,接下來的死者要比我危險得多,畢竟是在絕望裏喪失了理智的人。面對他們的時候,有一些禁忌的事絕對不能做。”
按照之前的活動便簽上所說,參加活動的一共有十個人。也就是說,另外的九個人……都死了嗎?
星野走到房門口,忍不住回了一下頭。
“再見。”
寫着這兩個字的白紙飄落在地上。
恍惚間,仿佛一個披着及肩黑發,劉海處別着兩個紅色發卡,身穿素色長裙的少女,站在漫天星光下,單手把被風吹起來的頭發別到耳後,一邊在看見她之後,向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辰冉,我叫辰冉。我喜歡音樂,喜歡彈鋼琴,加入推理社是被喜歡桌游的好閨蜜拉進來的。不過,我還沒有加入其他社團,希望能在推理社好好參加活動,好好交朋友。
本來打算上音樂學校的,可是我上初三的時候,在一次體育課上弄傷了手指,以後不能表演鋼琴了。
能加入推理社,我很開心。
在1997年7月3日晚上八點死去的少女。
“總感覺那個形象,有點眼熟。”星野關上門後,突然想起了什麽。
“總是披着到肩膀的頭發、穿着長裙的少女,帶着紅框眼睛的同班同學,還有馬尾辮的末端是白色的女同學,其實都來自我的朋友。”那本日記上是這樣寫的。
第一個說的就是她吧,王梓鑒的朋友。一開始看的時候,因為被整頁整頁精神污染的語句吓到,根本沒有在腦海中形成人像。現在再讀一遍,末梢是銀白色的馬尾辮,第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