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眼睛裏凝聚出風暴, 面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頭發已經長了很多,将面容遮擋進黑暗中,仿佛一只擇人而噬的獸。
目眦欲裂,中原中也聲音有些顫抖,氣得眼前發黑,看着還低着頭的太宰治, “這是什麽意思?”
畫面上的少年金發散亂,和服的領口敞開, 整個人被鉗制在懷中, 漆黑的鐐铐像是黑蛇一樣啃噬着少年的手腕。
一定很難過吧!
回想起一路上太宰治異于平常的沉默, 中原中也聲音艱澀,手指揪起黑發少年的領口高高舉起, 仿佛從地獄爬上來的修羅。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黑發少年沒有回應, 目光在手機上停留了一段時間, 在按鍵上點了幾下,然後面色平淡地揮開赭發少年的手臂。
鳶色的眸子對上赭發少年的眼睛, 太宰治舉起手機,“我确實猜到了這種可能。”
………
金發少年一直靜靜地斜躺在沙發上,屋子裏的暖氣很足, 暖洋洋的不至于讓人感覺到冷,但是少年的腳趾卻糾結在一起。
很可憐也很可愛!
“還真是可憐啊,我要把你嘴裏的東西拿出來,你可不要吵啊!”
愉悅地哼着歌, 伴随着悠揚的音樂,費奧多爾微微擡起羽生涼的下巴,将少年嘴裏浸濕的步巾拿了出來。
被突然的說話聲音吓到了,羽生涼身體瞬間僵直,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在自己的頭發上發現了一個發卡。
額頭上冷汗津津,金色的發絲貼在皮膚上帶來不适感,但羽生涼卻不敢動彈,張了張口。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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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被一根手指抵住,是很冰冷的溫度,止住了羽生涼想開口說話的舉動,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裏。
嘴唇不自覺地哆嗦着,羽生涼在心裏祈禱他不要發現,內心慌的一匹。
“暫時先忍耐一下吧,我可不放心松開你的手,你實在是個有些調皮的孩子呢!”
好像很苦惱一般,費奧多爾俯下身子,冰冷的手指已經摸到了羽生涼的臉頰,另一只手惡作劇般地掰開金發少年指縫,拿出發卡。
怎、麽、辦?
羽生涼大腦被這幾個字震的發懵,手指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不敢動,他會不會被打一頓?會不會被扔到海裏喂鯊魚?
“我……”想開口辯解一下,卻發現自己被當場逮個正着,連辯解的餘地都沒有。
“你喜歡老鼠嗎?”
面對這個死亡問答,羽生涼奇跡般地想起了初次交手時的信件,信封上好像有一個老鼠的标記。
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能活,擠出一個違心的笑,“我挺喜歡的!”
眉頭皺了一瞬又舒展開,看着金發少年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費奧多爾仿佛真的相信了羽生涼的鬼話。
“既然喜歡,那就過來玩玩。”
一只只小老鼠在男人的招引下靈活地爬了出來,發出吱吱吱的叫聲,還有爪子刮過桌子的聲音,越來越近。
“………”
身體動了一下,将臉埋進沙發裏擋住臉上的表情,雙腿弓起露出防備的姿态,忍不住從唇齒間洩露出細微的嗚咽聲。
“這就吓哭了,你剛剛不是還挺厲害的嘛?”
打了個響指,老鼠窸窸窣窣地爬走,屋子裏不正常的聲音戛然而止,只留下少年肩膀抖動摩擦過布料和低低的啜泣聲。
羽生涼:這裏有變态,我打不過,我想回家!
少年還委屈地埋在沙發裏,感覺到自己好像吓唬得稍微有些過火,費奧多爾眸光越發深沉。
動作自然地把金發少年胡亂披散的長發捋開,仿佛他們已經認識了好久一樣,“等到了俄羅斯,我就放開你,到時候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臉頰因為朝下的原因發紅,帶着濃重的鼻音,怯怯的開口,“我不想去,你不能這樣……”
雖然是出口反對,但是羽生涼完全沒有底氣,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想去,這種不對等的情況越發感覺到自己的無力。
“他們都已經放棄你了,你在這裏已經沒有了容身之所!”薄唇輕啓,殘忍地說出這個事實,費奧多爾挑了挑眉,“不要讓我不高興!”
