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

周五, 下午六點,斯塔克集團的下班時間。

本應在這個時間挎上挎包,臉帶微笑,歡天喜地地走出斯塔克大樓的羅茜,被送進了醫院。

因為之前那家醫院被複仇者聯盟與綠魔的戰鬥毀得差不多了, 所以羅茜住進了曼哈頓的另一家醫院。

這家私人醫院同樣位于上東區, 只不過位置要稍微偏遠一些,也因為地理位置原因,環境更加僻靜, 所以醫院裏的病人大多都是來此療養的富裕人家的老人,羅茜面無表情地躺在救護車擔架上被醫護人員擡進急診科時還路過了醫院的花園,幾個坐在輪椅上,由護工們推着散步的老人搖搖頭嘆息着說:“又來一個年輕人,最近年輕人的身體不行啊。”

羅茜:“……”

在急診科做了一系列的檢查,甚至連頭部加強核磁共振都做了一遍之後,托尼才終于相信了羅茜所說的她雖然跳樓但是并沒有出任何事的話。

“老板, 您別忘了,還是您親自接的我。”羅茜坐在急診科的病床上, 雙手環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說。

“老板擔心員工的身體并沒有錯。”托尼雙手環抱在胸前, 翹着腿, 坐在病床前, 他鼻梁上架着那雙茶色墨鏡, 羅茜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但是從姿态上來說,這位老板應當是如平常一樣,驕傲、自信,并且能随時随地揶揄別人。

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側過頭去,對正在寫病歷的實習醫生說道:“她手上有道傷口,一會兒你用酒精給她清洗一下,必要時候可以打一打破傷風針,如果可以,再縫個美容針……”

“老板!”羅茜臉上冷漠的表情終于被徹底撕碎。

而回應羅茜的怒吼的,則是老板一聲輕笑:“老板關心員工,這不是天經地義嗎?”

羅茜決定一出院就去打探洛基權杖以及宇宙魔方的具體存放位置,然後畫在孔明燈上,讓這盞燈飄向高空,飄向遙遠的宇宙,飄向坐在某處看朝陽的滅霸的懷中。

托尼笑着,慢慢站起了身,他走到病房的窗前,一把拉開了窗戶,臨近傍晚之時,夕陽将窗外的一切都染成了燦爛的金色,連帶着他的身體輪廓,也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這種色調不同于鋼鐵俠戰衣上的炫目,它更溫柔,也更接近于人。

羅茜突然想到,她在這個世界上睜開眼所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托尼.斯塔克。

“好像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醫院吧。”托尼突然開口道。

羅茜微微擡眼,托尼也側過了半身,将鼻梁上的茶色墨鏡取下,一雙焦糖色的眼睛看向了羅茜,而這時的羅茜才發現,他的眼神并不是平時那樣,帶着些許戲谑的笑,而是溫柔得如同此時此刻罩在他身上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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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茜輕輕地點了點頭。

“抱歉。”托尼說。

羅茜眨了眨眼睛,往後縮了縮,甚至眼神中帶着些驚恐。

托尼挑了挑眉:“真正睿智的老板,是有敢于面對自己錯誤的勇氣的。”

羅茜謹慎地說:“那麽,老板,您覺得您的錯誤是……”

托尼誠懇地:“對不起,我不應該把我不喜歡的榴蓮塞給你。”

羅茜:“……”

她還是去打探打探洛基權杖和宇宙魔方吧。

羅茜的晚飯是凱拉妮送過來的,凱拉妮才剛拿到駕照不久,一路開車膽戰心驚的,她帶着飯盒走進羅茜的病房時,還一直在用東南亞口音的英語唠叨着那些在第五大道上飙車的人,聽得羅茜一陣心虛,她曾經也是飙車黨其中一員。

凱拉妮一邊打開病房內的電視機,一邊說:“羅茜,你這份工作也太危險了,才入職多久,你就已經進了兩次醫院了。”

羅茜一邊啃着凱拉妮烤的雞腿,一邊默默地想,她還沒說去年那次住院也是多虧了這位老板。

此時的電視裏正在播放這一天的新聞,除了斯塔克大樓之外,列克星敦大道附近的那家醫院也遭到了紐約著名犯罪分子綠魔的襲擊,該醫院部分病人轉移到了曼哈頓其他醫院,托尼.斯塔克宣稱會對該事件負責,已經出錢将這家醫院買了下來。

凱拉妮瞪大了眼睛:“哇,羅茜,你老板這麽有錢?”

