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9.

今年的春節相較往年來說早一些,元旦過後,便要開始進行下一年的工作規劃。

SEVEN被叫到公司開會,大早上都沒睡醒,一個比一個頹廢。

王鐵森讓夏廷樹先組織一下,他有事兒耽誤了得晚點來會議室,但夏廷樹剛剛殺青,連個懶覺都沒睡上就被拉來了,他眯着眼睛小憩,哪還有閑心管隊友。

蕭杭進會議室瞅了一眼,讓助理煮一壺咖啡端過來,心想王鐵森果然治下寬松,不成體統。

他用文件夾敲了敲桌子:“都醒醒神兒。”

王鐵森走進來,道:“喲,這就訓上了?”

蕭杭沖他翻了個白眼。

人到齊了,會議正式開始。

SEVEN新一年的大動作無非是準備新專輯和一周年的周年演唱會,他說到底還是男團,演戲也好上綜藝也罷,最基本的舞臺不能丢。

不像之前出的EP,這次專輯收錄的歌會多一些,制作周期長,要求的水準也更高。

方案是早先就拟好的,年後開工便正式進入制作。SEVEN現在的通告不算滿,時間上相對充裕,以後成員的單人通告增加,會更加不好協調,所以公司的意思是趁熱打鐵,出一張高質量的專輯,也為以後的發展鋪路。

暢想總是好的,實踐起來可能有些難。

公司花重金約了金牌制作人,但選歌是個尤其頭疼的問題。

王鐵森問簡丘:“你那幾首歌寫得怎麽樣了?”

簡丘是個搞創作的RAPPER,王鐵森的意思是,挑兩首還不錯的放進專輯裏,正好做一個亮點。但簡丘最近狀态不行,寫的歌被制作人否了好幾次,已經快失去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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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白天訓練晚上挑燈夜戰,宿舍裏就他房間的燈熄得最晚,別人都睡了,他還在白紙上寫寫畫畫,可結果不盡如人意,本來的一腔熱情被耗得差不多了,頂着兩個大黑眼圈怎麽看怎麽喪氣。

簡丘失落地回答:“還是不太行。”

他很少有這種懷疑自己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拽拽的,看來被打擊得夠慘烈。

制作人牌子挺大,脾氣自然也不小,簡丘的歌一次又一次被打回來,不留半點情面。

蕭杭安慰他:“餘老師脾氣差是出了名的,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見得給,說話是重了點兒,不過他昨兒還跟我誇你悟性高。”

簡丘不服氣:“當面兒就只掄棍子砸我,說我進步起來跟烏龜爬似的。”

季凡也見不得他這樣,簡丘這兩天都不和他擡杠了,季凡道:“他那是願意教你,不然理都懶得理。”

簡丘豁然開朗,眼底的晦暗退去,眼神一下子亮了。

人家制作費都是按分鐘算的,卻還願意一遍一遍幫他改旋律看歌詞,罵幾句算什麽,讓他當小跟班都願意,他簡直就是不識擡舉!

見簡丘活過來,季凡又忍不住嘲諷:“你還挺能屈能伸。”

簡丘嘚瑟得很:“我樂意。”

商量完新專輯的事,公司對SEVEN去年的成員人氣數據做了一個整理,當着成員的面,具體的數據不好在會上公布,只大致講了講籠統的。

SEVEN出道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快小半年了。只是從夏天到冬天的轉變,隊內的人氣差距越來越大,莊池的人氣從一開始的頂端跌到了冰窖,固不住粉,好不容易吸了幾個粉,又一堆人跑路。

季凡倒是憑借綜藝感突出重圍,成了SEVEN的人氣TOP,他自己沒什麽感覺,畢竟這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他以為自己怎麽着也是靠實力吸粉,再不濟也是顏值頂上,可永遠是因為傻出圈。

《愛出發》開播後,季凡憑借嘚吧嘚的一張嘴又一次上熱搜,和許則遠打鬧的片段也被節目組惡搞而後被網友二次加工,現在進他的超話看一眼,一半粉絲的頭像都是用的他戴着老虎發箍的照片,這裏頭還有八成是虛焦的,因為他追許則遠的時候快得畫面都糊了。

不過也因為這個片段,很多人入股“遠帆”,“遠帆”超話在短短幾天內沖進CP榜前一百名,季凡閑得慌的時候忍不住去超話逛逛,剛點進去,第一條便是粉絲剪輯的視頻,配文——快來看酷哥和傻弟弟!

