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臧亦清道:“我……”
百無璃問道:“你要下山歷練, 可通知掌門了？”
臧亦清撥弄了下頭發, 輕點了頭, 道:“嗯！”
百無璃嘆道:“看來是沒說了。”
臧亦清并不擅長說謊, 而且她對着說謊的人是百無璃，自然輕易的就被識破了, 可她還要隐藏，說道:“我已留書, 待我出了山, 他們自然會知曉。”
“所以你這是打算先斬後奏！天道宮出了這麽多事, 掌門已經忙不過來了，你還要私自出山, 現如今魔道橫行, 世間并不太平，你這深夜悄然離去，是要整個天道宮都為你憂心？”
臧亦清握緊了手中的劍, 寂靜深夜，響聲格外的大, 她道:“我……我只是……在這裏待不住。”
百無璃越發覺得臧亦清有些異常, 她知道臧亦清喜歡甘陌之, 甘陌之的死也許會讓她意志消沉，可按照她的性子，絕不會郁郁寡歡數月，然後瞞着衆人說什麽要下山歷練……
她這種人，會做的該是刻苦修煉, 等待有一日天道宮開戰，屆時再将那些命都讨回來。
因此，百無璃問道:“亦清，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臧亦清複又低垂下頭，始終不敢直視百無璃的眼睛，她道:“無璃，就當我求你，你就當做沒看見我，讓我走吧！”
“正當多事之秋，你這樣不明不白的，我哪能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臧亦清杵在那一聲不吭，若是旁人就算了，她不會多挂心，可這天道宮內百無璃能交心的就那一兩人，臧亦清就占了一個，所以她不願臧亦清也出了什麽事。
臧亦清不願開口，那她便只有自己來一點點試探，她道:“你離開是因為甘陌之對不對。”
“亦清，我也有了喜歡的人。”
臧亦清猛的擡起頭來看她，眸中驚訝滿溢而出，似乎在她心中，百無璃該會像百木渠一樣，是個清心寡欲的人，可如今那個曾淡漠如水的人卻嘴角含笑，雙眸溫柔，說着，她愛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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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她是誰，我之所以同你說這件事，是想要告訴你，看着所愛之人離去的痛，我可以感同身受。”
“你心中悲痛沉悶數月，我尚可理解，可你性子這麽要強，深夜下山絕非是歷練這麽簡單！”
離去的含義太多，臧亦清心底一個咯噔，她道:“無璃，我……”
臧亦清擡頭看向百無璃，猶豫再三，還是沒能開口。
百無璃道:“你該知道，若是不給我個合理的理由，我不會輕易放你走的！”
臧亦清咬着唇瓣，她從來都是要做便做，想說便說的，何時這般藏着掖着了，可想起那人，臧亦清心痛，失望，卻依舊不忍将實情說出來。
她道:“此番下山我确實不是為了歷練，我是要去魔都一趟，有件事我想要弄清楚！”
她看向百無璃，只見她神色變換，叫臧亦清探不清她是何反應，她這般坦然的交代了，并非是她認為百無璃聽完能放她離開，而是即便百無璃知曉了她的目的想要阻止她，也阻止不了，她一定要去見他！
好半晌，百無璃才蹙着眉頭問道:“你要去魔都？”
“可是為了找蒼落……”百無璃話頭一窒，蒼落修為如何臧亦清不會不知道，即便是甘陌之的死叫她心如死灰，也不會讓她明知是蚍蜉撼樹，還失了理智般要去尋蒼落報仇。
臧亦清說道:“無璃，就像你無法告訴我你喜歡的那個人的名字一樣，有些事，我暫時也無法向你說，你明白嗎！”
臧亦清退開了兩步，一手已經握上了劍柄，她道:“無璃，我去意已決，你若是再加阻攔，我便只有先擊暈了你再離去，你打不過我的。”
面對臧亦清欲拔劍相向，百無璃神色不改，她道:“山下還有茸嗤在，你要如何過她那一關？”
臧亦清已經攤開了來講，也不做過多隐瞞，說道:“我身上有我爹爹的腰牌，她不會阻攔的。”
百無璃思忖半晌，說道:“那我同你一起去。”
“诶？！無璃，你說什麽？”臧亦清瞪大了雙眼，今夜百無璃說她有了喜歡的人已經足夠讓她震驚了，她這般沉穩理智的人，現在竟還要陪她一起去做這麽危險的事？！
