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吓得縮了一下脖子,還是小聲的補上了沒說完的話:“大師兄還說,他要找自己的……娘子。”
阮星舒則拉起霁林的手,用袖子擦去他掌心沾着的果肉,一面擦一面說:“自然是跟你成的親。娘子,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了吧,一點都不好笑。”
在場的九霄雲門衆人全都僵在了原地。
霁林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阮星舒良久,才道:“你叫我什麽?”
阮星舒答的坦然:“娘子啊。”
齊風修剪整齊的胡須動了動,他斥道:“舒兒,不可無禮!”
阮星舒長嘆口氣,似是非常無奈,“齊掌門,我已經跟你的弟子說過很多遍了,我真的不是你們口中說的那個大師兄。”
提起九霄雲門的大師兄,阮星舒的語氣裏帶着十二萬分的嫌棄,他小聲對霁林道:“就他們說的那什麽大師兄,單槍匹馬潛入敵人大本營去刺殺魔尊,為夫這麽英明睿智,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不過腦子的蠢事。”
修士耳聰目明,将阮星舒的話聽的一清二楚的九霄雲門衆人:“……”
阮星舒說完還用手指戳了一下霁林的胳膊,尋求認同:“娘子,你說是不是?”
霁林輕輕颔首:“你說的對。”
阮星舒沖九霄雲門的人攤手:“你們看,我就說……”
忽聞耳邊響來一聲輕笑,阮星舒轉頭,就見霁林牽起嘴角,臉上露出一抹淺笑,那笑容有如春風化雪,阮星舒不由看的癡了。
随後阮星舒就見霁林微微彎下腰湊到他面前,好看的嘴唇輕輕開合:“單槍匹馬闖入敵陣刺殺魔尊,這番做派确實非常愚蠢。不過很可惜,他們口中所說的大師兄,就是你。”
阮星舒當場石化。
許是這個消息沖擊太大,回紫陽山的路上,阮星舒一直低着頭,悶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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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下發現阮星舒的少年何曾見他大師兄這般消沉過,就在一旁安慰阮星舒:“做我們九霄雲門的大師兄不好嗎?放眼整個仙門,大師兄你可是最強的。”
阮星舒看他一眼,情緒十分低落:“再厲害又有什麽用,腦子不好啊。”
少年:“……”
少年還想再勸,忽見阮星舒擡頭沖上方喊道:“娘子,你等等我。”
阮星舒說着不等身邊少年人反應,拎着衣擺蹭蹭蹭竄了上去,他一把拉住走在最前方的霁林的胳膊,“等等。”
霁林果真停下了腳步,他掃了一眼阮星舒拉住他胳膊的手,冷淡道:“何事?”
阮星舒舔了下嘴唇:“娘子,我真的是九霄雲門的那個大師兄阮星舒?”他眼巴巴的看着霁林,就想從對方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然而霁林卻是毫不留情的點頭:“是。”
阮星舒深吸口氣,雙手緊握成拳,好像在極力壓抑着什麽。
霁林道:“不相信我說的?”
霁林面上神色未變,但周圍九霄雲門的人卻覺得身周的溫度好像更冷了些。
正不知該如何打破僵局,就見阮星舒擡起頭,他臉上已換了一副表情,他笑的眉眼彎彎,“怎麽會呢,娘子既然這麽說了,為夫自然是信你的。”
頓了下,他忽然滿面嚴肅道:“所以,這就是你生氣不理我的原因?”
霁林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見霁林仍神色冷冷的看着自己,阮星舒一把抓着霁林的手按在胸前,“誰年輕時沒幹過幾件蠢事,娘子,為夫今天在這裏跟你保證,以後再不會這麽沖動了。”
阮星舒說完滿臉愧疚的看着霁林,語含無限憐惜,“此番若是我沒醒過來,你豈不是要守寡了,娘子,對不起,為夫害你為我擔心了。”
一旁的齊風正欲開口,忽聽自己心愛的徒弟口中說出這般驚人之語,不由偏過頭去,猛烈的咳嗽起來。
九霄雲門的弟子們忙上前關切道:“師尊,您沒事吧?”
霁林則深深地看了阮星舒一眼,随後抽出手掌,轉身往山上走。阮星舒可憐巴巴地道:“娘子……”他想要追上去,被齊風一把攔住了。
齊風面色蒼白,額上青筋都出來了,但他還是努力擠出一抹微笑,溫聲道:“舒兒啊,你躺了三個月,身體可有不适?跟為師好好說說。”
齊風這麽一打岔,霁林就走遠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霁林的貼身守衛白竹道:“主子,阮仙師他看起來好像病的很嚴重,要不要屬下去請歐陽先生過來?”
白竹口中所說的歐陽先生,乃宮廷禦醫,醫術了得。
“不必。”霁林往身後看了一眼,阮星舒正跟齊風說話,似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擡頭沖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霁林收回目光,聲音裏不帶什麽波瀾:“他想玩,朕就陪他玩。”
白竹一愣,他試探道:“主子的意思是,阮仙師他……是裝的?”
霁林彎了一下嘴唇,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這種把戲他玩的多了。朕倒要看看,他這次要裝到什麽時候。”
九霄雲門的人滿心擔憂的下了紫陽山,回來的時候心底的擔憂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發嚴重了。
齊風更是愁得胡子都快白了,他上山後命人看顧好阮星舒,就匆匆離開了。
奉命照顧阮星舒的弟子們剛想領阮星舒回他的房間休息,就見阮星舒腳步如飛,目标明确地朝霁林離開的方向去了。
那幾名弟子匆匆跟了上去。
阮星舒雖與齊風聊了一路,但時刻留意着霁林的動向,待齊風離開後,他第一時間尋了過去。
阮星舒很快來到霁林落腳的屋子,到了門前他似是想到什麽,腳步猛地一停。
跟在阮星舒身後的九霄雲門的弟子追的匆忙,不防阮星舒忽然止步,幾人撞成一團,差點摔倒在地。
那幾名弟子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大……大師兄,您是不是有事要吩咐?”
方才這幾人跟着下了山,知道阮星舒病了,且病的還不輕,因此與他說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刺激了阮星舒,讓他的病情變得更嚴重。
阮星舒擺擺手,“你們忙自己的去吧,不必跟着我。”說着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