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西之霸主（15）
塔西娅和禹天楓醒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上空懸着一張慘白的臉。
啊啊啊, 好可怕的一張臉啊！
桃瑞絲咧着嘴, 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你們昨晚露天了啊。”
啊啊啊, 好和善的表情......
“在教唆別人殺掉摯愛之人悲痛的夜晚裏露天了啊。”
啊啊啊，好恐怖的表情......
“就這麽露天交-配了啊。”
啊啊啊——請等一下, 不是這樣！
禹天楓蹭起身：“我們沒有。”
“嚯嚯嚯，那是在露天怎樣了一晚啊。”
塔西娅說：“看星星。”
禹天楓說：“談談心。”
“吼吼吼, 那很好呀。”
啪叽, 桃瑞絲的額頭在禹天楓身上撞了一下, 禹天楓下意識擡起手，桃瑞絲轉身離開, 留給她們在朝陽下被染紅的背影：“出發去治病吧。”
塔西娅：“可是我們還沒有吃早飯诶。”
“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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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天楓和塔西娅一邊趕路一邊采果子吃, 勉勉強強墊個肚子，到了小河邊，塔西娅殷勤地給禹天楓捉魚, 桃瑞絲随口吃了兩只蟲子，過了一會, 遠遠看到兩個智人走過來, 塔西娅和往常一樣潛進河裏, 禹天楓上去迎接她們。
海倫的面色比上次見面差了許多，唇色開始發烏。她虛弱地笑一笑，向禹天楓打招呼：“好久不見，大師，上次你說過幾天來找你, 結果等了幾個月，我還擔心再也見不到你了。”
禹天楓神情嚴肅：“怎麽會，我答應過的事，從不食言，想必你也清楚要讓壞掉的身子重新懷崽有多不容易，所以我多花了些時間尋找醫治的方法，沒能及時通知你，非常抱歉。”
海倫露出喜色：“這麽說，大師您已經找到方法了？”
禹天楓把桃瑞絲拉過來：“這位是我精通醫術的朋友，她能治愈你。”
“醫......術？”部落的巫師一般只會祭祀和胡亂處理傷口，很少有會治療的，所以醫術一詞對大多數人很陌生，海倫也不例外。
桃瑞絲沒有跟海倫解釋太多，觀察了一下她的臉面，握了握她的手腕，問了幾個問題。
“滑胎快兩年了？”
“是。”
“很心急吧，次數太多，是不是越來越沒力氣了？”
海倫的臉驀地紅了，低下頭。
禹天楓怔了怔，不經意瞥了眼塔西娅潛伏的河流。那家夥，聽到了不會亂想吧？可是她又什麽都不懂......
桃瑞絲吶一聲，說：“這樣非常傷害身體，而且很有可能已經把毒素傳染給獸人了。”
海倫大吃一驚：“什麽？你說毒素？”
“你跟以前比起來，是不是比較害怕強烈的陽光？”
“你這麽說，好像是這樣，如果是大晴天我就不愛往外走。”
“胃口呢？會不會喜歡比較鹹的食物？”
“嗯......越來越喜歡鹽水。”
桃瑞絲退後一步，對禹天楓說：“先說你要的報酬吧，看她能不能接受我再出手。”
海倫不安地看着她倆：“請問有什麽問題嗎？”
禹天楓說：“海倫小姐，我們開門見山吧。”
“開門見山是？”
“直奔主題，海倫小姐，如果你想重新懷崽并且治好伴侶感染的毒素，必須給出相應的報酬，并且對此事保密，否則，我們将不會為你治療，或者拒絕為你延續後半段治療。”
海倫捏了一把汗：“什麽報酬？”
“我要蛟王部落聖墟石板的符咒，你只需要照着抄一份給我。”
海倫猛地震住，冷汗如雨：“大師，你這要求提的有多危險，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況且，我憑什麽相信你一定能治好我的身子呢？”
“呵。”禹天楓忽的嗤笑一聲，抱起胸，“海倫小姐，求人救命的，不是我們這邊吧。”
海倫懵了，立在原地。
“我們只是要聖墟石板上的符咒摘錄，不會洩露出去，也不會傷害任何人，幾個符文就能換回健康的宮巢，幼崽，還有兩人的幸福和在部落的發展前途，怎麽，海倫小姐不以為這樁買賣非常劃算？”
海倫咬咬牙，攥緊拳頭。她的伴侶弗裏達是蛟王部落族長的親妹妹，從小就和族長競争首領的位子，好不容易等到族長身體日益衰弱，眼看有機會上位，卻不想族長把寶座交給了少不更事的帕特麗夏，完全不把弗裏達多年來為部落的付出看在眼裏，弗裏達滿心不甘，身為她的伴侶，海倫也氣憤不已。
不僅如此，随着弗裏達年齡的增長，族長開始以弗裏達“無子為繼”為由要她在家育崽延續血脈，大肆削減她的實權，借此為帕特麗夏鏟除統領部落的阻礙，在此嚴峻的勢态下，海倫卻滑胎喪崽，再也懷不上孩子......