“你沒聽錯，我同你一道去魔都。”
“為什麽！”
百無璃垂下眼眸，道:“我也想自己親自去弄清楚一些事，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她不能放任自己再沉溺在那股思念之中，她要盡量忘記對那人的感覺，她也介懷着自己的身世，雖然不願去見鳳九天，但若是在魔都，或許會有什麽線索。
她要出去的理由太多太多，沒有出去，只是先前沒有往這裏想，現在恰巧碰到了已下定決心的臧亦清，既然勸不回她，倒不如一起去了。
魔都之中魚龍混雜，雖然是魔道的地盤，卻也有不少正道的修仙人士混雜其中，更有在魔都裏隐居的修士，只要喬裝打扮，小心行事，也能避過那些魔道耳目。
魔都處在無妄山腳下，鳳九天，蒼落之流，平日裏大都居在無妄山宮殿裏，尋常魔道無法上山，她們也不怎下山，百無璃想臧亦清自然不會傻傻的往無妄山上湊。
臧亦清已是辟谷中期，手中又有數件靈寶，她修為已至築基後期，那十殿閻羅鏈她要還與百木渠，但百木渠并未收回去，所以，如今她即便是遇上金丹期的修士也可一拼，兩人要只是在魔都探尋一番，倒也是可以走上一遭。
臧亦清道:“可是……”
“你要是拒絕我，大可以弄暈了我，大不了一路上被天道宮的師兄師姐們追捕嘛。”
事情有些出乎預料，面對百無璃赤/裸裸的威脅，臧亦清呆愣了一瞬後，無力的妥協了，除卻修為外，她和百無璃交鋒就從未贏過。
雖然她還不打算将甘陌之的事告訴給百無璃，也不願她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可現下就暴露自己行蹤會有許多不便，若是同百無璃一起，還可以互相照應，而且路那麽長，說不定以後會有更好的辦法……
臧亦清點頭應允了，百無璃也沒什麽需要打理的，她都不需要同誰交代一聲，因着她最在乎的人最少要幾年才能見到。
兩人直接朝着山下去，路過碧玉潭的時候，茸嗤從潭中現身，問兩人這夜深人靜的要幹嘛去。
臧亦清早已準備好一番說詞，又有掌門腰牌為證，茸嗤不是百無璃，沒那麽了解臧亦清，立時便信了一大半，見又有百無璃一起，心想百無璃這麽乖巧的孩子，從未讓她們操心過，便全信了。
對着兩人囑托了幾句，又送了些丹藥，便放兩人離去了。
兩人行至山腳，默契的回了頭，夜色之中的天道十二峰莊嚴肅穆，兩人齊齊一拜。
臧亦清并不打算在山腳的城鎮中歇上一晚，她要連夜趕路，百無璃也并無反對，兩人一道在深夜禦劍前行，好在頭上皓月照的前路光亮，兩人辨識方向也十分輕松。
兩人均未去過魔都，這次也算得上是兩人第一次正經的離了天道宮下山歷練，但兩人也不像是初出茅廬的青澀少女一般毫無頭緒到處亂轉，畢竟百無璃自幼博覽群書，修仙界的奇聞異事，行走交易，各地方的規矩，她大都知曉一二，而臧亦清也極愛聽着長老們說那些關于修仙界的新鮮事，兩女人雖是第一次出山，知識卻是一點都不少的，所以即便兩人不識路也毫不慌張。
天蒙蒙亮，霧色正濃的時候，兩人到了天道宮所轄最繁華的都城，天一城，即便是清晨，城中依舊燈火通明，走進來看才發現街道上用來照明的多是各式各樣的夜明珠，也有些許其他能散發光芒的奇石，都城富貴，可見一斑！
天一城再往北去，就會出了天道宮的勢力範圍，兩人之所以選擇在這裏歇腳，因為天一城內有着北大陸最大的情報交易樓，正魔兩道的消息，那裏都有，只要不違背道義，只要你出的起價錢，你就能拿到想要的消息。
時辰尚早，街道上不過三三兩兩的人群，兩人尋了一家開了門的客棧，暫作休息，等着交易樓開門做生意。
百無璃坐在窗邊，掏出脖子上的銀墜，細細的摩挲，她雖不知道她這次做的選擇是否是對的，可經歷了數次磨難後她明白她不能總躲在百木渠身後，她急切的想要豐滿自己的羽翼，而且，若是離那人太近，她要怎樣才能從那不倫的感情中走出來。
街道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原先安靜的窗邊也變得吵吵嚷嚷，臧亦清過來直接退開了她的房門，說道:“無璃，我們走吧！”
百無璃起身将銀墜塞回衣內，同臧亦清一起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師父黑化篇……
容本菌先想想_(:з)∠)_
