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謝一元和簡柯是大學同學,兩人當時關系也挺近,經常一起吃飯打籃球,對對方破事兒一清二楚。

謝一元三杯酒下肚,就忍不住跟簡柯發起牢騷來,說:“你說你塞給我的那個男二,除了一張臉還會什麽?那演技簡直是不敢恭維,說他是個木頭美人都對不起木頭。”

簡柯沒看過池信演的劇,對池信的演技如何并沒有概念,說:“反正你就是拍個偶像劇,有臉就夠了。”

謝一元不滿意地拍桌子,說:“什麽叫有臉就夠了!你不要瞧不起偶像劇!”

簡柯說:“哦。”

謝一元見簡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火氣蹭蹭往上冒。

謝一元說:“我說簡柯你是圖啥呢?你說你喜歡養小情兒也就養吧,可個個都跟雲彬那麽像,這個叫池信的,你要是不說,我簡直以為就是雲彬本人,這長得也太像了!你要是真對雲彬念念不忘,幹嘛不直接去找本人?以你現在的本事,要找個人難道還不容易?”

簡柯說:“不用你管。”

雲彬就是簡柯心上的那個人,是他的初戀。

自從雲彬不告而別後,簡柯心裏就再也裝不下任何人,這麽多年了,他仍然會在別人身上找雲彬的影子。

謝一元說:“啧,我可真是搞不懂你,放着正版貨不要去找一堆盜版的,我可事先跟你說好,你這個小情兒我是真不喜歡,看他頂着雲彬那張臉我就來氣,演技還那麽爛,我是不會看在你的面子就讓他囫囵過關的。”

簡柯皺了皺眉,說:“你別太為難他。”

“喲~心疼了?”謝一元嘴角噙着笑,往前湊了點,“簡柯,你跟我說實話,這個小情兒是不是你最寵的?”

簡柯說:“不是。”

謝一元說:“這樣的話,那我就對他不客氣了,你總不能因為一個小情兒跟我翻臉。”

簡柯叫來服務員結賬,警告地瞥了眼謝一元,說:“別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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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裏的池信莫名打了個寒顫,忙把空調溫度往上調了兩度。

張興陽說:“池哥,你冷啊?要不要加一件衣服?”

池信擺了擺手,說:“不用,我看會兒劇本。”

張興陽說:“诶,你看,那我回房間了,有事兒你微信我。”

池信說:“行。”

次日一大早就要進行開機儀式,池信看劇本看到九點多鐘,就準備睡覺了。

睡前他看了眼手機,沒有收到來自簡柯的任何消息。

這有點奇怪,簡柯親自送他來劇組,到了後卻連問也不問他一句,不太像簡柯的作風。

簡柯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每次池信出門拍戲脫離了簡柯的控制範圍,簡柯的脾氣就會變得很壞。他會不停地要求池信報告行蹤,并且把定位發給他,好像生怕池信會逃跑似的。

池信理解不了簡柯這近乎于變态的控制欲,可是簡柯是他的金主,在對方沒有損害到他的人身利益前,他不需要去了解,只需要遵守簡柯定下的規則就行了。

也許是跟老朋友見面喝酒喝得太開心,把我給忘了吧。池信這麽想。

作為一個合格的情人,金主忘了他沒關系,他卻不能把金主給忘了。

池信給簡柯發消息:【酒店環境還不錯,我要睡了】,後面附上定位圖标。

他等了十多分鐘,沒有等到簡柯的回複,便關機睡覺。

簡柯坐在車裏,嘴裏叼着一根煙,整個人處于一種放空的狀态。他吐了個煙圈,彌漫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讓他看上去憂郁又帥氣。

跟謝一元的這頓飯吃得并不愉快,倒不是因為謝一元一直在批評他的小情人,而是謝一元提起了一個他很久沒有去細想的人——雲彬。

雲彬之于簡柯,是白月光、是朱砂痣、是不可言說。

這個人從他的生命裏消失了多久,他就惦記了多久。

正是因為惦記,他反而不敢去搜尋,他怕雲彬變了,也怕自己變了。

手機亮了一下,簡柯解開鎖屏,是池信發來的消息。

他瞅了一眼,沒有回複,把手機扔到了角落裏。

謝一元有句話倒是沒說錯,池信和雲彬長得太像了,如果池信不說話,就那麽乖乖地呆着,簡柯有時候甚至會分不出來自己面前的人是池信還是雲彬。

可惜只有長得像,簡柯想,要是性格能更像一點,那就更好了。

一大早,池信就從床上爬起來,迅速打理好自己後出門,剛巧碰上了先他一步出門的童澤。

池信禮貌地說:“早上好。”

童澤對池信的态度依然不怎麽好,愛答不理的,敷衍地點了下頭就從池信身邊走了過去。不過兩人目的地一致,自然要搭乘同一臺電梯,兩個熟悉且互相也不太看得慣的人同處于密閉空間中,氣氛可謂十分尴尬。

池信也不是那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人,童澤不想跟他說話,他也懶得開啓話頭,兩人就這麽沉默地坐着電梯一路往下,到達大廳。

池信和童澤算是到得早的,很多人還沒來,他們便在大廳沙發坐下。

坐了一會兒,池信發現大廳另一邊有幾個女孩子,時不時往他們這邊張望,還有人拿着相機和手機在拍攝。

池信問童澤,說:“她們在拍你,是你的粉絲嗎?”