這兩年裏，海倫越來越害怕，害怕伴侶在部落的勢力衰落，害怕自己的地位消失，害怕心愛之人會為了延續後代而抛棄自己。
禹天楓看到海倫無比糾結的樣子非常滿意，拍拍桃瑞絲的肩：“看樣子海倫小姐已經拿定主意了，桃醫師，我們走吧。”
海倫緊張地看着她們轉過身，狠心一咬牙，硬着頭頭皮追上去：“大師，讓我再想想！”
禹天楓沒有回頭的意思：“我們要離開雨林了，時間很緊迫。”
海倫內心抓狂，破罐破摔地叫道：“我給你聖墟符咒，請為我治療！”
桃瑞絲看到禹天楓的眼裏閃過一絲陰險的笑意，肩頭顫了兩顫，唰地回頭：“成交！”
禹天楓先讓桃瑞絲給海倫開抑制毒素的魔藥，等海倫拿來聖墟符咒後，再用魔導術為她清除毒素。
完事後，兩人坐在河邊聊天。
“畏光和喜鹽是怎麽回事？”
“中了那種魔毒的症狀。”
“每個中毒的人都會？”
“對，以前科多部落的人都是那樣。”
“獸人呢？你剛才說過弗裏達也被感染了對吧？”
桃瑞絲擡擡薔薇藤帽，聲音低沉：“肌肉萎縮至死。”
禹天楓噤聲片刻，道：“那......智人呢？”
“智人只要沒因難産而死，只是滑胎不能再孕而已，沒有大問題，但是我調查的個體眼睛都慢慢退化，時間長了可能會失明，我很久沒有回過部落了，不知道那些幸存智人的身體狀況。”
禹天楓低聲喃喃：“獸人和中毒的智人過度接觸就會萎縮而死，從某種角度上想，就像精-盡人亡。”
“什麽是精-盡人亡？”
禹天楓吓了一跳，扭頭，塔西娅天真無邪的鱷魚眼睛望着她。
桃瑞絲掀掀眼皮，随手拿出一只早上吃剩的蘑菇，啊——地張大嘴，嘎嘣咬掉了蘑菇的傘帽。
塔西娅肚子還沒吃飽，找桃瑞絲要蘑菇：“我也要吃。”桃瑞絲躲開，在腰包裏翻了翻，給她臉上貼了朵皇菊：“你吃這個。”
于是這個禹天楓并不想解釋的話題就這麽被蓋了過去。
禹天楓取出獸皮毯，套在塔西娅濕噠噠的身子上揉搓，溫柔地問：“水底下好不好玩？”
“不好玩，我都看膩了。”
禹天楓一邊給她梳頭發一邊說：“那就再等幾天，拿到聖墟符咒我們就去下一個部落。”
塔西娅點頭：“伯蘭，我想紮根馬尾辮。”
“好，轉過去，我給你紮辮子。”
桃瑞絲瞥她倆一眼，問禹天楓：“你......不打算救蛟王部落？”
她們的對話塔西娅聽得一知半解，桃瑞絲這麽一問，塔西娅聽出了裏頭的貓膩，看向禹天楓：“蛟王怎麽了？”
禹天楓梳頭發的手停了停，她垂垂眼，咬開綁在手腕的皮筋，束起塔西亞的卷發，沒吭聲。說老實話，蛟王的族長把塔西娅母女害得那麽慘，族人又那麽欺負塔西娅，禹天楓實在是不想管她們，恨不得讓她們嘗嘗當年塔西娅痛失至親孤苦伶仃的苦頭，但若放着她們不管，或許這個詭秘的魔毒會就此蔓延，乃至危害整個菲米爾大陸——最重要的是，看到蛟王部落衰亡，塔西娅一定會傷心——所以這事，她還真不能不徹查到底。
塔西娅感覺出禹天楓的氣壓有些低，忍着一肚子疑惑，沒有馬上問。
桃瑞絲說：“我是很想查清楚魔毒的源頭哪，畢竟我研究這個很久了，這是一個好機會，但是伯蘭，你是我們的隊長，如果你說解完毒就走，我絕不多事。”
塔西娅越聽心裏越不踏實，握住禹天楓胳膊：“伯蘭，蛟王部落到底有什麽危險？”
“唉。”禹天楓看着塔西娅為部落着急的樣子，更加心疼這個堅強又善良的獸人，摸摸她的頭，“不用太擔心，可能有人在部落裏散播魔毒，我們把她抓出來就好了。”
塔西娅極其嚴肅地點頭：“必須抓住那個壞人，這關乎整個蛟王部落的安危。”
桃瑞絲問禹天楓：“吶，伯蘭，你對散播魔毒的人有什麽想法嗎？”
禹天楓頓了頓，說：“我很懷疑一個人，如果不是她下的毒，也肯定跟她有關。”
桃瑞絲和塔西娅不約而同地問：“誰？”
禹天楓沒有明答，而是拍了拍塔西娅的大手：“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了，大寶貝。”說着，貼到塔西娅耳邊私語，咕叽咕叽咕叽，嚕哔嚕哔嚕哔，塔西娅的表情瞬息萬變，聽完，剛剛皺起眉，禹天楓在她發言前吧唧親了她一口，忽閃水靈靈的媚眼：“大寶貝~”
塔西娅腿根一軟，一幅的英勇就義的姿态：“交給我了，小寶貝！”
下午，帕特麗夏提着兩只走地鳥龍來到山洞：“阿姐！嫂子！”看到桃瑞絲，下巴差點掉下來：“二......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