季凡氣得把手機砸了,就這種帖子也能加精,他懷疑粉絲裏有叛徒。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瞎看了,受不了這個打擊。

會議室的氣氛漸漸變得沉悶,蕭杭切換着各種圖表數據做分析,也算是給他們敲敲警鐘緊緊皮,省得整天正事兒不幹,屁事兒一堆。

一壺咖啡已經見底,大家都有點坐不住了,最開始是因為困,現在被慘兮兮的數據砸醒了,又開始愁。

蕭杭關掉幻燈片,道:“也別灰心,來年大家一起努力。”典型的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

他把話語權交給王鐵森:“你說兩句?”

王鐵森清了清嗓子道:“不都被你說完了嗎,過兩天公司年會,大家打扮得精神點兒,散會。”

一群人像是聽到美妙下課鈴的小學生,一窩蜂地湧出會議室,逃得比誰都急切。洛溪已經能蹦能跳了,被夏廷樹拉着蹿得飛快。

會議室裏只剩下王鐵森和蕭杭兩個人,王鐵森閑散地道:“這回知道我平時多糟心了吧?”

蕭杭冷哼一聲:“當初是你把安以栖推給我來帶的,怎麽,想要回去?”

王鐵森趕緊擺手:“沒有的事兒。”

又問:“最近還可以嗎?”

蕭杭答:“都是影後了當然可以,資源大把,人也省心。”他越說越不對勁,“你這麽關心為什麽……”

沒等蕭杭問完,王鐵森已經擡腳往外走了,他知道蕭杭接下來要說什麽,但他給不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安以栖從出道以來就是他手下的藝人,功成名就後他卻把人推給了蕭杭,現在帶着SEVEN瞎混。

蕭杭本來已經不帶藝人了,王鐵森硬塞,安以栖又是影後,蕭杭考慮了很久才松口,現在也只帶安以栖一個人。

王鐵森看着SEVEN這群大男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拍了拍發昏的腦子,簡直邪門兒。

50.

兩天後,輕年傳媒年會在從圖酒店舉行,從圖酒店也是陸家的産業之一,現在歸陸唐的堂哥管着,他們兄弟之間感情很好,陸唐找着理由就白吃白住。

這次依然沒付錢。

陸唐自己沒個正型,又最讨厭形式主義那一套,在他看來正事兒在公司已經說完了,既然是慶祝這一年的圓滿,就是來玩兒的。所以年會也辦得輕松愉快,大家該吃吃該喝喝,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八卦,不太談公事兒。

一年到頭,也就這麽幾天能放松,誰都不樂意再和工作扯上關系。

本來行政部提出年會組織大家表演節目,陸唐也否決了,一群成年人,誰想鬧笑話,平時看各種表演看得都要吐了,何必為難彼此。

SEVEN和王鐵森一起到的現場,剛進宴會廳,就見蕭杭和安以栖湊在簽到處抽獎。

王鐵森下意識往後退,想要避一避,季凡拉着他就往簽到處走:“鐵哥,你運氣怎麽樣,聽說今年大獎可是歐洲豪華旅游套餐,全程頭等艙。”

王鐵森硬着頭皮走過去,心想就算他抽中了這獎,也無福消受,SEVEN這個情況,他哪裏走得開。

更難堪的是,安以栖已經擡頭看過來了。

王鐵森很糾結,這個招呼他究竟是打還是不打,他到底是像以前一樣喊“以栖”,還是客氣地稱呼“安小姐”?

他們兩人在愛出發的節目組見過,隔着遠遠的人群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走上前讨無趣。

但今天是躲不過了。

季凡活蹦亂跳地跑過去,和安以栖禮貌性地抱了一下:“安姐,你今天特漂亮。”

安以栖今天穿了紅色禮服,她穿紅色尤其好看,襯得皮膚更白了,不說話時冷豔動人,笑起來又明麗妩媚。

“以栖,最近還好嗎?”王鐵森終是開口了。

安以栖眸中閃過一絲慌亂,表情卻控制得很好:“還不錯。”

她回答完,王鐵森準備撤到一邊了,安以栖又問:“你呢?你過得好不好?”

