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是羽生涼, 太宰的朋友?”織田作之助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認出了這個同時出現在兩個友人嘴裏的少年。
細長的眉毛輕輕挑起,這種哥不在這裏,但是江湖處處有哥的傳說的感覺讓羽生涼有些飄飄然。
但是羽生涼不知道的是,外面的傳說大都是他迷了雙黑的眼,然後絕情離開的香豔故事,也就是說, 他的名聲在橫濱意外的很差。
“快趴下——”
織田作之助能預感到後五秒将要發生的事情,他的腦海裏映照着子彈穿過金發少年胸膛的畫面, 焦急地大喊。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是羽生涼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 摟住暫時動彈不了的芥川往旁邊打了個滾。
一枚子|彈孔射入了地面,還冒着煙。
“放開我!”芥川龍之介實在是對現在這種姿勢很不能接受, 什麽時候他成為了需要躲到別人身後的弱者, 惡狠狠地揚起胳膊肘擊向羽生涼。
心有餘悸看着走過來的白發外國人, 羽生涼用手指握住不安分的芥川龍之介的胳膊,卸下了他的力氣, “受了重傷的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呆着不動!”
是和中也學的,現在用再合适不過了,這個少年看起來年齡很小的樣子, 羽生涼可以端起長者的架子!
芥川:氣瘋了!
織田作之助瞥着無視敵人互相瞪視的兩個少年,真心有些無奈,現在根本不是争吵的合适時機啊!
“你們兩個先走!”
眼前這位Mimic的首領安德烈紀徳可是十分危險的人物,人多反而對他們不利。
“額……可以嗎?”
吃瓜群衆勾着手指撓了一下臉, 羽生涼旁觀這兩個人對決,然後就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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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已經舉起了槍,但是并不開槍,開始了一來一回的對話,說起了羽生涼每一個字都聽得懂,但是連在一起就不懂的話。
“其實如果你想死,我是很樂意效勞的!”眨了眨眼,羽生涼莫名有些羞澀,他們一個求死一個不想殺,他看着有些着急。
“沒事的!”織田作之助沒有回頭,緊緊盯着敵人的一舉一動,這個人的求死顯然不是乖乖站着讓別人殺。
不知道為什麽,羽生涼從他身上莫名感受到了強大的安全感,撓了撓頭發,“好吧,我先把他帶走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麽會讓一個離開了港口Mafia的去救走一個港口Mafia的人,羽生涼只能歸結為自己獨特的個人魅力讓他看起來十分的可靠。
“我把他放到吉野的街上!”
羽生涼也基本上了解了一點Mimic,是從國外來的一個組織,在橫濱的時間并不長久,吉野是他們對美食一條街的代稱,實際并不叫這個,不是熟悉的人應該不知道這個說法。
扶着起身離開這個地方,羽生涼才發現他比自己高了好多,不屑地哼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嫉妒,“我先走了。”
沒等回應羽生涼就腳下生風跑了起來,身上的芥川明顯有些跟不上速度,羽生涼只好把他大部分重量放到自己身上,“說實話,你有些重,還是別亂動的好!”
少年很抗拒,即便動作不便也拼命掙紮,羽生涼洛夫斯基表示,适時的跑路不是怯懦的表現,而是智慧的象征。
曾幾何時,他像這個少年一樣無所畏懼,但是殘酷的現實磨平了他的棱角,并教會了他做人的道理。
“少年……要學會面對現實啊!”像是在弄大型犬類一樣,羽生涼感嘆手感很不錯。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表情凝固住了,額頭出現井字,這種慈祥和藹如同看後生一樣的眼神讓人接受無能,他們年齡應該相差不大吧!
叉起腰拖着個重傷的人,周圍的行人卻都見怪不怪了,橫濱就是這樣,有些迷人。
“那個……我去吃拉面了,你自己好好呆在這裏。”
少年掙紮着要起身,羽生涼又把他按回去,摸着下巴來回踱步,仔細地思考了一下,跑向旁邊的雜貨店。
一看就很不老實的樣子,肯定會不顧傷勢到處亂跑,羽生涼拿起貨架上的繩子和膠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
“乖乖呆在這裏吧,等剛才那個人來把你解開,我就先走了!”
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大功告成,羽生涼深藏功與名然後去解決肚子的問題了。
“唔唔唔——”就算是被太宰治狠狠地揍一頓,也沒有多大感覺的芥川龍之介,在這一天真真正正體會到了氣到極致的感覺。
“芥川君??”
那個威風凜凜不好惹的陰郁少年被繩子捆了個結實放在了街頭,嘴巴也被膠帶封住了,身上冒出了濃郁的黑氣,顯示了他心情的極度糟糕。
“那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他!”