眼神裏仿佛帶着勾子一樣,在身上肆意牽連着,羽生涼縮了縮身子,不再開口。
“乖孩子!”
費奧多爾知道金發少年八成是被自己吓得,但是無所謂,反正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乖乖跟他走。
羽生涼恨恨地咬緊牙,這個乖孩子可是想一刀插在你身上,戳死你!
“咕嚕嚕——”
聲音的起源是自己的肚子,眼睛看不到聽覺卻更加靈敏,羽生涼被聲音之大給震到了。
本來已經緩和的情緒又崩潰了,胸口很酸澀,他想大聲喊出來,但是又害怕惹怒這個喜怒無常的變态。
眼眶又盈滿了淚水,羽生涼努力眨眼睛,想把眼淚逼回去。
語氣溫和,動作輕柔地扶起少年,黑色的頭發和少年的金發交纏,“吃蛋糕嗎?我為你準備了草莓蛋糕!”
“……不吃!”
賭氣地開口,羽生涼想着最好把自己餓死,又想想餓死也太難看了,不禁悲從中來。
吩咐手下從廚房裏拿來早已經準備好的蛋糕,費奧多爾摘下手套,用銀制的刀叉切成小塊小塊的形狀。
還是那股甜甜的味道,不停地往鼻子裏鑽,咬牙切齒地張開嘴,把面前的蛋糕當成罪魁禍首。
少年的氣焰好像又恢複了一點,讓費奧多爾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你真可愛,不怕我在蛋糕裏也下了藥嗎?”
張開的嘴巴僵住了,香香的奶油已經碰到了唇瓣,軟乎乎的,一時間羽生涼不知道該不該吃。
氣氛顯而易見地嚴肅了起來,費奧多爾認真地數了一下少年嘴唇抖動的次數,垂下眸笑得純潔。
“當然沒有了!”
羽生涼:救命,這裏真的有變态!
成功地再一次被少年取悅到,費奧多爾擡起手摸過羽生涼嘴邊的奶油,湊到嘴邊,猩紅的舌尖舔了一下。
皺了皺眉,甜膩膩的,不知道有什麽好吃的!
巨大的聲響從頭頂傳來,接着游輪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好像有龐然大物墜落到船上似的。
眼睛依然是一片黑暗,無法支撐的身體仿佛是大海中的浮萍,随着游輪的晃動撞擊着旁邊的硬質物品。
額頭碰到了什麽棱角,傳來一陣刺痛,溫熱地液體流淌了下來,浸濕了眼前的黑布,羽生涼試圖眨眨眼,一片血紅。
雖然有些疼痛,但是心裏卻燃起了一絲希望,這麽混亂肯定是遇到了什麽突發情況,也許他還有救。
“唉,不是讓你好好坐在沙發上嗎?”
只是出去了一趟,就發現了羽生涼整個什麽都掉落到了地板上,費奧多爾狹長的眸子眯起。
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整個游輪仿佛要翻了一樣,費奧多爾面不改色地抓住羽生涼的後衣領,扶住沙發站穩。
甲板上有來回走動的聲音,很雜亂,羽生涼動了動身子。
随意地抽出紙巾擦拭了一下少年額頭上的血跡,兀的貼近少年的耳邊,神情冷凝。
“你猜的沒錯,我倒是挺好奇他們是怎麽找過來的,小可愛,你知道嗎?”
視線如同刀子一樣劃過羽生涼的臉頰,仿佛要看透他的內心,側過頭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我不知道。”
“………”
探究的視線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羽生涼自暴自棄地大喊,“我真的不知道。”
沒有看出撒謊的痕跡,費奧多爾無視外面的混亂,指尖一點一點地敲在金發少年的臉上,眸光逐漸凝聚。
“明白了,被那個太宰治擺了一道,他送給你的禮物可真是不錯啊!”
用手指撚了撚金發少年的耳垂,上面的藍寶石熠熠閃着光芒,不出意外地讓少年的抖得更厲害。
唇邊瀉出笑意,明明計劃已經被完全打亂了,卻沒有絲毫的擔心,“你怎麽這麽怕我啊?”
也不管羽生涼有沒有回話,他又自顧自地開口。
“不好搞哦~這下真的可能要走不了了,該怎麽辦呢?”