王鐵森結巴了:“我……我就那樣。”

這裏人多,他們盡量僞裝得正常,但随時都有可能崩盤。

季凡挪到許則遠身邊,看着保持社交距離一動不動的兩人,道:“絕對有情況!”

許則遠拉住他:“少瞎猜,別添亂。”

季凡“哦”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往他們站的位置看,他拉着許則遠去抽獎,頻頻回頭,許則遠打開卡片查看獎品,他的注意力才收回來。

許則遠抽中了五千元現金,跟天上掉錢似的,可把季凡激動壞了。

随後夏廷樹又抽中一臺戴森吹風機,莊池拿到了LAMER的護膚套裝。

季凡心想,獎品都這麽有誠意,今年公司出大血了,他回家得問問他爸肉疼不疼。

他興奮地伸手進抽獎箱裏也拿了一張賀卡,打開一看,天貓精靈。

季凡瞬間自閉了,什麽玩意,不要五千,給他五百也湊合。他上大學時也玩過一陣天貓精靈,剛買回家天天和它說話,說得嗓子都幹了也不歇着,他已經玩累了。

更确切地說,是被金錢腐蝕了。

季凡看着別人手裏的禮盒和紅包,羨慕得不行,想看看還有什麽大招,催着洛溪快點抽。

洛溪打開賀卡,是五百元紅包。

季凡想不開了,現在全場他最慘,拿着最不值錢的天貓精靈嘴噘得都能挂把壺了。

洛溪想着季凡好歹自封是他大哥,很同情地對季凡道:“我和你分,一人一半。”

季凡答:“兩個二百五?”

洛溪氣死了,轉過頭去找隊長,發誓今天晚上都不理他!

什麽大哥和小弟,分明就是殺手和死敵!

季凡氣走一個還不夠,又湊熱鬧看簡丘的卡片。

簡丘滿心期待地打開,季凡伸長脖子往前湊,然後看到卡片上赫然寫着——恰恰瓜子一包。

“操。”簡丘大罵一聲,甩下卡片往裏走,不帶這麽傷人的,這破獎品他真的不想要。

季凡哈哈哈笑了好一會兒,對負責發獎品的小姐姐道:“他不要能給我嗎?一會兒聊天用得上。”

這麽損的招也不知道誰想的,季凡瞬間就開心了,握着他的天貓精靈當個寶,越看越順眼。

許則遠一臉黑線地拉着季凡往裏走,拿了兩個盤子裝吃的,畢竟再任由季凡瞎晃,能把人得罪個遍。

季凡讓服務生倒了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許則遠,手輕輕晃着酒杯,準備随便找個地方坐下填飽肚子。

迎面走來兩個中年大叔,其中一個見到他,停下說:“小凡?”

季凡側過頭,而後禮貌地和來人打招呼:“丁叔叔。”

丁秦文問:“你爸呢,今天沒來?”

沒等季凡回答,季正棠走過來搭住他的肩膀:“老丁,我這兒呢!我兒子是不是又帥了?”

季凡想掙開,但這麽多人在旁邊看着,現在恐怕怎麽着都晚了,他忸怩道:“爸,不是說好打死不相認?”

季正棠抽回手,追悔莫及:“我一高興……整忘了。”

瞞了這麽久,被他一句話搞砸,季正棠企圖推鍋跑路,他對一旁的許則遠招手:“則遠,你跟小凡好好玩兒,我們老年人先撤了。”說完和丁秦文一起溜沒影了。

許則遠手裏還端着盤子,問季凡:“想吃什麽,我去拿。”

季凡郁悶死了:“老頭兒怎麽這樣!”

許則遠只好安慰他:“別多想,你爸把你給賣了,間接把我也賣個底朝天。”

季凡生出點兒浪漫的革命情感:“那我倆一起埋葬?”

許則遠拿一塊芝士蛋糕堵住他的嘴:“從現在開始,禁言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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