如果最開始只是單純因為太宰先生對羽生涼看不順眼,想給他個教訓,現在芥川已經恨不得把他給殺了,竟然讓他如此丢臉。
“………”
認命地給剛才還想着攻擊他的少年解開繩子,織田作之助對于這個被太宰收為下屬的芥川保持着警惕,目前看起來這個少年對他很有意見。
無差別攻擊,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戀師吧,織田作之助面上很穩重,內心裏卻閃過這麽一句話。
剛才的戰鬥自然很兇險,但是好在他們誰也奈何不了誰,織田作之助不想手上再沾上血,始終只防備而不真正下手,最後自然就分開了。
眸子的顏色有些深沉,想到不知生死的友人,他有些擔憂。
“老板,在嗎?我來買咖喱飯!”
明明是營業的大好時間,這家以前羽生涼常去的飯店卻關着門,很奇怪!
退回幾步,仰起頭看着招牌,确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也确定這家店沒有搬走,羽生涼又走到門口。
可能是在睡覺,抱着這樣的僥幸心理,羽生涼實在不想白跑一趟,又敲了敲門,“你好,請問有人……”
沒有鎖,在敲門的力道下木制的門開了個縫,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傳了出來。
警鈴大作,羽生涼猛地推開門,懷裏抱的滿滿的東西扔在了地上,“老板,沒事吧?”
他上一次離開時,老板還笑着說再來會給他打折,圓潤的臉上始終挂着溫暖的笑容,還有那幾個小孩子。
僵直地看着躺在血泊裏的老板,按照這個出血量羽生涼知道已經無力回天了,那幾個在閣樓上蹦蹦跳跳的活潑的孩子,有一個是叫做幸介吧……
沒有對孩子們多做了解,羽生涼只是享受着這裏吵吵鬧鬧的生活氣息,知道幸介還是因為老板叫過他的名字。
“——幸介,你們在嗎?”
頭腦還有些懵,羽生涼顫抖着手指拿出手機報了個警,然後跑向閣樓,“——幸介,你們在嗎?”
停在院子裏的面包車上下來了兩個人,手裏握着的機|槍對着羽生涼來回掃射,羽生涼從樓梯上跳了下來,避開密密麻麻的子彈。
透過面包車的玻璃,羽生涼看見了捶打着玻璃,恐懼得不斷呼救哭泣的幾個孩子。
“他們只是孩子,你們太過分了!”
羽生涼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黑暗,很多人會為了錢財和地位去殺害一些無辜弱小的群衆,這種人渣很多,他管不了,但是遇見了,就一定要管。
“不管是因為什麽恩怨,孩子是無辜的。”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即便敵人還在瘋狂地掃射,羽生涼閃躲期間也要說完這句話。
他們只是普通人,羽生涼從來沒有這麽認同過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們打不過自己。
披風遮蓋住襲擊者的臉,羽生涼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總歸不太好就是了,畢竟被千刀萬剮的感覺應該不太妙。
無形的空間裏步步殺機,只要他們再動一下,就會被切成碎片,只要他想,似乎就能做到了當初太宰的戲言。
車門被反鎖了,羽生涼朝向玻璃讓他們讓開,側着身利用旋轉加大力度踹向緊閉的車門,反彈的力道很大,但是心裏盤踞的危險讓他不敢停下動作。
小腿被震的很疼,但是接連不斷的踹擊讓鐵制的門不堪重負地凹陷了下去,最後終于破開了。
“——有炸|彈!”
帶着哭腔與絕望的聲音,還有定時炸|彈要引爆的西急促嘀嗒聲,羽生涼再一次感激,自己的能力是關于空間的。
織田作之助抱着買給孩子們的零食,在走進院子裏的那一瞬間,聽到了孩子們的哭鬧聲,以及那刺痛雙眼的巨大火花。
“不——不要——”
是誰在嘶吼,心髒也跟着燃燒了起來,痛的幾乎不能呼吸,織田作之助被餘波沖擊得撞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車子還在熊熊燃燒着,除了噼裏啪啦的聲音,織田作之助還聽到了自己的哭泣聲。
“那個……如果還可以動的話,麻煩你把他們幾個從我身子底下扒出來,我有些耳鳴——”
眼睛裏轉着圈圈,羽生涼趴在地上,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小朋友受不了這麽厲害的沖擊,還好只是暈了過去。
織田作之助擡起猩紅的眼睛,透過火光,看到了被金發少年護在身下的五個熟悉的身影。
耳邊傳來了腳步聲,羽生涼晃了晃腦袋,看到了剛才被他制服的歹徒舉起了槍,他們擺脫控制了。
“你們再動我要切斷你們的手了!”冷着聲音恐吓威脅,實際上羽生涼看人都是有重影的,“我真的要……”
嘭———
比織田作之助快一步出手,子|彈穿過歹徒的腦袋,兩人應聲倒地。
心髒跳到了嗓子眼裏,羽生涼松了一口氣,攤開雙臂鹹魚地趴在孩子們的身上,終于安全了。
“阿涼……謝謝你。”
耳邊亂糟糟的,身體被翻了過來,羽生涼見到了從來沒有見過的太宰,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臉上恐慌得一點都不像是平時勝券在握的他。
然後他露出了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這也是從來沒有過的。
“……小阿涼,你頭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