不顧少年的掙紮,又重新把步巾塞到他的嘴裏,費奧多爾隔着黑布,在羽生涼的眼睛上印下虔誠一吻。
“我心裏也很不高興,總不能讓你們太舒服了吧?”
“唔……唔……”
不,我一點都不舒服!
在心裏無聲吶喊,羽生涼感覺到自己的腿彎下伸進一條胳膊,接着整個人被打橫抱起。
內心裏充滿絕望,他不會真的要被惱羞成怒扔進海裏喂鯊魚吧!
胳膊肘撞向胸膛,金色的頭發因為不安分的動作纏繞到了扣子上,少年驚慌失措的表現讓費奧多爾有些無奈。
說到底他也沒有真的迫害少年,就連額頭上流血的傷口也是因為那兩個不速之客造成的。
身體被放進了一個密閉的空間,沒有辦法做出什麽大動作,羽生涼判斷應該是櫃子,急促的呼吸稍微平複了下來。
“鑰匙我就拿走了哦,這個鎖鏈可是比較神奇的,裏面有炸彈,如果開不了的話過一個星期就可以了!”
意識到他并不是在開玩笑,羽生涼扯了扯嘴角,這個男人果然是變态吧!
撥弄了一下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些頭疼地看着扣子上纏繞的發絲。
“你的頭發不想我走唉!”故意将這一幕解讀為少年并不想他走,費奧多爾彎腰對着少年吹了一口氣。
“頭發就留給我做紀念吧,總不能空手而歸啊,下次就不一樣了!”
溫柔的聲音卻說着對于羽生涼而言最惡毒的詛咒,有一撮頭發稍微繃緊又松開,羽生涼聽到了匕首出鞘的聲音。
少年驚恐地屏住呼吸,顯然是一點都沒聽明白他的話,費奧多爾有些哭笑不得,攥緊手裏的一縷金發。
“只拿了頭發而已,我在你心裏就是這麽壞的嗎?”
櫃門被關上,才有了重新活過來的感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剛才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游輪又抖動了一會後漸漸平靜,在逼仄的空間中被撞得不清的羽生涼,抽了抽鼻子,又痛罵了一頓費奧多爾。
都是因為他,他才會變得這麽慘!
有腳步聲,比較沉重急促,不像是那個壞人的,羽生涼只能努力動彈身體,發出響聲讓人注意到自己被關在櫃子裏。
櫃子裏傳來了撞擊聲,沒有過多的猶豫,太宰治直接把櫃子打開,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裏面的金發少年。
“唔唔唔……”
金發少年再也忍受不了,眼淚止不住地流,混着額頭上的血跡,看起來慘兮兮的,被人欺負得很徹底啊。
把礙事的口巾拿開,上面沾滿了亮晶晶的津液,嘴角有些發紅,不用思考都知道是怎麽來的。
“中也……”還是可憐巴巴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因為被挪來挪去弄得皺巴巴的,頭發也很淩亂。
沒有再幫少年取下眼帶,太宰治沒用多大力氣,就把少年從櫃子裏抱了出來。
感覺手上輕飄飄的重量,少年偏過頭靠在他胸前露出修長的脖子,好像輕輕一折就會斷裂。
“真可憐,但是我不是中也!”
“……太宰?”聲音還是哽咽的,羽生涼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瀕臨崩潰的情緒讓他怎麽也不肯松手。
埋在別人懷裏默默掉着眼淚,羽生涼終于找回了羞恥心,止住了哭泣,但是哭了太久的後遺症就是哭嗝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中也…嗝……呢?”
“被欺負得這麽慘啊!”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太宰治面無表情地感嘆,冰冷的語氣讓羽生涼又打了個寒戰。
“我不舒服,太宰……”
四肢因為長時間的蜷縮而有些發顫,羽生涼抿起嘴巴,軟軟地抗議。
“這個鎖鏈有點麻煩,可能你要戴很長一段時間了。”
眼睛眯了眯,當然是騙人的,沒有在他手裏開不了的鎖,但是心裏憋的氣總是要撒出來的。
雖然知道少年是無辜的。
“你生氣了嗎?”皺了皺眉,通紅的鼻尖抽了抽,羽生涼敏銳地感覺到太宰治很生氣。
“對,我生氣了!”
