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陸笙将長天劍交給身側的弟子,讓他先帶下去,而後說道:“好了,閑話少敘,在這裏我先說說比賽規則。咱們今天的比賽規則較之以往都不一樣,今日這場比試不用靈力,只比身法,劍術。”

雲秋皺眉起身道:“哎,你等一下,這是什麽時候定的規則,為何不與我商量?我不同意。”

陸笙笑道:“雲少掌門,我這不是正與你商量呢嗎。你看,這仙門比武,百年來一直都是同一種規則,實在無趣,大家只怕也早就看膩了,今日我們不防改一改規則。”

雲秋冷眼瞧着陸笙,他倒要看看這家夥還能如何胡謅。

陸笙既能與阮星舒打成一片,自然也不會是什麽“簡單人物”,他坦然的任雲秋打量,面上一點也不心虛。

陸笙含笑道:“雲少掌門,這身法、劍術也是我等修者的必修課程,且更能看出一個人的真實水平。你看,往年的仙門比試中不乏越級挑戰的成功者,由此說明修為強弱并不是最重要的,技巧才排第一。這不使用靈力,更能反映出一個人技巧的強弱。而且——”

說到這裏,陸笙往阮星舒的位置看了一眼,“而且如今大師兄剛從昏迷中醒來,舊傷未愈,若是比拼靈力,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大師兄輸了,旁人只怕會說你——”

雲秋豎起耳朵:“說我什麽?”

陸笙嘆了口氣,“說你趁人之危,勝之不武,是個卑鄙小人。”

雲秋怒道:“你放……胡說八道!”

陸笙忙道:“我可不是在罵你啊,我只是把我的顧慮說出來。雲少掌門,你知道這仙門中也不乏好嚼舌根之人,若到時真的不幸被我言中,終歸對你的名聲不好。這風言風語的最是傷人。大家來評評理,我說的對不對啊。”

演武場周圍的人多是來看熱鬧,并不清楚內情的,被陸笙一番忽悠,覺得他說的甚有道理,不由紛紛點頭。

看着周圍支持的人,又看看陸笙臉上狐貍般的笑容,雲秋不由陷入沉思中。那日在街上碰到阮星舒,回去後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阮星舒那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就最後他刺出的那一劍,若非齊風出現的及時,阮星舒的腦袋真的會被他砍下來。

如今九霄雲門的人越是不讓他使用靈力,雲秋就越堅信他的猜測是對的。

雲秋轉轉眼珠,目光忍不住往對面的阮星舒身上瞟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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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那日的情形看,阮星舒不僅失了靈力,只怕是連基本的身法招式都忘了,更別說劍招了。如此看來,今日這場比試無論怎麽比他都贏定了。

想通了其中關竅,雲秋在心底冷哼一聲,暗道既如此,那就別怪我了。阮星舒,誰讓你沒了靈力成了廢人還要裝大尾巴狼,我今日就讓你在衆人面前,顏面掃地。

雲秋低咳一聲,毫不掩飾面上的惡意,他道:“好,我答應了,那就不使用靈力。”說着擡高聲調,沖演武場周圍的人說:“小爺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

“好嘞。”陸笙喜笑顏開,轉向阮星舒,“大師兄,對此事你有沒有意見?”

阮星舒道:“沒有。”

“好。”陸笙道:“有請雙方走到我身邊來。”

随着雲秋,阮星舒站起身,演武場的氛圍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九霄雲門的弟子紛紛高呼“大師兄加油”“大師兄必勝”的口號,雲水門的弟子也不甘示弱。

一時間,紫陽山上喧嚣聲震天。

雲秋已來到演武臺中央,阮星舒卻還站在邊緣沒動,他眼巴巴的看着霁林,眼底寫滿了期待。

見霁林遲遲不說話,阮星舒終于忍不住說道:“娘子,那我去了。”

周圍十分吵鬧,阮星舒的聲音又放的很輕,只有霁林和他身後的白竹能聽清。

霁林點點頭,“去吧。”

阮星舒哦了一身,雙腳卻釘在原地不肯動彈。他跟霁林對視片刻,終于忍不住點明了:“你就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霁林沉默了一下,在阮星舒肩上拍了一下,“別輸了,去吧。”

分明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阮星舒卻瞬間喜笑顏開,他重重點頭:“娘子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看着阮星舒歡快離開的背影,白竹忍不住感慨,“不知阮仙師病好後是不是也是這般。”

霁林道:“何意?”

白竹笑道:“阮仙師若對另一半一直都是如此,日後他的妻子肯定十分幸福。”

霁林不知想到什麽,面色不愉的哼了一聲。

阮星舒來到演武臺中央,陸笙高喝一聲:“比試正式開始!”