童澤拉下鴨舌帽蓋住臉,說:“不是。”

池信說:“可是她們在拍你啊。”

童澤說:“你傻的嗎?這就是一群私生飯!”

所謂私生飯就是一群過于狂熱的粉絲,她們四處購買和打聽明星的行程消息,跟飛機,跟酒店,甚至跟到明星的家裏去,完全無視明星的隐私,給明星生活造成極大的困擾。盡管很多明星都表示過希望大家理智追星不要太過幹涉明星的生活,但此類行為依然屢禁不止。

池信說:“我沒幾個粉絲,分辨不出正常粉絲和私生飯。”

童澤說:“哦,那恭喜你哦,拍完謝一元的劇你就能多長幾個粉絲了。”

童澤這話說得嘲諷極了,池信只當沒聽懂,說:“那真是太好了。”

童澤:“……”

劇組的人到齊後一行人奔赴拍攝地,舉行了開機儀式,然後就正式開始拍戲。

池信暫時沒有戲份,他就到旁邊去等待,看童澤拍戲。

以池信的标準來說,童澤的演技勉勉強強。感情不夠充沛,動作也不是很富有張力,不過該表達的倒也能表達,這個演技應付古偶劇也不算太出錯。而且童澤能夠成為偶像流量,顏值自是不會差,穿上古裝又多了兩分蘇感,彌補了演技不足的缺點。

池信在心裏品評着童澤的演技,又想到了自己身上,覺得自己可能要被比下去了。

張興陽說:“池哥,你怎麽盯着那個童澤眼睛都不轉呢?”

池信說:“他好看。”

張興陽說:“我覺得童澤沒有你好看,也沒有簡總好看。”

池信:“……”

從張興陽口中聽到簡柯的名字,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張興陽是簡柯這邊的人,名義上是他的助理,實際上也是對他的一種監視。

池信上一次跟于迎炒緋聞,惹得簡柯生了好大一場氣,這次恐怕就是為了防患于未然,把張興陽放到他的身邊,讓他不敢再作妖。

張興陽說:“池哥,你今天聯系簡總了嗎?”

池信說:“沒有。”

張興陽說:“趙哥跟我說簡總今天心情不大好。”

池信莫名其妙地說:“趙利言跟你說這個幹什麽?”

張興陽說:“我覺得趙哥的意思是讓我提醒你,讓你跟簡總打個電話,或者發條短信,這樣簡總的心情就能好一些了。”

池信有些無語,說:“我不覺得會有什麽用。”他昨天晚上發給簡柯的微信簡柯都沒回他呢。

池信和趙利言說着話,謝一元在喊他名字了。

池信走過去,說:“謝導,有什麽事嗎?”

謝一元說:“讓你進組是讓你來拍戲的,不是讓你和助理在邊上閑聊的!”

池信說:“現在沒有我的戲份,我和助理就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

謝一元說:“有這個說話的功夫,你不知道先去化妝嗎?呵,我看你根本就沒有想着認真演這部戲,早知如此那你進組做什麽?想要你這個角色的人多的是,你以為你是憑什麽得到這個角色的?”

謝一元話裏夾槍帶棒,周圍的人沒有一個敢吭聲。且他最後一句話內涵太明顯,都是一群在圈子裏摸滾打爬的人,哪裏不懂這其中的意思。

一時間,每個人看向池信的眼神都有了些微的變化。

池信面不改色,說:“對不起,謝導,我現在就去化妝。”

謝一元說:“你跟我說你要化妝有什麽用?我是你的化妝師嗎?”

池信說:“你是導演。”

池信不跟謝一元頂嘴,去了化妝間,張興陽卻有些不服氣。

張興陽說:“池哥,這個謝導怎麽這麽兇?他不是簡總的朋友嗎?要不咱們跟簡總說說?”

池信說:“別說,說了更慘。”

張興陽說:“那你什麽時候給簡總打個電話呀?”

池信說:“是不是我今天不給簡總打電話的話,你就會一直問我這個問題?”

張興陽撓了撓頭,說:“池哥,這是趙哥給我下達的任務,他是我的頂頭上司。”

池信說:“……打打打,我現在就給簡總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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