讓少年趴在自己身上,大力揉搓了一下金發少年破皮紅腫的下唇,聽到了少年無辜的痛呼聲。
“這個也是他弄的?”
不知道為什麽,羽生涼覺得現在的情況很危險,舔了舔下唇,“我自己咬的。”
手指還在摸索着,漸漸到了後頸,羽生涼敏感地抖了一下,“不要摸我!”
“混蛋,你在幹什麽?”
将少年身下的人扯了出來,中原中也身上帶着火氣與硝煙,他現在不能看見少年被欺負,哪怕一點。
“中也!”雖然已經被安慰(?)了一頓,但是見到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好朋友,羽生涼又抽噎了起來。
管他什麽威風霸氣,以後他要低調,然後離開港口Mafia,讓那個臭老鼠找不到他。
“中也有沒有揍他一頓?”
金發少年埋在他胸口哭泣,身體一抖一抖的,沒有了以前的趾高氣昂,中原中也身體僵硬了起來,手掌在少年的背後輕輕撫摸。
“不好意思,阿涼,讓他給跑了!”
藍眸微黯,中原中也将少年沾到臉頰上的發絲拂到耳後,臉上寫滿了抱歉。
雖然知道有很大的概率抓不到費奧多爾,但是真正聽到了他跑了以後,羽生涼又想起了他臨行前的詛咒。
趴在赭發少年胸口,悶悶地開口,“我讨厭他!”
也許是剛才太過緊張,羽生涼竟然沒有注意到眼前的黑布,直到有手指附到腦後,被取了下來。
一雙大掌覆蓋在眼睛上,避免了燈光直射造成傷害,等到緩和了一會,才松開了手,羽生涼才真正上地放下心來。
少年碧綠色的眸子裏還有淚水,眼角紅通通的,顯然在之前就哭了很久,現在已經暈暈乎乎的了。
“游輪快沉了!”面無表情地抱臂看着眼神迷離的金發少年,率先走了出去。
“我不回去!”倔強地低着頭,黑發少年和赭發少年直直看過來的目光,讓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鬼。
“我看不懂…我很笨,我不想去……”嘴巴裏胡亂不成句,無法描述自己心裏的恐慌和不确定,羽生涼抱着頭蹲了下來。
他可能真的不适合在港口 Mafia!
低垂着眼眸看着金發少年有些抽噎,太宰治沉默了一會,直接擡起手把少年攔腰扛起。
“又不是什麽大事,Boss知道我在你身上留了定位器,而且你手上的炸|彈可還沒拆呢!”
羽生涼不管,他的腦容量不夠,不想每次都這麽被動,萬一沒有人管他怎麽辦?萬一他真的被逮到俄羅斯怎麽辦?
到時候肯定會被當成小白鼠,一言大人和師兄都不在這裏。
“我不想回去,中也!”被太宰治扛在肩上,手上的鎖鏈限制住行動,羽生涼可憐巴巴地望着赭發少年。
中也這麽好,一定會理解他的!
“對不起,阿涼,你還是留在港口 Mafia比較好。”不忍地別開眼,中原中也躲過了少年求救的目光。
揉了揉少年的額頭,在這裏我們還能保護你,如果離開了,真的就沒有辦法了。
羽生涼還在鬧脾氣,被扛在肩上還不老實地亂動,這兩個人一個都沒有在聽他講話。
“我都說了不回去,你把我放下來!”
被上下颠簸着,再加上被忽視的委屈,羽生涼張開嘴惡狠狠地想咬住黑發少年的背。
額頭被扶起,避免了再次撞到的危險,中原中也嘴唇抿起,“你安分點,不然疼的是你!”
身體被抛進車裏,羽生涼想爬起來,但沒有手臂的支撐,身體只能躺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不要欺負他!”
