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卅叁
街舞社的舞廳, 花钰走進大門時和吧臺的小哥打了個招呼。今天是周六，晚上有公開的舞會, 預計一會兒這裏就能擠滿人。
他接着往裏走，發現裏面已經有人了, 燈亮着, 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又走近了點, 聽清了裏面說話的人是吳雨霏，另一個不用說了, 是陳少奕。
從門縫裏看去，高大的男孩站在嬌小的女生身後, 用手扶着她的手臂。
好一對璧人。
“姿勢可以再柔軟一點的。”陳少奕說, “因為咱們女孩兒的身體柔韌性好嘛！”
吳雨霏努力下腰, 這時候還不忘了問：“咱們女孩兒？”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啦。”陳少奕說, “然後是下一個八拍, 先這樣……”
吳雨霏照着陳少奕的樣子擺, 卻沒注意腳下扭的角度太大, 一下沒站穩往地面栽, 陳少奕趕緊拉住了她。
從花钰的角度看來, 就是陳少奕直接把吳雨霏拉進了懷裏。
“啧。”他推開門，把肩上的包往置物架上一甩，然後脫下了襯衫，只露出身上的背心。
陳少奕回頭看見他，臉上閃過一點驚慌的神色，馬上離吳雨霏遠了些。
“花花, 你怎麽過來了？”
花钰心裏有種捉奸在床的即視感，并且這感覺還揮之不去，心裏怪不爽的。
“我為什麽不能過來？”花钰說，“打擾兩位二人世界了？”
“才才才不是！”
陳少奕雖然希望花钰能對他産生誤會，但不希望他誤會得這麽徹底，忙否認道，“不是啦！”
這下換吳雨霏不舒服了，她摸不準陳少奕的态度，明明最近都允許自己和他近距離接觸了，卻又一把她遠遠推開。
“花花同學。”吳雨霏知道他這個外號以後就一直這麽叫，笑着挽住陳少奕的手，“你既然知道自己打擾了，下次請記得先敲門。”
花钰收到她稍微帶點兒挑釁的語氣，不動聲色地說了句：“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地盤，我想進來還得先跟你說一聲‘報告’？”
吳雨霏：“……”
陳少奕眼見倆人之間的戰火熊熊燃燒起來，弱弱地阻止：“別……別吵架啊……”
花花不喜歡吳雨霏他是很高興啦，但是為什麽吳雨霏要對花钰态度這麽差？
吳雨霏聳聳肩，壓下心中的怪異感。“又不是我想和他吵的，鬼知道他吃錯什麽藥了火氣這麽大。”
花钰确實上火，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最近的窩火來自哪兒，端着杯核桃露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聽說這玩意兒助眠，還補腦。
肩上猛地被人拍了一下，花钰一個反手就捏住了來人的手腕，手上的力氣不要命地使。
“嗷嗷嗷疼疼疼——”吳桂一陣殺豬般的嚎叫，“放放放手！”
花钰看他一眼，這才沒好氣地松了手。“是你啊。”
“是啊！”吳桂超委屈地揉着手，“我說你最近怎麽變得這麽暴力，一點也不溫柔。”
“你最近怎麽變這麽娘。”花钰說。
“……”吳桂比了個中指，“你成天對着陳少奕還會覺得別人娘？”
花钰沒作聲了，他垂着眼睛，遠遠看去就是一個帶着點淡淡的憂郁的帥哥。
吳桂耳朵聽着周圍的妹子讨論花钰，不小心還聽見了花和陳誰攻誰受的內容，險些笑出聲。
“哎。”他賤兮兮地用手肘撞了撞花钰，“那些妹子在讨論你和陳少奕誰攻誰受呢，你給個真相呗。”
花钰瞪他一眼：“你別是個智障吧？”
吳桂：“……”
不給就不給嘛兇什麽兇嘛。
七點舞會就正式開始，慣例還是之前的大二大三的學長學姐先來了個表演。他們這群大一的菜鳥們則跟其他觀衆一起圍觀喝彩。
花钰看見陳少珺沒有什麽異樣，心裏多少放下了點，這應該是沒被人找麻煩。
陳少奕神不知鬼不覺地坐到了花钰旁邊，伸手戳了戳花钰的手臂。
花钰斜眼看着他。
“花花，你什麽時候回去？”
“哦，看情況。”花钰說，“你想走可以先走。”
“我……”陳少奕兩只手絞在一起，“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送吳雨霏回去吧。”花钰把杯子裏的水喝完了，往桌子正中一推，“人家一個女孩子呢，晚上一個人走不安全。”
“啊，也是。”陳少奕說，“不過我們可以一起送她回去啦。”
花钰：“……”
他想說她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幹嘛要送她，但是這話火藥味太重，說出來太讨人嫌，所以最後說了句“她不見得歡迎我也一起”。
陳少奕一歪頭：“？？？”
“沒什麽。”花钰覺得自己是時候擺脫這種別扭的心态了，也不懂自己有什麽好想不通的。
“我答應了跟吳桂一起去買個東西。”花钰笑了笑，“就不陪你們了。”
“不行啦琪琪！”陳少奕躲在廁所裏訴苦，“根本不管用，我覺得他好像還是在躲我怎麽辦？”
程祺想了想：“這麽難搞？”
“而且我也不是很想和霏霏再繼續這麽裝下去了……”陳少奕扁着嘴，“再這樣下去我們都不開心。”