随着陸笙退場,臺上只剩下阮星舒跟雲秋兩人。

場面立刻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雲秋眯起眼睛看着阮星舒,擡起下巴道:“你若不想輸的太難看,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阮星舒神色冷淡的哦了一聲,雲秋打量着阮星舒的臉色,繼續說道:“看你躺了這麽久的份上,提點你一句。輸了不想做我的侍從也可以,只需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并叫我一聲爺爺……”

阮星舒掏了掏耳朵,道:“話好多,你到底打不打?”

“不見棺材不掉淚。”雲秋臉色一寒,“找死。”

雲秋說着揮舞着木劍沖了過去,阮星舒将垂落在身前的一縷發絲撥到身後,接着他雙手握住劍柄,擺出一個古怪的姿勢。

雲秋見阮星舒姿勢僵硬,心下大喜,暗道自己的猜測果真沒錯,阮星舒真的将劍招忘得一幹二淨。

現在的阮星舒可是滿身都是破綻,好機會!

雲秋嘴角帶起一抹獰笑,手中木劍毫不留情的擊向阮星舒右肩,只是不待他得逞,忽覺胸口一疼,接着整個人就倒飛了出去。

雲秋運氣不佳,竟直接飛出了演武臺。

阮星舒将木劍扛在肩上,笑道:“我贏了。”

不僅雲秋,臺下的衆人也都懵了,這就結束了?怎麽感覺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雲秋就算再不濟,也斷不該如此快就結束了吧?

衆目睽睽之下,雲秋的臉色乍青乍白,他怒道:“這不算,你耍詐!若非你故意騙我……”

若非方才他輕信阮星舒不會用劍,斷不會輸的這般狼狽。

“這叫兵不厭詐。”阮星舒道:“是你一心求勝,輕敵了,可不怪我。”

雲秋:“你……”

阮星舒道:“願賭服輸,雲少掌門,長天劍,我可就收下了。”

阮星舒說着将木劍往腰間一挂,興高采烈的要去找霁林,準備讨些獎勵,只是他剛走出兩步,就聽有人叫道:“雲秋,你幹什麽,快住手!”

“大師兄小心!”

阮星舒轉身,就見雲秋将比試的木劍丢了,重新取了自己的佩劍。此時雲秋飛在半空,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冰冷殺意。

雲秋眼底發紅,竟隐有入魔之相,他冷笑道:“修行之人不比修為,簡直是笑死人了。阮星舒,你去死吧!”

剛猛劍氣裹夾着凜冽殺氣逼面而來,阮星舒就地一滾,閃到了安全距離,他爬起來剛想說一句輸不起就別玩,忽然注意到那劍氣所去的方向是霁林所在的位置。

阮星舒臉色猛地一變,他來不及多想,身影化為一道迅影,手起劍落,那一刻阮星舒體內爆發出撼人的靈力,他僅憑一把木劍,竟生生把雲秋手中的上品靈劍斬斷了。

雲秋瞪大眼睛看着阮星舒,似是不敢相信:“這怎麽可能,你怎麽會……”他話還沒說完,嗆出一口血,直接昏死過去。

臺下的各仙門弟子都被這場變故搞懵了,最後他們得出一個結論,關于阮星舒修為盡失的傳言,果真是假的。

不僅這些人吃驚,霁林也沒有想到。

白竹低聲道:“不是說阮仙師無法使用靈力嗎?這是怎麽回事?”

演武臺周圍的人,心裏轉着各種想法,阮星舒完全沒注意到這些,或許他注意到了,只是未做理會。

阮星舒跳下擂臺,關切的拉住霁林的手,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娘子,吓壞了吧,來,為夫抱一下就不怕了。”

霁林看着阮星舒,面上難辨喜怒,他道:“不曾被吓到。”

阮星舒道:“那我剛剛吓壞了,求安慰。”說着上前一步,緊緊擁住了霁林。

陸笙從人群中擠了過來,一把拉過阮星舒的手腕。

阮星舒嫌棄道:“二師弟,你也太沒有眼力勁了吧,沒看見我剛才在做什麽?”他還沒抱夠。

陸笙現在沒心情去管又發病的阮星舒,診脈片刻,他嘀咕道:“奇怪。”

阮星舒不明所以,“什麽奇怪。”他抽回手,朝霁林走了一步,想繼續剛才的擁抱,被霁林按住了肩膀。

阮星舒偏了下頭:“娘子?”

霁林看着阮星舒,眼底充滿懷疑:“剛剛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霁林:“你的靈力。”

阮星舒先是一愣,随後道:“對哦,剛剛我……”他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開心道:“我剛剛一劍把那姓雲的打飛了!我真厲害!”

阮星舒說着期待的看着霁林,滿臉都寫着求表揚三個字。霁林心底剛剛升起的那一絲懷疑,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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