冷冷地警告了黑發少年一聲,中原中也猶豫了一會,也去了後面關上車門。
身體被翻轉過來,車上的空間不大,腳被中也擡起放在腿上,腦袋枕着太宰的肩膀,羽生涼動了動手臂。
少年的手腕因為長時間的磨蹭已經破了氣,有些地方甚至滲出了血絲,再加上手背上的傷口,看着就讓人心疼。
中原中也抽出幹淨的毛巾小心地擦着紅腫的傷口,像是對待上好的瓷器一樣,生怕力氣大點再給少年增加痛苦。
痛得抽了一口氣,臉都皺成了一團,羽生涼躲開要伸過來的手,哼哼唧唧不肯老實地呆着。
纏滿繃帶的手臂擡高少年的下颚,迫使他不得不仰起頭,細致地先觀察了一下少年額頭上的傷口,發現也只是皮肉傷。
“不想開鎖了?”在少年撅起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太宰治笑得溫和,如同春暖花開一樣。
“可惡的太宰治!”
羽生涼想站起身給太宰治一下,讓他知道知道男人的屁股拍不得!
為了避免少年的腿亂蹬,中原中也微微站起身,用膝蓋壓住少年白皙的腳背,控制好不至于壓疼少年的力度。
空下來的手按住少年的身體,從夾層裏拿出一個匣子遞給還在逗弄着少年的太宰治,臉色陰沉,“快點把鎖打開!”
掙紮的動作更大了起來,原本只是很小幅度的晃蕩着,現在已經不顧被束縛的雙手雙腳了,咬緊牙要坐起來。
原本已經擦拭好的手腕被突然的大力扯開,再次的傷害顯然惡化了傷口,但是少年還是抿唇忍着痛。
“不疼嗎?”眉頭緊緊豎起,中原中也大聲呵斥了一聲,掩飾不住的怒火,手下按壓的力氣也大了起來。
“不聽話,多半是欠揍了!”
手指輕巧地拍打了羽生涼腰上的某個部位,頓時少年就軟軟地塌下身子,太宰治對上羽生涼怔怔的目光。
身上酸酸麻麻的,使不上勁,羽生涼側過臉,任憑頭發鋪滿臉頰,“可是……有炸彈,會爆炸!”
眸光暖和了下來,意識到少年是在為大家的安危着想,太宰治揉了揉金發少年的腰,将遮擋住他面容的發絲拂開。
“……他說一個星期後會自己打開的。”濃密的眼睫毛在不停地顫動着,像是兩只飛舞的黑蝶。
“小阿涼,我的技術可是相當不錯的!”從匣子裏拿出工具,舉起少年的手,輕輕用嘴唇觸碰了一下,是極憐憫的那種。
本就陰沉的臉更加難看,緊鎖的眉頭能夾死一只蒼蠅,中原中也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太宰治彎起嘴唇笑了笑,鳶眸裏沒有絲毫歉意。
如果不是顧忌着少年手腕上的炸|彈,他馬上就能把這個趁機占便宜的混蛋給打一頓。
羽生涼仍然是弓起身子縮成一團,只是不再亂動,配合地遵守黑發少年的指揮。
就連因為開鎖時被觸碰到傷口也只是很小心的皺了皺眉,反正就是很乖。
确實也這麽開口了,中原中也松開少年的腳,害怕因為壓的時間太長令他腳麻,摸了摸少年的臉,“真乖!”
“我不是小孩子了!”弱弱地反駁了一句,羽生涼控訴地看向赭發少年,“你剛才用摸我腳的手摸我臉了。”
“………”
“哈哈哈——”肩膀忍不住抖動了幾下,太宰治捂住嘴盡量笑得小聲些,以避免被某個噎的說不出話的人記恨。
“你不要笑啊,萬一炸彈爆|炸了怎麽辦?”
小心翼翼地轉過頭,抓狂地看着順着太宰治手指的晃動,也在不斷晃動的鎖鏈。
擠了擠左眼,太宰治用手指勾住鎖鏈,在手上轉了一圈,“這不是開了嗎!”
“我橫濱第一開鎖王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炫耀地将鎖鏈遞到金發少年眼前,太宰治洋洋得意,不出意料地收獲到了一對崇拜的眼睛。
“我也想要學!”