羅茜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嗯”了一聲。

電視裏的主持人在播報完這則新聞之後,又道:“不過,該醫院多位病人均表示了對鋼鐵俠的不滿,稱這并不是鋼鐵俠第一次出現在這家醫院,早在前幾天,鋼鐵俠已經在醫院裏與夜巫女進行過一場短暫的戰鬥,而此次與綠魔的戰鬥,更是影響了多位重症病人的治療進程……”

凱拉妮啧了一聲:“我如果是病人家屬,我也會生氣。”

羅茜将剔好的雞骨頭吐到一邊,擦了擦嘴,慢悠悠地說道:“可如果沒有鋼鐵俠,他們現在連發表不滿的機會都沒有了。”

凱拉妮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笑了笑,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當你找不到可以發洩的對象,那個已經站出來承擔的人,便要受到千人萬人的指責。”

她說完,身體向後,靠在了病床的床頭,便看見凱拉妮站起了身,走到了她身旁,皺着眉說:“羅茜,這幾次住院,你都沒有恨過你的老板嗎?”

羅茜失笑道:“我也沒有受傷,并不存在恨……”她頓了頓,又說,“當然,我還是會怨的,在老板勒令我必須在醫院裏住上一晚的時候。”

在醫院住一晚,代表着她必須要避開住院部大樓所有的監控,避開夜裏巡視的護士,才能變身成夜巫女。

羅茜吃完晚飯,又跟凱拉妮聊了會兒天,然後起身将凱拉妮送出了住院部大樓。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花園裏亮起了一盞盞暖黃色的路燈,好在這個季節的夜晚已經有了些涼意,燈光下一片澄澈,沒有撲打着翅膀撞向燈管的蚊子,許多用完晚飯的老人也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來散散步,能走動的拄着拐杖,不能走動的由護工推着輪椅,或者跟護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或者懷裏抱着個收音機,優哉游哉地聽着年代古老的鄉村音樂。

羅茜目送凱拉妮開車離開之後,慢悠悠地從花園走回了住院部大樓,在經過一片花叢時,她忽然看見兩個頗為熟悉的身影,一個身材健壯的金發男子正推着一輛輪椅,慢慢地走在花園的石板路上,而輪椅上坐在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妪,老妪雖然眼珠已經有些渾濁了,但氣質絕佳,可以窺見年輕時一定是一位絕代芳華的美人。

羅茜只一眼,便認出了這個年輕男人就是美國隊長史蒂夫,這個老妪也是在上一家病院時他推着散步的那一位。

看來這位老妪是被轉移到這家醫院的病人中的其中一位了。

羅茜站在一片冬青叢背後,默默看着史蒂夫推着那位老妪,兩人臉上都帶着淺淺的笑容,似乎是在聊天,氣氛輕松而歡快。

她大概猜到了這位老妪的身份,不打算過去打招呼,扭過頭便準備回自己的病房去看電視,而剛扭過頭,便看見了一個在晚上還戴着茶色墨鏡的男人,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後皺着眉,輕聲說道:“老板,您不是已經回家去了?”

托尼摘下墨鏡,看了看她,又擡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史蒂夫,突然說了一句:“那是史蒂夫的青春啊。”說着,便揮了揮手,似乎是準備跟對方打招呼。

羅茜瞪圓了眼睛,忙不疊将老板即将揮出來的手摁下去,然後拖着他走到另一邊去,說:“老板,您就不能讓隊長好好跟別人說會兒話嗎?”

托尼笑着挑了挑眉,說:“我是打算跟佩姬打個招呼。”

羅茜眼睛瞪得更圓了:“這不一樣的結果嗎?”

“那不一樣,我跟史蒂夫常見,跟佩姬不常見,不過……”托尼聳了聳肩,扭過頭看向那對年輕人和老年人的組合,“他們倆更是……七十年沒見了吧。”

瑪格麗特.卡特,別名佩姬,神盾局高級特工,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在七十年前的女友,史蒂夫墜落北冰洋之後,她一直沒有嫁人,用一生來懷念戀人。七十年後,她當年的戀人被神盾局從深海冰層中撈出,兩雙眼睛再對視時,戀人還是從前的樣子,而她已經成為了一名耄耋老婦。

托尼收回視線,說道:“那麽還是讓史蒂夫跟佩姬聊聊吧,我之前強行把他塞進醫院,就是想讓他好好休息休息,跟佩姬說說話。”

羅茜一愣,擡頭看他:“隊長之前住院……是被你強行塞進去的?”

托尼挑眉:“對。”

羅茜嘴角微微抽搐:“那家醫院是你家開的嗎,你想塞誰就塞誰。”

“以前不是,現在是。”托尼答道。

“……”羅茜沉默了幾秒,“這家醫院不是,所以我馬上要求出院。”

托尼笑了笑:“這家醫院……以前不是,現在是。”

羅茜:“……”

托尼笑着又将墨鏡架回了鼻梁上:“所以史蒂夫又被我塞着轉院了。”

羅茜:“……”

怪不得她在剛住院的時候,會有老人說“又來一個年輕人,最近年輕人的身體不行啊”。

原來之前的那個“年輕人”,是九十幾高齡,身懷超級士兵血清的美國隊長啊。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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