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教導阮星舒修煉的事就這麽定了下來。用罷早飯,阮星舒跟着白竹去了九霄雲門後山。

這裏環境清幽,風景如畫,齊風也特意吩咐弟子們不許過去打擾。偌大後山,只有阮星舒跟白竹兩個人。

白竹站在樹下,肩背挺得筆直,就像一柄悍利的長.槍,他輕聲道:“阮仙師,理論我方才已經說完了。你體內靈力尚在,只需學會如何運轉靈力,你體內的力量便可為你所用。”

頓了下,說道:“阮仙師,若是沒有問題,我們便開始吧。”

阮星舒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将木劍抱在懷中,他倚在樹上看着白竹,不點頭也不搖頭。

白竹被阮星舒看的冷汗直冒,生怕他又不好了。

都說魔族邪術詭異,若是阮星舒将他認作自己的娘子,還要與他同屋而眠,他是斷不可能做到如陛下那般面不改色的。

好在阮星舒并未發表什麽驚天之言,只是問道:“你跟我娘子是何關系?為什麽一直跟在他旁邊?”

白竹松了口氣的同時,也不敢太掉以輕心,畢竟在現在阮星舒的記憶中,陛下是他的……他的那個誰。

試問天下哪個人能容忍自己的伴侶身旁存在異……不對,是存在一個關系非常密切的人?這個問題若是回答不好,不知還會生出什麽事端。

白竹打量着阮星舒的臉色,謹慎道:“我與陛下曾一同在九霄雲門求學,我們算是師兄弟的關系,如今我負責陛下的安……”

聽了前半段,阮星舒眼睛一亮,他追問道:“師兄弟?你的意思是,我娘子也有修為在身?”

白竹倒是樂的阮星舒自己轉了話題,點頭道:“是啊,阮仙師你忘了,你是仙門第一人,陛下若非仙門弟子,你們又怎麽相識?”

阮星舒一想,果真十分有道理,但緊接着他又皺起眉:“娘子既有修為在身,為何他不親自指點我?為何要交于你?”

白竹額上滑下一滴冷汗,“是這樣的,阮仙師,陛下事務繁忙,一時脫不開身。你看這樣如何?咱們快點練習,待仙師恢複功法,就可以陪在陛下身側了。”

阮星舒聞言,果真站直身體,“那便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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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白竹将阮星舒練習的情況報給了霁林。

霁林道:“無法凝聚靈力?”

“是。”白竹眉頭微鎖,“按理說阮仙師靈脈并未受損,氣海也是完好的,斷不該出現這種情況。”

霁林道:“才一個時辰而已,他将修煉的事忘得一幹二淨,許是還沒摸到訣竅,不急,多試幾次就是。”

白竹尴尬道:“主上……”

“嗯?”

白竹道:“屬下也想多試幾次,但到後面,阮仙師他……他睡着了。”

霁林眉梢一動,将手中由專人送來的折子放到一旁,淡聲道:“既如此,這件事便暫且擱置,下午你教他劍術。”

若這十天內,阮星舒靈力真的無法行使自如,到時比試的時候,不比修為,只比招式即可。

白竹很快就領悟了霁林的意思,興沖沖道:“是。”

然而修行劍術,才是白竹噩夢的開始。

白竹作為滄瀾洲第一護衛,手下帶出來的人數不勝數,他還從未見過如阮星舒這般……這般沒有悟性的弟子。

一套劍招,尋常他只需演示一遍,那些人便學會了,可到了阮星舒這裏,他就是演示十遍,阮星舒也記不住。

就算京城與紫陽山相距萬裏,白竹也聽說過阮星舒的事跡,尤其是在他孤身刺殺魔尊之後。

傳言皆說阮星舒是不世出的修仙奇才,所有功法他只需看一遍就能學會。

關于這條傳言,白竹是相信的。能孤身闖入敵營殺死魔尊,還能活着逃出來,阮星舒的實力自然不可小觑,就算是他,都不可能做到。

因此白竹懷疑,阮星舒是故意的。可這完全沒必要,與雲秋的比試迫在眉睫,到時阮星舒若是輸了,丢的可是他自己的臉。

阮星舒雖記憶出錯,但他又沒傻,看着還是很有分寸的,不可能故意為之。白竹心念電轉,心說莫非是魔族功法在作祟?