這個技能太炫酷了,學會了之後走到哪裏都不怕,羽生涼很想要學,碧綠色的眼睛豔羨地看着黑發少年。
“無論怎麽樣,先等傷好了再說。”揉了揉太陽穴,中原中也看着輕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的羽生涼,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下,把傷養好後,帶你出去買好吃的。”
胡亂揉了一下少年額前的碎發,得到了少年冷哼一聲,中原中也猛然把羽生涼擁入懷中,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揉入骨血中。
“還好你沒事,沒有被帶走。”
被這真摯的感情流露沖擊了一下,羽生涼感覺到赭發少年也在輕微顫抖的身體,腦中空白了一下。
笨拙地張了張嘴,又不知道怎麽安慰,羽生涼只能輕輕地拍打着赭發少年的背。
苦惱地皺起眉頭,他記得電視劇裏就是這麽安慰人來着,而且還要唱歌,但是他不會唱。
慵懶地靠在軟綿綿的靠墊上,太宰治眯起眼睛看着裝可憐博同情的赭發少年,拙劣的演技也就只有羽生涼這個傻小子才相信。
“阿涼,沒事吧?”坂口安吾從得到消息開始,就一直在焦急等待結果。
藍眸只是淩厲地掃了這個文弱的男人一眼,看清他眼底隐藏着的愧疚,“你也要就知道了,是吧!”
“安吾,我好慘啊,我居然……”
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羽生涼想轉過身子吐一下苦水,只有安吾才能明白他的傷痛。
“老實點!”揪起金發少年的白嫩的耳朵,把他還想要偏過去的臉拉回,眼睛冷冷地略過坂口安吾。
“不要揪我耳朵!!”
遠處又傳來了少年的抱怨聲,坂口安吾縮了縮手指,終究是沒有再出聲。
雙手插兜從車上緩緩地走下來,太宰治目不斜視地走過坂口安吾身邊,“他現在可是在氣頭上!”
手腕和額頭被白色的繃帶纏繞起來,一圈又一圈的,羽生涼覺得自己要變成另外一個太宰治了。
“醫生姐姐,可不可以不要綁這麽多圈,很不方便。”臉都皺成了包子,羽生涼撓了撓頭發。
“唉,我頭發呢??”
不敢置信地又伸出手在頭頂摸了兩下,果然的的确确是缺少了一塊頭發,還有些發茬紮手。
眼睛裏開始積蓄眼淚,羽生涼發誓,他一定要把費奧多爾的頭發拔光。
哪有人拿頭發做紀念品是從根部開始割的,一定露頭皮了,不可原諒!
“我是不是禿了?”
少年一句話說得肝腸寸斷,手掌捂在頭頂不肯放下來,嘴巴嘟得都能挂上一壺油,渴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幹巴巴地憋出了一句,不忍地捂住雙眼,努力使自己的話具有可信度,“阿涼這樣也很帥!”
“………”
可信度為零,謝謝你!
“羽生君,我記得在離開前說過,你回來後再重新考慮一下去留,你考慮得怎麽樣?”
酒紅色的眼睛依舊沒有情緒,微長的頭發把整張臉修飾得更加威嚴,是天生要當領導者的人。
瞅了森鷗外一眼,羽生涼确認他沒有在開玩笑,他只是剛剛放縱了兩天,就被叫到了這裏。
“我離開後你會派人來殺我嗎?”食指對上食指,羽生涼不肯外擡起頭,意有所指,“就是……那種……”
羽生涼的發型又變了,本來是從中間編織起來的辮子已經不能用了,現在他是從左邊撇出一縷頭發編到右邊,完美地掩飾住了他的頭禿。
出于标志者的惡趣味,故意挑出一撮呆毛在被掩蓋的地方,美名其曰為祝福它快快發芽長大。
“你怎麽會這麽想,如果我真的殺了你,那真的有人會生氣了。”
被金發少年的問題逗笑了,森鷗外撐起下巴,饒有興致地看着羽生涼,“怎麽樣,有想好的去處嗎?”
“林太郎,快來陪人家玩嘛!”金色卷發少女有些忍耐不住空氣的沉靜,拉攘着男人的衣袖。
“愛麗絲醬,稍等一會哦,等一下就陪你玩~”
剛才還癡漢的笑轉過來時就已經變得嚴肅,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無縫連接,“羽生君,想好了嗎?”
咬了咬下唇,羽生涼又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我還沒有想好要去哪裏?”
果然一個成功的首領就要學會變臉,羽生涼深知自己修為還不夠,也許是他的潛力還沒被發掘。
羽生涼把最近諸事不順的緣由歸結為他可能還沒到年紀,也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