“不應該啊，按我的劇本不是這麽走的啊。”程祺說，“還是你之前真把他吓到了？畢竟他之前是個直男啊……”
“我該怎麽辦呢？”陳少奕耷下眉毛，“我已經裝成不喜歡他了，可是我還是好想抱抱他呀。”
程祺似乎是嘆了口氣。
“要麽你就放棄他算了。”程祺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不想……”陳少奕說，“那樣好難過呀，我做不到。”
“我也沒資格說你什麽。”程祺說，“既然這招行不通的話，你就從攻略花花本身開始吧。盡量刷存在感，讓他在某個方面離不開你。”
陳少奕感覺這個任務艱巨且不切實際，仰着頭難過地捂住了眼睛。
“媽媽說的好有道理呀，喜歡一個人真是難過啊。”
十月中下旬的天氣已經帶來了些微的寒氣，花钰和吳桂走在梧桐樹下，踩了好幾片梧桐葉後才後知後覺：“……已經有落葉了啊。”
“是啊。”吳桂說，“開學都一個多月了，多快啊。”
花钰嘆了嘆，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質問陳少奕的那個晚上。陳少奕對着他起了反應，也說了喜歡他。他不敢置信，甚至覺得陳少奕的感情來得太快，顯得格外的幼稚和不靠譜。
其實也才一個來月而已，他怎麽就覺得此一時彼一時滄海桑田了呢。
“還是沒找到女朋友。”吳桂說，“其實今天晚上我覺得自己有點動心的。”
“誰？”花钰已經懶得聽他随時随地動心的感情波動了，但出于禮貌還是問了問。
“吳雨霏。”吳桂說，“最近跟她攀了個本家，我覺得她挺有意思的，笑起來也很可愛。”
花钰：“……”
他有點不忍心告訴吳桂事情的真相。
“我旁敲側擊了一下，她說她喜歡那種有男子氣概的。”吳桂眼裏閃動着憧憬的光芒，“我覺得我有希望，以後我就跟着你一起去健身房了花哥！”
花钰遲疑了幾秒，仍然在糾結要不要打破他的美夢。
吳桂發現了，他表情嚴肅：“有什麽話就說，我受的住。”
“你是真看不出來她喜歡陳少奕？”
吳桂：“看不出來啊，她喜歡陳少……她喜歡陳少奕？！”
花钰看見他那副見鬼的表情，心裏忽然平衡了。“以前覺得你就是蠢，現在看來眼睛也有毛病。你是看不出來他們現在戴的手鏈都是一套的麽？”
“我……操？”吳桂剛插上的小旗馬上倒了，捂住發痛的胸口，泫然欲泣。
“我不相信愛情了。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吳桂同學的失落讓花钰的心情好了一點，幸災樂禍根本停不下來，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真是太壞了。
他回到宿舍，發現宿舍空無一人，就先洗漱了早早地上床玩了一把游戲。
一看時間都要十一點了，陸徐之程祺他們都還沒回來，就在微信裏問了問。
陸徐之回複說他們在外面聚餐，現在又去唱歌了，大概今天晚上回不來。
花钰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夜生活太單一，手裏的游戲也肝不下去了，扔到一邊開始發呆。
陸徐之和程祺不回來正常，怎麽陳少奕這家夥也還沒回來？
他想打個電話問，手指剛碰到手機又縮了回來。
管他呢，這麽大人了，難道還能丢了麽。
他翻出和陳少奕的聊天記錄，最後一句話還是三天前陳少奕給他發的語音，讓他幫忙帶飯。
這死娘炮真是長出息了。花钰看着看着，眼睛慢慢酸澀起來，湧上來一陣困意。
他想着先把手機放一放，等一會兒死娘炮還不回來就奪命連環call揪他回來，沒想到這麽一睡就睡過去了。
但他睡得并不安穩。
夢裏他也好像能聽到外面的聲音，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娘炮回來了，坐在他的床邊看他，輕聲地叫他：“花花。”
“嗯……”他胡亂地應了一聲，卻不太發得出聲音，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到。
陳少奕握住了他的手，低頭安靜看着他。
過了很久，花钰覺得自己在半夢半醒的邊緣掙紮得差不多了，幾乎要悠悠轉醒的時候。他忽然感受到了一小片柔軟的溫度。
嘴唇上的觸感一下把他從渾渾噩噩中拉了出來，驚醒了。
他睜開眼睛，正好和閉着眼的陳少奕臉貼臉。為了确認面前這張臉是真實的，他瞪大了眼睛，生生成了對眼。
陳少奕的呼吸和他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很真實。
花钰震驚得幾乎忘了心跳。
娘炮結束了這虔誠的一吻，正打算再親親花钰的額頭，卻在睜眼後和花钰黑白分明的眼睛撞了個正着。
“……”
“……”
陳少奕“啊”了一聲，馬上彈了起來，看起來比花钰受的驚吓還嚴重。
花钰：“你……”
“我不是故意的！”
娘炮扔下這句話，捂住臉轉身就跑。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我最期待的畫面馬上就要出現了！【突然興奮.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