這個認知讓白竹很是憂心了一把,又想到阮星舒會出現如今的狀況,完全是為了滄瀾洲的百姓。他心下一時愧疚,守衛滄瀾洲的百姓,本是他與将士們的職責。

白竹看着下盤不穩,将劍舞的亂七八糟的阮星舒,在心中道,沒關系,天資沒了可以用別的方法補救。

古人常說勤能補拙,笨鳥先飛,想他堂堂皇室第一護衛,若是指導阮星舒做針對性的練習,到時也能出奇制勝。定然叫那雲秋吃不了兜着走。

白竹暗暗握拳,當夜就寫了一份詳盡的教學計劃,霁林看完後點點頭:“辛苦了,就照這份計劃來吧。”

白竹也是信心滿滿,“主上,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三天後,白竹向霁林請罪,“主上,屬下無能,不能擔此重任,您……還是找其他人吧。”

白竹活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天之驕子,還從未像如今這般挫敗過,他現在根本就不想見到阮星舒。

霁林袖袍一帶,桌上的奏章都消失了,他起身道:“人現在何處?”

白竹反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霁林問的是阮星舒,他道:“阮仙師在後山。”

霁林點點頭,“這幾日你辛苦了,且歇着吧,不必跟來。”

“多謝主上。”白竹熱淚盈眶,若是可以,他此生都不想再踏入九霄雲門後山半步。

九霄雲門後山。

白竹離開後,此處只剩下阮星舒一人。

清風徐來,吹動草葉簌簌作響,站在原地的阮星舒忽然動了,只見他擡手舞了一套劍招,動作如行雲流水,與方才白竹在的時候完全不同。

若白竹現在此處,不知會作何感想。

阮星舒口中叼着狗尾巴草,面無表情的耍完了一整套劍法,他收劍,自認十分潇灑的将一縷頭發甩到腦後,低聲喃喃道:“竟如此簡單,我果真是名天才。”

阮星舒現在雖不能使用靈力,但劍在手,身體的記憶自發而動,這些招式于他而言,看一遍就能記住。

直到這時,阮星舒才終于徹底相信他真是仙門弟子。

阮星舒用手指摘去木劍上沾染的草葉,往四周看了一眼,心說娘子怎麽還沒來,白竹已離開好長一段時間了。

左右無事,阮星舒索性又從頭耍了一遍,不知不覺他就沉浸其中,待阮星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霁林站在他面前。

阮星舒心下一驚,腳下一滑,直接向後方栽去。他躺倒在草叢中,視線中先是出現黑色的衣擺,随後是霁林俊美的臉。

阮星舒擡手拉拉霁林的衣擺,委屈道:“娘子,你怎麽不接住我?”

霁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掃了一眼阮星舒手裏的木劍,問道:“練的怎麽樣?”

“我太笨了,學不會。”也不管霁林看見沒有,阮星舒十分厚臉皮的撒着謊。

霁林挑了下眉,低聲重複道:“學不會。”

阮星舒目光不躲不閃的看着霁林,十分不怕死的點了頭,“不會,娘子,要不你教教我?”

這幾天,阮星舒裝傻扮憨,可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他期待的看着霁林,“好不好?”

霁林對此不置可否,只道:“起來。”

阮星舒躺着不動,“你先答應我,要不我就不起來。”

霁林道:“我數三聲,你若不起,我便走了。一、二……”

阮星舒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了起來,笑道:“起來了起來了,娘子你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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